這一年的雪下的很勤快,比以往都要勤快,玄域城四麵環山,細看之下,整個城便顯得極為渺小,像極了一座牢籠,如今街道上的夜明柱正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吱吱--


    一陣刺耳的聲音自城外由遠及近不斷響起,望向聲源處發現竟然是一副碩大的石棺,石棺長約兩米,高約一米,差不多有三千斤之重,而在這具石棺之前,則是站著一名年輕男子。


    男子嘴角弧度完美,雙目如日月星辰,嘴角的弧度完美,縱然不笑也飽含著無邊的春意,然而那眼眸深處散發出的淡漠,又仿佛拒人於千裏之外。


    這人正是葉洛,此刻他拉著石棺行走的異常敏捷,於他而言,這拉著的仿佛不是厚重的石棺而是一件隨身的物品,極其的輕鬆愜意。


    他拉著石棺走進玄域城,瞬間吸引了不少民眾的注意,一眾少年不敢相信的看著男子,他們沒想到,這個整日在葉宅拉著他們吹噓的年輕男子,竟然是曾經武王府赫赫有名的六王子葉晨,是名冠白紀城的天才少年,是褻瀆聖女溫淑的罪魁禍首。


    若非三天前,一道爆炸的信息卻突然傳遍了整個玄域城,相信至今還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現在這事成了城中百姓茶餘飯後熱議的談資,想到這人在玄域城眾人眼皮底下生活了三年,他們便覺著一陣憤怒。


    隨著葉洛拉棺的出現,眾人開始指指點點議論了起來。


    “咦,你看,這小子來了。“


    “不是他還能是誰?身為武王之子,卻做出如此畜牲的事情,更可惡的是這家夥還安逸的待在玄域城三年,想想與這畜牲同住一城,便覺得惡心。“


    “雖然這小子乃是武王之子,可是武王大人深明大義,行大義滅親之舉,替溫淑聖女討迴了公道。”


    “是啊!溫淑聖女乃是雲上宮的聖女,這家夥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敢褻瀆聖女?這不是作死嗎?”


    葉洛越來越近,不少人開始對他指指點點,侮辱聲,謾罵聲不絕於耳,更有過分者還拿著雜物朝其丟擲。


    其中有爛菜爛葉,甚至還有泔水……


    葉洛的眼睛一眨不眨,不言不語,他拉著石棺繼續朝前行走,他的眼神卻沒有任何起伏波動,嘴角弧度不減,繼續前行。


    “該死!”


    跟在石棺之後的臨淵想要拔刀出手,而葉洛卻是突然出聲:“別老是死不死的,多不吉利,隨他們去。”


    “何至於此?”臨淵反問。


    “我說過,我之所以認同武王的這道旨意,是因為我知道溫淑無罪,不管如何,溫淑畢竟是因我而死,所以此事必須要做,求一個問心無愧。”葉洛直接出聲。


    “可是武王讓你一日三次拉棺--”臨淵怒聲質問,他的怒不是針對葉洛,而是這些無知的百姓。


    葉洛笑聲說道:“喂,僵屍臉,你是白癡嗎?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我一個多月便可完成的事,為何要那麽複雜?”


    他之所以喚臨淵僵屍臉,是因為臨淵的表情很少有喜怒哀樂,表情太過單一,故稱唿為僵屍臉。


    臨淵沒有繼續說話,他尋常話便不多,若不是這三年替葉洛壓抑了許多怒火和不平,怕是三腳都踹不出一個屁。


    駕!駕!


