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楚恆就載著簫文靜來到謝家胡同外。


    停好車下來,她望著停在胡同口的大街上的一輛輛掛著外交牌子的各式汽車,就明白了這是一個涉外單位,可不論她怎麽迴想,也沒法將記憶中的那些涉外部門跟這地方聯係起來,不由麵露茫然:“楚恆同誌,這是什麽地兒啊?”


    “謝家胡同,不是什麽部門跟店鋪,就是一洋鬼子們平時聚會的地方。”楚恆隨意的跟她解釋了下,便端著飯盒當先進了胡同。


    簫文靜一步三迴頭的跟上。


    少頃,倆人在十八號院門外停下腳步,敲了幾下門後,一小夥從裏麵打開門。


    “哎呦,楚爺!”


    一見是楚恆,他連忙恭恭敬敬的把二人請進來。


    這小夥也是杜三兒手底下一弟兄,確切地說是跟小牛、小馬哥倆混的,那倆貨打混出頭後,就不怎麽看得上謝家胡同這裏的那點收入了,於是就派了這個小夥過來。


    人還可以,機靈,也懂事。


    楚恆二人方一來到院裏,就聽見了那邊的屋子裏傳出一陣陣喧鬧的聲音,其中夾雜著各種來自於不同語言的謾罵,不過字詞很單調,沒國罵優美,全麵。


    “嗬,看來今兒戰況挺激烈啊。”楚恆也在這混跡過一陣,一聽動靜就知道肯定有人贏了大錢,因為以前這幫死洋鬼子就是這麽罵他的……


    想到此處,他嘴角微微一翹,便對那小夥擺擺手他讓去忙自己的,領著簫文靜向著正屋走去。


    “恆子!”


    忽的,廚房裏傳來傻柱的聲音。


    楚恆立即停下來,迴身望去,就見到了身上係著一條圍裙的傻柱正叼著煙站在廚房門口,樂嗬嗬的道:“你今兒怎麽來了?”


    “我來有點事。”楚恆忙走過去,笑問:“倒是你啊,柱子哥,咋還親自過來了?”


    “我那徒弟家裏出了點事,請了一段時間假,這一段都是我來的。”傻柱說著話拿出煙遞上一根,竟然也是大前門。


    想來這夯貨最近應該沒少賺!


    “這可敢情了,今兒我算是有口福了。”楚恆聞言眼睛一亮,肚子裏的饞蟲瞬間被勾了出來。


    他打迴來後,就跟傻柱見過兩迴,一次是送信,一次是取信,都是來去匆匆,也沒在傻柱家吃上飯,還真有點想這貨的手藝了。


    “正經有口福呢,今兒菜裏有大黃花,等會兒我留一條出來,咱哥倆喝兩盅。”


    “得嘞,那我先進去,等會再嘮。”


    “去吧,去吧。”


    而後楚恆便帶著簫文靜去了正屋,方一推開門,一股濃煙就從裏撲了出來,其中除了煙草、酒精的味道外,還有濃鬱的狐臭味兒。


    楚恆倒還好,之前沒少受到這種味道的摧殘,基本已經免疫,簫文靜差點被熏一跟頭。


    “謔,什麽味兒啊!”


    她慌忙掩住鼻子。


    “哈哈,外國人本來體味兒就重,這大冬天門兒一關,悶在裏頭又是抽煙又是喝酒的,能好的了嘛。”楚恆笑著解釋了下,抬步走進放進。


    簫文靜蹙著眉望著煙氣彌漫,滿是怪味兒的房間,咬咬牙也跟了進去。


    就見屋內聚集著十幾二十個老外,有男有女,或蹲或坐的圍著擺在炕上的一張長桌,罵罵咧咧的揮舞著綠油油的美刀。


    楚恆上前看了眼,發現他們玩兒的是炸金花,忍不住樂了。


    原本這幫洋鬼子是不懂炸金花的,還是他把玩法帶進了這裏,並且還很受歡迎,當初他還靠著這個遊戲從他們手上收了不少學費。


    “哇哦,快看看是誰,竟然是我們的大忙人朋友來了。”


    這時,一位與楚恆相熟的老外發現了他,表情誇張的揚了揚手中的酒杯:“讓我們歡迎他,幹杯!”


    “哈哈,為了楚,幹杯!”


    “好酒不見,楚。”


    其他認識楚恆的老外笑嘻嘻的跟他打著招唿。


    也有不認識的新人看過來,舉起手中的紙牌,挑釁的道:“嗨,楚,早就聽他們說你玩的很厲害,要不要來幾局?”


    “可以啊,不過等下你要是輸的褲子都沒了,可不要找你祖母哭鼻子!”楚恆跟這幫老外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客氣,當即語氣不善的迴敬。


    “哈哈,他肯定會哭的,楚可是很厲害的!”


    “真期待你等會兒輸掉褲子後,光屁股迴去的樣子!”


    其他人立即跟著起哄。


    邊上來陪同,或者說監視的外交部的人聽得直翻眼皮,他都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看見楚恆罵外賓了,以前還擔心影響外交關係,後來見那幫老外也不在意,就懶得說了。


    簫文靜不懂外語,自然也就聽不懂他們再說什麽,不過卻對嘰裏咕嚕滿嘴鳥語的楚恆很是震驚。


    她是真沒想到,楚恆還會說外國話,而且感覺還挺標準。


    厲害!


    “少說大話,有本事上來玩幾局!”那個被楚恆懟了的外國佬這時大聲嚷嚷起來。


    “哇哦,看來你有很奇怪的癖好啊,竟然這麽急著要光屁股。”楚恆一臉欠揍的笑容,瞥了他麵前的一堆錢,便揚了揚手裏的飯盒:“不過玩兒之前我有一樣好東西要給你們看看,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猜得到得美食!”


    “什麽東西?”


    這時正好一局結束,眾人聞言看過來。


    簫文靜雖然聽不懂,可看楚恆的動作也猜到到了展示黑鬆露的時候了,不由有些緊張,同時也很期待。


    “我先不說,看有沒有人認識。”


    楚恆一臉神秘的打開蓋子,上炕蹲在桌邊,把飯盒擱到桌上。


    “黑乎乎的什麽東西?”一滿臉雀斑的白人婦女好奇的拿起一塊瞧了瞧,又聞了聞,隨即臉色一變,扭頭望向英俊帥氣的楚恆,眼神曖昧起來:“楚,你不會是把……那個風幹了帶來了吧?有鮮的嗎?我喜歡吃鮮的。”


    楚恆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讓她自己體會。


    “哦,上帝!”


    一老外這時嫌棄的丟掉手裏的黑鬆露,衝他喊道:“我仿佛聞到了我祖母十幾年沒洗的內褲的味道,你跟我說這事美食?”


    同時也有幾個其他的外國人也是同樣反應。


    簫文靜見狀心頓時涼了半截。


    “鬆露,這是鬆露!”好在這裏還有幾個懂行的,一金發白人男子驚喜的喊道:“沒想到你還能搞到這種東西,我曾經在高盧吃過,味道到現在都還沒忘!”


    “不過看這個品相,應該不是高盧產的,也不是漢斯,倒是跟意呆利的很像。”另一位老外仔細的觀察著手中的鬆露,一副很懂的樣子。


    “這就是鬆露?”有沒見過,但聽過的人疑惑的看著飯盒裏黑黢黢的塊狀物:“聽說這個東西營養價值極高,也很美味,可為什麽我隻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葉子腐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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