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瞳覺得應該是吃太多的關係,她的胃從晚上十一點就開始疼痛。


    原本她以為睡一覺就沒事了,所以她躺在床上不停的數著羊,拚命的告訴自己一定要睡著,睡著就不痛了……結果睡不著就算了,胃還越來越痛。


    一定是大餐惹的禍!


    她平常吃的簡單、用的省,當然不可能去吃那種大餐了,她的腸胃已經習慣了“清粥小菜”,怎麽可能一下子就能接受大魚大肉呢?


    “痛痛痛痛痛……”嘴巴裏頭念出的五個痛字,真的是她忍痛的極限了,她勉強從床上爬起身,就不知道傅烈家中有沒有胃藥。


    十二點了,傅烈應該睡著了吧?


    丁瞳不願去吵醒傅烈,她放輕了腳步從房間慢慢的走到了客廳,並且在酒櫃裏頭不停的翻找著,就希望能找到骨藥。


    躺在床上,傅烈還在迴味著今晚的事情。


    雖然他沒有占到丁瞳什麽便宜,不過那可是越想越甜蜜。


    嘴角緩緩的拉起了一個笑容,他原本想到丁瞳的房間找她聊聊,不過都已經這麽晚了,說不定丁瞳認為他對她有什麽不良的企圖,卸下一成的防衛心再度築高了兩成,那就真的太劃不來了。


    還是睡覺好了,也許他明日張開眼,就可以看到丁瞳很溫柔的坐在餐桌前招唿他用早點。


    才剛閉上眼,聲音就傳入了他耳裏。


    有小偷嗎?傅烈張開了眼,眉頭皺得緊緊的。


    不太可能啊!這裏的守衛可是三班製的,出入的人員全得登記,而且除了中庭花園之外、地下停車場、大樓的大門、樓梯間全都有監視攝影機,更何況他住的地方是十五樓,若是小偷能像蜘蛛人一樣,飛簷走壁,到他家偷東西的話,那他真的服了他了。


    他輕聲的下了床,從一旁拿起他高中時代玩的球棒,那可是鋁做的。


    雖然他心情好,打算放過那個小偷,不過傅烈怎麽知道那個小偷到底有沒有帶刀還是帶槍的?拿這根鋁製的球棒純粹是為了自衛。


    走出了房間,整個客廳黑漆漆的,但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影。


    看來這個小偷並沒有膽大包天的將電燈打開,搜他的酒櫃嘛,不錯!還知道小偷行事不可太過於光明正大。


    球棒抵在對方的肩。傅烈打算對方若想反抗,就狠狠的敲上一下。他的力道再加上鋁棒的威力,相信對方若有什麽不良企圖,他也很容易就可以讓他升天成佛。


    “如果你打算來偷東西的話,我可以很好心的告訴你,我的現金全都在銀行裏,有價證券則是放在保險箱裏頭,身上頂多隻有幾張信用卡,如果我的信用卡你能用的話,我不介意你拿去用。”


    “誰和你說……我要……來偷東西的?”


    丁瞳感覺到脖子涼涼的,黑暗中,她看不清楚抵在她脖子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不過她可以知道那一定不是刀子。


    整個胃就像絞在一起一樣,痛得她連說話都開始顫抖了。


    “你……瞳瞳!”傅烈一聽到聲音就知道那是丁瞳,“你怎麽了?聲音怎麽這麽沒有元氣?”


    他移開了鋁棒,連忙打開燈。


    當丁瞳轉過身麵對他之時,他很清楚的看到了她蒼白的臉。


    “嗨!這麽晚你還不睡啊……”


    丁瞳勉強的露出了笑容。


    “該死的,你到底怎麽了?”她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血色,蒼白得像鬼一樣。


    傅烈緊張的將她拉到一旁的沙發坐下,“你是哪裏不舒服了?”


    “我絕對沒有……沒有要偷你的任何東西,若是有也隻有一項。”


    而且那個東西可是便宜得要命,沒有任何一個小偷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來偷這個東西。


    “什麽?你要什麽?”丁瞳應該不會偷他任何東西啊,要是她要,早就該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隻要你說得出口,而我能力所及,我都可以給你。”


    “你可以放一百個心,我要的不是你的身家財產……你不用麽擔心……”


    “那你要什麽?”不然他還有什麽值得她下手的?


    “我要的很簡單,我相信你這裏應該也有才是。”一般家庭胃藥不都是必備的嗎?


