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這聲音……


    渾身一顫,慕沁愔虛弱地抓住丁魁衣衫,幾乎要癱軟在地。為什麽?為什麽會碰見她最不願見的人?縱然知曉他人就住在京城,但怎會這麽湊巧?她真的很努力想避開……想避開啊……


    咬著蒼白唇瓣,她遲遲不敢迴頭,美眸盈滿清淚……不能哭!絕不能哭!她已說過,絕不再為他流任何一滴淚了!


    「慕姑娘?」警覺到異樣,丁魁迴身見她強忍自持的神情,抬眸朝聲音來源凝去,隻見一名身形頤長、容貌俊逸,然而全身上下卻散發出嚴厲、森冷氣息的男人。他隨即明白這男人的身分了。


    「沁愔,我找了妳好久、好久……這一年妳上哪兒去了?沁愔,妳不迴頭嗎?不迴頭瞧瞧我嗎?」東方清瘖啞著嗓音,強忍著心底想衝上前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的衝動,不敢置信讓他費盡心力找了一年、卻遲遲沒有音訊的人兒,此刻真的就在他眼前。


    老天!他和人談妥一筆生意,方才與對方拜別,出了茶樓準備離開,正奇怪安靖侯府前怎圍了一些人,是以留意地多看了一眼,沒想到卻瞧見了她!


    感謝蒼天!她平安無事哪……自她失蹤後,那顆擔憂、高懸的心此刻總算放下了……不過,她怎會識得安靖侯府的人?這一年來,她都藏在侯爺府邸裏嗎?


    聽聞那曾經熟悉、如今卻略顯陌生的嗓音聲聲唿喚著她,慕沁愔忍淚搖著螓首,說什麽也不願迴頭。


    「沁愔!」霍地,他冷硬大喝,不願相信她連見他一麵都不肯。「妳這是在怨我、惱我嗎?我說過,就算娶了妻,我的心還是妳的!」該死!她怎麽可以如此絕情,連見都不見他?


    聞言,她不禁微微發顫,心底酸澀異常--為自己、也為那未曾謀麵的古家千金……不!現在該是東方家的當家主母了。


    「清哥……」戚然幽幽開口,她露出淒楚慘笑。「說話請三思,千萬別傷了令夫人的心,她是無辜的。既然當初決定娶她,就該將心放在她身上,至於我們……已經是過去了……」


    話音未完,她像似再也承受不住,在眾人詫異目光下,跌跌撞撞地奔進侯爺府,從頭至尾不曾迴頭瞧他一眼。


    「沁愔--」東方清焦急喊人,不暇多思就要衝進去找人,然而卻在大門處,被一隻健壯粗臂給攔了下來。


    「別擋我!」怒目叱喝,對這魁梧、剛毅的男人充滿敵意。他不是沒瞧見先前沁愔緊抓著這男人衣衫時的信賴模樣,這讓他的心裏非常不舒服。


    「這位公子,慕姑娘現在的心緒肯定亂得很,你說什麽她都聽不下的。若真想找她談,不如改日再來吧!」丁魁冷靜剖析,心底卻充斥著躁意。該死!為何他覺得自己非常言不由衷?他明明……明明就想帶著慕姑娘和小雪兒立即遠離京城,讓這男人永遠無法找到她們母女倆!


    「改日?」冷厲的眼神來迴掃了他好幾迴,像是在懷疑他會連夜將慕沁愔給帶走。


    「是的!改日。」彷佛看出他的心思,丁魁不禁苦笑。「放心,她不會消失不見的。」逃避了一年的問題,也該徹底麵對解決了,這對任何人都好!


    沉吟了一會兒,東方清猛地轉身對佇立在旁看戲的單定遠要求保證。「侯爺,你保證?」曾在一些筵席上碰過單定遠,兩人算是點頭之交,心中清楚他一諾千金的性情,因而要他親口擔保。


    「當然!」微笑地為丁魁作保,單定遠因為突然想起一件事而顯得很樂。嗬嗬……真是有趣!京城聞名的首富對上長白山上的獵戶,這佳人芳心究竟會落在誰家?這戲可有得瞧了!


