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利的鳥鳴!


    大地轟響,顫抖,搖晃!


    盤軒險些站立不穩,不過他卻覺得身上壓力驟減。


    是怎麽迴事?!盤軒不禁向四周望去。透過五行陣,他看見天空中飛著一隻仙鶴,在它的引領下,百獸齊出,百鳥齊鳴,一齊衝向了五行陣。獨角犀、山河象、猿猴……雖然不是滿月前日,它們依舊義無反顧,憑借自己的意誌衝擊五行陣,替盤軒分擔五行陣的陣威。


    仙鶴飛在空中,為他送行。盤軒沒辦法迴應它,即使五行陣的威力減弱,還是需要他全力應對。而迴應它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活著,衝出去!盤軒提振精神,金身璀璨,他張開氣穴,感受五行陣漏出的狂亂靈氣,如若這些靈氣入體,他必定暴穴而亡。但他隻有如此,他要靠氣穴將百器拳中的招式化為靈氣武器,與五行陣的靈氣對抗。


    氣穴雖小到肉眼不可見,但盤軒張開氣穴的一刻還是收到五行陣靈氣的侵蝕,渾身溢出絲絲縷縷的血液。盤軒忍痛靜心,用五行陣的靈氣與氣穴相通,小部分靈氣與他的身心一致,聽從他的調遣。


    他向前走著,天地靈氣跟隨他的動作凝成武器,一招斬魔刀斬開烈焰,一招流星矢破開洪水,一招劈山斧劈開土壁,一招離箭拳擊穿颶風……


    盤軒加速向前,他知道越早衝出去,山中獸群受到的損傷就越小。然而快到五行陣出口時,洞口已變得不到一丈大了。靈婷所支撐的薄膜幾近於無。五行陣給予他的壓力前所未有得大。


    “啊!”


    盤軒奮力向前,金身裂開,發出一聲哀嚎。這一下將他打得後退了兩步。他一路衝過來,幾近力竭,而那前方的洞口卻在縮小,前方的光芒正在減弱。


    想不到沒到通脈境,要衝出五行陣的破洞都如此艱難!盤軒心中焦急萬分,如若他不及時衝出,待大洞消失,他必定會被五行陣絞成齏粉!


    “雀兒妹妹!”


    盤軒一咬鋼牙,渾身金光恢複了些明亮。他向前邁了一大步,頓時兩耳轟鳴,兩眼發黑,胸口一疼,哇地吐出一口血來。他搖搖晃晃,卻不肯翻下,洞外的光裏是百雀兒的影子,是他必須救的人。


    一步……盤軒的胸口裂開,鮮血直流。


    兩步……盤軒的手臂割破,再也無法使出任何招式。


    三步……盤軒的腿腳再也站不住,轟然倒下。然而他不願向後倒去,身子一努,向前倒下,繼而身體蠕動,向洞口爬行。


    離洞口還有一丈遠,盤軒血肉模糊,意識逐漸模糊,漸漸動彈不得了。


    “雀兒妹妹……”


    他虛弱地唿喚百雀兒的名字。


    忽然,他的眼前出現一麵大如房門的木牌。木牌通體漆黑,其中一麵正對洞口,散發粉紅色的靈氣,五行陣的靈氣撞到木牌上,粉紅色靈氣微微變弱,但毫不動搖。“古雀令”三個古樸大字發出刺目的金光,五行陣的洞壁上漏出的天地靈氣倏然減少。


    “唰——”


    一道白影出現在盤軒身下,騶吾自行從古雀令中出來,馱起了他。在古雀令的保護下,騶吾馱著盤軒向洞口走去。


    即便如此,它也走得極慢,身體上不停出現新的傷痕,白色的血液落在地麵上,發出熒火般的光亮。


    “咕!”


    騶吾大叫了一聲。古雀令似乎有所感應,粉紅色靈氣從古雀令的反麵上溢出,而正麵的三個大字則有所黯淡。古雀令對抗五行陣的一瞬,騶吾疾速向前,在洞的盡頭,洞口已是極小,騶吾身子一挺,將盤軒甩出五行陣。然而古雀令和它卻留在了五行陣中。


    “夜雨!”


    盤軒摔在山外,虛弱地喊出騶吾的名字。他看見五行陣的洞口已經小到隻有碗口那麽大。如此大小,騶吾已經出不來了!


    “夜雨!”


    盤軒霎時淚如泉湧,淚水與血水混雜在一起,使他的臉上難看至極。


    “嘭!”


    古雀令變作手掌大小,從小洞衝出了五行陣,落在盤軒身邊。接近著一團粉紅色靈氣包裹著一個小白球衝了出來。


    “咻咪……”


    小白球剛衝出來,重新變化成腓腓的模樣,落到一旁。而騶吾在小白球之中,跟著出來了。原來是腓腓,它從古雀令中出來,變化為一張皮,團成球,包裹著騶吾,竟然將騶吾的身形也變小了,將它一起帶了出來。


    盤軒見到它們都平安逃出來,鬆了一口氣,轉眼便昏了過去。


    在他身旁,五行陣逐漸隱形,山中的靈婷、仙鶴、鳥獸皆見到他逃出去了,都不再攻擊五行陣。


    突然,靈婷抬頭望向淩霄山的方向,而騶吾也有所察覺,馱起盤軒,嗖地躲進了一處山洞裏。


    天空中,一位中年人,頭戴龍冠,身著黑色皇袍,出現在五行陣之外。


    “靈妹,你弄出好大的動靜!”中年人居高臨下,望著山中庭院說。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在耳邊。


    “哼!關你何事!”靈婷的聲音響起。


    “你這一招險些將寡人的家都毀了,怎地還不關我事?”


