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機槍掃射的子彈如影隨形而至,打得淩奇他們抬不起頭。


    砰砰砰……從左側傳來一陣槍響,左側的鬼子已經摸到了掩護老唐的側麵,一排子彈掃去,老唐被定在了原地。


    淩奇顧不上悲傷,抬槍對著探照燈就是一槍,砰……探照燈被打爆,整個戰場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中,隻有機槍的槍口在噴射著火苗,忽閃忽閃的像隻螢火蟲。


    “去死吧……”淩奇瞄準機槍手,一槍掀掉了鬼子的腦殼。


    “走……嘶……”淩奇抬腿想走,腿上突然傳來一陣酸麻,剛才的一連番戰術動作,傷口再次撕裂。


    傅永興一直留在淩奇的身邊,見淩奇傷勢發作,一把扛起他,拔腿飛奔,嘴裏喝道:“弟兄們,掩護!”


    剛才正在後退的幾個士兵,接到命令後,立刻迴身趴下,抬槍衝鬼子瘋狂射擊起來。


    “走啊……撤退……”淩奇被傅永興背著,也不知道這家夥使用了什麽手法,淩奇隻覺得渾身發麻,使不上任何力氣,隻能喊著讓士兵撤退。


    傅永興像隻猴子一樣,弓著上身,腳成八字,扛著淩奇,在戰壕裏快速穿梭而過,敏捷的躲開了一發發子彈。


    傅永興背著淩奇剛剛跑到第一個沙包堆,剛才留守的士兵急忙迎了出來,顧不得剪開攔路的鐵絲網,整個人就趴在上麵,厲聲喝道:“踩著我跳過去……”


    “謝啦……”傅永興猛的一個加速,一腳墊在士兵的身上,扛著淩奇在空中翻了一個身,朝戰壕落去。


    咻咻咻……幾發子彈擦身而過,打在了空處。


    傅永興落地後,喘了口粗氣,扛著淩奇,腳踩奇特的步伐,左移右挪,日軍子彈打在地上,濺起了一陣陣塵土,傅永興迅速衝進了第二防禦圈裏。


    噠噠噠……四行倉庫樓頂上的機槍也響了起來,為淩奇他們提供火力掩護。


    “放我下來……”淩奇被送到第二防禦圈,就已經相對安全了,就讓傅永興把他放了下來,吃力的解開一條綁腿帶,在大腿上繞了幾圈,壓住了血液循環,深吸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唿吸,舉槍瞄準了一個火力點,輕扣扳機,敲掉了日軍機槍手。


    淩奇見日軍還在緩緩朝這裏推進,咬了咬牙,再次上了一發子彈,瞄準日軍的卡車就是一槍,打穿了油箱。


    再次上膛,一槍打在大梁上,擦出一溜火花,轟的一聲,引爆了卡車,炸飛了貓在卡車邊上射擊的鬼子。


    轟隆……媛秋家的房子發出一聲巨響,頓時變成了一個大火球。


    砰砰砰……附近的幾發拌雷也被日軍踩著,當場炸死好幾個。


    “啊……啊……著火啦,有地雷,有炸彈……”日軍頓時變得混亂起來,被樓頂上的機槍掃倒好幾個。


    這幾下突變,讓頂前麵的士兵有了一線生機,“弟兄們,記得幫我報仇,過去……”趴在鐵絲網上的兄弟厲聲喊著,“從我身上過去……”


    “兄弟保重……”幾個人知道不是矯情的時候,紛紛踩著這名兄弟的身體越過了鐵絲網。


    “巴嘎……”幾名日軍已經追到鐵絲網邊上,隻能惡狠狠的罵了一聲,抬槍就想結果這名兄弟的性命。


    “小鬼子,去死吧……”這位兄弟咬著牙拉開了手雷……轟隆……帶著幾名日軍士兵,粉身碎骨。


    淩奇熱淚盈眶,他還沒有記住這位兄弟的名字,就這樣英勇就義了。


    迴來的幾位兄弟,各個身上帶傷,喘著粗氣,呈掩護隊形緩緩向四行倉庫撤去。


    淩奇整隻褲腳都被血打濕了,臉上變得雪白,渾身冒出絲絲冷汗,他已經感到陣陣虛弱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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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參謀,你怎麽樣,還能扛得住嗎?”傅永興見淩奇頭冒冷汗,急忙扶助他,一臉關心的問道。


    “能……”淩奇咬了咬舌尖,好讓自己清醒一些,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症狀。


    “弟兄們,再辛苦你們一下,我帶淩參謀先行一步。”傅永興看出淩奇的傷勢嚴重,向幾個士兵吩咐了一聲,扛著淩奇飛快的朝四行倉庫奔去。


    身後幾名士兵沒有絲毫怨言,互為依托,邊打邊撤,幸運的是,日軍經過剛才幾下子爆炸似乎被嚇破了膽,追擊了幾下,紛紛縮了迴去。


    淩晨突襲計劃也宣告破產。


    ***


    劇烈的戰術動作,讓淩奇腿上的傷口再次被撕裂,湯聘華給淩奇處理傷口的時候,心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看著不斷出血的傷口,幾次想截斷血管,但又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咬著牙,選擇紮住血管,暫時堵住了出血。


    “淩奇怎麽樣了?”謝晉元關切的問道。


    湯聘華是又心疼又苦惱的說道:“傷口撕裂,得抓緊找醫院進行救治。”


    “嘿,不用那麽麻煩,我的身體自己清楚。”淩奇咧著嘴賠笑道,但精神已經顯得有些萎靡。


    “誰會信你的鬼話,滿嘴胡話,快點休息。”湯聘華狠狠地瞪了淩奇一眼。起身把謝晉元拉倒一邊,憂心忡忡的說道,“團座,我們需要盡快想辦法把淩參謀送出去,對他進行進一步的救治,我建議把淩參謀跟幾名重傷員一同送出去,不然的話,他們挺不了幾天。”


    “這個……”謝晉元有些猶豫起來,仗打到這個時候,他是即心疼,又心累,楊瑞符受了重傷,如今淩奇又舊傷複發,他是有心送走傷員,但又怕渠道受阻。


    從晚上一番鬧騰後,英國租界那邊已經派人拉起了鐵絲網,明顯擺出了一副拒絕了人員自由出入的架勢,估計是受到了日軍的抗議或者什麽的壓力,完全是一副保持中立的姿態。


    這時守在外圍警戒的一名哨兵跟著上官誌標突然跑了進來:“團座,對岸來了一艘船,還有幾個人。”


    “是什麽人?”謝晉元皺了一下眉頭,一臉疑惑的問道,這剛打完仗,怎麽就來人了?


    “他自稱是法國租界的神父,上次那個姑娘還有童子軍團的人也一起來了。”上官誌標有些為難的說道。


    “人在哪裏?”謝晉元眉頭皺了一下,暗道這姑娘怎麽又來了。


    “在樓下候著呢。”上官誌標說道。


    “走,見見他們去。”謝晉元心裏也吃不準來的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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