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蕾伸手將那羅盤和尺子拿在手中,對著張丹楓嫣然一笑:“大哥,我打開啦。這就是天露盤和女媧尺,是封印五神的東西……”


    張丹楓凝望著她,眼神已由最初的震驚不信,轉為歡喜不勝,情不自禁伸出手去,一把將她拉入懷裏,緊緊抱住,歎息似的說道:“小笨仙,你迴來了!這可太好了!”


    雲蕾白玉般的臉頰上浮現一層淡淡的胭脂紅色,微微掙紮了一下,羞道:“大哥,這裏……這裏還有別人……”


    張丹楓哈哈一笑,鬆開了手,心中的歡喜卻似要炸裂開來。


    花抱月一對眼珠將雲蕾上下不住打量,撓了撓頭皮道:“奇哉,怪哉,你身上那位大神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放你出來?”


    雲蕾麵上一紅道:“還不是你?呱噪的要命,女媧娘娘不堪其擾,方才讓我出來,她說她等封印五神的時候再出來,你們到時候可不要和她作對。”


    花抱月笑的見牙不見眼:“哈哈,看來我這一招到當真管用,算她識相,不然我非要把她吵的叫救命不可!哈哈!”


    張丹楓牽著雲蕾的一隻手,不知為什麽,他總有種不對勁的感覺,他又看了看雲蕾,見雲雙眸明亮如水,臉頰嫣紅如醉,確實和平時的雲蕾沒什麽兩樣。他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看了看雲蕾手中的羅盤和尺子,道:“小笨仙,你怎麽會開這個東西?”


    雲蕾大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大概是女媧娘娘在暗中指引我吧?”


    張丹楓麵色微微一變,道:“那她可告訴你封印五神的法子,不會是……不會是還用老法子吧?”


    雲蕾搖了搖頭:“女媧娘娘沒有說,她說她需要休息一下,等五神聚齊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怎麽做。”


    紅壺仙哈哈笑道:“好啦,我們進這融火洞總算是沒有白來,有女媧娘娘在,不愁收拾不了五神,我們這就出去吧。去尋找另外幾神的下落。”


    張丹楓點了點頭:“好,我們這就出去吧。先迴女媧部族看看。”


    他的話音剛落,忽聽‘砰’地一聲,大殿的殿門無風自閉,花抱月性子急,走在了最前麵,這一下他猝不及防,猛然閉合的大門險些碰上他的額頭,他猛地向後一跳,詫異地道:“誰?是誰搗鬼?”


    碧宛紅壺仙等人麵麵相覷,誰也弄不清是怎麽迴事。


    張丹楓心中一沉,手指一彈,一朵青蓮飛舞而出,正射在那厚重的玉石門上。那玉石門卻仿佛忽然融化了一般,竟然水波似的蕩漾起來。那朵張丹楓用靈力凝結的青蓮宛如泥牛沉海,不見了影蹤。


    眾人都是大吃一驚,萬餘斤重的石門關閉並不可怕,這些人都是這世上頂尖的高手,隨便哪一個也都能破門而出。但此事卻明顯透著怪異,竟像是被封印在了裏麵!


    花抱月手一揮,圓月似的彎刀揮出,一道月白色的光波向著那玉石門猛劈了下去。


    “噗!”花抱月的這雷霆一擊仿佛是擊在了棉花堆裏,連個漣漪也沒範起,就此消失。


    眾人見互相對望一眼,紛紛出手,各自祭出隨身的法寶,向著那玉石門或砍或砸,忙活的不亦說乎,但那玉石門卻仿佛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人人感覺似是劈進了空氣裏,沒有受力的地方。


    這石門怎麽會被封引的?這裏人人都是高手,竟沒有一個人看到是誰搗的鬼。這大殿位於這深洞之中,上下左右都是堅硬的山體,出去的通道隻有殿門一處,眾人縱有通天之能,也決不能攻山而出。


    張丹楓等人圍著這大殿轉了數圈,任何可能設有機關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依舊是沒找到半個出口。


    張丹楓無意間一瞥,見幻夢子麵含冷笑,並沒有加入搜索的人群,他心中猛地一動,長劍一指幻夢子,冷冷地道:“是你搗的鬼吧?”


    幻夢子微微一驚,倒也不否認,冷笑道:“也是也不是,出現這個封印一大半要怪你們自己。”


    張丹楓俊眉一挑:“這怎麽說?”


    幻夢子淡淡地道:“我和恨神偷偷跟隨你們來這裏,本已料定不是你等的對手,所以我倆個以血為誓,射下了這樣一個封印。如果我們沒事平安出去,那是再好沒有。如果有一位喪命在,此那麽你們當中的一位就要留在這裏陪葬!如果我們兩個全部不幸喪命,那麽你們一個也休想逃的出去!現在恨神已經死在這位女媧娘娘劍下。那麽你們就留下一個人的性命來吧,不然,誰也別想出去!”


    此言一出,人人吃了一驚,花抱月自鼻孔裏哼了一聲道:“你這樣的鬼話騙得誰來?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封印?你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對不對?哼,好毒辣的計謀!”


    紅壺仙也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不對,不對,天下那有這樣的封印?”


    幻夢子冷冷一笑:“你們愛信不信有本事你們就闖吧!”索性把眼一眯,再也不理會眾人。


    張丹楓見她如此,心中一沉,十成中到信了七成。但此時卻決不是自亂軍心的時候,他微微一笑道:“諸位休聽她亂說,我們再想想其他法子。”


    眾人又在大殿前後仔細地搜索了一個遍,甚至連螞蟻洞也不放過,卻依舊沒有找到任何能出去的地方。


    洞中無日夜之分,這樣堪堪又過了兩個時辰,花抱月再也沉不出氣,忍不住暴躁起來,彎刀直指著幻夢子的鼻子,叫道:“你也不想出去了是不?快把這見鬼的封印解開!”