    原來,靈婷合靈力與星辰之力擊出的一槍不僅洞穿了五行陣,還從山前到淩霄山一路刺出去,將沿路的山石草木盡數摧毀,如果不是蕭皇及時感應到,這一槍甚至會將淩霄山戳穿,直入蕭京內城。


    “看來你在山中反而修為精進了許多,不過還是未能逃出這五行陣啊。”蕭皇嗬嗬笑起來,“寡人竟不知你能利用星辰之力,真是令朕大開眼界。隻是,不知下次武曲金星再次可用之日在何時。哈哈哈哈……”


    “嗬嗬嗬,不勞你費心,”靈婷語氣平靜,平靜中帶著幾分淩厲,“待我出了這破陣,必先取你項上狗頭。”


    “哈哈哈哈……靈妹好生疼人。隻是你境界尚不如我,取寡人頭難,取寡人心易。不如與我做枕邊人,到時兩國交好聯合,同心一力,聖海靈大陸還不是你我掌中之物?”


    “恬不知恥的東西,既已有妻室子女,還在此狺狺犬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汙了我眼!”靈婷向山下看了一眼,甩袖而去。


    “妻子在天下麵前算得了什麽?靈妹,你怎麽想不通這個道理?”


    蕭皇望著轉身而去的靈婷,又試著勸了一句。他見靈婷沒有迴答的意思,也向山下掃了一眼,沒有發現異常,便從空中消失了。


    ……


    盤軒在洞穴中醒來,見腓腓的臉懟在他的眼前。他渾身傷痕累累,雖然比進入五行陣前受的傷輕許多,但是也無法動彈。腓腓的前爪抱著一粒豆子大小、顏色暗灰、形狀醜陋的丹藥,正往盤軒嘴裏塞。盤軒反應過來,知道那是他煉的平傷丹,閉著嘴不肯吃。他一想起平傷丹那老鼠屎一般的樣貌便覺得惡心。


    盤軒瞥了一眼腓腓和騶吾,見它倆身上也受了不小的傷。腓腓啾啾地發出可憐的聲音,繼續往他嘴裏填藥。盤軒心中不忍,閉著眼將平傷丹吞了下去。兩獸見他吃下了藥,也分別倒出平傷丹,各自吃了一顆。


    盤軒內傷不重,外傷則多不勝數。平傷丹治內外傷,正是對症之藥。因此,盤軒吃下丹藥不久,身上的痛疼就減輕了許多,身體內外開始恢複。那平傷丹的味道倒不像外貌那樣差,甚至有一絲果香。


    盤軒看著腓腓,心想它的變化之術實在厲害,無需借用他物,甚至包含乾坤,將騶吾裹在其中,比自己的血符咒高明得多。日後可以觀察一下,將這變化的符咒改進。


    盤軒在洞中住了三日,每日由腓腓喂藥,騶吾去采食,身上的傷勢便要痊愈了。腓腓和騶吾的傷好得更快,吃下一粒平傷丹,轉眼便活蹦亂跳。


    三日後,盤軒心中掛念百雀兒,不等傷勢盡好,跨到騶吾背上,沿著靈婷那一槍開出的道路,向淩霄山行去。如果不是靈婷替他開出平坦大道,盤軒還不知怎麽出這醫仙山群山。


    騶吾行速極快,不到兩柱香的時間,一人兩獸便出現在淩霄山附近。盤軒不敢再攀登巨山,山上有青眼黑雕豹及其他怪獸守衛,貿然上去乃是送羊入虎口,兇多吉少。而且花麵玉豹的血早已用完了,他也無別的法子攀緣。他一時不願進入蕭宮,怕冒冒失失被人發現,捉去。


    騶吾沿著淩霄山一路奔走,走了半日仍看不見盡頭。淩霄山方圓萬裏,的確廣大,在山腳下往上看,看不見山頂,山頂通天。往兩邊看,看不出山形,兩麵都是筆直,仿佛一堵城牆。


    入夜,一人兩獸便尋一處山洞歇息。次日繼續趕路,如此又走了兩日,盤軒身上的傷已全好了。在傍晚時分,盤軒來到了淩霄山的最西邊。在他眼前,一條橫亙的萬丈天塹由西向東,將蕭京分割成內外城。從這麵看,天塹之上的數千根銅鎖鏈連成一線,蕭京內城中,華燈初上。在內城邊緣與盤軒之間,亦隔著百丈之多,除非他能在淩霄山的豎直山壁上爬行,否則,他無法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蕭京內城。而盤軒發現,因這淩霄山是經過工匠斧鑿的,下麵的山壁尤其光滑,即使是花麵玉豹也無法攀緣。


    這下難住了他,眼看著蕭京就在眼前,卻可望不可及……


    “啾咪,啾咪。”腓腓出現在騶吾的背上,急切地向他叫著,比劃起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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