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嗎


    窗外那被月光染亮的海洋


    你還記得嗎


    是愛讓彼此把夜點亮


    為何後來我們用沉默取代依賴


    曾經朗朗星空


    漸漸‘陰’霾


    心碎離開


    轉身迴到最初荒涼裏等待


    為了寂寞


    是否找個人填心中空白


    我們變成了世上


    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後各自曲折


    各自悲哀


    我一直在心中默默地唱著,然後背著兩人的行李,在叢林中一步又一步地緩慢行走。[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花糖小說網.mhtxs].訪問:.。


    然而每走一步,我都會忍不住想起昨天林間的擁抱,以及兩人躺在草地上,彼此互望時的情形。


    那個時候,我與她相差隻有一公分的距離。


    然而此刻,我們無論何時何地,即便是最近的時候,相隔都會保持一兩米。


    傷痕出現了,就沒有辦法彌補了麽?


    倘若說我跟麵前這位姑娘之前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會懷著任何多餘的心思和妄想,或許我就不會如此痛苦,最讓人難過的事情,不是遙不可及,而是曾經擁有,現如今卻隻能遙遙相望。


    我甚至都不敢跟她說上半句話,唯恐對方生氣,把我給一個人拋下,獨自離去。


    我倒不是害怕自己被丟在雨林中無法走出,而是害怕完不成雪瑞教給我的任務,畢竟不管怎麽說,雪瑞對我充滿了信任,我不能辜負她的期望。


    別人給了我活下來的機會,而我即便什麽都沒有,卻也願意為一個承諾而付出一切。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兩人在雨林中穿行著,一前一後,蚩麗姝總是一直都在前方,保持讓我能夠瞧見的距離,不急不慢地走著,而我則是不得不奮力前行,努力追趕上她的身影,害怕一不小心就跟不上她的腳步。


    如此一追一趕,幾乎都沒有停歇過,到了中午的時候,我終於累癱了,抓著一根開著紅‘花’的樹,衝著幾乎看不到身影的她喊道:“等等,我走不了,能休息一下麽?”


    我當時的確是已經不行了,腳步的肌‘肉’已經到了極限,感覺再也邁不出一下。


    那肌‘肉’不斷地抖動,肌酸估計都要溢出來了。


    我話語裏充滿了懇求,然而這‘女’孩兒卻並沒有停留,而是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mhtxs[棉花糖小說網]


    我頹喪地一屁股坐下,不管下麵到底有些什麽。


    我大喘氣,將背包從肩膀上拿了下來,感覺全身上下,從裏到外都是油乎乎的汗水,聞著就是一股酸臭味。


    背包卸下,我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然而心情卻差到了極點。


    這剛剛一上午,我就堅持不住了,實在是沒有臉迴去麵對雪瑞和神婆‘奶’‘奶’――特別是神婆‘奶’‘奶’,她要是知道我跟丟了蚩麗姝,會不會拿著‘棒’子打死我?


    我渾身汗出如漿,歇了會兒,感覺好了一些,就是渴得厲害,伸手去背包裏麵‘摸’水壺,結果‘摸’了半天,卻沒有找到。


    就在我兩眼一抓瞎的時候,突然間旁邊伸出一隻手,把水壺遞給了我。


    我抬頭,這才瞧見原本消失在了叢林中的蚩麗姝,此刻卻是迴來了,而且還把水壺遞到了我的麵前來。


    我的心情一陣大好,接過來,擰開蓋子,使勁兒喝了一大口,這才衝著她笑,說謝謝。


    蚩麗姝轉過頭去,臉‘色’冰冷地說:“我都說我自己可以,她們非要給我安排一累贅,真的是沒有辦法啊……”


    她的話語裏有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讓我不自覺想起了《金粉世家》裏麵的冷清秋,不過我本來就已經做好被嫌棄的準備,咧嘴一笑,說唉,她們也是擔心你,一個小姑娘,想要獨自北上,會碰到很多很多的麻煩,有我在的話,多個人參謀和跑‘腿’,會避免很多麻煩的。


    蚩麗姝似笑非笑地望著我,說那麽請問,你能有什麽用?


    她一句話問得我語塞,的確,從現在這會兒來看,我除了能夠拖累她之外,基本上什麽用處都沒有。


    不過我也沒有顧影自憐,而是笑嘻嘻地說道:“在林子裏,我的確有點兒不適應,不過也不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的。”


    她說比如呢?


    我想了一下,很認真的對她說道:“比如我的存在,能夠教會你懂得責任感,以及團隊協作的重要‘性’!”


    小樣!


    你陸言哥以前在江城的時候,沒少被‘女’同事拉去聽安利講師跟我們灌心靈‘雞’湯和打‘雞’血,什麽團隊建設啊、協作啊,卡耐基的推銷理論啊,我還是裝了一肚子的,跟我玩兒,你還嫩了點。


    我心中得意,結果蚩麗姝最後卻隻迴答了我一個字。


    呸!