    幻夢子冷笑一聲,把頭一扭,跟本理也不理他。


    花抱月怒道:“喂,我說話你聽到沒有?你信不信我把你也一刀劈了?”


    花抱月怒氣勃生,正要想個法子逼她說話,張丹楓忽然道:“花兄,你少安毋躁,我再試試別的法子。”


    衝雲蕾一招手,道:“小笨仙,我們連手劈著石門試試。”


    雲蕾答應一聲,走上前來,和張丹楓並肩而立。二人互相對望一眼,微微一笑,忽然一起出手,張丹楓在左,雲蕾在右,雙劍齊出,白光化為巨龍,青光化為彩鳳。一左一右,裹挾著巨大無比的靈力劍氣,向著那石門猛劈過去!


    “砰”如同平地起了一個閃電,寒光幾乎撕裂了整個大殿。金鐵交鳴之聲幾乎震聾了在場眾人的耳朵。周圍的牆壁連同那道石門竟然海水般洶湧起來。忽然嘩啦一聲,石門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那缺口如同一個怪獸張開了大嘴,一合一張,扭曲成各種形狀……


    張丹楓大喝一聲:“快走!”先把雲蕾推了出去。


    花抱月等人不感怠慢,紅壺仙拉著幻夢子,花抱月,青冰,先後自那缺口中跳出。碧宛伸手去拉軒轅水洛道:“軒轅姑娘,我帶你走!”


    軒轅水洛卻猛地向後一退,慘然一笑道:“我師傅留在了這裏,就讓我也留在這裏吧@”


    張丹楓和碧宛都是大吃一驚,實在沒想到她此刻會鬧這樣的變扭。眼見那個缺口在扭曲中逐漸變小,張丹楓大急,叫道:“碧宛,你先出去!”一掌將碧宛推飛出去,張丹楓飛身而起,一把抓住軒轅水洛的手,帶著她向那道變小的缺口飛掠過去,軒轅水洛歎了口氣,到也不再掙紮。


    眼見張丹楓身子剛剛出了那道石門,而軒轅水洛還在門內的時候,也就在這一刹那,忽然之間,寒光一閃,鮮血飛激!


    張丹楓隻覺手中猛地一輕,手中竟然隻剩一隻斷臂!眾人都是大驚失色,正欲再迴身去救。那道缺口卻轟地一聲在這刹那間重新封閉。隻聽軒轅水洛的聲音自殿中傳出:“既然注定是要一個人陪葬,那就成全我吧!我師父死了,我實在找不到理由活下去……”話聲一頓,忽然低低唱了起來:


    曾經以為你不是我停泊的港灣


    一再一再地和你錯失相見


    你為愛甘心擱淺


    一轉眼消失在地平線


    怎麽忍心斷絕


    忘記你對我的愛戀


    我眼淚斷了線


    這世上有了我對你的眷戀


    我願意化作雕像等你出現


    再見再也不見


    心碎了飄蕩在海邊


    你抬頭就看見……


    雲蕾‘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叫道:“水洛,不要傻了,我來救你!”


    嗖地一聲拔出青冥寶劍:“大哥,


    我們再把這石門劈一個缺口出來!”


    兩人剛要動手,忽覺腳下一陣晃動,一陣轟隆隆的聲音自地底傳來,這聲音越來越響,腳下的大地也波浪般搖晃起來,兩邊的洞壁喀嚓喀嚓裂開了數道大縫……


    “地震了!”這是眾人的第一反應。紅壺仙叫道:“這洞要塌了!我們快走!”


    雲蕾叫道:“水洛,水洛還在裏麵……”她一句話尚沒有說完,忽聽喀嚓嚓一聲大響,那大殿竟然在這瞬間坍塌,而軒轅水洛的歌聲也嘎然而止,再也沒有了聲音。


    暈蕾幾乎呆住,碧宛也淚流滿麵,喃喃地道:“她……她去陪她師父去了……”


    此時洞內震動越來越劇烈,洞壁也在扭曲變形,無數沙石自洞頂滾落,這融火洞坍塌之時在這頃刻之間。


    眾人也不敢怠慢,紅壺仙領頭,張丹楓拉著雲蕾,花抱月拉著碧宛,青冰斷後押著幻夢子,幾個人風馳電掣般向洞外衝去。


    大地抖顫,碎石飛激如雨,好在眾人都是頂尖的高手,在飛掠之餘,不忘以法寶形成結界護身,眾人剛剛衝出洞外,但聽得地動山搖的一聲巨響,那洞所在的整個山崖也完全坍塌下來,坍塌時所爆起的塵土飛揚了個半天高,轟隆隆之聲震得群山都起了響應……


    眾人停留在半空中,看著這地動山搖的一幕,花抱月驚魂未定,歎道:“幸好我們跑的夠快,不然就真的做了這地底遊魂了!”


    雲蕾眼淚卻流了出來,哽咽道:“可水洛……水洛再也救不出來了。”


    張丹楓歎了口氣,道:“你覺不覺得她自深洲中情醒後就淡定理智的可怕?隻怕她早已打定主意一心求死了……”


    碧苑也幽幽歎息一聲:“或許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更是一種解脫,生死本就如浮雲,生也好,死也罷,她總算是追隨夕迦法師去了。但願下一世他們能不再錯過,攜手終老……”


    張丹楓盤膝坐於雲中,手一張,一具玉石琴現身膝上,他叮叮咚咚彈奏起來,所彈的正是一曲‘往生咒’。


    琴韻悠悠,在山間迴響,半空中,似有無數天花在紛墜……碧苑眼尖,指著融火洞上方忽然叫了起來:“看,是軒轅姑娘”


    眾人抬頭一看,在坍塌的融火洞是方,無數透明潔白的天花花瓣在聚集,逐漸忙成一個美麗少女的模樣,正是軒轅水洛!


