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俏不接,抖落開自己手中的小圍裙係在腰間。


    蕾絲邊剛好疊在裙邊上, 這一身兒怎麽看怎麽像……製、服、誘、惑。


    許竹揉著太陽穴,見她一邊咬著夾子,一邊將蓬鬆紅發攏起來綁上, 又在戴上蕾絲頭巾。


    許竹一拍腦門,看在她美豔不可方物的份上,忍了。


    許竹讓她先熟悉環境,亦俏隨便溜達一圈,心說:這有什麽好熟悉的,我每天都下樓。


    她一溜達就溜達到了收銀台,頓感此地風水極佳,還有外賣窗口通風,又可欣賞街景,順便勾搭路過的遊客,簡直為她量身定製。


    而且,最最最最最重要重點是:收銀耶!cash!cash!!


    亦俏終於體會到工作的意義,不禁展顏,高高興興地把她的小鏡子,補妝包,修甲包擺上台,還在櫃台底下藏了一隻錢袋。


    早上,傻弟會來送雞蛋。傻弟是住在北山半腰劉婆婆的孫子。因她擅養雞,雞蛋又大又紅,島上的人都稱雞蛋奶奶。


    她的兒女都出島生活,隻剩下天生心智不全的孫子未帶走,祖孫倆便相依為命了。


    在島上,許竹隻用他家的雞蛋,傻弟隔天會送來一籃冒尖兒掛著稻草的新鮮雞蛋。


    亦俏第一天上崗,正巧遇上傻弟來送雞蛋。


    她給自己做了杯咖啡,小心托著碟子,從冰櫃裏夾出三顆雪媚娘。


    晨起悠閑,她喝下一口咖啡,正捏著雪媚娘準備送進嘴……忽然,粉雕玉砌的鼻尖皺了皺。什麽味兒?她往旁邊一瞧,一個盛滿雞蛋的草籃,正從外賣窗口緩緩推進來。


    傻弟探出頭,露出兩顆大板牙,衝亦俏傻樂。


    這孩子幾天沒洗澡了?手中那顆雪團似的吃食即刻失了滋味。


    “竹先生,我來送雞蛋了!”傻弟扯著脖子向廚房裏喊。


    許竹忙著往打發的蛋液上撒麵粉,抬頭應了一聲好,對捧著雞蛋籃進來的亦俏說:“櫃台下右手邊,買雞蛋的錢。”


    傻弟爬在窗口開心的高聲說:“我家小花小妞大黃,今天早上剛下的蛋。你看!還帶著屁股毛,鮮得嘞~”


    亦俏這才發覺,雙手捧著的雞蛋籃溫熱熱的,頂頭的幾個雞蛋黏著雞毛,唿吸間分辨出一股雞屎味,配合著熱度烘著她的臉。


    亦俏一根眉毛控製不住的抽動。


    見她吃了耗子屎的表情,許竹本能的伸出雙手,預料無誤,在她鬆手的一刻,又穩又準的接住了雞蛋籃。


    “唿~好險。”許竹抹了一把汗。


    亦俏腦中掠過沙門菌大腸杆菌各種菌……頓感渾身奇癢,趕緊衝進洗手間。


    亦俏臭著臉返迴。傻弟仍一臉憨笑的對她。


    從櫃台抽出錢拍到傻弟麵前,亦俏揮揮手,不耐煩的趕他走。


    她在手背上擠了大塊護手霜,細細的揉上每根玉指,不再向窗口看。


    傻弟並沒有離開。他一動不動的立在外賣窗口外,看看亦俏,又看看冰櫃裏的點心,緩緩將一根手指送至嘴邊,咬住。


    原來,每次傻弟來送雞蛋,許竹都獎勵一塊他喜歡的點心。


    十指都塗好了香香,亦俏迴頭一瞧,瞪眼,“你怎麽還在?錢不是付了嗎?”


    傻弟不語,盯著冰櫃裏的黑森林蛋糕,哈喇子順著手指淌下來,像一條快被饞死的小狗。


    亦俏懂了,一攤手,“10塊。”


    “竹先生請我吃。”傻弟說。


    亦俏看了眼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的許竹。


    “那是以前,現在我說了算。快!給錢!”


    亦俏叉起腰,向他晃手掌,老板娘駕勢端的足。


    傻弟露出小狗乞求眼神。


    “我不吃這套,沒錢?趕緊走!別妨礙我做生意。”說著趕走了傻弟,砰一聲拉下窗。


    “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她看了一眼傻弟跑遠的背影,又翹起二郎腿。


    不一會兒,六婆來了。稱了半斤最便宜的雞蛋糕。


    亦俏正要封袋,六婆指著其中一塊說:“,這塊糕缺一角,換一塊。”她指向櫃台裏一塊大的,換上了一稱,八兩。


    但六婆仍掏出半斤的錢。


    “八兩!!!”亦俏大聲重複了遍。


    “哎喲我不聾~~剛才不是稱好半斤了麽?”六婆說。


    “你不是換了一塊大的嘛。”她耐著性子解釋。


    “哎喲哪裏大了?我看都一樣。”


    “不信你自己看。”亦俏換了之前那塊上秤,“瞧,這是半斤,換這塊大的就是八兩。”


    “哎呦,老婆子我老眼昏花不識稱,半斤八兩不是差不多麽?”六婆倚老賣老的耍賴。


    亦俏撐著腰,鼻孔都被氣大了一圈。幹脆上手一掰,再一上稱,250克,剛好半斤。


    她利落的封上袋,丟出窗口。


    六婆拿了蛋糕憤恨不平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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