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鍾,楚恆施施然從大遲家離開。


    身後房間裏靜悄悄一片,各村大隊長與公社領導躺的滿地都是,跟車禍現場似的。


    由於剛打了一場勝仗的緣故,今天大家夥的情緒都非常高漲,忍不住就多喝了幾杯。


    在酒精的作用下,一群行將就木老家夥突然又覺得自己行了,不懷好意的組團端著酒杯找到楚恆,想要一雪前恥。


    望著圍在身邊露出陰笑的一幫怪老頭,當時他害怕極了,瑟瑟發抖。


    這要喝死三五個的咋辦?


    然後……就沒然後了。


    不知尊老愛幼為何物的某人再次教了他們如何做人,讓他們知道了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就是代價慘重了點,估摸往後很長時間裏,這幫人可能要談酒色變了,甚至可能會戒酒。


    “何苦呢?何必呢?”


    往倉庫裏灌了五六斤酒的楚恆沒事人似的騎著車出村,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沒去丘山水庫,哼著曲抽著煙,一路晃晃悠悠的迴了酒莊。


    沒了宣傳隊的瞎摻和,酒莊裏的氣氛更加輕鬆了,大家夥也不在怕這怕那,就一門心思的幹活,為同一個目標在努力。


    山地間與工地上,全都是忙碌的身影。


    站在小坡上,環顧著日新月異的酒莊,楚恆心裏頭一片火熱。


    快了。


    很快就能迴家摟白嫩嫩水靈靈的俏媳婦睡覺了!


    ……


    王卓然這邊的動作也很迅速。


    就在湯老頭等一眾大辛店的村幹部與公社領導們作死的時候,他就讓人找來了正磨刀霍霍的組織人準備去大辛店報仇的蓬來保衛科的頭頭頭腦腦們,先在會上挨個狠批了一通,又對他們進行了一番警告,讓他們不得再去酒莊瞎摻和,最後更是殺雞儆猴的隨便從喬勇與施龍犯的眾多錯誤中拎了幾條出來,把人給送了進去。


    一眾頭頭腦腦們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有其他想法。


    緊接著在第二天,這位王高官又帶著一群心腹趕往大辛店,準備去負荊請罪。


    可沒想卻撲了個空。


    丫特麽早上六點多吃完飯就跑丘山店釣魚去了!


    而王卓然今天過來的目的是要找楚恆不假,可所要說的事情又不是非見他不可,如果硬是把人叫迴來,顯得太刻意了,弄不好都得惹人厭煩,反而弄巧成拙。


    於是他隻能在心裏頗為失望的歎了口氣後,一臉自責的拉著路彥鬆,先是道了一番歉,又說下了後續的處理,並保證了那些人以後不會再來,同時還把他手下的得力幹將小王派過來駐紮酒莊,來為他們保駕護航。


    隨後又說了下要給酒莊增加一下生活物資方麵上的供給份額以及設立供銷社的事情,便婉拒了路彥鬆留他們吃飯的邀請,去了大辛店,準備就教訓一下那幫狗膽包天的大隊長與書記孔川。


    楚恆釣完魚迴來得知情況後,對王卓然的印象瞬間頓時好感大增。


    咱甭管對方出於什麽目的,至少這份態度是好的嘛。


    咱得領情!


    於是乎,他便在第二天早上帶著雙花紅棍親自去了趟蓬來,禮尚往來的請對方吃了頓飯聊表謝意。


    自此,這出鬧劇算是告一段落。


    酒莊也終於能安安穩穩的繼續生產了。


    ……


    日升月落,時光飛逝。


    轉眼之間,十日光陰便悄然流過。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忙碌,葡萄園的種植工作也終於臨近尾聲,僅僅隻剩下一小片地,這批葡萄苗就要種完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估計也就一上午的事。


    於是乎,為了犒勞辛勤的社員們,楚恆一大早就張羅著把丘山店那幾個大隊送來的肥豬抓出來兩隻,準備在這最後一天做一頓殺豬菜,給社員們吃頓好的,好好感謝他們一下。


    “嗷嗷嗷!”


    屋前空地上,兩頭被五花大綁肥豬許是意識到了什麽,躺在地上叫的萬分淒慘。


    邊上有一口臨時搭的土灶,灶膛裏火焰熊熊,大鍋裏水汽氤氳,這是準備等會褪毛用。


    “怎麽還沒來呢?”


    楚恆不耐煩的叉著腰站在空地上的大石頭上,向著進酒莊的方向眺望著,等待著去木蘭溝請殺豬師傅的車小寶。


    在水庫邊風吹日曬的釣了十多天魚的他,臉色比包公都要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些天遭了多大罪呢。


    “來了來了!”


    這時,一名站在他身邊的小夥突然興奮地抬起手指了指遠處。


    楚恆抬眼望去,便見到車小寶騎著一輛自行車往這邊飛馳而來,後座上還帶著一位瘦巴巴的小老頭。


    老頭姓張,是個老屠夫,還在遊擊隊幹過。


    解放前殺鬼子,解放後在隊裏殺豬,工作性質大差不差。


    “可真夠墨跡的,請個人請了半個鍾頭!”


    他看了眼手表,已經都快八點了,不悅的皺了皺眉,對車小寶的辦事效率很是不滿。


    不過好在時間還來得及。


    少頃。


    車小寶載著人迴來,然後一幫青壯社員們就在張老頭的指揮下開始忙活殺豬。


    他們先把一頭豬抬上一張用木板臨時搭的桌子上,五六個人齊齊動手,將肥豬死死摁住後,張老頭叼著煙慢騰騰來到桌邊,從腰間抽出一把磨得鋥亮的殺豬刀,又看似漫不經心眯著眼在豬脖子上隨意一瞥。


    就這麽一瞬間,楚恆仿佛從老頭雪亮的眸子中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氣!


    緊接著,老頭手中尖刀閃電般刺出,‘噗嗤’一聲捅進了豬脖子裏,又迅速抽了出來,下一瞬便有大股大股的滾燙鮮血噴射而出,被早就端著盆子在一旁等待的一位婦人接住。


    這豬血可是好東西,等會放點左料上鍋蒸一下,就是一道不錯的美味。


    “嗷嗷嗷嗷!”


    那頭肥豬叫的更慘了,不過很快就沒了生息。


    待著頭豬徹底沒了氣後,張老頭又往豬身上澆了些開水,直接用手裏的殺豬刀給豬褪毛,隨即開腸破肚,取下水,卸肉,整個過程沒有一刀是多餘,可謂是行雲流水,賞心悅目,竟有技近乎道的感覺。


    楚恆就愛看這個,覺得特解壓,勁兒勁兒的站一邊瞧了好久,直到有幾位受邀過來的大隊長抵達,他才戀戀不舍的陪著他們進屋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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