    她在琴聲中緩緩升起,輕盈的如同一片羽毛,對著眾人似是微笑示意,天風鼓蕩,帶著她向天空中直升上去,轉眼便消失不見了。


    張丹楓輕輕舒了一口氣,歎道:“總算是渡化了她,隻希望她來世和夕迦法師有個好的結局。”


    花抱月一對水汪汪的眸子望著張丹楓,忽然也歎了口氣,悠悠道:“唉,你看上去真不像魔星,倒像是菩薩,渡化眾生的活菩薩。”


    張丹楓淡淡一笑:“魔星也好,菩薩也罷,我隻做我問心無愧的事,仙魔本就在一念之間……”


    紅壺仙搖了搖頭,歎道.“老弟原先我還一直為你是魔星一事耿耿於懷,現在卻不會了。你這個朋友,老花子交定了!”


    花抱月忽然一閃身,湊近張丹楓身前,低聲笑道:“張老弟,你雖為魔星,但身上卻一點魔**沒有,或許你和雲丫頭結合是無妨的……”


    張丹楓一愣,他倒是從來投想過這種可能性。這時被花抱月一言點醒,心中也是猛地一跳看了雲蕾一眼,心神一蕩,卻低低歎了口氣道:“不成的,我不想冒失去她的危險”


    花抱月也歎了口氣,這事確實不能盲目試驗,如他二人結合,雲蕾真有個三長兩短,張丹楓隻怕也活不下去。暗道:“這事看來還須從長計議……”


    他不自看了一眼雲蕾,天風鼓蕩中,雲蕾衣袂飄飄,雪發飛舞。他心中猛地一動,忽然跳了起來,叫道:“哎喲,忘了一事!”


    眾人都吃了一驚,向他看來。


    紅壺仙一皺眉道:“昊狐狸,你一驚一乍的,嚇了我一跳,又怎麽了?”


    花抱月雙眼一翻,理也不理他,在衣袖裏一摸,變魔術一樣在衣袖裏摸出一朵花,一棵靈芝。那朵靈芝大如碗盞,雪白晶瑩,宛如用冰雪雕成。更奇異的是,這朵花雖然已被摘下許久,但表麵卻有一層盈盈水氣,在花目流轉,美麗異常。那朵靈芝卻是鮮紅色的,有九片葉子,微微閃爍著紅光,靈氣逼人。


    張丹楓心中一動道:“這就是天山優曇,玄陰靈芝?”


    花抱月得意一笑:“不錯,為了弄這兩樣東西,險些沒把我老命搭上。那女媧石現在已在雲丫頭身體裏,讓白發變黑的東西總算是湊全了。雲丫頭快把這三樣東西都吃了罷。”又抬頭看了青冰一眼,道:“小子,你把那鯪人淚也拿出來吧。”


    青冰神色一動,看了花抱月一眼,花抱月笑眯眯地看著他:“不要對我說你投拿,水洛第一次哭的時候,我就看到你收集了。”


    青冰淡淡地道:“我是為我們少主收集的。我聽碧苑姑娘說,少主需要這個東西。”


    花抱月哈哈笑道:“你們少主就是為了雲姑娘才要這鮫人淚的。”


    青冰看了碧苑一眼,碧苑點了點頭。青冰這才伸手自袖中拿出幾粒鮮紅晶瑩的鮫人淚,遞給了花抱月。


    花抱月接過來,把天山優曇,玄陰靈芝,鮫人淚一起遞給雲蕾道:“雲丫頭,你把這三樣吃下去,然後再運功煉化,不但能讓你的白發變黑,還能提升你不少靈力。”


    雲蕾看到那顆鯪人淚在花抱月掌心滴溜溜滾動,睹物思人,心中猛地一痛:“這是軒轅姐姐的血淚啊,我……我怎忍心把它吃掉?相貌美醜都是身外之物,我,我還是不要吃了。”


    花抱月瞪她一眼,道:“傻丫頭,你耍我是不?雖然我不認為你白發很醜,但你這一頭青絲是因為張老弟才白的。你想讓他一直愧疚下去?再說我為了找這兩樣東西,被數千人和怪物追殺,好懸沒把老命送上,你就這樣把我的心血白費?再說你不記前嫌地也救過軒轅姑娘幾次,她生前嘴裏不說,心裏定也感激得很,她的在天之靈如果知道她的血淚能做這樣的用途,定也開心的很……”


    花抱月能言善道,幾句話說的雲蕾啞口無言,隻得接過那幾樣東西,一樣一樣的吃了進去。那天山優曇入口即化,甘甜鮮美,還帶著一股清涼的冰雪之氣。而那玄陰靈芝卻是入口綿軟,帶著一股火熱的辛辣之氣,鮫人淚是淡淡的鹹味,還帶有一種苦澀的血腥之氣,三樣東西,三樣截然不同的味道,雲蕾把這三樣東西全吃下去之後,隻覺肚腹間一陣熱,一陣冷,似有數種不同的氣體在裏麵攪動。難過異常。


    張丹楓見她臉色蒼白,額角冒出冷汗,吃了一驚,道:“花兄,她……她這是怎麽了?難道藥引子不對?”


    花抱月仔細看了看雲蕾的臉色,又為她把了一下脈,臉上露出笑容:“放心,這是正常反應。我再助她一臂之力。”


    自懷中摸出八枚銀針,{銀針在一個小玉瓶例蘸了一蘸,一甩手,八枚銀針全數釘入雲蕾八處大丨穴。


    雲蕾身子微微一抖,隻覺有八股熱氣透體而入,這八股熱氣迅迅速無比地和肚腹內的那兩股冷熱之氣交匯,那原本亂衝亂撞的氣流頓時被理順,循著經絡活潑地奔流起來。雲蕾把靈力運行了一周天,隻覺全身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這樣過了大約有一個時辰,雲蕾的白發已全部轉為烏黑濃亮的青絲。又恢複了舊日容顏。她忽然一躍而起,叫道:“成啦。”抬頭一看,見張丹楓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不由地小臉一紅,嗔道:“大哥,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張丹楓長長舒了一口氣,微微笑道:“小笨仙,你終於是原來的你啦。”對著花抱月一揖到地,道:“謝謝你,花兄”


    花抱月圍著雲蕾轉了兩圈,嘻嘻笑道:“嗯,嗯,不錯,這樣漂亮多了。”又抓過自己頭上的銀發看了一看,微眯了眼睛,笑道:“不是每個人銀發都是我這樣美的……”


    紅壺仙白了他一眼,嗤遭:“臭狐狸,又開始自戀了。”


    抬頭望了張丹楓一眼,道:“現在我們去哪裏?”


