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十六人劍鋒已然將至,就像是十六顆巨大的流星,砸向那二人。這水澤內的水,多數已然是化為蒸汽,消失殆盡。


    隻見那女子淩空而立,與莫問一上一下,互為照應。莫問一手持劍,另一手持劍鞘,卻依舊是之前那一劍的架勢。


    一劍劍起如鳳舞,白鳥來朝,一劍翩若遊龍,破雲而出。莫問像是一個控鳳擒龍的術士,兩大靈獸毀天滅地般的嘶鳴著,震天動地。


    瑤台仙人何處尋,我遣龍鳳且迎之!


    左手一劍既出,劍意如龍,銳進直撲那十六人。可剛剛那六人已然能接下這一劍,十六人的合擊,卻是讓這莫問的劍意,看上去徒勞無功。


    重重威壓,將空間擠壓的沒有一絲的縫隙,乃至沒有一絲的喘息空間。


    卻見那女子,身形騰轉,竟似在空中起舞,身影模糊,眨眼間竟然似有三五分身,騰挪變換。


    風勁斬滄海,雷怒絕青山!


    “受死吧!”


    隻聽見那十六位劍客之中一聲大喊,狂壓而來的攻擊,頃刻間將整個戰場席卷。


    轟然一聲,如彗星急速對撞,風雷滾滾,烈火濤濤,已然變成水澤的戰場,竟然倏爾間蕩然無存。


    濃重的劍陣狂壓,與那風雷龍從的合擊相接,方圓近十裏的範圍,都是被卷入這狂莽的攻擊漩渦。


    黑紅色的閃電,不斷的迸發,青藍色的風雷陣陣轟鳴。巨大的球型漩渦,幾乎就像是要吞天吐地一般。


    那往昔的山林,不知化為了哪一捧的齏粉,那潰決的渠道,流水沸騰如熱湯,卻是硬被擋在了戰場之外。


    老山羊的胡子,感覺要被拔掉了一般,這衣服被吹的褶皺不堪。但是他的眼睛裏滿是光芒,縱然是如此場麵,卻是然他愈發覺得讚歎。


    “這樣的戰鬥,真是精彩啊!”


    縱使周圍雷霆般的炸響不斷,但是老山羊的讚歎,還是被竹所捕捉。


    “是啊,隻是場麵太大了些!”


    竹微微緊了緊自己的衣服,似乎也在防備著更大的場麵。


    “立刻拿下,絕不容失!”


    涼叔一聲令下,十六人已然像是打了半管雞血。所輸真氣如江河入海,奔湧而不絕。


    那對敵之人的莫問和護劍令,腳下石塊已然是裂痕叢生,似乎一片輕羽就能將它壓垮。


    那眾人的劍勢已然是越來越咄咄逼人,這一番焦灼,莫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猩紅的鮮血被強風吹散成急雨一般。


    “沒事吧!”


    護劍令急切的問道。


    “沒事,不用管我!”


    雙目怒瞪,那磅礴的氣息也跟著變得更加的龐大。


    “機會!”


    這莫問在那敵人看來,既是破綻,也是機會。剛剛那吐血的一幕,自然是他敗北的信號。


    這十六人,再次提振真氣,眼下已然是個個都麵色漲紅。


    “該用那一招了!”


    莫問亢奮且虛浮的說道。


    護劍令心領神會,縱身騰挪,如青鳥銜月,飛縱斥劍,竟如鳳似凰。


    而莫問,強撐著那胸中翻湧的氣血,用盡全力,將那周身的真氣,合力加在那指天劍之上。


    嘭的一聲,指天劍從那莫問手中,竟然以驚雷通天,狂龍入海的的迅疾,爆射而去。


    劍去須臾,約是兩步左右,隻見那護劍令飛身直擊指天劍,劍勢暴增,直搗那十六人的眾星齊墜般的劍陣而去。


    龍遊凰且從,風動雷貫天。


    轟!轟!轟!


    整片天地已然是被狂轟濫炸,體無完膚。


    那狂暴的能量,漠視的摧毀著這周圍的一切,尋常人定然是屍骨無存。就連那在遠處觀望的老山羊和竹,頓時間也是如臨大敵,也不得不遠撤,躲避掉這能量的侵襲。


    這規模,已然不是當日林澈在七星觀上那一掌可以比擬的,而這老山羊和竹所在的距離,可是比當時,老山羊在七星觀上,離那林澈的一掌的距離要遠得多。


    本來,山林阻隔著這裏和奉京的視線,但這暴怒的交手,讓那一片山林徹底的變為了坦途。


    那被阻斷又打通,又阻斷又打通的渠道,此刻在那數裏長的一段,都徹底被掩埋,絲毫看不出,這裏曾經有被人為挖開一條渠道。


    那重重密布的黑幕,在空中被洞開了一個巨大的洞,而後又被徹底的掃清。久違的光線已然撒落。


    嘭的一聲,本該安靜下來的戰場,卻是又突然風雲突變。


    隻見周圍的空氣瞬間像是凝結,隻見一個似癲似狂的鬼魅身影,起手舞劍,劍氣蕭索,卻如浩浩乎長江,劍氣磅礴,猶如一去不還之黃河。


    長劍擊玉山,起舞撼昆侖!


