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天下男兒強,如是穀前須眉涼!”


    要說這中州大陸,無數的英雄豪傑輩出,無論是武林江湖,還是那廟堂沙場,這數千年的曆史中,那英雄人物也可以說是燦若星河。


    隻是,縱使擁有數千年的曆史,也縱使時代更迭,所謂的英雄人物,卻多是男性。


    這自然,和整個大陸的氛圍與思想相關。


    那女性在中州大陸之上,若是要能為世人記住,那便是要在某一方麵,超越那男人不知道多少,才能為人所讚歎和銘記。


    在武林之中,更是如此。


    這江湖之上,自然是誰的拳頭硬,誰的名聲就響,誰的話也就更有分量。這男強女弱的局麵,在這江湖之中,自然也是更加的明顯。


    但是,卻有那麽一個宗門,它所有的弟子都是女的,乃至於江湖上的不少人,都笑傳,那是中州武林的花園。


    這話,自然是有些戲謔的成分在,不過,卻也並非沒有道理,畢竟這會武功的女性相對較少,而這如是穀,卻也還是響當當的門派,自然是讓人印象深刻。


    當然,這整個宗門的實力,雖然不像曾經的七星閣那般龐大,但也確實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實力。


    尤其是她們的掌門,武功之高,竟然也在這大風錄之中,可以放在前八的討論範圍內。比那些聞名天下的莫問大劍士,還要靠前些。


    而且,這莫問和莫如是,都是姓莫的,還有不少人傳言,說是他們兩個是姐弟或者兄妹,這還曾在江湖上引起了不小的討論,也被傳的神乎其神的。當然,當事人卻是沒有當一迴事,或者也根本沒有理這些,所以也沒有什麽有根據的迴應之類的東西。


    不論是排名,還是和莫問那傳聞中的親戚關係,這都讓這莫如是,在整個中州,成為了一個響當當的女子。盡管,如是穀的曆代掌門都是武功高強的,但是能做到莫如是這般的,還真是少有。


    當然,這如是穀的穀主,和那七星閣,卻也有那麽一些關聯,隻是知道的人,隻是寥寥。


    這如是穀,坐落於魏國南境,立身於山重水複之間,想是那創門的祖師爺,尋得一妙處,開辟了這“如是穀”。雖然天下宗門,諸如七星閣也是在深山之內,但是七星閣畢竟還有七星觀,那麽一個接受人間香火的地方。而且天下之人,慕名而來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但是這如是穀,卻是真正深山之內的隱士一般,極少有人煙,也更別提,有那些個什麽訪客了。


    這如是穀門規自是森嚴,而這些弟子們,也多是在中州各國,領養或者救助的孤兒。他們修行的東西,倒是有些類似道門,體驗眾生萬物,取道而升華己身,所以也自稱是女修士。


    在這清幽渺遠的如是穀內,一個麵容冷淡而驚豔的女子,立身在這庭院之內,庭前繁花擁簇,卻也不時送出陣陣清香。


    淡眉如秋水,明眸伴清風。


    這該是對這位冷美人的恰當描述了。


    隻見那冰塊一樣的女子,輕輕吞吐著著這一方天地的氣息,縱向觀之,卻是如那操控風雲的仙人。如是穀上空,風卷雲舒,竟與她的吐納,渾然合一。


    “師父,太子的人,到了!”


    一個弟子恭敬的來到這庭院外圍,輕聲說道。


    “知道了!”


    裏麵這冰美人,正是傳聞中,如是穀的穀主,現任掌門,莫如是。而這傳喚之人,則是她的徒弟,蘇如初。


    “那,師父,您是否會去會客?”


    這空靈的嗓音,讓人頓時覺得身心舒暢。再細看如初的麵容,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塗砂不點而朱,俏麗若三春之桃,青素若九秋之菊。


    這師父莫如是,此刻倒是並未立刻迴答她,安靜片刻之後,她緩緩說道:“告訴來使,為師正在閉關,不見外客!”


    如初似要說些什麽,卻還是忍住了。


    “是!”