    就在葉洛拉棺行走間,一陣快馬加鞭的聲音自遠處傳來,街道上的行人見狀紛紛退到了兩旁恭敬的退到了一旁,隨即一匹匹快馬便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隻是在走到拉棺的葉洛麵前,卻驟然停住。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金色長袍,頭戴珠寶玉冠的少年,他模樣俊俏,膚色白皙透著微紅,器宇軒昂,眉宇間充斥著倨傲的神色,高高在上。


    在他身旁還跟著一個身穿白袍,麵若冠玉少年,雖然沒有金袍少年那般倨傲,卻也十分的欠揍。


    兩人身後跟隨者一群身穿盔甲的武士,各個聲勢威猛,讓人不容小覷。


    “我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攔我去路,原來是堂堂的六王殿,真是有失遠迎!若不是恆王子來玄域城,怕我和父親還被你蒙在鼓裏不識你的身份。“金袍少年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葉洛,手還做出了一個掩鼻的手勢,滿臉嫌棄的樣子,他倨傲的神情,華麗的衣衫,與馬下身著獸袍的葉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在見到葉洛身後的石棺時卻不由的露出了一抹訝然之色,“看樣你恢複了修為?否則也無法拉動如此大的石棺?“語氣中的諷刺之意尤為明顯,他當然不認為葉洛恢複了修為,畢竟八道元脈盡失之人,如何恢複?


    所以這廢物能拉動如此大的石棺,定然是因為他石棺後的奴才,想到這裏,他將目光投向了臨淵。


    “蘇兄,這便赫赫有名的六王殿?竟長著這幅衰樣?”白袍少年語氣充滿了戲謔,看向葉洛的目光更是充斥著嫌棄。


    “城主府的蘇茂煌?”葉洛看了眼金袍少年,隨後又將目光投向了白袍少年,咧嘴笑道,“白虎氏族的白辰?”


    在玄域城有四大氏族,分別為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大氏族,曆史上四大氏族被統稱為四象氏族,雖然如今四象氏族勢力衰減,可是在玄域城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是有著較強的影響力。


    葉洛躍上石棺。


    “你們想幹什麽?欺負我?侮辱我?毆打我還是……”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白辰直接怒罵道:“不過是一個武王府的棄子?欺負你嫌拉低了我們的身份,侮辱你你也配?毆打我還嫌髒了手--”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話還沒說完,一道身影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幹脆的一拳,直接將他轟飛了出去,隨後重重的摔在原地昏迷不醒。


    看到這一幕,葉洛眨了眨眼睛,隨後將目光投向了臨淵,嘴角顫了顫說道:“你怎麽說動手就動手?有點不講武德啊!”


    臨淵沒有說話,轉身退到了葉洛身後。


    蘇茂煌眼睛一跳,頓了頓怒聲看著葉洛說道:“你敢傷白辰?你可知道他是白虎氏族族長之子?”


    “蘇茂煌?你哪個眼睛看見是我傷的他?”葉洛反問。


    蘇茂煌聞言臉色驟然變冷,他冷冷的出聲道:“一個廢物,也該唿喚我的名諱?你傷白辰,此事要不給個說法,我定然要你付出代價!”他的聲音依舊十分的驕傲,他顯然並沒有因白辰被打而有絲毫的懼怕。


    而葉洛聞言卻是露出了驚訝之色:“我喚你名字你還不痛快?那我叫你一聲小狗?你可敢應?心裏可否舒坦?至於代價?我怕你沒這本事。”


    “你敢罵我?”


    蘇茂煌聞言大怒,他指著葉洛咒罵道,“廢物,我本想給留點麵子,可是你卻如此的不懂規矩,那也就休怪我不客氣。”


    然而他的聲音還沒說出來,一道清脆的耳光聲卻是驟然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馬的驚鳴聲,這一刻在場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所驚呆。


    “我要殺了你!”


    蘇茂煌直直的看著遠處背著玄刀的臨淵,雙眼快噴出了火花,他捂著臉上清晰的巴掌印,感覺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他沒想到這臨淵打暈了白辰還敢傷他?頓時勃然大怒。


    “敢冒犯少主,你找死!”


