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的視線實際上並沒有在金發青年的臉上停留太長時間,快速的一瞥已經足夠他看清金發青年表情。無論威廉如何思索,也無法從記憶中找出關於金發青年的記憶。但如果雙方素未謀麵,仇恨又從何說起呢?


    “不過幾天沒見而已。”威廉對比利微笑了一下。在比利的神情裏,他連一點憤怒或者仇恨的影子都沒看到。


    “那麽,我哥哥的婚事進展的怎麽樣了?還算順利嗎?”比利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就像他知道威廉遇到了難題。


    以一個兒子對父親的了解,比利能預料到侯爵的反應也並不稀奇,威廉並沒有太在意比利的表情,他很坦白的迴答:“不算順利啊。侯爵似乎要一筆嫁妝,我這個窮伯爵還得想辦法籌一筆款子。”


    “您不用放在心上,父親他就是這個脾氣。”比利說著,與金發青年一起走進了房間裏。他走到正在打掃的傭人們身邊,向他們詢問起侯爵的情況——身體啊,最近有沒有出去活動啊,都和什麽人在一起之類。


    對於一個並不被父親所喜歡的兒子來說,把當麵不能表達的關心放在背後也是人之常情。威廉還沒有傻到在這種時候上前打斷他們的程度。他默默的注視了金發青年一小會。後者很快就察覺到他的目光,就在金發青年快要轉過頭來的時候,威廉走了出去。


    等到威廉與侯爵見麵的時候,他才發現與侯爵談判實在是一種痛苦。那個老家夥竟然除了錢以外什麽都不認。可是威廉來諾斯省的時候並沒有帶太多的錢,他現在身上有的,也隻夠一兩個月的旅館費而已。


    老福特曼是不會把威廉身上那幾百個金幣放在眼裏的,他對威廉開出來的空頭支票也不感興趣。什麽未來的領地稅收,未來的商業合作,老福特曼輕蔑的一笑就讓威廉整夜想出來的說辭付之東流。


    “看起來你根本就沒有打算在你的監護人身上花一分錢。”福特曼侯爵用嘲弄的目光看著威廉,“空口白話,這些我都見的多了。年輕人,不要把我也當成那些可以讓你隨隨便便說些大話就能打發的庸人。”


    侯爵的一番話讓威廉徹底看穿這個老家夥的本質。難怪他與兒子們的關係都不好!威廉無可奈何的掩藏著心中的惱火。他向侯爵行禮,然後離開。


    在迴房間的走廊裏,威廉很少見的見到了斯特瑞克先生。老管家與蕾格羅絲走在一起,兩人似乎正打算出門。


    “蕾格羅絲說她的父親以前在諾斯省有一位很有名的傭兵朋友,她父親臨死的時候囑咐過她,有機會的話要去拜訪一下那位叔叔。所以我們正打算去他那裏看看。”老管家見到威廉疑惑的眼神,立刻向他解釋道。


    “哦,那是應該的。”威廉心中雖然有怒火,不過他並沒有遷怒的習慣。在對兩人說話的時候,他依然保持著平靜的表情,不過臉色難看也是在所難免。


    “您遇到麻煩了嗎?”老管家敏銳的察覺了威廉的不愉快。


    威廉沒打算對老管家和蕾格羅絲隱瞞他的困境。正相反,他憤憤不平的向兩人抱怨起來:“看起來我們得花上點時間迴法爾考取一筆錢來。那個老頭子是個既目光短淺,又極度貪財的家夥。隻要是能看到錢的地方,他就像蜜蜂一樣死盯著不放;如果看不到近在眼前的好處,他又馬上變成十足的守財奴。對這種人,就是光輝神來了也沒辦法。蕾格羅絲,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好的,迴來之後我會馬上出發。”蕾格羅絲說道。


    “還有,斯特瑞克,我們已經在侯爵這裏住了三天了。你迴來的時候最好找一家旅館,我們得從這裏搬出去。”


