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知道溫鳳梧為何突然來到邊關,如若尋常,想必溫相怎可要自己的女兒來這邊受苦。


    我問白梁,白梁沉吟了半晌,欲言又止。


    “蘇姑娘,我想您不會猜不出原因為何。”白梁許久才道出這麽一句話。我怔住,看著白梁通透的眼眸。


    “是殿下?”難道朝堂上……白梁點點頭。


    “聽說皇上的龍體,一日不如一日,大太子****。殿下現被匈奴糾纏,一日戰爭不明,殿下迴朝就名不正言不順。大太子花重金收買人心,殿下遠在千裏之外,一旦皇上等不到殿下迴朝就……那麽殿下所有的苦心便白費了。”


    “當時殿下明知道出師邊塞,會有今日後果,為何還要答應親自領兵出戰。”我不解的問。


    “是皇上,皇上堅持要求殿下出塞。”白梁無奈道。我隨著白梁的話,眼角跳了跳。皇上堅持要慕容越出塞,那麽,那麽……“那麽皇上的意思是不想讓慕容越繼承皇位?”白梁不語。如果是皇上堅持,很明顯是想調離慕容越離開京城。


    “這之中一定有人作梗,殿下可有查清。”白梁忽然望了望我頭上的釵子,道:“查清了。”我急急問:“是何人?”


    白梁再次看了看我頭上的釵子,問道:“蘇姑娘頭上帶的可是殿下送您的聘禮?”我疑惑的點點頭。難道跟這釵子有關,我聽到白梁一聲歎息。“是容妃。”


    什麽?是,是容妃。


    我驚詫的看著白梁,白梁說:“殿下不甘,皇上在殿下出征前,寫了道諭旨,希望殿下能留在邊塞,不要再迴朝堂。”


    “為何?”我再次被震倒。


    “因為容妃並非死於難產,而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


    白梁的話,讓我頓時倒退幾分,我想起那日慕容越悲涼的神情,想起一貫高傲的他,會是那般的像個受傷的孩子。


    “這麽多年,殿下忍辱負重,皇上也趁此機,希望殿下遠離朝堂,不受傷害。皇上那麽喜歡容妃,自然希望殿下繼位,隻是多年來,皇上也是受製於他人。其實,其實……”


    我怔怔的看著白梁,白梁頓住,許久道:“其實沒什麽,我相信殿下,他會得到他所應得的。”白梁眼中有種誓死追隨和仰慕的神情。


    “溫相在朝堂上的勢力,也不容小覷。麗妃娘娘向來是溫相的掌中肉,殿下此棋也剛好可以牽製溫相。既然殿下娶了麗妃娘娘,那麽溫相說什麽都會在殿下這邊。大太子那邊也不敢輕舉妄動。”


    窗外吹起初春的風,揚起不遠處的旗幡,我良久的看著那翻飛的旗。早該想到的,慕容越做事,從來是無目的不做。


    “蘇姑娘,殿下一直都有派人去找你……”


    我淡笑,找了又如何。


    既然溫鳳梧都來了,那麽這仗要不了多久就該再次開打了。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隻道沙場生死地,幾人笑來幾人慌。走過慕容越的青紗帳,從裏麵傳來佳人的喏喏輕語。


    一曲《霓裳》,廣袖拂了多少廝殺的戰意。羌笛聲已起,而青紗帳裏還是那般醉生夢死。是他本是如此,還是隻做給世人看。


    我想起旋舞大會上,慕容越的眼神。


    想起那晚,他抱著我溫柔的說:“你不怕,我怕!”


    想起溫鳳梧在火海裏的失魂的樣子。


    想起白梁那句:“蘇姑娘,殿下一直都有派人去找你……”


    春花聞杜鵑,秋月看歸燕。人情薄似雲,風景疾如箭。心不動,則不痛。心若動,則永墮欲孽。


    何時,身上竟然起了寒意。許是在這帳外的久了,我迴過神,朝著夥房的方向去。“嗖”一支箭擦過我腦後深深釘進樹上。


    我驚嚇的愣在地上數秒,樹上的箭頭插著一封信。我走上前拔下箭頭,便聽到慕容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怎麽迴事?”


    我立刻低著頭,小跑到他身邊,低頭抬手,把箭和信一起呈給他。他拿起信打開,隻看了一眼,便冷哼了一聲。


    “你先下去吧。”


    “是。”


    我依然低身退下,長舒一口氣。


    “住!”


    我心裏咯噔一聲,本以鬆懈的心,再次提起。


    “轉過身來!”