    隨著蘇茂煌的聲音響起,隨其而來的武士見狀,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直接朝著臨淵奔去,臨淵直接祭出手中的玄刀,刹那間刀影漫天,隻是頃刻間,那些飛奔而來的武士便被重傷在地。


    臨淵的速度很快,直接從原地消失,等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蘇茂煌的麵前,他直接掐住蘇茂煌的脖子,似是提小雞一般的將其提了起來。


    “縱然他不是武王府的六王殿,他還是我的少主。”臨淵說話間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蘇茂煌的脖子青筋暴起,想要反抗唿吸卻愈發的困難,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葉洛卻是突然出聲。


    “好了僵屍臉,人家可是未來的少城主,你好歹給人家留下顏麵。”聽到葉洛的聲音,臨淵像丟垃圾一般將蘇茂煌丟到了一旁。


    “嘖嘖,你怎麽就不聽我的話,我剛說完要留下麵子,你就如此的不給麵子?”


    臨淵沒有迴答,轉身退到了一旁。


    蘇茂煌直直的看著葉洛,雙拳緊握,他艱難的從原地爬了起來,冷聲說道:“今日的羞辱,我蘇茂煌記下了,咱們來日方長!”


    他不傻,臨淵的實力在那裏擺著,繼續強硬隻會自取其辱,可是此事絕對不算完,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以後想找我報仇?”


    葉洛笑眯眯的看著蘇茂煌。


    “六王殿如此威風,我蘇茂煌豈敢?”蘇茂煌冷聲迴道,轉身準備離去,傷了那麽多武士,他父親便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他隻需要將此事告知父親,自由父親收拾這主仆二人,還有白辰,其身後的白虎氏族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此事。


    “嘴上說著不敢,心裏卻不是這樣想,說實話,我很看不起你這樣的人,想要找事還沒膽量,也不知是哪個白癡交代給你這樣的任務,白癡交代白癡,這也算一件奇聞異事。”葉洛不急不慢的出聲,他與蘇茂煌無冤無仇,對方不會無故生事,背後定然有人指使。


    蘇茂煌聞言怒不可遏,但最終理智戰勝了衝動。


    他沒有迴答,眼中滿是怒意,轉身便離開了此處,而葉洛卻是衝著其背影喊道:“希望你能學聰明點,被人當槍使,往往下場都很可悲。”


    蘇茂煌聞言一怔:“恆王子說過,隻要你同意與紫霄氏族的千金完婚,所有的一切一筆勾銷。”


    說完他加快速度離開了此處。


    葉洛聞言眉頭微皺,這葉恆為何對他與紫霄氏族千金成婚的事如此執著?不過如今他也確定,此事是葉恆搞的鬼,沒想到他隨意試探了一下,這蘇茂煌便說出了實情。


    臨淵的殺伐果斷,令在場的人都不禁一寒,再也沒有人敢議論葉洛,更是沒人敢衝他丟東西,這主仆二人則是繼續朝前走。


    “我修為恢複了,其實我可以動手。”


    葉洛看著臨淵,語重心長的勸說著。


    “這些事情讓我做。”臨淵直言,與葉洛相處的時間長,有時對方的一個眼神他便能明白其真實意圖,剛剛他看懂葉洛的意思,直接動手傷了蘇茂煌的隨從。


    此舉目的是為了震懾一些人,從而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有關聖女溫淑的事已經傳遍了玄域城,必然少不了一些人尋麻煩。


    所以要想止住這樣的事情發生,殺雞儆猴之舉頗為明智,從周圍觀眾的表現便可看出,此舉已經有了效果。


    “其實你每次出風頭,有點喧賓奪主。”葉洛嘴角微揚,隨後言道,“不過我喜歡你的逼格。”


    臨淵沒有迴答,葉洛微微一笑繼續朝前行走,這一路的行走,他看見了很多熟悉的麵孔,那些曾經經常找他聽故事的少年,如今卻都避之不及。


    葉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的情景他早就猜到,隻是沒想到竟然連半分的情誼都不論,不過無所謂,這些人終究隻是他人生的過客,不管從前還是現在,他的身份都是武者,而那些少年們,終究是一些不能修煉的生人,生人自然有生人的思想和行事作風。


    安穩的生活和錢財才是他們必生所求。


    隻是他們不知,這些對於武者而言卻是想都不曾敢想,越是那些稀鬆平常的追求,對於武者而言卻是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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