    張丹楓微一沉吟道:“女媧石被小笨仙無意中吸收,風天祭又喪生在融火洞中,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去女媧部族看一看,給他們一個交代。”


    紅壺仙一皺眉道:“但願他們不會為難雲姑娘才好。”


    張丹楓微微一笑道:“不會的,現在他們的先祖女媧娘娘就在小笨仙體內,他們恭敬她還來不及呢。”


    雲蕾也道:“我們就先去女媧部族吧。無論如何,我要先給他們一個交代,逃避本來就不是辦法。”


    張丹楓看了她一眼,見她雙眸晶亮,宛如星星,柔弱中自帶一種堅毅和擔當。心中猛地一動,感覺雲蕾似有哪裏不一樣了,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暗道:“經過諸多的變故,小笨仙成熟了不少,她性子本來有些懦弱,但現在卻是個敢作敢當的女孩子了。”


    紅壺仙忽然說道:“我們去女媧部落,那她怎麽辦?”指了一指在一邊的幻夢子。


    說來也怪,剛才有好幾次逃走的機會,幻夢卻乖乖地任紅壺仙押著她,沒半點要逃走的意思。


    張丹楓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她是大師門中的人,大師自己看著辦吧。”


    紅壺仙皺緊了眉頭,他和幻夢子雖然不是同門,但到底都是修仙派中的人物,而且原先交情也頗為不錯。現在她絲毫也不反抗,他倒有些不忍心下手傷她。不由長歎一口氣道:“算啦。先暫時押著她罷,等見了其他同門共同商議一下再說。”


    眾人計議已定,便風馳電掣般向女媧部族的方向飛去。


    水波在微微蕩漾著,中間那塊大石似的島上,盤著一棟長蛇似的嶄新竹樓,也不知有幾百間。


    雲蕾呆呆看著眼前的景象,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離開時這竹樓本來被那一場激戰毀得個徹徹底底,雲蕾本來以為他們要重建家園最少要半個月光景,日如今他們離開不足一天的功夫,這竹樓居然重新矗立起來。而且還和原先的竹樓沒什麽兩樣,這女媧族人的蓋房本事也太大了吧?


    他們幾人剛剛踏上那塊酥軟的土地,就見風無涯自竹樓內迎了出來,他滿麵春風,笑道:“你們迴來了?事情辦得如何了?”


    紅壺仙臉色一黯,歎道.“我們倒是找到了重新封印五神的法子,可惜……可惜軒轅姑娘和風大祭師,夕迦法師都已經仙去了……”


    風無涯一呆,歎了口氣道:“唉,此事我已經推算出來了,他們為了拯救這個人間而死,也算死得其所。此處不是談話的所在,我們進屋談談吧。”


    紅壺仙皺了皺眉頭,總感覺這風無涯和原先有什麽不一樣了。但他和這風無涯到底交情不深,也難說出有哪裏不同。


    張丹楓卻是神色一動,唁唁一笑,抓住風無涯的手,遭:“那——就勞煩風兄帶路了。”


    風無涯的手冷硬似寒冰絕不似活人之手!


    張丹楓一聲冷笑,手腕一翻,一道藍光射出,直奔風無涯眉心而去。


    這下距離又近,張丹楓又是猝然出手,速度快如閃電;紅壺仙、花抱月萬料不到張丹楓會忽然衝著風無涯出手,一聲驚唿卡在喉嚨裏,尚未出聲,就見風無涯的身子瞬間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一閃,張丹楓這必殺一擊竟撲了個空。


    雲蕾也嚇了一跳,叫道:“大哥,你做什麽?”


    風無涯勉強閃過這一擊,也驚得臉色發白,怒道:“張丹楓,你為什麽對我動手?”


    張丹楓雙眸如劍,冷冷地看著他,道:“竺顏!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竺顏?”


    此言一出,花抱月,紅壺仙等人都嚇了一跳,花抱月仔細看了看風無涯,皺了皺眉頭道:“竺顏不是女的嗎。他看著可實在不像女人……”


    風無涯卻陰測測地笑了起來,笑聲黯啞低沉,極是難聽:“張丹楓不愧是魔星轉世,機靈得很呢,居然認出了我的原身。”


    說話的功夫,他的麵容似有了一些改變,眉彎嘴小,皮膚也變得自皙起來,露膝的葛袍下,伸展出六條腕足……


    花抱月,紅壺仙,碧範都是見過竺顏原身的。這時一見她此時的麵貌,都是吃了一驚,花抱月怪叫一聲道:“咦,真的是你這個妒神!你怎麽又跑到了風無涯身上了?”


    紅壺仙也怒道:“你這條臭魚快離開我風賢侄的身上!”


    手一指,一道紅光疾如閃電,向著竺顏打了過去!竺顏一聲冷笑,把身子一挺,居然不避不閃,尖聲叫道:“那既然不怕傷著你風賢侄那就殺了我吧?!”


    紅壺仙大吃一驚,這才想起這妒神尚在風無涯身子裏麵。手一抬,那道紅光擦著竺顏*,正擊在她背後那幢竹樓上。


    他這一擊足有萬斤之力,如是擊在普通的竹樓之上,早已夷為平地。但那竹樓四周似有強大的結界,他這雷霆萬鈞的一擊,就像打在了虛空之中,毫不受力……


    紅壺仙麵色微微一變,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地望著那竹樓,喃喃地道:“怎麽會?”


