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疼死了!啊~~~~”幹瘦女一放一搡,亦俏腳下一空,滾下樓梯。


    幸虧隻有五節,可是酒灑了一地,玻璃碴兒劃傷了手腕,膝蓋一片紅腫。


    壯碩女高高在上的開口:“今天隻是個警告,你要再敢打扮的跟雞一樣去上課,我就劃花你的臉!”


    三人走後,亦俏滿身酒水從地上爬起來,表情麻木的迴了宿舍,血順著手指滴了一樓道。


    熊珍萍嚇死了,說:“去醫院吧,會感染的。”


    亦俏不理他,單手拿了毛巾塑料盆兒去了浴室。


    公共浴室空蕩蕩的,隻有滴水聲,這時間早沒人洗澡了。


    剩下的熱水混不熱,把水開到最大,她仰起頭被水柱劈頭蓋臉的澆淋。


    她的臉在水簾中變了形,緩緩的蹲下去,溫涼的水衝刷她蒼白的背,彎曲的脊椎凸顯,蝴蝶骨顫抖著,卻悶聲不響,像一條擱淺的幼鯨。


    她在浴室洗了頭,洗了一身酒氣,手腕的血也流得差不多了。迴到宿舍,熊珍萍不知從哪兒搞來的酒精和紗布,亦俏隨便消了消毒,紗布纏一纏就躺上了床。


    熊珍萍還是很擔心,“真的不去醫院嗎?玻璃渣要清幹淨,不然……”


    “睡覺!”亦俏低叱一聲。


    熊珍萍沒了聲,過了一會兒關了燈,輕手輕腳的爬上床。


    亦俏一宿都沒有睡。等大家都熄了燈,她開門出去,月亮大的不真實,她靠著陽台圍牆,一根接一根吸著煙,望著夢境般的滿月,不作聲的流下眼淚。


    就這樣抽了半宿的煙,直弄的頭發手指全身都是煙味。


    第二天,許竹照常在黑板前點名。


    “劉清。“


    “到。”


    “郭靜。”


    “到。”


    “鄭月。”


    “到。“


    “熊珍萍。“


    “到”


    “亦俏。”


    “……”


    “亦俏。”


    “……”


    許竹抬起薄薄的眼皮,望見亦俏的位子空蕩蕩。後麵的熊珍萍想要開口,許竹垂下視線,繼續點名,“劉倩。”


    “到。”


    許竹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


    下課了,許竹被卷毛男孩絆住請教問題,等卷毛走了,一抬頭教室裏一個人都沒有了。隻有紙張在嘩嘩作響。


    靠近後門的課桌上,書頁隨著門外吹進來的風翻動……今天新發的課本所有人都領到了,隻有一個人。


    許竹伸手按住嘩嘩作響的書頁,極輕微的歎了口氣。


    一個粗聲粗氣的女聲由後門外傳進來,後門臨近樓梯口。


    “她怎麽了?上醫院了還是躲在宿舍不敢來了?”


    “噢~ 昨天原來是你們。”一個尖聲尖氣的女聲說。


    “你們也太過分了!真的鬧出事報了警,我看你們怎麽辦?流那麽多血嚇死我了。”


    許竹眉頭一蹙,側耳細聽。


    “少囉嗦,她拖了大家的課時,她活該!”


    “啊?沒那麽嚴重吧,是她自己沒站穩,可不是我們推的。”


    “那她去醫院了?”


    尖嗓子說:“我也不知道她上哪兒了,一大早就不見人影,行李箱也不見了。”


    許竹低垂的睫毛,動了一下。


    “哈,太好了,滾蛋了!哈哈哈~”粗聲女大笑道。


    “我早看她不順眼了。之前就跟小金眉來眼去,不像個好東西。”


    “聽說小金把她甩了哈哈哈~”


    “你們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真是的,哎呀~我忘了東西。”


    說著熊珍萍一溜兒小跑進了教室,“呀! 許老師。”


    許竹淡定的放開課本,手指輕輕由桌麵劃過,抬起指腹滿是灰,“今天的值日生是你嗎?”


    “呃,不是,是是是……”熊珍萍指著門外。


    “把她們叫進來。”許竹命令道。


    熊珍萍跑出去把躲在樓梯口說話的三個女生叫了進來。


    許竹結了霜的目光挨個掃過去。三人被他的眼刀掃的隻往一塊縮,完全沒了剛才的囂張。


    “把桌椅窗戶全部重新擦一遍,這周的值日就你們仨了!”


    ***


    亦俏拖著lv箱子找了半個城,終於找到一家二手奢侈品店。


    老板娘極精明,她一箱子名牌裙子被挑三揀四一番,最後被殺到1000塊。


    “有沒有搞錯啊?我箱子裏隨便一件都不止2000。”亦俏抓起真絲的小黑裙。


    “你這些衣服都受潮了,也沒好好熨熨,就這麽團一團塞箱底,全是褶。你瞧!挑絲的,落扣的,你是家裏有保姆的大小姐嗎?真沒見過你這麽狼虎的。這種有殘的衣裳賣不上價,我收了還要幹洗,修補很費事。”


    老板娘丟開衣角,一副不想要的架勢。


    亦俏知道這些名牌衣裳再沒有機會穿,留著隻能被熊珍萍一件一件順走,換幾個肉包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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