    「那麽,明日東方清必再登門拜訪!」果斷定下明日之約,他轉身離去,算是信了單定遠的人格了。


    「這、這又是怎一迴事?那男人又是誰?」目送那抹森然冷硬身影離去,邾喜兒宛如丈二金剛摸不著腦地哇哇大叫。


    瞅了好奇心旺盛的師妹一眼,丁魁不願多說什麽,轉身徑自進門去了。


    「嘿!師兄,你別悶不吭聲啊……」疑惑得不到解答,邾喜兒萬分不甘心,本想追進去問個水落石出,卻被打橫竄出的手臂給阻止了,因而不滿地嬌嗔斜睨。


    「幹嘛?」


    「別惱!」勾起詭譎笑痕,單定遠好心指點。「喜兒,妳說一年前,京城百姓最沸沸揚揚的事兒是啥?」


    「一年前啊……」想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有了印象。「我想到了!就是京城首富東方清貼出賞文,說什麽隻要幫他找到心愛的姑娘,就給萬兩黃金。」


    「這就是了!」逗弄兒子,單定遠詭異又問:「妳想起那位姑娘叫啥名兒沒?」


    「好象是叫啥慕沁愔的……慕沁愔?」驀地,她驚聲尖叫。難怪先前她就覺得慕沁愔這名兒很是耳熟,原來就是造成京城一年前尋人大熱潮的正主兒。


    「可惡!早知道我就先把她載到東方府去領賞金。」萬分惋惜自己那長翅膀飛走了的萬兩黃金。


    「不會吧?」嗆笑出聲,忍不住戲謔。「妳師兄未來的幸福不值萬兩黃金?」


    「對喔!」警覺失言,嬌顏有絲尷尬。


    「妳說會花落誰家呢?巨富對上獵戶,師兄情況不利……」


    「胡說!巨富有正室夫人了,我瞧還是師兄較為得利!」說什麽都要站在自家人這邊。


    「嗯……這麽說也是!」頗為同意點頭附和,又提一新見解。「況且師兄平日就愛『撚花惹草』的,肯定較為了解花性,花兒搞不好自願落在他手上……」


    「你這是啥歪理……」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歪理?這可是無上真理……」


    就見兩人熱烈地一搭一唱,抱著手舞足蹈的兒子晃進府內,準備未來的日子好好觀賞一場「花落誰家」的戲碼。若有可能,說不定也會湊興跑個龍套,至於會出手幫誰呢?嘿嘿,那當然不用說,畢竟胳臂是朝內彎的啊!


    一整個下午,經過邾喜兒一再的糾纏、探問,總算從丁魁三言兩語的簡略響應中,弄清楚了他如何與慕沁愔相識,並且收留她長達一整年的過程。而丁魁也從自家師妹的口中,得知了她和東方清的過往。


    「師兄,傳言東方清這人嚴厲、冷酷;行商手段高明、無情;耐力奇佳無比,為求心中之所思,可以與人周旋三、五年亦不嫌累,直至目的達成方才罷休。如此冷厲之人,據說隻對慕姑娘一人柔情相待,就連如今的正室夫人,他亦冷漠以對,心中眷眷戀戀的就隻有慕姑娘一人。


    「若你對慕姑娘真有意思,此人可是一名勁敵,你千萬別大意,好生加把勁。若有需要,師妹我絕對傾力相助!」


    「胡扯些什麽?我和慕姑娘不是妳想的那迴事!」


    「是嗎?師兄,你可別死不承認!你敢說對慕姑娘完全無意?摸摸自己的心想想看,可別屆時將心上人給推迴東方清那兒才來後悔……」


    午後時,邾喜兒一番似笑似謔的建言不斷迴蕩在緩步行走於迴廊下、正準備迴房的丁魁耳中,讓他本就煩躁的心更加波濤洶湧,難以平靜。


    「這喜兒,分明故意要擾我……」忍不住低喃苦笑,心思卻不受控製地轉到那抹纖細身影上……


    驚遇昔日戀慕的愛人,她是否心傷再起?往日舊情,她尚未忘懷吧?那株情苗在東北寒冬冰雪下悄然蟄伏,如今返迴溫暖南方,可會再次萌芽探頭,重起生機?


    想到這裏,他隻覺一股鬱悶之氣縈繞心口久久不散,溫和、沉靜的眸光不自覺地浮上一層晦澀黯然。定著、走著,不多久,魁梧身形已行至屬於她的客房前。隻見門扉緊閉,裏頭悄然無聲……她將自己關在裏頭神傷淚流嗎?