    “好的。”斯特瑞克迴答之後,就與蕾格羅絲一起離開了侯爵的府邸。


    就在兩人出門的時候,商人子爵的馬車正好“隆隆”的向侯爵府邸駛來。在交錯而過的一瞬間,蕾格羅絲從車窗裏看到了商人子爵的臉上滿是焦急和興奮。


    “又怎麽了?”這個好奇的念頭隻是在蕾格羅絲腦海中一閃而過。如果是威廉,一定能從子爵的那張臉上看出點什麽,可蕾格羅絲卻並不是像威廉那樣天生的政客。她甚至沒有對子爵奇怪的表情感到好奇。那是其他人的事,我最好不要過問。這就是她的全部想法。而且很快,她就將在路上遇到過子爵這件事拋在腦後。


    侯爵府的門房早已經對商人子爵的馬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看到他的馬車,門房立刻就打開了侯爵府的大門。子爵急匆匆的跳下馬車,衝了進去。


    這時候的威廉正在房間裏收拾東西準備從侯爵府裏搬出去,他可以預見,在兩人的談判破裂之後,繼續在侯爵府邸住下去他將會遭遇的冷眼。威廉的臉皮還沒有厚到可以讓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也毫不在乎的程度。


    維綸•福特曼伯爵哭喪著臉坐在威廉身邊。在說服父親的問題上,可以說,他是最束手無策的一個。雖然與老侯爵的關係還算不錯,可他卻對那位父親一無所知——也許就是這種不了解才使得維綸與侯爵保持著還算良好的關係。


    為了不讓“公主殿下”難過,他還沒有把威廉告訴他的消息告訴未婚妻。隻能指望威廉的維綸看到威廉也要搬到外麵去住,他心裏的著急可想而知。


    “你真的要搬出去住?”


    “是的。不過維綸你不用著急。”威廉盡量讓自己和顏悅色的與維綸說話,“我會很快派人迴領地取一筆款子來,到時候你的父親就會同意你們的婚事了吧。”


    “可是……可是從這裏到你的領地,即使再快也要二十天哪,這還不算籌錢的時間。”維綸拚命的撮著雙手。


    “不用擔心的。”威廉安慰著維綸,“就是二十天而已。”


    媽的,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需要二十天嗎?耽誤這二十天,我比你還窩火呢!威廉的惱火還隱藏在他心裏。


    維綸看到威廉的去意已決,隻能悶悶不樂的離開。他剛一走出走廊,幾乎就被如同旋風般卷過的商人子爵撞倒在地。


    “這老東西竟然還跑那麽快!小心撞死你!”心中不快的維綸看著商人子爵的背影暗罵,不過很快維綸又好奇起來。他以前從來都沒看到過父親的這位朋友用超過一秒鍾兩步的速度移動。就算是有一次他在賽馬場買的馬中了標,他也不過是邁著速度略微比平時快一點的步伐前進罷了。到底是什麽事,能讓他興奮成這樣?


    維綸的心裏隻掙紮了一會,他就愉快的決定到父親的書房門口去偷聽。就像上次他偷聽威廉與侯爵的談話一樣。商人子爵與維綸都十分清楚,這個時間,侯爵一定會在他的書房裏翻看福特曼家在諾斯城那幾間鋪子的帳本。雖然那幾間鋪子並不屬於侯爵本人所有,可他依然有極大的興趣關注這幾家每年會為他帶來幾百個金幣收入的店鋪。


    子爵“砰”的一聲推開書房的大門,在侯爵詫異的目光中衝了進去。他滿臉的焦急和興奮讓老侯爵看的目瞪口呆,甚至忘記了問他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興奮的子爵並沒有忘記謹慎小心的好處——在維綸的腦袋出現在走廊的轉彎處之前,書房的大門就又被關上了。


    伯爵書房的隔音效果相當不錯,上一次維綸偷聽威廉和侯爵的談話時,他就幾乎一個字也沒有聽見。不過這一迴他倒是聽到了幾個字——因為福特曼侯爵幾乎是用吼的方法將它們說出來的:“你說什麽?!別開玩笑了!”


    “別急嘛!你聽我說!”商人子爵也同樣用很高的嗓門喊著。


    “不用說了!那是不可能的!”