    該死的慕容越,不會被他看出來了吧。我慢慢的轉過身,依然低著頭道:“殿下,您還有何吩咐。”


    “你去把白將軍叫過來。”


    “是。”


    嚇死我了,還好,他沒有看出來。我急忙奔向白梁的營帳。


    當夜,所有的軍士集合,全體待命。我們夥房裏的人全部分派到看管糧草,大夥都知道馬上要打仗了,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膽。隻有李玉和秦從,顯得垂頭喪氣。


    “我說你們倆個這是怎麽了,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有什麽可打采的,戰場殺敵,又沒有我們的份。哎,難道我天生的就是個夥夫,隻配來看管糧草?”


    李玉仰天長歎,這個時候,他心中念想的是殺敵。


    秦從也長歎一聲:“是啊,何時,我們也可以揮刀手刃那些胡人。”


    “糧草是整個隊伍的核心,如果沒有了糧草,再剛毅的英雄,也打不了勝仗。”我看著還未出發,正在大口吃草的戰馬道。


    李玉也看了看戰馬:“說的也是,咱看管好糧草,不比他們弱。”我笑眯眯的看著李玉,秦從揮舞著手裏的刀,準確的說是菜刀。“今夜,他們胡人如果敢來犯我軍糧草,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嗯!”


    我和李玉朝著秦從敬佩的點點頭。


    三更剛過,睡意點點襲來。我拉了拉身


    上的寒衣,望了望天邊。今夜無星,月黑風高,四下裏安靜的隻有馬嚼草的聲音,和不時的吐氣的聲音。


    我起身來到飛盧和賀蘭身邊,飛盧一見我,立刻很歡快的對著我不停的吐氣,像是要跟我打招唿似的。賀蘭倒是像極了慕容越,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淡淡的抬了眼,吐了口氣,算是打過招唿般。


    我走到飛盧身邊:“飛盧,今夜估計是場惡戰,沙場刀槍不長眼,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尤其是你那小蹄子,別被刀劍劃傷了。”


    賀蘭似乎不屑,對著我吐了長長的氣。飛盧一見賀蘭欺負我,立刻對著賀蘭吐氣,賀蘭反擊飛盧。於是,我眼睜睜的看著它們用蹄子互相打起來。


    眼看著越打越激烈,這還沒出家門,就先自個兒窩裏反了。我眼角跳了跳,抄起屋角的棒子,對著它們就是一頓狠打。


    飛盧委屈的瞪著大眼看我,賀蘭則氣悶的朝一邊,也拿它那雙大眼瞧著我。我手持棍棒:“你們,你們要是再不聽話,看我怎麽教訓你們。這還沒開戰,你們倒是先反了是吧。簡直是欠打!”


    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一直僵持著。還是飛盧先示好,對這賀蘭的額角,蹭了蹭。賀蘭也對著飛盧迴蹭了蹭。之後一起來到我麵前,我扔了棍棒,伸出手來,它們也伸出舌頭,在我手掌心舔了舔。


    我笑著摸著它們的腦袋:“這才聽話嘛!是兄弟,就應該相親相愛。打架呢,就要到戰場上發揮。打自己人,那是小人之為。咱們都是英雄。”


    它們兩個撒嬌似的,對著我蹭來蹭去,蹭的我癢極了。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忽然,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無數的將士衝進來牽馬,有個士兵看到我,立刻道:“喂,把殿下的馬匹趕緊牽出去。馬上就要開戰了!”隨後我聽到號角的聲音。我連忙點頭,把飛盧和賀蘭的繩子解開,拉著它們出了馬房。


    全體已經整裝待發,戰馬也已經到位。有人從我手中牽過賀蘭和飛盧,慕容越一把騎在了賀蘭身上,看了看飛盧道對著白梁道:“飛盧留給麗妃。”


    慕容越手持乾坤劍,振臂一揮,立刻將士們大喊一聲,聲震地動。西邊的天忽然燒成光,慕容越眯眼瞧了瞧西邊的天,再振臂一揮。戰鼓聲起,將士們聲更洪大。


    “今夜,我們誓掃匈奴不顧身!”


    “諾!”


    慕容越騎在馬上,對著眾人掃視一遍,賀蘭嘶鳴,慕容越劍破長空。


    營帳前,溫鳳梧一身素衣,在寒風中目送大軍離去。目光中滿含不舍與擔心,雲霓在一邊攙扶著她。


    “出發!”


    精銳騎兵立刻衝鋒在前,步兵手持大旗,奔跑在後,長驅入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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