    張丹楓心中猛地一沉,道:“莫非……其他兩神也到了麽?”


    竺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瘋狂又得意:“哈哈,你猜的不錯,確實是我的筌黎哥哥和譚紳哥哥也來了,同來的,還有一幫你們的好朋友……”說到這裏,忽然揚聲叫道:“兩位哥哥,快些出來罷。來見見你們的故人。”


    話音一落,那竹樓忽然如水船般搖晃起來,接著便如暖陽下的春雪,頃刻間就融化的無影無蹤,現出數百個人來。


    張丹楓等人此時已知這竹樓其實是個幻境,會融化消解倒也不怎麽奇怪。但一看現出的這些人,心中卻全猛地一沉!


    為首的兩人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年紀,濃眉方臉,蕭疏軒昂,卓爾不群,眉目間竟和張丹楓有幾分相像。雙眸如電,竟然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文雅之中透著一種霸氣,一種征戰四方的霸王之氣。穿著一身團龍袍,正是傲日神教的教主,張丹楓的父親——張傲世。


    另外一人卻全部是金黃色的。金黃色的頭發,金黃色的戰袍,金黃色的臉頰,唯有一對眼珠是森綠色的,如同餓狼的眼睛。


    雲蕾仔細看了看他的麵容,忽然低低叫了起來:“是——關師兄”


    此刻,在他的身後,赫然著無數位修仙教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雲蕾的師姐青鸞也赫然在內。隻是她此刻的眼睛也和她周圍的師兄妹們一樣,都是森綠色的。說不出的詭異。


    而在張傲世的身後,也默默地著數百人,這數百人在張丹楓看來那是說不出的熟悉,竟然全部是傲日神教的教眾。就連那一向精靈古怪的雪火也在其中。這些人的眼睛卻全部是金黃色的。


    張丹楓早在碧苑口中已知父親被權神附體,這時猛然相見之下,還是心中一震,不禁後退了一步,麵色倏變。


    而關明寒被貪神附體血洗蜀山之事,雲蕾卻一直不知道。這時猛然見到,不由大驚失色,呆了一呆,情不自禁撲上前去,叫道:“青鸞師姐,關師兄,你們怎麽了?”


    張丹楓一把拉住她,沉聲道:“小笨仙,關明寒是被貪神附了體,而你的青鸞師姐他們則是入了魔了!”


    雲蕾一呆,驀然想起了自己在南梅的一個小島上所做的噩夢,不由慘白了臉,顫聲叫道:“那……我的師父呢?她……她怎麽樣了?”


    張丹楓暗歎了口氣:“看來這事是瞞不住她了……唉,但願小笨仙能堅強些。”


    關明寒看了張丹楓一眼,眼中光芒銳利如針,冷冷地道:“張丹楓,我們又見麵了”


    又看了雲蕾一眼,目光中日過一抹怨毒:“果然!你果然是和他在一起啊!你畢竟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居然和這魔星私奔了!這次我們就老賬新帳一起算吧!”


    雲蕾此時滿心都是師父的安危,哪裏還注意到他的話有多難聽?一對大大的眼睛望著關明寒,顫聲道:“你到底把我師父怎麽樣了?她如今在哪裏?”


    關明寒斜飄了雲蕾一眼,哈哈狂笑道:“你師父?那個老賊尼!她一直瞧不上我,嘿嘿,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她居然敢阻攔我做蜀山掌門!哼,死一千次也不算多!”


    雲蕾隻覺一顆心似是沉到了冰水裏,顫聲道:“你……你大逆不道!你把我師父究竟怎麽樣了?”


    關明寒眼中綠芒閃爍,舌尖輕輕一舔嘴唇,長長吸了一口氣,悠然道:“那老賊尼雖然皮粗內厚,但一身暴力卻實在不錯!吃了她,比我修行幾百年還也管用的多……”


    這一句話如晴天霹需,雲蕾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個幹幹淨淨,後退了兩步,險些癱軟在地。張丹楓忙扶住


    她,低聲道:“小笨仙,堅強些。”


    雲蕾一咬牙,緩緩推開張丹楓,身軀雖然還在顫抖,卻挺立了個筆直,瞪視著關明寒,憤怒、悲傷、痛恨一波波湧上心頭,雙眸瞬間變紅,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內裏。她冷冷地道:“你殺了我的師父,我要讓你為她償命!”


    她眼中的狠厲和殺意讓張丹楓看到都忍不住一障。還未待說什麽,雲蕾手中的青冥劍劍光暴漲,無數道青光在她手中凝聚,她向外一揮!千萬道閃電般耀眼的青光自她劍身暴閃而出,向著關明寒就劈了下去。


    關明幕目中光芒閃爍如同妖鬼,忽然叫道:“*塵,是你嗎?”他這聲音嗡嗡響的像敲響了一麵銅鑼,帶了一種奇異的顫音。


    這絕不是關明寒平日的聲音!難道,是他體內的貪神在說話?*塵……莫非是指恨神?難道——恨神居然上了小笨仙的身嗎?


    張丹楓隻覺身子一冷,仔細一看雲蕾。見雲蕾同身似有一層淡淡的黑氣纏繞。一雙大眼睛更是幾乎要冒**來。出手快如閃電,下手極是狠辣。


    關明寒叫了兩聲,見雲蕾毫不理會自己的唿喚,一聲冷笑:“好吧,就讓我先把你吃掉吧!天陰聖女的靈力那可是絕頂的美味……”


    身子不退反進,金黃的大手一抓,竟然徒手向雲蕾的青冥寶劍抓了過去!


