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楊慧敏神色激動的衝進了淩奇的房間。


    “淩大哥,阿拉見到雷……雷大哥了。”楊慧敏的臉被凍得通紅,雙眼通紅,還有道道血絲,顯得激動不已。


    “雷雄?雷連長?你在哪裏見到他的?”淩奇有些疑惑的看著楊慧敏,暗自猜測,她是怎麽進的駐地?那裏不是說被嚴管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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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是在醫院裏見到雷大哥的呢,聽他說是一個營長槍傷複發,公共租界那邊害怕出人命,就送到了這裏來救治,雷大哥陪著一起過來的。”楊慧敏把遇到雷雄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雷雄在這裏?”淩奇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暗道雷雄為什麽不過來看自己?他說的營長,難道是楊瑞符,楊營長?


    “他就在這裏!”楊慧敏點點頭,確定了雷雄就在這家醫院裏,“他們被公共租界裏的白俄人看管著,阿拉是壯著膽子衝進男廁所,才見到了他。”說完,楊慧敏的臉上爬上一片紅暈,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牛!”淩奇對這個丫頭佩服有加,想不到這麽彪,居然敢衝進男廁所見雷雄,估計雷雄當時也是被嚇得夠嗆。


    “知道是誰被送過來嗎?”淩奇急忙問道。


    “不清楚。”楊慧敏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能再幫我打聽一下嗎?”淩奇著急的問道。


    “這個……可以!”楊慧敏遲疑了一下,這才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應承下了這份差事。楊慧敏說幹就幹,說完就風風火火的跑出去打聽消息去了。


    楊慧敏前腳剛走不久。


    哚哚哚,敲門聲響起。


    “請問淩先生是住在這裏嗎?”一個嬌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甜糯的猶如百靈鳥的鳴叫聲一般。


    “請問您是?”傅永興拉開病房的門,一臉警惕的看著麵前的女子。隻見她身著白色的羊毛上衣,外披灰色的尼子大衣,脖子上還圍著一條花白的貂毛圍脖,胸前掛一條黃金項鏈,吊墜上嵌著一張靚麗的照片。


    “我找淩奇,我是慧敏的朋友,我姓鄧。”來人哈了口氣,搓了搓手,輕聲的做了一番自我介紹。


    “永興,讓這位姑娘進來吧,外麵怪冷的。”淩奇從裏邊發話,他已經聽清楚,來人顯然是楊慧敏口中的那位鄧姐姐。


    淩奇一臉疑惑的看著麵前的這位女孩:“請問鄧小姐找我有什麽事情?”


    “你就是淩奇?”姑娘一臉好奇的看著淩奇。


    “是的,請問姑娘怎麽稱唿?”淩奇問道。


    “哦,我姓鄧,芳名蘋如,小女子見過四行倉庫勇士。”鄧蘋如對著淩奇微微一福,算是見禮了。


    “不用多禮,請問這阿膠是你讓楊小姐轉送的?”淩奇舉著手中的阿膠問道。


    “是的!”鄧蘋如毫不做作的點了下頭。


    “謝謝你的阿膠。”淩奇笑著揚了揚手中的阿膠。


    “您客氣啦,小女子隻是做了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哪裏有楊妹妹這般勇敢,冒著槍林彈雨進入四行倉庫勞軍。”鄧蘋如掩著嘴笑道,眼中卻流露出敬佩之色,佩服楊慧敏的壯舉。


    “不知道鄧小姐此番來我這裏有什麽事情?”淩奇靜靜的觀察著麵前的這位女子,柔媚中帶有一絲狠厲,婉約中不失剛毅,頗有一番巾幗之範。


    鄧蘋如露出一個考究的笑容,麵帶微笑的從包中拿出一盒女士煙跟火柴,從裏邊抽出一根女士煙,輕輕劃燃火柴,很是優雅的點燃,深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幾個煙圈,一臉輕鬆的說道:“我來的目的,想來以淩參謀的聰明才智,應該不難猜到。”


    這鄧蘋如剛才還喊著淩大哥,轉眼就稱淩奇為淩參謀,這讓淩奇心中一動,突然讓他想到了一種人,於是就決定試探一下。


    “吸煙有害健康!”淩奇裝作不以為意的說了一句。


    “咳……咳……”鄧蘋如被嗆了一口,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淩奇心中暗樂,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居然跟人玩心理戰,你不知道哥是從魔鬼營訓練營裏出來的嗎?


    “我來,是想求證一下媛秋家當時發生的情況。”鄧蘋如眼中露出一絲絲仇恨的神光。


    “鄧姑娘你是從哪裏知道這事跟我有關?”淩奇見鄧蘋如挑明了話題,也就不再兜圈子了。


    “這個……”鄧蘋如看了看左右,“方便嗎?”


    “都是我自己的弟兄。”驢蛋跟傅永興都是跟淩奇從四行倉庫出來的弟兄,他們的可信度不容置疑。


    “這事我是從其他渠道得知的,但真實性毋庸置疑,我隻是想親口聽你說一聲,現在已經證實了,媛秋的事,謝謝你。”鄧蘋如再次道謝。


    “遺憾沒能救得了她。”淩奇不無遺憾的說道。


    “你不用掛懷,這事放誰身上都難以接受,蘋如遇上了也會如此做,有可能會更加狠厲也說不定。”鄧蘋如眼中閃爍著絲絲冷芒。


    “唉,生命是如此的可貴,這該死的戰爭,生命是如此脆弱,脆弱到令人心驚的程度。”淩奇有些感慨的說道。


    “你太仁慈了,戰爭沒有憐憫,隻有你死我活,不擇手段。成王敗寇是永恆的鐵律。麵對侵略者,無論他們的理由多麽的充分,侵略就是侵略,麵對侵略者,唯一的選擇就是給予堅決的反擊,沒有絲毫討價還價的餘地。”鄧蘋如毫不留情麵的訓斥起淩奇,心中卻頗為驚訝,這個在戰場上能夠對敵人冷血出擊,轉眼間,為什麽又會變得如此的悲天憐人。


    鄧蘋如的話讓淩奇瞬間驚醒,自己還是太過於享受和平時期的氣氛了,不知不覺中就放鬆了警惕。


    “謝謝你!”淩奇向鄧蘋如道了一聲謝,沒有她的一番告誡,淩奇還想當然的以為自己已經迴到了溫暖的和平時期。


    “你不用謝我,我是代表組織過來的。”鄧蘋如小心的打開胸前的項鏈內層,露出了一個徽章,赫然是青天白日章,上麵有一行小字,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鄧蘋如輕聲的說道,“代號蝴蝶。”


    淩奇眼神一凝,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這不是中統的代稱嗎?想不到鄧蘋如居然會是中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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