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奇被這樣委任,心裏很清楚竹鼠是有意讓他與其他人斷絕關係,同時也不無警告的味道,如果再這樣不清不楚的糾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淩奇隻恨的牙癢癢,小爺我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你們懂個錘子!


    但他的巡視員身份卻讓很多以前與他親近的人,選擇了疏遠他,什麽原因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淩奇現在已經被貼上了軍統的標簽。


    竹鼠的這一招確實比較狠,兵不血刃的拿下方澤仕,進而變相的圈住了淩奇,淩奇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天天扛著旗幟,到處喊,我的心是紅的!


    前線是打得如火如荼,淩奇卻閑的蛋疼,天天帶著幾個人在周邊轉悠,淩奇去的最多的是設在漢口的租界。


    漢口租界區,位於武漢市江岸區中山大道至沿江大道之間,是漢口英租界、漢口俄租界、漢口法租界、漢口德租界、漢口日租界和漢口比利時租界的統稱。漢口租界漂亮的洋房林立,被譽為東方芝加哥,這裏熱鬧非凡,同時也是魚龍混雜的地方。


    其他地方的熱鬧歸熱鬧,卻並沒有讓淩奇感興趣的地方,讓他感興趣的是漢口日租界,抗戰爆發後,日租界已經是人去樓空,但正因為空了,就被很多居心裹測的人給盯上來,本著廢物利用的原則,青幫、洪幫各種幫派,各種勢力的人都參與了進來,這裏已經成為公認的走私、販毒的大本營。


    白天鬼影子都見不到半個,偶爾的也隻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在街上匆匆而過,那都是夜裏的穿堂客,梁上君忙過了頭,癮君子實在是撐不住了跑出來找嗨的。


    但這裏一到了晚上,可是完全變了樣子,門庭若市,熱鬧非凡,賭場等行當遍地開花,負責看守在周邊的巡邏隊也是睜隻眼閉隻眼,拿了好處,就大手一揮,任由他人自由進出。


    而最近有件事情引起了上層的高度重視,於是竹鼠就給淩奇指派了任務,要求他進入日軍租界,摸清楚裏邊的狀況。


    雖然說有點強人所難,但淩奇也沒有什麽好怕的。


    當天晚上,淩奇就帶著刁悍、驢蛋幾個人身穿便裝來到關卡處,守卡的是保安警察,見他們幾個人麵孔比較陌生,就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黃囍貴是個人精,立刻摸出兩個大洋塞到一個小頭目的手中,咧著嘴笑道:“兄弟幾個人剛來,還請多多照顧一二。”


    “嘿,我瞅你這幾人是當兵的吧。”小頭目斜眼看著淩奇他們。


    “嘿嘿,兄弟,都是混飯吃。”黃囍貴這話也說得十分含糊,但大家都是聰明人,點到即止。


    “走黃貨還是白貨?”小頭目問道,黃貨是黃金細軟,白貨顯然是那違禁品了。


    “嘿嘿,前不久在前頭撈了點,我們老大就派我們幾個過來兌點東西。”黃囍貴客氣的說了一句,用手指了淩奇一下,沒有說是什麽東西,接著又塞了兩個大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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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進去吧,如果出了問題,就提我彪三的名號。”小頭目收了大洋,揮手讓他們通過了。


    幾個人依次通過崗哨,前行不久就來到了一個檔口,白花花的幡子在夜色裏隨風飄蕩,被燈光一照,顯得陰森森的。


    黃囍貴伸手敲了幾下門口,鋪子被拉開一個小窗口子。


    “咋個……”那人問了一句。


    “挑黃……”黃囍貴迴了一句。


    “進來吧……”那人拉開小門,把幾人讓了進來。


    “你是耍還是倒?”那人問了一句。


    “倒!”黃囍貴迴了一句。


    “好,稍等,我去喊掌櫃的出來。”夥計說了一聲,轉身喊人去了。


    淩奇幾人進門後就看到大廳裏擺了四五張桌子,全都圍滿了人,一個個在那裏興高采烈的賭著。


    淩奇掃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這時,夥計已經迴來說掌櫃的請他們進去。


    一進到內進,黃囍貴那臉就掛了下來:“你找個把杵的來搞什麽,你們以為我們是撇蘇兒不成?”黃囍貴這經常做斥候,對這個行當上的話是溜得很,把杵其實就是控場的人,就是讓這人分辨來的人是不是真交易還是假交易。


    被黃囍貴喊破了行徑,這人也不以為意的笑了一下道:“敢問兄弟是哪一門?”


    “海冷的,把你們的火馬子喊出來,別惹老子發火,不然拔了你們的蠟燭。”黃囍貴這話說得也是夠狂的,直接挑明了自己當兵的身份,讓夥計把掌櫃的喊出來。


    “嘿,老總,我這就去。”這人也不敢繼續阻攔了,笑著用手指著淩奇他們幾個人問道,“他們是做什麽的?”


    “手底下的幾個弟兄,別問那麽多,抓緊點,等下我還想下去走幾把……”黃囍貴說道。


    “嗨不嗨?有剛到了雪花汗,插末汗?”那人問道。


    “滾!”黃囍貴毫不客氣的懟了迴去。


    “雪花汗,是什麽東西?”淩奇好奇的拉著黃囍貴問道。


    “白麵兒……”黃囍貴輕聲的解釋了一句,“等下留心點這個家夥,我感覺這人像是臭了盤的綹門,到我這裏來盤道。”


    淩奇都快暈死了,這個黃囍貴怎麽一到這裏,滿嘴的都是黑話。


    “就是扒手。”邊上的刁悍解釋了一句綹門的意思。


    “得……”淩奇點了下頭,敢情這位兄弟是個小偷。


    那夥計進去後,不一會兒就出來一人,身穿一襲大褂,理了個板寸頭,臉上有顆大痣,徑直走到黃囍貴的麵前,一甩袖兜,向黃囍貴伸了過去。


    黃囍貴嘿嘿一笑,把手伸進了那人遞過來的袖兜,兩人隔著袖兜在裏邊一通盤,隻見外麵的袖兜狂抖不已。


    半晌,那人這才收迴袖子,把手一伸道:“東西拿來吧。”


    黃囍貴把藏在懷裏的三根金條遞給了邊上的夥計道:“大黃魚。”


    “嗯!”那人輕應了一聲,“要現還是要票?”


    “嘿,聽說你們這裏最近剛到了一批新玩意兒?”黃囍貴怪笑著對這人說道。


    “哼,道兒蠻清的嘛,你是哪邊派來盤道的吧?”這人眼神一冷,惡狠狠的盯著黃囍貴,一隻手已經按住腰間,隻見哪裏鼓鼓囊囊的,顯然是手槍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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