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歸之路）
“這些不是之前被徽收的糧食嗎？”清早看著一堆東西堆在村長家門口，而一群村民都在圍觀看。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人放在這裏”鐵奧羅說道。
“一定是同情貧困的我們，有人為我們奪了迴來吧。”圖斯庫爾看了我一眼，恐怕就我和他明白是誰奪了迴來吧，“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真令人高興。”
“來來，大家別發呆了。”我說道，“一起搬迴倉庫去。”
……
“但是，這樣好嗎？”我猶豫著上了龍，“那個叫朧的人……說過不希望我再來。”
“沒問題的，他雖然很疼愛妹妹，但那是保護過度，”圖斯庫爾笑了笑也翻身上了坐騎，手扶著我的肩膀，“現在那個孩子真正需要的是可以傾訴的對象。”
“說起來，那孩子的眼睛？”
“小時候……發作的時候，雖然保住了性命……”
“那孩子的病是？”
“體內的神靈互相仇視，互相爭鬥。”圖斯庫爾皺了皺眉頭，“神在體內的爭鬥，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來到一處陡峭悠長的峭壁附近。按照圖斯庫爾的吩咐，我停下了坐騎。來接的人還沒到，我張望著四處看了看景色。
穀中的涼風陣陣，還好多穿了一件衣服，隱居在這附近，那個朧到底會是什麽家族的人呢？
“讓您久等了，圖斯庫爾大人。這次稍微來遲了。”朧和上次一樣，帶著一對雙胞胎護衛幽靈一樣出現在我們麵前，“什麽？為什麽你在這裏。難道是想一起來嗎？”
“”是我要帶他來的，有什麽不滿嗎？圖斯庫爾說道。
“這個……我明，明白了……”朧那包裹的非常嚴實的頭套下隻露出一隻眼睛，閃著寒光對我說，“你這家夥，如果對柚葉起邪念的話……”
“還不快帶路！”圖斯庫爾打斷道。
“是，是……”朧一揮手，身後的雙胞胎護衛走了過來，和上次一樣，用布套蒙著我的眼睛。
“請多注意腳下！”多利囑咐道。
“哼，不注意也好，就這樣掉下穀地多省事。”朧恨恨的在一旁說道。
“哈克奧羅大人……咒語實現了啊。”柚葉那雙無神的眼睛裏透露著興奮的表情，她指著手指說。
“嗬嗬，是啊”我拿起柚葉的手，用小指頭對碰了一下。柚葉摸著我小指頭上的發絲後，高興的露出微笑。
噶——身後傳來拔刀的聲音。
“少，少主，你要幹什麽。”多利喊道。
“放，放手。柚葉，柚葉被這個男人！”朧怒吼著。
“別這樣……”大概是古拉的聲音。
“柚葉——離開那個男人啊……恩”身後傳來一陣重物倒地的聲音。
迴頭一看，奇怪了，為什麽朧渾身無力的趴在門口。
圖斯庫爾笑了笑：“竟然在這裏睡著了，真拿他沒辦法，你們兩個，快把他抬出去吧。”
多利，古拉：“是，是。”
“哈克奧羅，我也要出去喝口茶，你就和小柚葉說說話吧。”圖斯庫爾轉身背對著我說。
“對了……柚葉喜歡什麽東西呢？”我首先開口。
“喜歡的東西？”
“是啊，和朋友玩之類的。”
“朋友？朋友……是什麽？”柚葉一臉茫然。
“你說什麽啊？朋友不就是朋友嗎？”我愣了一下，難道？這孩子連朋友的意思也不明白？突然，腦子離閃過之前圖斯庫爾說過的話——現在那個孩子真正需要的是可以傾訴的對象。
“怎麽了？”柚葉見我不說話了，問道。
“所謂的朋友，”我思考了一下解釋道，“是一起玩，互相激勵，平時十分友好……恩，這個，要用語言表達是有難度的，嗬嗬。”
“一起……是哥哥嗎？”
“一般的來說，兄妹之間不會被說成朋友的。”
“圖斯庫爾大人嗎？”
“圖斯庫爾……她肯定會說[我們是真正的朋友哦，哈哈哈]，但從立場來說，也不算是朋友的。”我笑了笑。
“妮娜……克洛……是朋友嗎？”
“他們是誰？”我問道。
“是一直在我身邊的人……”柚葉指了指門口兩位低著頭的女孩。
（恩，她們的身份大概是侍女吧，如果說是朋友的話，恐怕差的遠了。在朧身邊的那對雙胞胎姐妹多利和古拉也應該是那樣的身份吧。）