    “不要這麽固執。福特曼,你說這幾年我們為什麽要忍氣吞聲?還不就是擔心會有把柄落在他手裏?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可以把他拉進來,而且還不花你一分錢!隻要他答應了,我們就可以重操舊業。想想看,這會給我們帶來多少好處?”


    子爵的話點中了福特曼侯爵的死穴,讓他迅速安靜下來。不過這對在門外偷聽的維綸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兩人的安靜就意味著,他再也聽不到聲音了。


    侯爵前麵的憤怒和子爵所說的重操舊業都讓維綸感覺到滿頭霧水,隻憑隻言片語,他還沒有分析出全部問題的能力。


    迴到房間裏,維綸仔細想了想剛才聽到的那些話。他不能確定要不要把從父親那裏聽到的東西告訴威廉。雖然現在能幫他的人也隻有威廉,可步兵隊長卻不知道就這樣把父親的秘密告訴一個外人是不是合適。重操舊業,這個詞聽起來就有一種很濃重的犯罪味道。


    不過當維綸身邊的“公主”將身體貼在他身上的時候,那溫暖的體溫和柔軟的身軀讓他迅速下定了決心。


    “事情就是這樣。我在門口隻聽到這麽多。”維綸來到威廉的房間,在他離開之前將剛才所聽的全都告訴了他。


    “聽起來的確是個機會。”威廉想了想,對維綸說,“如果能知道他想做什麽,或許可以利用我們知道的情況來要挾他。不過這隻是最後迫不得已才用的辦法而已,而且現在你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幹什麽,或許隻是一般的投機生意。很多事情,並不是犯罪,隻不過公布開來之後會很丟麵子罷了。”


    威廉想到的是斯雷烏的奴隸貿易。如果說侯爵以前也從事過類似的事情,那他絲毫也不會感覺到驚訝。奴隸貿易的確是一種利潤極高的行當。以侯爵對金錢的態度,隻要看到機會,他十有八九會插上一腿。


    隻可惜皇帝給的時間實在太緊,不然的話威廉倒覺得與侯爵合作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可現在……兩個人合作,利潤就會減少一半,再加上斯雷烏需要占去的部分,半年時間根本不可能湊到足夠的錢。


    “你的意思是說,我聽到的那些根本於事無補嘍?”威廉的話讓伯爵剛剛燃燒起來的**又迅速熄滅。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說,要想知道到底有沒有機會,還是得看侯爵到底在從事什麽樣的貿易。如果真的是光輝聯盟的法律所嚴禁的項目,那就是一個值得利用的機會。”


    “好的!我會一直留心父親的行動。”維綸信誓旦旦的向威廉保證。


    “我會盡我所能幫你的。”威廉笑著拍了拍維綸,“如果真的打聽不到侯爵的行動,就不要勉強。現在還沒有到一定要和侯爵鬧翻的時候。他要的隻是一筆嫁妝而已,所以我們還有轉圜的餘地。”


    維綸信服的低下頭去,將頭用力的點了幾下。不過他很快又把頭抬了起來,疑惑的看著威廉說:“我突然發現,你說話跟那些偶爾會到軍營裏視察的欽差真的很像。你的年紀應該還沒我大吧!”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近墨者黑了吧。”威廉大聲的笑起來,“在聖都和欽差們呆久了,你也會變成欽差的。”


    維綸帶著堅定的決心剛剛走出威廉的房間,就又一次很湊巧的遇上了商人子爵。這時候的商人子爵已經恢複了他一貫的從容。他的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很顯然是剛才與侯爵的會談得到了令人滿意的結果。


    “嗨,維綸!”商人子爵很罕見的向維綸問了聲好。


    “啊……呃……”錯愕的維綸像跟木頭一樣呆住了。以前商人子爵還從來沒有跟他打過招唿,時間一久,他早就將這位父親老朋友的名字忘的一幹二淨,現在想迴答一聲都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唿對方。


    商人子爵並沒有在乎維綸的呆滯,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步兵隊長一眼,突然笑了起來。


    “好好保重。”就像一位長輩在與後輩閑話家常時的問候一樣,子爵輕輕拍了拍維綸的手臂,然後與他擦肩而過。


    在子爵走出門去很久之後,維綸都還沉浸在剛才的錯愕中。那個冷淡的家夥為什麽突然之間就對自己好起來了?滿腦子都是問號的維綸現在隻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威廉那麽敏銳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


