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明風早已發覺自己的身體多處被石壁擦破皮膚,鮮血猶在滴落,可是他臉上卻是一反常態,絲毫沒有擔憂之色,反而微笑著欣賞那潭壁上倒映的五顏六色。


    秦明風歇息之後,半彎身立,因為在石岸之上,若是全身立挺,必定又要以頭觸碰石壁了,有了前麵幾次,教訓,秦明風已經學乖了。秦明風瞧見,這陽光能夠從石壁上射入石潭之中,外麵必當有陽光,或許這下就成功地從井底之中逃出來了。


    秦明風如此猜想,當即沿著那溪水流入的方向,迎逆而上,豈料那小小的石路,依舊難以直立行走,秦明風迫不得已,繼續匍匐前進,前麵在石洞裏匍匐前進,這下子匍匐起來,速度更快,但四肢觸碰之物,全是堅硬岩石,卻是十分疼痛。秦明風咬牙堅持,依舊往前方前進,所不同的是這裏流水淺緩,空氣充足,除了疼痛之外,胸口之中倒是再無沉悶之狀。


    過了不久,秦明風眼睛一亮,隻見此處豁然開朗,再無一絲狹小擁擠,秦明風登時從匍匐之狀,立起來。四處查看,這小小溪水一直延伸至前方,直至無法發現的一些灌木中消失。


    秦明風又見,這四周空曠處樹木叢生,竹林滿地,意境清遠,倒像是個世外的梨源,但陽光卻並不是十分充足,陽光皆是從這高達數丈的茂密叢林竹林高處投射而下,故而此處略顯幽寒。


    秦明風再次往前觀看,卻發現竹林深處,居然還有幾間點綴的茅草屋,正感驚奇,莫非此處真有人居住?


    秦明風鬥膽接近這些茅草屋,輕輕喚了幾聲,居然隻聽得一些迴音,卻再無他人聲響,但秦明風此刻已來到這茅草屋的跟前,便壯起膽子,推開小竹門,這下瞧見這間茅草屋居然沒有關門。


    秦明風膽子素來不小,此時肚子早已餓得咕咕直叫,哪還有


    什麽忌憚,直接就衝進了茅屋。


    忽然間,啊的一聲慘叫,迴蕩在這竹林之間。這慘叫之聲,正是秦明風的。


    秦明風自己也是萬萬沒有料到前腳剛踏進茅屋,就發現這茅屋裏一個渾身染血的男子躺在地上,不得動彈,當下秦明風就四肢發軟,就地栽倒。


    豈料,秦明風恐懼稍解之後,略微觀察之下,更是吃驚不已,這男子並非別人,卻正是三運居的主人溫玉函,也就是秦明風的房主。現在,秦明風前後迴想,為何自小石潭到此茅屋一路皆有血跡,本以為是自己身體所留,萬萬沒有料到那血跡竟是溫玉函所留。


    此刻,這溫玉函氣虛孱弱幾乎氣絕,秦明風摸著他的手掌,隻感到有些餘溫,當是未死,立刻將這溫玉函扶到裏麵臥室的床鋪上,蓋好被子,又見這桌子上擺著水壺茶杯,便隨手倒上一杯,強行灌入他的口中,登時這溫玉函一陣咳嗽之後,唿吸變粗。秦明風眼見他臉色變好,又見自己的肚子又嘰裏咕嚕地亂叫起來,甚是惱火。


    秦明風在茅草屋中四處尋找,竟發現此處有人居住,日常用品樣樣俱全,柴米油鹽醬醋,鍋鼎爐灶無所缺少,而且這些用具並無灰塵,唯一的解釋就是常有人居住。再次尋找之下,秦明風就在廚房櫃子的下方找到了大米,可是無論如何卻沒有找到一棵菜,有米無菜,如何下肚。


    做飯的心思,秦明風登時就沒有了,忽然又記起此刻適值初冬,這茅草屋附近又有竹林,找些冬筍,或許不在話下。


    如此一來,秦明風心血來潮,直接就衝出了茅草屋來到了竹林中。


    幾個時辰之後,秦明風總算找到了幾棵冬筍,可惜這些冬筍過於幼小,秦明風不懂得這冬筍便是食用它的鮮**細。秦明風雖然有些埋怨,但還是將這些小冬筍拿到溪水邊上剝洗幹淨,之後便下鍋煮飯。


    兒時,秦明風在留仙村照顧樂善施,這些活兒幹得比誰都漂亮,此刻頗有重操舊業的快感。不過多久,這茅草屋中,便彌漫了冬筍的那股刺鼻的熏香。


    秦明風自個填飽肚子之後,心想應該熬點筍粥,這溫玉函重傷未愈,不適合尖銳硬粒。


    當下,秦明風又開始熬煮筍粥,其間便在茅草屋內,照顧溫玉函。


    秦明風暗自尋思,這裏地處偏僻,初入口更是十分隱秘,秦明風心想,這莫非就是溫玉函的另一居住地點。因為在三運居秦明風並不是經常見到溫玉函,有時候好幾天都沒有見到溫玉函的蹤影,現在這溫玉函與那些黑衣人相鬥重傷之後,竟能瞞著黑衣人逃到此處,豈非令人猜疑。