    步伐不自覺停下,若有所思的目光瞅凝著那扇緊閉門扉良久,抑住想敲門而入的衝動,他強逼自己朝前多走幾步路,迴到隔壁自己的房間。


    「咿啊……答答……」推開房門,驀地一張可愛笑顏赫然映入眼簾衝著他直笑,咿咿唔唔的童音伴著手舞足蹈的小小身軀往他方向傾倒過去,擺出非常明顯的意圖--丁叔叔,抱我!抱我!


    「慕姑娘,妳怎在我房裏?」訝異輕叫,忙不迭地將即將溜出娘親懷抱的不安分小人,給接抱到自己懷中。


    「丁大哥,我等你許久了。」扯出一抹愁笑,她雙目紅潤,盈淚欲滴。


    「等我?有啥事嗎?」任由小雪兒趴臥在肩頭囓啃,讓那涎流口水濡濕一片衣衫,丁魁沉沉瞅凝著她,目光已有幾絲了然。


    惶然迴避如炬視線,慕沁愔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鼓足勇氣道:「丁大哥,我們迴東北吧!」


    「妳想何時走?」瞧她表情,簡直恨不得連夜離開。


    「現在?」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了,可是……可是這京城,她是再也待不下了。


    「妳想逃避到何時?」喟然一歎,丁魁拉著她至花桌前坐下,打算硬逼著她麵對問題。


    「丁大哥……」


    「妳躲在我那兒一年了,也該整理好心情麵對妳和他之間的關係,這麽逃下去不是辦法!」難得逾禮地伸手拭去她悄然滑落的淚珠兒,低沉嗓音溫厚勸慰。「愛憎情仇、恩恩怨怨,也該當麵說個清楚,否則他將一直記掛、追尋著妳,妳則心傷永難撫平,這樣就算妳逃離一輩子,又有何意義?而那位古家千金則夾在你們之間被冷漠相待,這是妳期待的結果嗎?當初妳不就是因為不願傷害無辜的新嫁娘,才毅然離開的嗎?」


    唉……她善良的將心比心,選擇出走不留下來傷害、為難另一名女子。但糾葛的感情不是單一方想怎樣就能怎樣,也得另一方有相同的想法,心思才行啊!否則就不會有東方清的夫人被冷漠對待、不受疼寵的流言傳出了。


    「丁大哥……」聞言,清麗臉龐已然爬滿淚水,她已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好好想想自己真正要的是啥,好嗎?」


    「嗯。」點頭落淚,嘴角卻揚起幽笑。「丁大哥,我一直清楚我要的是啥,否則當初就不會離開了。你放心,我會和清哥說明白的。」


    她這話是啥意思?代表離開東方清的心意從來未變嗎?丁魁微愣,心卻悄悄飛揚起來……


    「哎呀!原來你倆在這兒啊!」驀地,一張嬌俏麗顏自門外探頭進來,笑嘻嘻地招唿道。「快快快,接風洗塵宴早已備好了,就缺你們兩個正主兒,可別讓我們幹等啊!」嗬嗬……師兄抱著小娃兒的模樣,還真有當爹親的架武呢!那手勢、動作可真熟絡,定遠都沒他有模有樣。


    瞧了瞧外頭天色,果真是晚了,丁魁露出溫厚淺笑。「慕姑娘,用膳去吧!」


    話落,他抱著嗬嗬嬉笑的小雪兒率先走出房;慕沁愔則忙著抹幹淚,緊跟在他身旁,邊走邊細心地以手絹拭幹小雪兒不斷流出的口水,甚至還不放棄地擦著丁魁肩頭那片的濡濕。而丁魁則習慣地任由她拭弄,絲毫沒有迴避的動作。


    哎呀呀!這三人走在一起的氣氛多像一家人啊!若不說破,人家還真會以為小雪兒是他們兩人的女兒呢!


    跟在後頭的邾喜兒不住地頷首讚歎,心下認為師兄的機會遠遠比東方清要大得多。不過……


    驀地,她愁眉苦臉地歎著氣。「師兄是怎迴事啊?相處一年來,還稱唿人家慕姑娘,聽起來多生疏!光那句慕姑娘一出口,關係都扯遠了,哪有辦法談情說愛?嗯……找個機會該好好提醒他才是……」


    咕咕噥噥的,邾喜兒腦袋不停飛轉……聽說定遠認識她之前挺風流花心的,對姑娘家的一些哄寵昵稱肯定不少。決定了!今晚就逼他寫出來,提供給師兄當參考!