    震蕩的空間,似乎都在發出絕望的嘶鳴。


    那本是水澤的戰場,又變成了一片沙石的廢墟。那空蕩蕩的周圍空間,隻有那空間的震蕩,能量是肆意,還有那地麵上,無數縱深如溝壑的劍痕,讓人知道,那後來一劍的威力。


    千絲萬縷的陽光,將那一片狼藉的戰場照射的愈加慘白。


    那十六名劍客,有的倒在地上,麵色蒼白,有的劍抵地麵,氣喘籲籲,有的直直挺立,不知是毫發無傷,還是已然動彈不得,有的輕咳兩聲,卻是不時的感覺到嗓子裏的腥鹹。


    而對麵,莫問已然是麵無血色的靠著一塊石頭倒下,粗重的唿吸聲,已然難以壓抑。


    他的手臂,通紅的血跡已經慢慢凝結在上麵,就像是一塊巨大而通紅的疤。而他的衣衫襤褸,眾多的劍痕已然是難以辨清。


    而那護劍令,她毅然是站在莫問的身側,雙手負於身後,淡定大氣的看向前方,看著那可能的來犯之敵。


    隻是,身後的握緊的雙拳上,有那順著手臂,在指縫間滴落的鮮血,證明著她,似乎並非是絲毫未受損傷。


    隻是在這雙方的眼神,都聚焦在,那驚天動地的一劍的始作俑者身上。


    “葉,葉冠陽?”


    莫問氣虛力浮的說道。


    而那護劍令,隻是淡淡的看著。


    “不,不是!”


    一個聲音從十六名劍客中發出,正是涼叔。


    顯然,可以確定,那是在涼宮之戰中見識過的人。


    “是你!‘夜’還是要插手嗎?”


    葉常怒氣已然積鬱在胸口。


    “夜?!”


    遠處的莫問一臉的疑惑,這“夜”難不成是把自己做棋子嗎?


    “元?”


    葉隼看和那人麵具上的字,似乎想到了什麽。


    “這就是你們說的,梁國皇宮之內,破壞你們的殺手?”


    “是!”


    葉常簡短的迴答道。


    “哈哈哈哈!各位,真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啊!又見麵了!不過,我代表的,不是‘夜’,而是我個人!”


    元淡然的說道。


    “哦?你也想奪此劍!”


    葉隼眼神狠辣的看著他說道。


    “我看著這劍,心中覺得甚是喜歡!見各位如此拚命,正好鑽了個空子,撿了個漏!”


    元依舊是語調詼諧的說道。


    雖然說是自己撿漏,但是,當像老山羊和竹這樣的人,都隻能奮力遠撤的時候,他卻能逆勢而上,想想也知道,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撿漏的。


    “哈哈哈!居然沒有發現,他也來了!”


    老山羊笑著捋了捋胡子說道。


    “他的功夫,又進步不少啊!”


    竹淡然的看著他,眼神中倒是有一絲的讚歎和豔羨。


    “自那七星觀一掌之後,我對這小子,也算是刮目相看,如今看來,那還遠非他的極限啊!”


    老山羊應和道,顯然是非常滿意,自己的看人眼光。


    “是啊!隻是,這麽一鬧,這無方教、魏國皇帝和他近身的高手,還有本來打算賣一個人情給他的莫問,可就都給得罪了,這大概,是最意想不到的結果吧!”


    這竹長歎一口氣,顯然,這是一個都得罪的情況。


    “哦?最意想不到?難道不是最壞的結果嗎?”


    老山羊有些好奇的看向竹,眼神中似有些不解。


    “未必壞,也未必不好,問題的關鍵,還在於‘元’,他的選擇,他會如何!所以,隻能說是最意想不到,卻是難說最壞的結果!而且,或許,他會給我們驚喜啊!”


    竹神情悠然,眼神中似乎又變為了悠閑。老山羊則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向那遠處的戰場。


    “若是一對一,我能砍掉你是雙手!”


    護劍令淡定而霸氣的說道。


    “是!是!是!”