    我們坐下歇息,順便把午餐給解決了,吃得是從苗村裏帶出來的粑粑,那是一種用糯米麵做出來的食品,外麵包上類似粽葉的植物葉片,有些甜膩,不過扛餓,吃一個,基本上不會吃第二個。


    我休息了好一會兒,感覺自己能夠走了,主動爬起來,說行吧,我們走。


    蚩麗姝這時突然做出了一個讓人驚訝的舉動,她居然伸手過來,把我身上的背包給接了過去。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說哪有‘女’人背包、男人空手的道理?


    她就冷笑,說算了吧,就你這小身板,走不了兩步路就垮掉了,實在是累贅得很,就別在我的麵前逞強了。


    她接過巨大的背包,輕鬆地背在肩上,然後徑直朝前,一聲不吭地離開。


    我望著她的背影,盡管這嘲笑很傷人,心中卻莫名多了一絲溫暖。


    看得出來,她還是關心我的啊……


    一路向北,翻山越嶺,當天夜裏我們在一處平坦的溪水邊夜宿,她盡管沒有任何‘露’營的經曆,但是卻傳承著蚩麗妹的記憶,行事井井有條,不管是‘露’營地點的選擇,還是篝火木材的搜集,又或者是布陣防蟲,都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反而是我,除了像個愣頭青一樣在旁邊看著,偶爾搭把手,還真的是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我能夠從她的眉眼裏,瞧出一些輕視的情感來。


    或許是我多心了,太過於敏感。


    晚餐依舊是那種糯米粑粑,吃得我直噎,她似乎瞧出了我的窘境,從溪水裏撈出了兩條魚來,剖開肚子,去掉內髒,串起來,烤得焦香,香氣撲鼻。


    然而她忙碌許久,卻隻是吃了一口,就皺了一下眉頭,丟在了一邊。


    我接過另外一隻,嚼了一下,卻感覺滿口濃香,好吃得我舌頭都差點兒吞進去,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皺眉頭。


    我不敢問她,卻把她丟在地上的烤魚給撿了起來,見她沒有說什麽,便也把它給填進了肚子裏。


    咱總不能‘浪’費不是?


    當一切忙妥當,蚩麗姝坐在附近的一棵樹上,而我則躺在了小溪邊的草地前,鋪著一張毯子,我仰首望天,看著清晰明朗的夜空,望著那忽閃忽閃的星子,忽然間發覺人生還真的是奇妙無比。


    一個月之前,我還在江城的公司裏麵上班,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然而此時此刻,卻躺在了緬甸叢林的草地上。


    一個月之前,我還在為長途大巴車上的九分‘女’夏夕而驚為天人,此刻卻與一位比她強上百倍的‘女’孩兒,一路相伴同行……


    那個時候,我如何能夠想得到會有今天呢?


    盡管這一路有著各種艱辛苦楚,然而我躺在這裏的時候,卻有著一種滿滿的幸福感,而這幸福感,仔細想一想,應該是跟那位坐在樹杈上麵打坐的姑娘有關吧?


    我們在林中走了三天,一路並非坦途,第二天‘露’營的時候,我踩到一條緬甸巨蟒,差一點就被絞死。


    第三天的時候有一頭不知道是豹子還是別的什麽貓科動物闖入我的身邊,拖著睡夢中的我,準備帶迴老巢裏去。


    不過好在每一次蚩麗姝都能夠及時發現,製止了這慘劇。


    死裏逃生,作為被救者,我對她充滿了感‘激’,然而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譏諷我,說什麽本事都沒有,真的就是個累贅啊……


    每當她說起這話兒來的時候,我都感覺到心髒傳來一陣刺痛。


    很明顯,她這是在提醒我,作為陸言的我,是不可能配得上她的,叫我不要胡思‘亂’想了。


    這樣被說多了,我反而釋然了。


    想一想也是,總說吊絲逆襲上了‘女’神,然而現實中看一看,那些‘女’明星哪個不是嫁給了大富豪和公子哥兒,至不濟也是嫁給了男明星,哪裏有什麽例外?


    王大治人家好歹也是業內一腕兒,結果跟‘女’神董潔扯上點關係,親一口,都被人說成是癩蛤蟆吃了天鵝‘肉’。


    我這算是什麽?


    癩蛤蟆都不算,我又什麽資格在這裏傷‘春’悲秋,期待太多呢?


    這麽想,哎呀,整個人就走出了現實來。


    第四天的時候,我們終於走出了讓人絕望的林子,第一次碰到了一個村子,這是當地一個少數民族的聚集地,講的話語,連蚩麗妹都不懂,而這裏的人也幾乎沒有誰懂得緬甸語,倒是當我們說起漢語的時候,當地人把我帶到了一個男人的房子裏去。


    那個男人聽說我是中國人,十分熱情地伸手過來,與我緊緊相握,說哎呀,沒想到居然能夠碰到老鄉,太好了,我叫劉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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