    那來客見到,隻是如初姑娘一人來的的時候,自然是知道什麽情況了,略微有些麵色不好的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


    這如初姑娘,乃至其他的一些師姐妹,也並未對此有何不悅。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太子幾次三番的想請這莫如是掌門到奉京一聚,卻是次次碰壁。也難怪那使者,會有些不忿。


    這去與不去,見於不見,自然在門內,也有些不同的聲音。


    有些人認為該去,畢竟是當朝的太子殿下,日後的魏帝,這魏國如今如此的強盛,可如何能得罪的起!為門派日後的考慮,應該犧牲一下昔日的自持。


    但有些人卻是堅決的反對,這如是穀自創立之初,便是在江湖上,也是閑雲野鶴一般的存在,況且她們修行的,也是天地道法,落入俗世紛爭,豈不是越活越迴去了。


    還有些人,卻是左右都認同,卻也左右都有些不認同,但去與不去,卻隻有這兩個選擇。


    在最開始,太子剛派人來的時候,她們也是好言的婉拒,可拒絕了那麽多次,再好聽的話,也會覺得變質。


    這得罪太子,自然是不好的事情,可是落入俗世紛爭,亦步亦趨的變為名利之徒,這和數典忘祖、自毀師門有什麽區別。


    但,一切的一切,總歸在於掌門的決定。


    隻是掌門,既沒有同意太子,也沒有拒絕,更重要的是,也並沒有向自己的門人透露些什麽意思和想法。這也是助長門內的議論和爭議的一個重要原因。


    小輩們,可能也就是私底下聊聊,卻也不敢有什麽意見和大的反應,隻能是坐等安排。但是長輩們,卻是有些按耐不住了。


    “掌門,這太子之邀,你是作何打算呀!”


    一個麵容素淨,衣著淡雅的女子,坐在莫如是的麵前,略帶憂慮的看著自己的師妹,她便是莫如是的師姐,廖若青。


    莫如是似乎並不意外,自己的師姐會來詢問,她眉宇間緊了一下,神情並不輕鬆。不過,她卻也並沒有直接迴答問題。


    “師姐,你覺得如何?”


    廖若青倒是沒想到,這掌門會反問自己,她思慮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聽你的,若是不去,可能會惹麻煩。若是去了,倒像是去給人看家護院的一般,豈不是既丟了顏麵,也棄了祖訓!”


    廖若青情緒似乎上來了一些。


    “若是不去,那咱們就封閉山門,學那七星閣一般……”


    這話一說到這,這廖若青似乎也像是感覺,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事,一時也不知該往哪說下去。


    “師姐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和七星閣還是有些不同。他七星閣有天險,且楚國比之魏國,還是相差甚遠。”


    莫如是麵如冰霜的說道。


    “那掌門的意思是……”


    廖若青有些疑慮的看著自己的掌門師妹。


    “去,自然是要去的,隻是我如是穀的掌門,也並非是隨意差遣個人來就行的,更不是去看家護院的!”


    不久之後,而在魏東宮之內,此刻的侍者,已然過來迴報給這個太子曹治,如是穀的穀主,還是不來。


    “這如是穀的人是不是太飄了,真以為殿下您不敢動它不成!再說,難道不找她莫如是,還找不到別人不成!”


    手底下的奴才有些憤怒的說道。


    “蠢!”


    太子曹治大為憤怒的說道。


    “你懂什麽,那大風錄上,前十的人,哪個好請?”


    那侍者倒是真的細細數了起來。


    “第一是張自生,如今重傷,七星閣也封了山門,怕是來不了。其二那傳聞中的‘百鬼夜行’,幾乎聞所未聞。其三是弘一大師,這定空寺被尊為國寺,這住持雖也能為太子所用,但是實際上,他隻受魏帝皇命!而且要是去請他,皇帝陛下,怕是可能會猜忌殿下。第四是玄定大師,那是棲雲寺住持,夏國國寺,自然不行。第五是宋國的公公安高要,也不可。第六的屠一掌行蹤不定,所謂的宗門,不過是座空宅子。第七的南山居士,第九的朗逸散人,還有咱魏國的大劍士莫問,要麽行蹤不定,要麽不在魏國,我們也無可奈何。”


    這侍者越說越小聲,他自然是知道情況的,剛剛的怒氣,也不過是做給太子看的。


    此時細數下來,竟然發現,前十的人,也就是那如是穀,門中弟子不在少數,而且定居魏國,關鍵是也不會引魏帝猜疑。


    所以毫無疑問,這若是要請武林高手相助,眼下能有機會的,而且武功高強的,也正是那如是穀穀主,莫如是了。


    “俗話說,先禮後兵,殿下,要不……”


    那侍者似乎想要用強的。


    “滾!”