    元趕忙點頭的說道。


    “若是單打獨鬥,我連兩位中的一位,也沒有信心拿下!更別提是從二位手中奪下寶劍了,更可比虎口拔牙來的更危險的多啊!”


    元語意輕鬆的說道,轉頭又看向了另一方的十六人。


    “當然,新的六位高手的劍陣,也是一樣,更別提是十六人的合擊了!”


    元轉動指天劍劍身,反複看了兩遍,然後霸氣的像徐天生一般,將劍插入地麵,像是握權杖一般,將手撐在劍柄之上,另一旁,則是他的“碧血丹心”。


    “既知如此,還不將劍留下,幹淨滾!”


    護劍令大喝一聲,倒是讓這空曠的戰場,也陡然間有了一絲的怒氣。


    “此番爭鬥,既然並非‘夜’的所謂,那閣下還是盡早脫身為妙!”


    那個葉冠陽都要叫一聲涼叔的人,語意深長的說道。


    “不好意思,既然出了手奪劍,這劍,那我是要定了!”


    元淡定的說道,這周圍的人,十六名劍客麵色憤怒,而莫問倒是有些好奇,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如何能使出,當年葉冠陽的超凡一劍。


    “怎麽,趁虛而入得了手,真的覺得我們拿你沒辦法!”


    葉隼語意陰寒的說道。


    “恕在下狂傲,諸位,此刻還真拿我沒辦法!”


    “你!”


    葉隼怒的想要拔劍而起,可是胸中翻湧的氣血,卻是讓他不由的忍下來。他和在場的其他人一樣,一邊聊著天,一邊在暗暗恢複。


    “單獨一方或許不行,那要是雙方都上呢!”


    老涼叔這話,雖然說的不重,可是這意思卻是比刀劍還嚇人。


    “哦?那兩位可願意?”


    元看向另外一邊,莫問倒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個護劍令。


    “劍,必須留下,不論用什麽手段!”


    護劍令依然是淡定而大氣,絲毫不會讓人覺得有受過傷。


    “如何!”


    葉隼略帶嘲諷的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元不由的笑起來,這周圍的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連那遠處的老山羊和竹,都有些不解。


    “這‘元’莫不是真想和那雙方一戰!”


    老山羊有些驚異的說道。


    “怎麽,要幫忙?”


    竹悠然的笑道。


    “這事都幹了,人家也認出了是我們組織的人,再難也得搭把手啊!”


    老山羊摩拳擦掌,準備拆下那罰罪雙鐧。


    “不用!不許!”


    竹悠然而簡短的說道。


    “為何?”


    老山羊問道。


    “他做的事已然超出他和組織的任務,不許,因為這是規矩。再者,這小子敢出來,絕不是來冒險拚命的,或者是找刺激來練手的,他不用幫忙!”


    竹的話,讓老山羊有些疑慮,卻是也放下了這個念頭。


    “笑什麽!”


    葉隼不屑的問道。


    “我笑你們,明明都是紙老虎,卻還真拿自己當老虎!”


    在場的人,個個都麵色入土,莫問謙和之人,此時倒是有些苦笑的意味。


    “我笑你們,明知你我現今的情況,卻還是想來唬我,就當唬小孩一樣!”


    葉隼已然是怒不可遏,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閣下這麽自信,為何奪劍之後,不揚長而去!還要在這,和我等說長道短!自吹自擂!”


    葉常沉然的說道、


    “確實,我本可以離去,不過,我想給各位留個人情!”


    元淡然的掃視著這周圍的人。


    “人情!”


    護劍令也覺得有些不明咎理。


    “不錯,人情!”


    元肯定的答道。


    “什麽人情?”


    老涼叔問道。


    “我要留的人情,就是今日,留諸位一命!”


    元的話一出,這戰場頓時又是殺氣騰騰。


    “大言不慚!”


    葉隼怒喝道,那劍客之中,自然是更多的是氣憤,那護劍令也是不屑一顧的冷哼了一聲,隻有莫問和涼叔、葉常等人陷入沉思。


    “我是不是大言不慚,去過梁國的人,自然清楚!這剛剛的出手,各位也能略知一二!日後,若是有事,隻是要交換,或者獻出什麽東西的!還請各位手下留情,留我,或者我的人一命!”


    元平淡的說道。


    “閣下武功如此之高,何必求於我們!”


    葉隼略有不忿的說道。


    “今日投機取巧,自知勝之不武,當然,我也並非懼怕各位,而是你們背後的人!”


    在場的人微微色變。


    “葉冠陽、那日的老爺子,還有幕家家主以及魏帝!希望各位能記得今日的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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