    翌日花園涼亭內


    「拿去!」將寫滿密密麻麻小字的紙張丟到丁魁麵前,單定遠悲憤異常。


    「什麽?」狐疑地拿起細瞧,待看清上頭的文字後,魁梧身軀瞬間僵直,露出衣衫外的皮膚甚至還可以看到明顯的雞皮疙瘩。


    單定遠怎會寫出這麽滿滿一篇「可怕」的昵稱給男人?他的性向沒問題吧?喜兒嫁給他真的好嗎?丁魁憂慮暗忖,眼神遲疑地對上他……


    「請將你腦中所有不正當的想法全給抹掉!」光看表情就知他在想些什麽,單定遠既悲涼又氣結,惱怒喝道:「那些昵稱全是昨夜喜兒逼我寫的,說是要給你做參考。」不寫還不成,否則就不能上床抱她睡!最令人氣結的是--寫不滿百種也不行,害他熬夜絞盡腦汁苦思,最後實在想不出來了,不得已隻好連以前在妓院風流的下流詞匯也出籠了。


    喜兒又想搞啥把戲?看著他在對麵重重落坐,丁魁不禁納悶,忍不住又瞧了那些昵稱一眼,發現從最常見的到最下流的,簡直應有盡有!


    露出也不知該說尷尬、還是興味的奇怪笑容,丁魁幹咳了好幾聲,才有辦法開口。「給我做參考?我要這些作什麽?」這對寶貝夫妻該不會平日在閨房內,就這麽昵稱對方吧?想來就不禁渾身發顫。


    「她說要你從中挑個喜歡的來喊慕沁愔,別光是慕姑娘、慕姑娘地叫,實在太過生疏,對談情說愛一點幫助也沒有。」一臉的沒好氣。


    「什麽談情說愛?叫她別胡鬧!」驀地,古銅臉龐有絲不自在,隱隱浮現一抹深紅。


    瞧他赧紅神色,單定遠突然勾起詭奇笑痕,意有所指地道:「喜兒是不是胡鬧,你自己應該很清楚!」


    「你們真的誤會……」直覺地想否認,卻又驀然窒言。誤會嗎?他們真的誤會了嗎?難道他真的對慕沁愔沒任何屬於男女間的感情?不……他自己明白並不是的,隻是一直不願對自己承認罷了。


    見他恍惚、怔忡的神色,單定遠微微一笑,知道他已經認真審視自己的心意了。


    苦笑搖頭,丁魁無語歎息……自己落入怎生的一個境地啊?慕沁愔和東方清的情感糾葛都尚未搞定呢,他怎還能展現自己的情意,徒增她的困擾呢?


    「順其自然吧!」輕喃一歎,算是間接承認了。


    單定遠有些同情,正待要說些什麽時,驀地傳來柔嫩嗓音--


    「順其自然什麽?」抱著女兒緩緩走近,慕沁愔好似聽見他在歎氣,不由得好奇問道。


    「沒、沒什麽!」才在心底承認對她確實有著特殊情感,沒想到她就馬上出現,丁魁不由得臉上一熱,連說話也結巴起來。


    「是嗎?」總覺他神色不大對勁,慕沁愔仔細瞧了一下,隨即駭然地將手心貼上他額頭。「丁大哥,你發燒了嗎?」他臉上好燙人哪,該不會受風寒了?


    「噗」地一聲,單定遠連忙甩開扇子,遮掩鼻子以下的部位,很盡心盡力地強忍住笑。


    沒心思去理會旁人詭異模樣,她眼底淨是焦急。「丁大哥,我讓人去請大夫來幫你瞧瞧好嗎?」擔憂得忘了他本身就是個醫者了。


    「我、我沒事的!剛剛曬了太久的陽光,所以身子才會這麽熱。」暗暗橫睨那個嘴笑咧得扇子都快遮不住的男人一記,丁魁忙抓下她的小手,不著痕跡地接過她懷裏的小人兒--為了不讓她承受一丁點兒的重量,也為了掩飾自己的臉紅耳熱與窘況。


    「真的沒事嗎?」她還是有些擔心。雖然丁大哥身子骨向來健壯,一年來也沒見他有啥病痛,不過這些日子他天南地北地奔波、營救她們母女,說不定累積太多勞累而發病也說不定。


    「沒事的,我自己就是個大夫,當然清楚自己的身體。」將微熱發紅的臉龐貼上格格發笑的小雪兒的粉嫩臉頰,他含糊不清地咕噥……


    是啊!瞧她急得忘了丁大哥自己學醫,當然清楚自己的狀況,竟然剛剛還說要幫他請大夫,真是鬧笑話了!