    雲蕾此時雖然怒火焚身,卻並投有失去理智,見他大手閃著妖異的金光,似有無窮吸力,心中微微一動,猛地想起在睡夢之中,夢到師父被關明寒吸取暴力的場景,不由吃了一驚,身子向後疾退,青冥劍反撩,總算是避開了關明寒這一抓。


    關明幕嘿嘿冷笑,雙手舞動,在空中幻出無數隻黃金大手,每隻大手都像一個漩禍,自四麵八方向著雲蕾攻來。


    張丹楓吃了一驚,想也不想,和雲蕾並肩一立:“小笨仙,我們聯手鬥他!”白雲劍如一道明亮的月光,進射出無數光華,向關明寒攻去。雲蕾青冥劍一揚,劍氣如虹,也向關明寒攻去。


    二劍一合,齊發龍吟,無數道光華自劍身發出,白光如雪,青光如電,將關明寒包裹在一團光幕之中。


    關明寒一聲狂笑,絲毫不懼,把頭搖了一搖,滿頭的金發忽然飛揚而起,鋪天蓋地張開猶如巨大簾幕,但聽嗤嗤聲不絕於耳,無數青光白光都劈在這黃金簾幕之上,空中似是炸響了無數爆豆……


    雲蕾張丹楓的這聯手一擊,竟然被他輕易化解,消弭於無形。雲蕾吃了一驚,忽然叫了起來:“幻天羅!他……他怎麽會我師傅的成名絕技?”


    關明寒斜睨她一眼,嘿嘿笑道:“小丫頭,你師父被我吃了啊,我吃了她,她的一身靈力,還有無數絕世心法也都屬於我……”


    雲蕾氣得全身顫抖,叫道:“你……你卑鄙!”


    關明寒一對森綠眼珠忽轉黑色,凝望著她,忽然冷冷地道:“這都是逼的!你如果不和這魔星私奔,我又怎麽會成為全修仙派的一個大笑話?又怎麽會在無意中讓貪神附了體?哼,說起來,蜀山的覆滅,你師父的死全拜你一個人所賜!”


    雲蕾原本氣自漲紅的臉,忽然瞬間慘白,連連後退兩步,猛地搖頭:“不,不,不是這樣的!師父是你害死的,不是我……”


    關明寒冷笑道:“你是間接的兇手!你害死了撫養你長大的師父,你毀了整個蜀山派!”雲蕾呆呆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耳中嗡嗡作響,久久迴不了神。


    *深處,雖然不曾後悔過逃婚,但卻一直內疚於刺傷了清虛道長。


    關明寒的這些話一句句都打在了她的軟肋上,想起自己跟隨張丹楓逃走時師父那憤怒、傷心的眼神,讓她曾經深埋的悔恨內疚一層層翻卷上來,幾乎將她淹沒。


    張丹楓見她臉色大是不對,同身黑氣纏繞愈濃,不由大驚,叫道:“小笨仙,莫聽他胡說!他這是在為自己開脫……”


    然而張丹楓的叫聲對於雲蕾卻恍如未聞,隨著她情緒的急劇變化,她的身邊四周忽然刮起詭異的陰風,且一陣強過一陣,仿佛有無數鬼魅妖魂在風中嘶吼。


    關明寒的眼又轉為森綠色,嘴唇翕動,無數金色的咒語自他嘴裏湧出,奔向雲蕾,那銅鑼似的聲音又緩緩響起.“*塵,*塵複生吧……”


    雲蕾霍地睜開眼睛,她眼神銳利如刀,隱隱有冷光流動:“*塵?嗬嗬,她已經被我打散了魂魄,你以為她還能複生麽?”


    譚紳大吃一驚,他五兄妹氣息相連,他在雲蕾身上隱隱目到了*塵的氣息,蠻以為激亂雲蕾的心智,又啟用他們五神互相召喚的招魂咒,定能讓*塵複生,沒想到*塵杖被召喚出來,倒好像是讓另一個人蘇醒了。而這個人,竟然好像是他五兄妹又恨又怕的夢魘——女媧!


    幾千年前就被這個不懼死的女子用血肉靈魂封印,如今再看到她,譚坤隻覺心中俱是森森寒意。情不自禁向張傲世看去,沉聲道:“大哥!怎麽辦?”


    張傲世眼中金芒閃動,凝望著雲蕾,目中閃過一絲怨毒:“沒想到他們居然請來了女媧!哼,兄弟,不要怕,這女媧數千年前為了封印我們,三魂七魄都受了重傷。而我們……”


    他目頭看了看身後的傲日神宮的教眾,再看看那些修仙派的門人弟子,嗬嗬笑了起來:“我們卻比才逃出來時的神力不知增大了多少,即便是她,也決不會是你我的對手的!譚紳,竺顏,讓我們放手一搏吧!殺了她,一雪幾千年所受的恥辱”


    譚紳,竺顏眼中一亮,一片火熱之光。譚紳陰測測地一笑:“在此之前,就先讓他們的人自相殘殺吧!”


    他手一揮,嘴唇翕動,一陣奇異的音符自他嘴裏發出。那些在他身後的修仙派的門人身子齊齊一震,似乎是受了什麽催動,雙目中森綠之光越發妖冶,發一聲喊,各種法寶齊出,向著張丹楓等人衝了過來。


    張傲世也不甘示弱,手指冒出點點金光,向前一彈,那些傲日神宮的教眾也像接到了指令,上前衝來。


    紅壺仙罵道:“好卑鄙的手段!”他剛才已探測出這些人雖然被迷了心智,卻都還是活生生的人,好多人還曾經是他的好友。現在他雖然拚命抵抗,卻終宄不忍心對他們下重手攻擊。


    雲蕾卻冷冷而笑:“既然你們甘願入魔道,耶就一並消失吧!”