    “什麽?”


    “我要的是胃藥。”


    “胃藥?”傅烈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錯,我要的就是胃藥……你應該有吧?”


    “呃……很抱歉,我什麽藥都有,就是沒有胃藥。”


    他苦笑了幾聲,誰叫他身體最強壯的地方就是他的胃了,他從小到大除了一次急性腸胃炎之外,還沒有得過任何一種胃病。


    “沒有胃藥?”難不成真的是天要亡她嗎?


    時間半夜十二點半,他打橫抱起了丁瞳。


    “你……你要做什麽啊?”


    “送你到醫院掛急診。”說完,他拿了一件外套蓋好丁瞳,便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出去。


    在傅烈懷中,丁瞳第一次覺得好安心,她閉上了眼,雖然腹部還是絞痛著,不過她的心頭卻暖暖的。


    也許……她是真的可以信任傅烈,他隻是外表像個公子哥兒、個性比較大方、浪費、懶散而已,其他的並沒有什麽不好。


    是啊,隻要不要將男人的標準訂得這麽高,傅烈並沒有什麽不好。


    她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也許她不該對他有這麽大偏見,也許他是真的喜歡她……他要不是真心喜歡她的話,他沒有必要對她付出這麽多,甚至半夜不睡覺,抱著她上醫院掛急診。


    是自己想太多了,因為第一眼對傅烈的印象很差,所以就認定了他是個壞人。


    沒錯……都是自己想太多了,她應該要接受他才是。


    “對不起,昨日給你添麻煩了!”丁瞳在隔日煮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坐在餐桌前等著傅烈,一見到傅烈的門打開,她便大聲的說道。


    傅烈以為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沒錯……桌上擺的可是豐富的早點,而丁瞳也對他露出了笑容。


    這不是與他昨晚所想的一樣嗎?這是不是代表著,他終於將丁瞳追到手了呢?


    “你好多了沒?”他拉開了椅子,坐下。


    “好多了,昨晚看完醫生之後,胃就不痛了。”


    她倒了杯咖啡給傅烈,昨夜因為太慌亂了,所以她不隻健保卡沒帶、傅烈錢包也沒帶……想想真的是太好笑了。


    “那就好。”那他就放心了。


    “你……”看著傅烈,丁瞳有些吞吞吐吐的。


    “怎麽了?有什麽事就說啊!”


    他拿起了火腿蛋土司啃著,不錯!真的是太好了,土司裏頭可是包著火腿及蛋耶,平常丁瞳隻願意給他兩片土司而已。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你大可以別管我啊!”她嘟著嘴說道。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原來是要說這個啊!”他笑笑,“是啊,我是可以放著你不管,不過你萬一怎麽樣的話,我不是要花錢請人棄屍嗎?這多麽劃不來啊!”


    啊?原本她以為他是關心她,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種話,這太讓她意外了。


    “你是開玩笑的吧?!”她瞪著他。


    “當然是開玩笑的,我的樣子像是很認真嗎?”他反問。


    “傅烈,我是很認真的在問你話的。”


    “我隻是開開玩笑嘛!你這個樣子都不像我認識的你了。”


    “那你認識的我是什麽樣子?”


    “這——不好說!”為了自保,還是別將實話給說出口。


    “什麽叫不好說?”難不成她在傅烈心裏頭評價很差嗎?


    “我可以用畫的嗎?”他拿出了紙筆,在紙上畫了個圖畫之後,遞給了丁瞳,“瞳瞳,就是這樣。”“什麽啊?”丁瞳不解的接過了那張紙,在看清了紙上所畫的圖之後,臉色綠了大半。“你畫這個是什麽?”


    “看不出來嗎?”


    雖然他沒有什麽繪畫的天分,不過他覺得他畫的還不錯啊,尤其是頭上尖尖的角畫真是太傳神了。


    “母夜叉。”


    “賓果!恭喜你猜對了,獎賞是荷包蛋一顆。”他誇張的用力拍著手,“瞳瞳,你真的是天資聰穎、慧質蘭心啊!”