    「真沒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輕籲口氣,她不禁有些臉紅--為自己的大驚小怪。


    「沒事、沒事!瞧師兄這身子就知壯得像條牛,哪會生啥病!」笑臉自扇後探出,單定遠跳出來攪局。「不過慕姑娘妳如此關心師兄,相信師兄心底一定很高興才是!」


    他究竟想說什麽?懷疑地瞧單定遠一眼,丁魁覺得他笑得很是不懷好意。


    「丁大哥如此照顧我們母女倆,我關心丁大哥也是應該的。」她笑得溫柔,絕俗臉蛋煞是美麗動人。


    「嗬嗬……這麽說是沒錯,不過慕姑娘也不可能永遠陪在師兄身旁……」話聲一頓,引來她全心注意後,單定遠才不疾不徐地微笑道:「師兄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身邊少了個能照顧他生活的伴侶。喜兒常在我耳邊叨念,怕師兄一人獨住荒山野嶺間,若病了、傷了,身邊沒人照料該如何是好?是以趁師兄來到京城,喜兒想幫他娶個娘子,日後迴東北山上也好有個伴呢!」


    「娶、娶個娘子?」丁大哥要娶親了?慕沁愔驀地心口一緊,不知為何,竟覺一陣揪疼在心底緩緩漫開……丁大哥要娶親了……要娶親了……


    「定遠,你胡說些什麽?」丁魁愣愕,萬萬料不到他竟然會信口胡扯。


    「師兄,我可沒胡說,喜兒確實是這麽說呢!」不過是在許久以前開玩笑時說的就是了。


    「喜兒真是胡鬧!」他漲紅著臉喝斥,真不知該拿那老喜歡背著他胡來的師妹,該怎麽辦?


    笑瞅著慕沁愔霎時蒼白的怔然神色,單定遠猜測她對丁魁應該也有點意,心中不禁大喜,正想再多說些話來探測時,一名小丫鬟急急忙忙地奔了過來。


    「侯爺,東方公子登門拜訪,說是要見慕姑娘呢!」喘著氣,小丫鬟眼兒瞟向慕沁愔,偷覷著這引起京城百姓一年來尋人熱潮的絕色姑娘,然後忍不住暗暗點頭……果真是個大美人呢!難怪令東方公子如此眷戀難忘。


    「都還沒過午呢!」單定遠嗤笑著某人的心急。「請他過來吧!」


    「是。」小丫鬟應了聲,飛快地又跑走了。


    一旁的慕沁愔聞言後,臉色更加灰白,腦中不斷被兩種迴蕩的聲音給刺激著……丁大哥要娶親了……清哥來了……丁大哥要娶親了……清哥來了……


    見她毫無血色的臉龐,丁魁以為她是因聽見東方清即將到來而如此,是以連忙安慰給予鼓勵。「你們總是要麵對的!好好地說個清楚,做出能讓自己快樂的決定,好嗎?」


    「我明白的。」點著頭,她澀然一笑。


    沉沉凝睇她許久,想似有著千言萬語欲訴,但最終丁魁僅是對單定遠道:「我們走吧!」話落,轉身就要抱著小雪兒離開。


    「丁大哥!」驀地,她抓住他,眼底充滿不安。「你不留下來?」


    「不!」搖搖頭,他溫和、沉靜地道。「你們該單獨地好好談一談。」


    「也許吧!」聞言,她鬆手苦笑。


    笑了笑,丁魁沒多說什麽,徑自轉身離開了。


    「嗬嗬……我也該走了!」慢條斯理起身,緩步經過她身邊時,單定遠驀地低聲俏語。「一個好男人,妳該好好把握的!」


    話落,搖著扇也悠悠閑閑地晃開了,徒留下慕沁愔一人愕愣不解……


    他在說誰?是清哥嗎?不可能!他和清哥並無多大交情,為何要幫清哥說話?那麽難不成是丁大哥?是嗎?若真是,那他這話究竟在暗示些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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