    “嘿,又一個渾身都是魔法氣息的家夥來了。”在比利的房間裏,那位金發青年背靠牆壁,手裏端著一杯剛剛倒上的葡萄酒,從門縫裏看著商人子爵得意的背影。


    “那是柳卡斯,我父親的老朋友之一。”比利同樣端著酒杯,享受著侯爵府邸裏最昂貴的葡萄酒,“不過他可不是什麽魔法師。以前他是和我老爸一起做走私貿易的。哼,你知道他們走私什麽嗎?”


    “什麽?”


    “魔法卷軸。”當比利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連一向沉穩的金發青年的瞳孔也不由瞬間縮小了許多。


    魔法卷軸——這四個字的背後代表的可不僅僅是力量強大到可以毀滅一個國家的魔法,還有數量多到無法用數字計算的金幣。和一個神秘的,強大的,可每個人都知道它存在的組織——法師塔,或者也可以稱它為“魔法師工會”。


    製作魔法卷軸的材料十分簡單,在市麵上流行的寶石,大部分都可以用來當承載魔法力量的載體。唯一困難的是,願意製作魔法卷軸的法師並不太多。每個魔法師都知道,在他們的魔法書上所記載的魔法是有使用極限的。一旦使用次數超過了極限,魔法就會消失。所以在原本就少之又少的魔法師中,願意消耗魔力製作魔法卷軸的就更少了。


    能將幾個魔法師集中起來,並且讓他們製作魔法卷軸,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就隻有魔法師聚集的“法師塔”能有這樣的實力。


    “難怪他身上的魔法氣息那麽亂!”金發青年的表情漸漸變的興奮起來,“魔法卷軸?是法師塔裏的那幫家夥幫他們造的嗎?那家夥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弄到魔法卷軸?”


    “這說起來話可就長了。”比利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不過如果你真想聽的話,我可以簡單的介紹一下。哈哈,你還真算是問對了人。其實你的問題,就算是我父親大概也迴答不出來。”


    “怎麽可能?以你父親那樣吝嗇的脾氣,他會和一個完全不知道底細的人合作?”金發青年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比利。


    “當利益近在眼前的時候,就可以不顧一切。隻要冒險的所得與所需要承擔的風險相當,就一定會冒險。這就是我父親的性格,也是福特曼家族曆代祖先共有的個性。你可以叫它遺傳,也可以說它是福特曼家一脈相承的傳統。而且到目前為止,福特曼家族每一位先祖的冒險都十分成功。不然的話,你覺得一個又偏遠又荒涼的行省裏的一個普通貴族家庭裏怎麽會有如此龐大的財產?”


    “你這麽說……”金發青年看著比利,眼睛裏充滿了驚訝。


    “你才發現麽?我身上流的也是福特曼家的血液呀!不然的話,怎麽會為了一句話就去和整個法師塔為敵?不要看我和老頭子的關係不好,我們的個性相似的地方其實很多。不過我們的目標正好相反。哈哈!兩個福特曼家的嫡係成員為了兩個截然相反的目標冒險,不管我們中的誰成功了,福特曼家都會產生一個失敗者。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比利的笑聲讓金發青年也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


    “你想怎麽做?”


    “找到那些給他們送魔法卷軸的魔法師,殺掉他們,再把他們製造卷軸的事情通知光輝教。這樣一來,老頭子就犯了重罪,如果他不想福特曼家的名譽就此掃地,隻有一條路可走。”


    “把大權交給你,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罪名。”


    “當然!”


