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熙強迫自己睡覺,可總是夢到顧挽風。她夢到顧挽風讓她一個人照顧好自己,如果遇到對她好的人就嫁了,多一個人照顧她。她不願醒來,沉浸在夢中。


    軍中沒有女人,是顧晚晚把雲景熙叫起來的。雲景熙起來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睜不開,眼底一片烏青。


    “我們該出發了。”顧晚晚提醒她後幫黎子晗搬行李。雲景熙洗了把臉,隨便挽了個發髻拿起包裹出去。


    顧晚晚在外麵等她,黎子晗被她趕到前麵那輛馬車上。雲景熙看著拉車的兩匹馬問:“不騎馬嗎?騎馬不是更快嗎?”


    顧晚晚搖搖頭,“一看你就沒睡好,在馬車上睡一會兒吧。”


    她扶著雲景熙上車,隨後自己也上去。馬車裏備好了茶水和點心,路上她們不會口渴也不會餓著,還有幾本畫本子供她們解悶。一上馬車,顧晚晚就強製性讓雲景熙睡覺,她隻好假寐。


    可是她睡得不安穩,一點動靜就醒來。一路上顧晚晚哄了她好幾次才睡著。


    顧離國,女皇陛下也已經知道了顧挽風的事,雖然悲痛萬分,但還要打起精神。一夜間,她的頭上增添了許多白發,看上去蒼老了三十歲。


    “長清,我覺得我快不行了。顧離國就交給你了。”


    女皇叫來顧長清,希望他登基。顧長清皺眉,“母皇您還年輕,別說那樣的話。小妹他們馬上就迴來了,還是她做女皇吧。”


    女皇搖頭。“我知道你不想坐這個位置,但是晚晚她要嫁到黎雲國去的,顧離國隻有你才能擔此大任。母親信任你。”


    女皇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他,顧長清無奈隻能答應。


    女皇頒布退位聖旨,並下旨傳位給太子顧長清,即日登基。顧長清也以皇帝的名義下旨封柳清璃為皇後,顧小胖為太子,其他的皇子封王,顧晚晚為最尊貴的公主,享公主府和封地之尊,可以隨時迴來住。


    登基大典在六日後,宮中忙上忙下,要布置場地還要連夜趕製皇上和皇後的華服。顧晚晚的公主府也在建,幾人快到顧離國就看到一片歡樂的景象。百姓們都知道顧長清為他們所做的一切,如今他登基稱帝大家都沒有異議。


    “大哥登基,我可以跟你浪跡天涯咯。”


    顧晚晚挽著黎子晗的胳膊撒嬌,黎子晗把她攬在懷裏。“我們先迴黎雲國見見父皇母後,還有寧姨。等父皇傳位給別的兄弟,我就帶你嚐遍各地美食。我還記得你這個小饞豬的夢想是吃遍所有好吃的。”他坐起來劃劃她的小鼻子。


    顧晚晚害羞地躲進他懷裏不肯出來。到了皇城門口,一股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


    “參見公主殿下。”侍衛行禮,顧晚晚撩開簾子點點頭,示意車夫駕著馬車進去。此一份殊榮隻有晚公主才有。


    皇宮有兩種景象,登基之處是黃色和紅色的,靈堂是白色的。大家先去參加登基大典,稍後再去祭拜他們的不敗戰神顧挽風。


    顧長清在大家的注視下慢慢走上高台,接受著大家的朝拜。顧晚晚可以不用下跪。


    柳清璃穿著金黃色的皇後華服,戴著精美的皇後鳳冠,上麵插著四把九尾鳳釵,旁邊垂著許多珍珠流蘇。長長的裙擺被宮女捧著,走上高台,和顧長清並肩。


    登基大典冊封結束後,皇帝皇後換上黑色的衣裳,帶領大臣們前往靈堂。女皇早已在此等候,披麻戴孝坐在旁邊抹眼淚。顧挽風的遺體在棺材裏麵,也換上了黑色的壽衣。顧長清和柳清璃走在前麵,在蒲團上跪下祭拜,後麵的大臣也都下跪哭起來。


    顧長清麵帶悲戚地起身,接著站起來麵對眾人。


    “將軍為國捐軀,朕悲痛不已。現封四皇子為常勝將軍,葬於皇子陵。”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讓雲景熙出來。


    “其妻雲景熙,為四皇子妃,可住皇宮,也可住常勝將軍府。若有子嗣,女則封為郡主,男則封為世子,繼其父之職,為將軍。”


    大家都向雲景熙行禮,然後出去等待強壯的侍衛把棺材抬出去。顧挽風的遺體被抬出來,大家都跟在棺材後,一直到皇子陵,看著他下葬。


    柳清璃走到雲景熙身邊。“你若是想,可以住到皇宮來,想住將軍府也行,皇宮永遠都是你的家,隨時迴來就行。”


    雲景熙眼睛紅紅的,她搖搖頭,“我能不能守在皇子陵。我就想在這裏守著他一輩子。”


    柳清璃沒辦法,隻能讓守陵人在這邊幫她布置一下房間。在此期間,雲景熙還是住在皇宮裏。


    結束後,大家都迴去了,雲景熙什麽都沒說直接走迴去,還沒走幾步路就體力不支暈倒在地,嚇得顧晚晚差點叫出來。


    雲景熙醒來的時候,大家都在旁邊,隻是沒人注意到她,都在聽太醫說話。


    “四皇子妃是身體太虛弱了,得好好養養,不然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啊。臣去給她開幾劑方子保胎,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悅,切莫多愁善感。”太醫叮囑眾人迴去開藥。


    顧晚晚發現雲景熙醒了,坐在床邊。


    “你現在好點嗎?太醫說你有小寶寶了,要保持心情愉悅才能好好照顧小寶寶。”


    她小小的手輕輕放在雲景熙的小腹上,雲景熙一陣恍惚。等他們都走了才反應過來,重新躺下。


    ‘挽風你看到了嗎......我們有孩子了......‘


    走出顧挽風之前住的宮殿,顧晚晚拍著黎子晗的手。


    “好端端的人,怎麽說沒就沒了。”


    她感慨世事無常,黎子晗牽著她和她往迴走。


    “這就是皇家。你們顧家還是很好的。不像我們黎家,處處是算計。能在那吃人的皇宮中活下來的手上必沾鮮血。”晚晚還是被保護得太好了。


    顧晚晚點點頭,沉默地往前走。


    夜深的時候,雲景熙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不安地捂著肚子,心裏煩躁。窗外樹葉的影子照在地上陰森森的,她坐起來。


    “沙沙沙~”


    樹葉被風吹動發出沙沙聲,她起身把窗戶關上,卻看到一個黑影閃過。會是顧挽風嗎?


    雲景熙不管不顧地跑出去,除了樹葉在飄曳,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挽風,你到底在哪裏……你不會丟下我的對不對。”


    雲景熙捂著胸口流著淚,仔細尋找著周圍可能能讓顧挽風隱匿身形的地方,試圖找到顧挽風的痕跡。可是除了黑漆漆的樹葉再沒有別的了。


    她失落地迴到房間躺下,閉上眼。


    窗外,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樹上看著房裏的雲景熙,眼裏是濃濃的心疼,


    景熙,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匈奴那幫人才能迴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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