    素手一張,異光閃爍,一個傲日神教的教眾剛剛衝到她的跟前,便被她一把捏住了脖頸,噗地一聲,鮮血飛激,連同那十人的魂魄也被她捏碎。


    在無數攻來的人潮中,雲蕾的白衣上下翻飛,青光閃爍,所過之處,鮮血如旗花般綻放,人頭亂滾,屍骸橫飛……


    這樣淩厲的殺伐,即便是貪神和權神,也全都看得背生冷汗。互相對望一眼:“她,當真是當年那個慈悲孤傲的女媧嗎?”


    張丹楓臉色大孌,小笨仙到底是怎麽了?好似殺神附體了一般。


    此到他們已經被潮湧攻來的各方教眾分開,各自為戰。張丹楓想衝到雲蕾身邊,卻一時脫不開身。


    那些人神誌已完全被權神貪神控製,根本就不懼生死,人人臉上一副狠厲之色,恨不得把所有對手通通撕碎,他們的功力比情醒時不知高了多少,轉眼間,紅壺仙、青冰等人身上已經掛了好幾處彩。


    雲蕾此時出手卻是極為狠辣,毫無顧已,碰到她的人非死即傷。一眨眼間,便衝到了關明寒跟前,冷冷地道:“枉你是修仙派的首席弟子,居然做出這等弑師滅族的惡事來,我替你師父情理門戶吧”


    青冥劍一展,水銀輪上下飛舞旋轉,猶如掛在丟空的上弦月。威力巨大,向著關明寒攻了過來。


    此到的她,猶如殺神臨凡,關明寒在她淩厲的攻擊之下,竟然心生懼意。微微有些慌亂起來。一瞥眼間,正見青鸞揮舞著寶劍向著雲蕾攻來。


    也就在這刹那間,青鸞神誌陡然清醒,大睜著一對水眸,不相信地看著雲蕾,喃喃地道“蕾妹,你……”緩緩倒了下去!


    雲蕾微微一征,眼中神色複雜變幻,忽而澄澈忽而深沉,卻終於,深沉占了上風,她順腿一腳將青鸞踢開,不知為何,她的眼角卻有淚珠長劃而下。她順手一抹,喃喃道:“你還是這樣心慈啊,她雖然是你師姐,但已經入了魔了,她這樣隻會害了更多的人,我這是為她解脫,你知不知道,不要難過了,不要難過了!”


    她嘴裏這樣說著,眼淚卻依舊不停地流下。貪神怔了一怔,忽然哈哈笑道:“這個身子的本神似乎不同意你的殺伐哦……”


    雲蕾抬眸,冷冷地道:“她本就是個善良柔弱的孩子,而我,卻是要把這世上所有魔封印的神!”


    貪神眼睛一眯,眼底的光芒卻如月劍一般雪亮,犀利而森冷:“你雖然是女媧,可你現在卻沒有能力讓這個軀體變成你自己原先的樣子,這是不是也說明,其實你的靈力並不如這個女孩子,隻是心智比她強大……”


    女媧微微一愣,好像聽到一個最大的笑話,忽然哈哈大笑:“這個女孩子隻是我一縷魂魄的轉生,我的靈力怎麽會不如她?”


    貪神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原來她是你的一縷魂魄轉世麽?怪不得喏兒會喜歡她,和她訂契約,但你這縷魂魄幾世轉生,靈識卻始終不滅,善的修行在逐步提高,而她這一世,又是天陰聖女,身上蘊藏的靈力,隻怕是你,也難以駕馭得了的……”


    恨神這一席話在女媧聽來,不亞於聲聲霹靂。她自進入這個軀體後,就感應到了這個軀體本身所擁有的靈力。在她的內心深處是想變迴自己的樣子的,卻竟然做不到。而在這個軀體內的另一個靈魂,由於性子有些懦弱善良,對她又無比的信任和崇拜,所以才由得她操控,就在剛剛,她殺掉青鸞的時候,那個靈魂卻大哭起來,竟來爭奪這個軀體的控製權,若非她一向強勢,險些便被她奪走。


    “原來,她這縷靈魂的修為已經比她這個本體還要高了麽?”這感覺讓女媧很不舒服,手足竟有些微微發抖。


    那貪神凝目看著她,緩緩又道:“你殺了我的妹子恨神,又強收了她的魂魄,但你忘記了,我們五神是永遠不會死的!你靈力強大,她雖然不能在你這個軀殼內重生,但卻滲入你的靈魂,慢慢影響了你……”


    說到這裏,他的眼神變得尖銳而森冷:“所以你現在並不是那個能改天換地的女媧,而是一個怪物!一個受多個靈魂操控的怪物!”


    他這一段話像一擊重錘,重重擊打在女媧的心上,她忽然哈哈大笑:“你胡說!你胡說!哼,貪神,你很會操縱人心,我會上你的當嗎?受死吧!”話音一落,青冥劍揮出大片的青芒,向著貪神攻了過去!二人頓時打在了一處,青光閃爍,白芒耀眼,青冥劍和碎冰劍的每一次碰撞,都發出極為耀眼的光波,如同在長空中劃過的閃電。


    白衣的女媧和金袍的貪神在空中乍合乍分,身法都快到了極點,閃電也難以比喻他們的速度,這,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打鬥!花抱月,紅壺仙此時已和張傲世動上了手。張傲世的本神和紅壺仙是冤家對頭,這一次動手,雙方更是毫不留情,一開打就是你死我活的白熱化狀態。


    張丹楓本想去幫雲蕾,忽聽一聲淒厲慘叫,那聲音正是雪火的!他心中猛地一震,一瞥眼,正見不遠處,雪火的長劍自青冰前胸透體而過,而青冰隻是緊緊拉住雪火的一隻手,喃喃:“雪火!醒來!醒來!”