“和哈克奧羅大人……是朋友嗎？”柚葉見我不說話，接著問道。
“是啊，我們是朋友。”再怎麽從小被疾病折磨，連這個詞也不知道的話，實在太可憐了，我搖搖頭。
“太好了……”柚葉笑了笑，“哈克奧羅大人……我希望…你說更多那些孩子們的事給我聽……”
“那些孩子？”
“艾露露大人和阿露露大人的事……”
這個，怎麽總覺得這個詞聽起來這麽別扭呢，我思考了一下，“柚葉，既然我們是朋友，而艾露露和阿露露肯定也願意和你做朋友，大家說話就不用這麽客氣了，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了，或者叫我小哈也行。”
“是嗎……好的。”
於是，我又談起艾露露和阿露露的事來，也不知道柚葉究竟怎麽看待她們的。憧憬嗎……羨慕嗎……還是……
柚葉隻是表情快樂的傾聽著。而我則添油加醋的說著，雖然有點過分，嗬嗬，不過能讓這個孩子高興的話，艾露露也應該會原諒我的，“這樣一鬧，艾露露又開始追趕阿露露了……”
“嘻嘻……”從那之後，已經來了很多次了，最近經常看見她的笑容。從最初讓人心痛的無力的微笑，到現在那充滿生命之光的笑聲。
“哈克奧羅，是迴去的時候了。”圖斯庫爾說道。
“啊……”柚葉不情願的說，“已經……要走了嗎？”
“很快會再來的，柚葉。再見了。”我微笑著說道。
“是……那麽，柚葉也……去送行。”柚葉勉強支起身體。
“你說什麽！”朧阻止道，“你要好好趟著，別讓哥哥為難！”
“是……”柚葉乖乖的躺下。
“那麽再見了，圖斯庫爾大人，真的十分感謝。”朧獨自一人把我們送了出去。
“恩，再見了。”圖斯庫爾說道。
“圖斯庫爾，請你先走一步，我和這個男人有話要說。”我說道。
“也好，”圖斯庫爾若有所思看了我一下，“那我就先走了，天亮之前記得要迴來。”
“有什麽話要對我說。”朧對我還是冷聲冷氣。
“……為什麽，束縛著那孩子呢？”我平靜的吐出這幾個字，“稍微讓她如自己所願，幹自己想幹的事吧！”
“什麽！哼，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麽呢……”朧把頭一側，“我現在說做的事，全部是為了柚葉，用不著旁人指指點點！”
“為了柚葉嗎？”我指責道，“在我看來，你隻是將那女孩關入牢籠之中而已。”
“什麽？”
“可憐的孩子。”我拉低了聲調，“被困在連陽光也看不見的房間中，不知道外麵的世界，連朋友這個詞的意思也不知道！你這樣真的是為了那孩子好嗎？”
“住口！”朧的雙手摸了摸腰間的刀，“什麽都不知道的家夥，就不要亂說！柚葉能夠待在強烈的陽光下嗎？我這樣做，是對我妹妹最好的！”
“那是這孩子所期望的嗎？”我反問道，“即使生命是短暫的，能自由地，全
力地生活……你沒有想過她認為這樣更好嗎？”
“不可能！，柚葉的事，我最清楚了！”朧吼道。
“你眼睛有問題嗎？還是……”我看了看顫抖的朧，“還是因為，那樣的自己，不想讓孩子知道。害怕那孩子自由的接觸世界，知道你是賊嗎？”
“住口！”
“所以用義賊的名號欺騙自己，欺騙他人，最後連柚葉也欺騙嗎？”
“住口”朧的眼睛閃出了寒光，“你再說這樣的話試試！”
周圍的蟲鳴聲消失了，是被他那壓迫的殺氣所震懾的嗎？“無論如何我也要說，你隻是在自我滿足，欺騙那個孩子而已。”
“死吧……”
朧拔出了雙刀。一瞬間，他化成一條霞光，同時我的背上冒起一股寒氣。後麵？我立刻屈下身體，頭上一道刀光掠過。
（剛才若猶豫一下就身首異處了，一點不猶豫的刀法，直指我的腦袋。來真的嗎？）
“哼！”朧見沒有得手，接著又刺來兩刀。
連刺？糟糕！手上火燒一般的熱，然後急速冷卻。血越流越多，這條胳膊要失去知覺了。
“真行啊，能接下這招還沒倒下，你是第一個。”朧放下刀勢，“但是，受了這樣的傷，就不要妄想靈活移動，哼哼，看在圖斯庫爾大人的麵子上，給你一次機會。收迴剛才的話，跪地求饒！”
“是嗎？這種程度的擦傷，舔一下就好了”我裝著舔的樣子，把口接近手的傷口，挑釁道，“收迴剛才的話？說你飼養了一個叫柚葉的寵物，令你那麽不舒服嗎？”