    “我叉死你!”她氣憤的拿起了刀又,“你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她叉叉叉叉叉……


    傅烈動作利落的閃躲,“我哪裏畫錯了嗎?你的樣子本來就很像了啊……”他真的是冤枉啊。


    丁瞳不再排斥與傅烈出雙入對,麵對他也不再是一號表情,而公司那些蜚短流長她也選擇漠視它。


    “丁秘書嗎?”電話響起,丁瞳接起了它,話筒裏傳來的是蒼老的聲音。


    “你是……老總,要找總經理嗎?他剛好出去了。”她記得老總裁不常打電話到公司來,她今天會接到他的電話真的是很意外。


    “不,我沒有要找傅烈,我要找你。”


    “找我?有什麽事情要交代的嗎?”


    她一心認為傅家竣找她,一定就是為了公事。


    “我要和你談談傅烈的事情,平常他的私事我是不過問的,不過現在我不得不找你談談了。”


    他是真的很欣賞丁瞳,所以才會打這通電話給她。


    “我和傅烈?”丁瞳知道名門規矩多,傅家竣應該是要阻止她與傅烈在一起,所以才會打這通電話。


    “嗯……你與他走得很近的事情,已經很多人告訴我了。”


    “老總,我和總經理現在是在交往沒錯。”丁瞳承認。


    “不愧是丁秘書,我真的沒有看錯人。”傅家竣笑了幾聲,“你還是那麽坦白。”


    “我不懂老總你的用意。”


    “丁瞳,我也不想拐彎抹角的和你談話,站在我的立場,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和傅烈在一起。”


    咦……怎麽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他不是打電話來阻止他們的嗎?


    “你一定是在想,我不想讓你們兩個在一起,我希望傅烈娶的是名門千金是吧?其實你錯了,我們傅氏不需要靠聯姻來鞏固自己的實力。”


    “那總裁你……”她真的是糊塗了,不懂傅家竣到底想說什麽。


    “我一直很器重你,你應該也知道。”


    “是的。”


    “你的優點我全都看在眼裏,就因為這些,所以你很快的就爬上總經理秘書的職位。”


    “這些我都知道。”就因為老總提拔她,所以她對於傅家竣特別的尊敬。


    “我一直將你當自己的女兒看待,也希望你有個好歸宿,不過傅烈不適合你……丁瞳,你別誤會了!我沒有任何鄙視你的意思,隻是傅烈從小‘占有欲’及‘征服欲’就很重,你越厭惡他,他越要將你追到手,這是他的習慣……我不曉得他之後會怎麽對待你,不過我不希望你受傷。”


    “傅烈真的是這樣嗎?”丁瞳拿著話筒的手顫抖著,如果隻是為了想要征服她的話,他有必要付出這麽多嗎?


    她知道傅家竣並不會騙她,不過她的心裏有個細微的聲音,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事,傅烈是真心愛她的,就算他先前真的是為了想占有、想征服她,但她相信他現在已經改變了。


    “我是他的父親,他的個性我會不知道嗎?”傅家竣苦笑著。平常傅烈都還好,但是遇到感興趣的事情,他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弄到手。


    “老總,也許……傅烈對我並不是這樣的。”她艱澀的說道。築起的城牆開始有些動搖,甚至有一角開始崩落。


    “丁瞳,我也希望是這樣,我說過,我是希望你們兩個能在一起。”那可是美事一樁啊。


    “嗯。”丁瞳聽見了開門聲,發現是傅烈走入了辦公室裏,“老總,總經理進來了,你有什麽話要和他說的嗎?”


    “沒有,不過我剛才對你說的這些話,希望你能仔細的想想!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說完,傅家竣掛上了電話,而丁瞳也收了線。


    是啊……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沒錯,但是有幾個女人遇上感情的事情還能保持理智的?


    丁瞳抬起頭望了傅烈一眼,有可能嗎?傅烈接近她的原因真的是……


    她到底該不該下這個賭注,要是賭輸的話代價會不會太大了?


    “怎麽了?剛剛是誰打電話來?怎麽看你掛掉電話之後,臉色不太對勁!”傅烈的手撫了撫丁瞳的額頭,“挺正常的,沒有發燒。”


    “老總裁打來的。”


    “我爸?他說了什麽嗎?”他父親怎麽會突然打電話找他,真的是太奇怪了。


    “老總裁說,他對你在公司上的表現非常滿意,你才上任不久,公司的訂單就比上個月多出了一倍。”雖然傅家竣沒有這麽說,不過這可都是事實。


    “哦……原來是這個啊,這不止是我的功勞,大家都有分。”傅烈笑笑,“可是我怎麽看你還是不怎麽開心?你有可能要加薪了!”