    “哼哼,你別忘了,福特曼家不是隻有你一個繼承人。”


    “你是說維綸?放心好了!老頭子就算再不喜歡我,也會把大權交到我手裏。他也知道維綸根本不是合適的繼承人,一個沒有腦子的人是不能繼承這麽大筆財產的。”比利冷笑起來,“而且,如果老頭子真的想把財產交給維綸,我還有一招殺手鐧。”


    “我們別說這些了吧。就說說剛才的話題,那個家夥到底是什麽人?他怎麽會弄到卷軸的?”比利的冷笑讓金發青年感覺很不舒服。


    這是當然的,一個死靈法師的冷笑不會讓任何人感覺舒服——哪怕聽這笑聲的人是另外一個死靈法師。


    “好吧。”比利也不想提前說出他最後的殺手鐧到底是什麽,便正好順著金發青年的意思轉移話題,“簡單來說,那家夥是個一直都是在諾斯省做生意的商人。就在大概二十幾年前,我三四歲的時候,南方正好爆發三年戰爭。那時候很多人都死了。而且你應該聽說了,當時光輝聯盟遭遇的最悲慘的一場戰役——廢爾慘敗。在那一仗裏,就是希沃帝國的魔法師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很可惜,雖然魔法師很厲害,可他們實在是殺了一個不該殺的人。那幫蠢材竟然把現任教皇的兒子格瑞特公爵和他的獨子都給幹掉了,於是就觸怒了當時正在鼎盛時期的光輝神教。”


    比利說著,幾乎陶醉在那段已經塵封多年的曆史裏。為了了解那一段曆史,他花了很長時間在圖書館裏查閱各種資料。可以毫不含糊的說,如果要說起光輝聯盟在三年戰爭時期的曆史,比利是當之無愧的專家。


    “光輝神教在當時的確無可匹敵。無論是戰鬥牧師團還是光輝騎士團,都是站在頂峰的戰爭機器。希沃帝國的魔法師幾乎沒抵抗幾天就完全潰敗了。如果不是教會在徹底擊潰了那些魔法師之後就退出的話,那場戰爭根本不用打三年。”


    “哼,那些家夥的力量也很有限。我看,他們大概是怕一次就把儲存了幾百年的力量耗盡吧。”


    “的確,現在想起來,他們退出戰爭的確是有保存實力的意思。說到底,如果把儲存的力量全部耗盡,光輝神教的騎士團和戰鬥牧師團也不過是不值一提的空殼子罷了。不過在當時,他們的確殲滅了希沃帝國的魔法師,而且還抓了很多俘虜。然後,他們因為害怕俘虜們逃走,就把他們從南方運到北方來看守。當時關押他們的地方就是諾斯省的法師監獄。”


    “原來如此。”


    “那些魔法師裏有好幾個都是法師塔裏的高級人物。而在那時,那個商人子爵似乎就看到了這些魔法師的利用價值。他想方設法的討好他們,在法師塔裏給他們送東西吃,買通看守讓他們過的好一點,甚至提供給他們做魔法實驗的材料。沒過多久,光輝聯盟就在與法師塔交涉之後把那些魔法師給放了。希沃帝國殘存的魔法師全體撤出戰鬥,然後光輝聯盟就打贏了。不過幾個月時間已經足夠那些被關在監獄裏的魔法師對商人感激涕淋了。”


    “於是他們出去之後就一直向他提供魔法卷軸,給他發財的機會做為報答。”後麵的事,金發青年也能聯想的到。


    “當然不是!光輝聯盟是嚴禁魔法卷軸交易的,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他們給他魔法卷軸隻是讓他防身而已。不過那家夥是個商人,他覺得自己沒什麽危險,於是就打起了那些卷軸的主意。為了能順順當當的做這種違法貿易,他隻能找我父親。哼,誰叫福特曼家的勢力大呢?於是他們兩個人後來就一直做這件事情。到後來,他們似乎還與法師塔達成了某種協議,法師塔負責源源不斷的給他們提供卷軸,而他們把所得的一部分交給法師塔作為魔法實驗的經費。我之所以從家裏被趕出去,就是因為不小心看到了魔法卷軸交易的帳本。”


    “難怪你見到我和老師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收留我們。原來你早就跟他們有仇了呀!”金發青年笑了起來。


    “都是些陳年往事而已。”比利仰起頭喝光了葡萄酒,“現在該是我向他們討迴簽欠債和利息的時候了。”


    比利走到窗戶邊,看到商人子爵的馬車駛出侯爵府,在寬闊的馬路上漸漸變成一個小點,一抹陰冷的笑容在他嘴角邊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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