來了，就現在！在朧雙刀揮下的時候，我雙手用鐵扇架住，把口中的血噴在他臉上。
“啊！你這家夥。”
“沒用的，血的粘力極強，沒那麽容易擦的掉。”看著朧在我麵前胡亂的揮舞刀，我全力一腳，把他踢翻。
“唔……這種程度……就想打倒我嗎？”朧帶著渾身的擦傷支撐的站起。
“平氣下來了嗎，這對大傻瓜。”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啊，圖斯庫爾，你不是已經迴去了嗎？”我驚訝著問道。
“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來，快坐下。”圖斯庫爾走了過去，一把揪起朧的耳朵，“還有你！”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我慘叫道。
“不想縫錯的話就別亂動。”圖斯庫爾停下手中的針，抬頭看了我一眼。
“哈哈，不要發出那麽悲慘的叫聲嘛。”朧在一旁不安好心的笑著。
“來，你也要消毒。”圖斯庫爾，走了過去。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啊啊啊！！！！！”這次輪到他叫了，“圖斯庫爾，大，大人，輕點。”
“所謂的悲鳴……就是這樣嗎？”嘿嘿，風水輪流轉啊，我笑道。
“少……少主！”多利高喊著狂奔過來。
“什麽事，這麽慌張？”朧問道。
“柚葉大人，柚葉大人！”古拉也跟著跑了過來，“圖斯庫爾大人你還在？太好了，柚葉大人她！”
“難道！”圖斯庫爾，“你們幾個，快跟我迴去！”
“圖斯庫爾大人！請你救救柚葉，救救柚葉”朧看到眼前的柚葉昏迷不醒，驚恐的跪下向圖斯庫爾磕頭不止。
“抬起頭來……自尊自愛的男人，不應該隨意給人下跪。”圖斯庫爾扶起朧，“馬上開始準備！多利和古拉你們兩個和我來！”
圖斯庫爾熟練著磨草藥，調治勻和後，把自己項鏈摘下，擠破項鏈中最大的玉的一角，紫色的粉末從裏麵漏了出來。
“這是紫琥珀的粉末，”圖斯庫爾對著多利說道，把這些粉末調和好後喂柚葉喝下去。
“紫琥珀？難道？那個？為什麽圖斯庫爾大人會有這樣的東西？”朧吃驚道。
“為什麽吃驚？”我好奇的問，“紫琥珀有什麽不同嗎？”
“那個……我雖然不太清楚，”朧猶豫了一下，“難道說……隻要一小片就足以玩樂一生的紫琥珀，就是這個嗎？”
一點一點喂下藥後，柚葉的唿吸均勻起來。
“穩定下來了，應該是得救了。”圖斯庫爾送了口氣。
“真的嗎？”朧大喜，上前一把抱住柚葉“非常感謝，非常感謝，非常感謝……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還沒玩……聽好了朧”圖斯庫爾表情嚴肅的說，“柚葉的發作，不隻這一次。還會有第二，第三次……不定期的，而且間隔越來越短促，直到她死。但是如果發作起來，有這個藥的話，應該可以控製，但是我這裏所剩的，也隻夠喝幾迴的量。用完以後……再發作的話……請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怎……怎麽……會這樣！”朧絕望的看著柚葉，“沒，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
圖斯庫爾默默的搖搖頭。
“為什麽！為什麽是柚葉！我妹妹究竟做錯了什麽！連一個小蟲子也不傷害的她，究竟有什麽罪！”朧仰天長嘯。
“唔，”柚葉睜開了眼睛，“哥哥？”
“柚葉，沒事了嗎？感覺……還好嗎？”朧試探的問道。
“哎？我出了什麽事了嗎？”柚葉不解的問，“哥哥你的聲音顫抖著，有什麽事嗎？”
難道她不記得自己發作過嗎？
“沒……沒什麽。”朧不知道該迴答什麽。
“對不起，”我說道，“把你弄醒了，我們太吵了吧？”
“啊……哈克奧羅，你不是迴去了嗎？”柚葉問。
“有些東西忘記拿了……然後說起話了，聲音不知不覺就大起來了。”我解釋道。
“突然醒來感覺有沒有不對勁？”圖斯庫爾輕輕的問道。