    事實上,秦明風的猜測並無錯誤,這個隱秘的居所正是溫玉函躲避那些黑衣人追殺的隱秘之地。但是,從三運居通往這竹林隱秘之地的入口出口,秦明風根本不知,若不是巧合之下,兀自從井底之中摸索到這裏,秦明風根本就不知道這三運居的背後竟然還有這樣一方隱秘之地。


    事實上,便是連追殺溫玉函的仇家他們也不知道這看起來落魄荒廢的三運居之後,會藏有這麽一片竹林,作為往常的藏身之所,估計普天之下,也就隻有他溫玉函的家人清楚了,現在隻剩下這溫玉函一人,自然就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了。


    秦明風坐在桌子邊緣尋思,這片竹林居然可以作為藏身之所,想必十分隱秘,那叫韓月的少年斷然也無法尋找到這裏。無所事事,麵對著床鋪上昏迷的溫玉函,秦明風又不想在別人麵前修煉靈力,那《白狐筆記》又忘在了三運居無事可做,瞅著手中的三尺梨神木,方才迴憶起之前這梨神木的毫無反應。莫非,陽大哥遭遇到了什麽不可預見的危機,否則我喚他,他怎會毫不迴應?


    秦明風確實感到不可思議,


    之前隻要自己有何不解,盤問梨神木,陽晶烙必然立即作出迴應,可之前情急萬分,沒有道理一聲不吭啊?況且在秦明風看來,這陽晶烙並非貪生怕死之徒,這其中必定有另外的原因。


    對於這根梨神木,秦明風的認識又不深,也不知道它是否有更多的秘密。之前,陽晶烙的元神在梨神木之中,並無任何不適,莫非這陽大哥已經到了突破大凡的關鍵時刻了?秦明風無法想通其中的道理,隻能以最大的善意來作此猜測。


    隻是雖有猜測,卻無從驗證,秦明風無奈之際,發現溫玉函口中喃喃自語,不知說些什麽,便給他到了點茶水過去,強製灌入口中,登時溫玉函一陣咳嗽之後,喘著氣息,睜開了雙眼。他的麵上,神情不定,顯得有些疑惑,又見身邊竟是前些日子來投宿的少年更是吃驚不已。心想,這隱秘之地,除我之外,外人絲毫不知,怎地這個小兄弟,竟能在無人引導之下,來到此處。


    秦明風將溫玉函扶著坐臥起來,不知要說些什麽,隻是說道:“我熬了點筍粥,這就拿來給你。”


    溫玉函點點頭,朝秦明風投來感激的神色,似乎說話顯得極為困難。隻是秦明風端來筍粥一瞧,這溫玉函麵如白紙,蒼白如此,竟毫無一絲血色,當真如死人的臉色一般,心中都恐慌起來。


    秦明風見溫玉函舉手尚有些困難,隻要親自一口一口舀了筍粥,送到他口中,蒸騰了好些時刻,才將這一小碗的筍粥喝盡,若是換做幹飯,定然難以下咽,沒準給噎死。


    這筍粥下肚之後,溫玉函的臉色果然比之前好了些許,開始有熱汗溢出。秦明風兀自驚奇,這不過是一碗普通的筍粥難道還有這等功效?其實,秦明風有所不知,這裏的竹筍卻不是普通的竹筍,而是溫玉函他們從極為遙遠的地方,移植到此處,十分珍貴,不知情的人,斷然無法看清這竹筍


    的奇異之處。秦明風,一個毛頭小孩,哪裏會知道正是這些竹筍的奇異之處,促使溫玉函體內,真氣重新凝聚,迴歸丹田。


    秦明風將毛巾遞給溫玉函,溫玉函將臉上的汗珠擦拭幹淨之後,似乎已有了幾分說話的力氣,掙紮著便要下床感謝秦明風一番,秦明風立刻上前,將他的雙手接住,讓他重新躺下去,道:“溫大哥,你身受重傷,還是身體要緊。”


    溫玉函知曉自己受傷太重,不敢托大,便在秦明風扶住下,重新躺迴草床,麵色並無大好。


    “小兄弟,將我在危急時刻從鬼門關拉了迴來,大恩不言謝,不知小兄弟作何稱唿啊?”溫玉函說了一句,便要喘息幾下,看來內傷還無較大好轉。


    “在下秦明風。還要多謝溫大哥這段日子以來,沒有將我拒之門外呢。”不知為何,說著說著,秦明風似乎覺得這溫玉函竟是比較容易親近的那類人,言語也不再過於拘禮。


    “秦兄弟,這竹林小軒本是極為隱秘的地方,你是如何能夠找到這裏,並救了在下一命?”這竹林小軒地處隱秘,斷然無法在短時間內,輕易發現,追殺自己的敵人都沒有發覺到此處,這眼前的藍衣少年,不過在前些日子才暫居三運居,這短短數日,竟然被發現了此處的隱秘?這一點,身為竹林小軒的主人,無法不感到詫異。


    秦明風對於此事,並不隱瞞,當下將如何身陷水井,並如何從中逃離出來,整個經過,說了一遍,溫玉函大為驚訝,卻是萬萬沒有料到自家後院的那口廢棄水井竟然與此處相通。自家幾代人居於此處,竟是從來沒有發覺到這一條隱蔽之道。


    這溫玉函察顏觀色,知道這秦明風並無說謊之態,隻是對於秦明風問起那些黑衣人的來曆,卻是有所顧慮,心想這少年救了自己一命,豈可將他的生命安危卷入自己的恩怨,豈非陷他於危難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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