    “加薪?真的嗎?”平常她聽到有加薪的可能,總是樂得手舞足蹈的,現在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什麽時候決定的事情?”


    “昨天!”他想了下說道,“我的經營理念就是,利潤要與全公司的職員分享,既然公司的業績成長了,就有幫職員加薪的打算。”這可是能增加公司職員的向心力,能讓職員更加費力的為公司工作。


    “這真的是太好了。”可是丁瞳卻笑不出來,“傅烈,我有一件事想問你……”心裏頭的懷疑還是讓她忍不住的想問他。


    傅烈?!平常在公司的時候,丁瞳不是都稱唿他總經理嗎?怎麽現在這麽叫他?


    “什麽事?”


    “你喜歡我嗎?”她問得認真。


    他的迴答對她來說很重要,隻要他說是的話,她就一定會相信他,縱使他是為了討好她才這麽說的,也沒關係。


    她一點都不聰明,她是個笨女人啊!


    “喜歡啊,”傅烈露出了一個俊逸的笑容,“這我不是說過許多次了嗎?”若不喜歡丁瞳的話,他沒必要對她下這麽多的工夫。


    “那……你……”她的話哽在喉頭,“你……”


    “我怎麽了?”


    “你愛我嗎?”丁瞳勉強的問道。


    “愛!我怎麽可能不愛你呢?”傅烈連想都沒想的,便點頭了。


    他說的話並沒有半點是違心之論的,他是愛丁瞳沒錯,不過他不認為他能愛她長長久久。


    丁瞳點點頭,她相信傅烈說的話了……她相信了,就算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摔得粉身碎骨,也是她自找的。


    要是受了傷,隻能怪自己太過於天真。


    雖然她選擇去漠視傅家竣的忠告,但……他的話還是在她的心裏頭起了某些效應。


    不可否認的,它正在動搖她的信心。


    “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可見他是完全將她掌握在手中了,女人會問男人愛不愛她,這就代表著她愛著對方。


    愛上他……就表示這隻兔子已經一步步踏入了他設下的陷阱裏頭,一旦跌入,將萬劫不複。


    “沒有,隻是無聊,所以才會問問。”對她來說,這是無聊事嗎?她一點都不覺得啊……這事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


    “我可是覺得這一點都不無聊,我很高興你問我愛不愛你。”


    “為什麽?”


    “因為那代表著你在乎我。”


    在乎他……傅烈沒說錯,她是在乎他,而且他在她心中所占的地位越來越重。


    “有一天你會不會不要我?”她輕聲的說道,而此時傅烈的私人專線響了起來。


    傅烈選擇立刻去接電話,而沒有迴答丁瞳的問題。


    其實,她問的話他全都聽入耳裏了,縱使她問的多輕、多小聲,他全都聽見了。會接這個電話,隻是在逃避這個問題。


    “喂,我是傅烈,有什麽事嗎?”


    電話是聶鳩打來的,在與他談了將近十分鍾之後,他坐上了辦公椅。


    “抱歉,瞳瞳!你剛才問什麽我沒有聽清楚,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還要問我?”


    他聳了聳肩,手指著電話,“聶鳩打這通電話來真的是太不識相了,下次我會先看一下來電顯示,再選擇接不接電話。”他開玩笑的說道,很難看出他認真的成分有幾分。


    “你剛才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


    看到傅烈搖頭,她想也是。她的聲音也許隻有蚊子聽得到,傅烈的耳力可沒有這麽好。


    “你要不要再講一遍?”


    在接聶鳩那通電話時,他已經想好了要怎麽迴答她的話了。


    女人嘛,總是愛聽甜言蜜語,若是丁瞳再問了一遍,他會毫不猶豫的點頭說是。


    他是騙她沒錯,但是她愛聽啊……


    “不用、不用。”丁瞳搖著頭,“這不是很重要。”他都說他愛她了,問了也沒意思。


    “晚上我訂了一家法國餐廳,那裏氣氛不錯,我們到那裏用餐好嗎?”


    “你該不會又包下整個餐廳了吧?”


    “如果你希望我這麽做的話,當然沒問題。”他拿起了話筒,“現在撥電話給那家餐廳應該還來得及。”


    丁瞳連忙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撥電話,“我不希望你再這麽浪費,為了吃一餐竟然包下整個餐廳。”


    “這也是為了你啊……”


    傅烈說得丁瞳心裏頭甜甜的,她閉了閉眼,選擇遺忘傅家竣的那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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