    太子怒不可遏,讓他滾出去。此時旁邊的順德公公,卻隻是安靜的給他倒上杯茶,靜靜的不說話。


    順德公公自然明白,這殿下,之所以要找這些武功高強的人來護衛,一來,是保護自己的周全,二來,也能為自己肅清一些隱患。


    前幾次也去請了,也是沒有請來,但這次,太子是第一次發火,可見他是著急了。


    為何如此呢?


    “這無方教,沒想到真的將那指天劍盜了出去。他們能將蔡昭儀之死,轉嫁給晴嵐,也能在父皇的主帳之內,動這等的手腳!真是讓人覺得心有餘悸啊!還有什麽是他們辦不到的,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幹的。這要是哪一天,他們將藥下在我和父皇的膳食裏,那我魏國不是危矣!”


    太子既是怒,也有驚。


    “殿下,不必驚慌,亂了陣腳!這無方教混跡於列國之內,各國朝堂,都隱隱有其臂助,隻是也未到隻手遮天的地步,否則,也不會求助於太子爺您,去幫他們的忙。而且目前,還是忠心的依附於您之下。”


    順德公公淡然的說道。


    “隻是您的顧慮,也並非沒有道理,想必那宋國的皇帝,也是和您有一樣的想法,才會有宋國的那場血洗。這無方教涉獵各國朝堂,其用心,不可不防!”


    太子微微點頭,眼神裏思緒複雜。


    “依奴才之見,這如是穀的穀主,也是江湖名人,多少也有些自矜,定是覺得做個護衛有損顏麵。我覺得殿下您若是真想去請,那邊要有足夠的禮遇和足夠的尊重,並且,好鋼用在刀刃上,在關鍵時候,用她這等關鍵的人!”


    順德公公輕聲說道。


    “哦?”


    曹治有些興趣起來了。


    “陛下需派出足夠有分量的人去請她,並且如今殿下已然穩居太子之位,待陛下百年之後,那您自然是會順理成章的繼承大統,那時候,這無方教的人,也應該要被鏟除!”


    曹治有些猶疑。


    “父皇身子骨精神的很,我即位,恐怕不太可能在短期內實現,時機未到,這也是我心中的顧慮。隻是這盜劍之事,讓我不得不有此防備!”


    順德公公躬下身,麵色微微有些陰寒。


    “宋國國君之路,不是很好的前車之鑒嗎?”


    “大膽!”


    太子曹治拍案而起,那順德公公連忙跪地求饒。


    “奴才罪該萬死!求殿下息怒!”


    曹治的眼神裏,卻是更清明了一些。


    “你速速帶上我的手書,還有我的印信,以迎奉國寺的禮遇,邀請那如是穀穀主,前來助我!”


    “是!”


    順德公公恭恭敬敬的接令。


    而這太子口中,這指天劍被盜一事,卻是鬧的沸沸揚揚。


    天子劍被盜,固然事大,但是能在萬軍之中,主帳之內盜去,並且還換上了一把假的混淆視聽,這且絕不是輕易能做到的事。


    這若是有人要下藥,那這皇帝還不讓毒死了。而那天主帳之內的人,統統被下了大獄。那些皇帝的侍從們,一個個被折磨的體無完膚,卻是死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那易方大夫和安禾姑娘,自然也難逃調查。但是,帶他們來的,都是皇帝的親衛,他們也是孤身來,孤身去,並未有什麽異樣。


    最可疑的,便是那些侍者說,在主帳之內,似乎很多人都睡著了一陣子,連易方和安禾姑娘也是,細細捋下來,竟然是都喝了那老公公的茶水。


    於是那日的老太監便被立刻拿下,大刑伺候了無數次,全身無一處完好的肌膚,隻是依舊沒有開口。


    那陛下大怒,派人緝捕他的家小,隻是他家中早已人去樓空,這既坐實了那老太監的罪名,也讓這皇帝陛下大為震怒。自己身邊之人,竟然也藏著這等包藏禍心之人,那他還如何睡的安穩。


    發現劍是假的,是夜宴第二天,魏帝準備迴宮的時候,被幕千山所識破。當日,魏帝便下令戒嚴,全國搜捕可疑人員。這魏國,一下子也變得緊張起來,儼然和戰時的氣氛,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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