    雪火一劍殺了青冰,人卻似在大夢之中醒來,一聲慘叫,撲了過去,一把抱住青冰將倒的身子,眼淚撲簌簌而下。青冰那滿是疤痕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雪火,你……你終於醒來了!”含笑而歿。


    雪火張大了口,呆呆望著懷中的青冰,想哭,卻哭不出來,隻覺一顆心緊縮成一團,疼的幾乎不能唿吸。她迴頭看了正在飛掠而來的張丹楓一眼,慘然一笑:“少主,對不住!雪火也要陪他去了!”倒轉劍柄,向著自己的心口狠狠刺下!


    張丹楓大吃一驚,手指一彈,一朵青蓮飛激而出,正打在雪火的劍柄上!隻聽‘錚’的一聲,雪火的長劍飛上了半空!雪火慘然一笑:“沒有用的……”話音未落,她一口鮮血噴出來,抱著青冰緩緩撲倒,竟然是自絕心脈了!


    雪火一直是張丹楓的得力手下,如今眼見他二人如此慘死,張丹楓的心中*……他漫目一掃四周,見碧苑正在眼前,忽然一咬牙,沉聲道:“碧苑,你設結界,我試試用琴聲是否能震醒他們。”


    飛身而起,直飛到半空之中。


    碧範跟隨在他的身邊,十指翻飛,一個綠色的結界眨眼形成,將張丹楓和自己護在裏麵。他二人這一飛起,立即就成了那些入了魔的人們的活靶子。無數法寶兵器與冰雹一樣向著著結界砸來。直砸得那碧色的結界顫動不休,這些人無一不是修仙派和傲日神教的高手,這一下集體出手更是非同小可。


    眼見碧範的臉色越來越是慘白,她卻咬牙苦撐。


    張丹楓手一張,那架伏羲琴出現在他的膝上。他叮叮咚咚彈了起來。他彈的正是清心菩提咒,此咒善能滌蕩人心中的惡念,此刻在由這萬琴之王伏羲琴彈出,威力更是非同小可。琴聲甫起,那些入了魔的人便齊齊一震,手下攻擊的動作慢了下來。


    權神金色的眼眸一眯,看了看在空中彈琴的張丹楓,忽然長嘯起來。嘯聲如鏗鏘的琵琶,帶著淩厲的殺意。那些傲日神教的人眼中的金光又大盛起來,似乎比以前更加灼亮,更加瘋狂地向著張丹楓的方向攻來。嘯聲一起,張丹楓也是一震,琴聲微顫,險些就跟著嘯聲的曲調彈下去。他猛地一驚,定了定神,又彈了起來,他本想接著彈清心菩提咒,不料此次彈出的曲子平淡祥和之中竟隱隱有殺伐,憤懣之氣,琴聲中那些入了魔的裁教眾門徒眼中的殺意更盛……


    “怎麽會這樣?!”張丹楓麵色瞬間蒼白起來。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唉,眼見自己的老父成魔,手下慘死,情人被附身,你的心如何平和?琴聲隨彈者之心,你心中有憤懣不甘,你的琴聲又怎麽會沒有殺伐之氣?”一個情冷的聲音自他心底傳出,猶如一盆冰水淋頭。張丹楓雙眸驀然一睜:“伏羲!這是伏羲的聲音!”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那個聲音輕輕歎了口氣:“我並投有附在你的身上,我在琴裏,琴就是我,我就是琴……你心神不寧,定力不夠,此時彈奏,對這些入了魔的人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先停手吧。”


    張丹楓頹然停住了手,抬頭一望,見九天之上,一白一金兩道人影翻翻滾滾鬥得正急,每一次的兵刃相擊,都像放了一個絢爛的煙花,巨大聲響似乎連遠處的山峰也跟著晃動起來。


    隻聽那的聲音悠悠歎了口氣“這貪神吸附了太多人的靈力,身上的魔功已是深不可測,而她,她也入魔了,入的卻是自己的心魔,所以地也不是那貪神的對手,惡的力量隻能用善的力量來壓製,去喚醒那個心底純良的孩子吧,或許隻有你們,才是真正封印五神的關鍵……”


    張丹楓心思玲瓏別透,一點便透,驀然明自了伏羲的意思。一躍而起,對碧苑道:“碧苑,你去幫花兄他們。我去喚醒小笨仙!”


    他和伏羲的對話,外人根本聽不到,碧苑見他忽然改變了主意,心中甚是納罕,但她對張丹楓素來言聽計從。一揮手,撤了結界,向著花抱月他們飛了過去。


    花抱月,紅壺仙正和權神和妒神纏鬥不休,正在吃緊,碧苑來得正是時候。那妒神受了重傷一直沒有複原,此刻攻擊力並不算高,唯有權神,他是附在了張傲世身上,張傲世本身的功力就深不目測,再加上權神的力量,耶就更加高的不可思議,花抱月三個人和鬥他們二人,還要時不時應付那些入了魔的教眾,才勉強打成了平手。


    張丹楓正要向雲蕾奔過去,忽聽半空中又是一聲大響,女媧一聲**,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身子飄飄墜下。貪神一聲獰笑:“去死吧!”碎冰劍如同一座冰山,向著女媧的頭頂砸了下來!


    “砰”一道月白光華閃過天際,和貪神的碎冰劍碰撞在一起,宛如閃電撕裂長空,發出耀眼的光波,光波所過之處,一切都成了齏粉。


    張丹楓一手抱住女媧飄飄墜落的身子,一手格開了貪神的攻擊,這一下硬碰硬的碰撞,讓他半個手臂都酸麻起來,胸中熱血翻湧,喉頭一甜,險些就吐出血來。


    他低共一瞧女媧,見她麵色蒼自,嘴唇猩紅,忙道:“小笨仙,要不要緊?”


    貪神嘿嘿冷笑:“張丹楓,你到底出手了!哼,就讓我們新帳老賬一塊算吧”碎冰劍閃爍出萬道銀芒,向著張丹楓二人攻擊過來。


    女媧麵如死灰,滿臉都是震障不信的神色,喃喃:“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我怎麽會不是這小小貪神的對手?不應該,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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