“感覺很好啊，”柚葉微笑的迴答，“這樣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是嗎，那就好。”圖斯庫爾發出很隨意的音調，“這樣的話，很快就能醫好了。”
“真的？”
“那當然咯”
“那樣的話……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做”柚葉若有所思的說道，“在充滿花兒的芬芳草地上奔跑……”
“那為了治好病就要努力哦”我一邊說一邊踢了朧一下。
“幹嗎？”龍小聲問。
“笑啊，別讓那孩子懷疑。笨。”我小聲道。
“哈哈哈，到時候小心別摔倒了。”朧努力的笑，但是另一種感情卻不容許他這麽做。
柚葉迴以微笑，那空洞又空虛的笑容，緊緊釘在了我的心上。
夜。
皇城。
雖然這樣的邊境小國，皇城並沒有多麽雄偉。
木製結構的房屋宮殿放眼望不到邊際，也有著別樣的味道。
人影。
巡邏衛兵。
不恰當的地點，不恰當的時間段向遇了。
“咚咚咚咚……”
“快點，他向城外跑了，大家快追！”
在急促的奔跑後，那個身影竄進了樹林。他躲在一顆大樹後，使勁的喘氣，不安的看著四周。
“可惡！居然在最後關頭被發現了！”稍做休息，那人影向森林深處狂奔而去。
“很遺憾，到此為止了！”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擅闖皇城，居然對國庫出手。不要無謂的抵抗，乖乖投降。”
那身影迴頭，見一個一身白甲，騎著白色的蜥蜴，手持兩刃長矛的騎士，站在月光下，渾身反出冷光。
“口氣很大嗎？該不會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把我怎麽樣吧？”身影去掉了自己的外套，拔出腰間雙刀，原來是朧。
“是的，我一
個人就足夠了”白甲騎士平靜的說。“抵抗無益，你和我不是一個層次，不過嘛，看來你的腳程不錯，不想被抓就逃吧。轉身，夾起尾巴，一邊發出可憐的悲鳴一邊跑。”
“真能扯……那就試試看吧！”朧擺出架勢。
“平衡的體格，感覺敏銳……是以速度為特點的戰鬥風格嗎？”白甲騎士看了看，“作為戰士的資質不錯，相信你幾乎沒有品嚐過失敗的滋味吧？自滿，驕傲會阻礙人的進步。讓你的判斷力遲鈍，甚至測量不出自己和對手的實力差距。”
“真是越弱的家夥廢話越多！”朧疾步直奔過去，突然起身一躍，雙刀刺向白甲騎士。
“不錯的刀法，幹淨利落，刀鋒清晰。”白甲騎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朧，不屑的說，“以至讓人很輕易就看破。”
“可惡！”倒在地上的朧很是鬱悶，明明要刺中目標，為什麽突然被打飛，他連——對手怎麽出招都沒看清楚，徹底的敗了！
“能否報上姓名。”白甲騎士問道。
“問……別人名字的時候……自己先……報上名來……”朧用刀支持自己站立起來。
“也好，我的名字是[貝納威]。”
“貝納威？”朧吃驚道，“你就是那個殷卡拉皇帝手下的大將軍？”
“那麽，輪到你了。”貝納威問道。
“朧。”
“朧……是嗎？”貝納威聽到這個名字一臉觸電的表情。
“殺了我！”朧喝道，“我不會向你屈服的。”
貝納威卻愣在那裏一動不動。隨後，歎了一口氣，手一拉韁繩，轉身離開。
“等等！你要去哪！”
“沒有致命傷，運氣好的話，你應該能逃出去。如果你想死，躺在這裏過會就會有人搶著拿下你首級……後會有期。”貝納威看了一眼朧丟下了這句話離開了。
“這……你是什麽意思！同情我嗎？喂！等等！”朧不服氣的大喊。
“爸爸……這個”阿露露指著不遠處樹上的蜂巢，滿麵笑容的遞給我一個大大的袋子，能容納一個成人的大袋子。
“還像上次那樣做嗎？”我心有餘悸的看著她。
她到是很高興的點著頭，尾巴搖動的很起勁，“蜂蜜，蜂蜜~哦哦。”
想不到蜂巢這麽難摘，就算用這個袋子整個包著，也被叮的很慘，上次的經曆讓我頭痛不已。但是看著阿露露天真的表情，尤其是當她明白了我的加入可以更容易摘取蜂巢後，更加粘唿我一起出門玩——也就是去森林招惹蜜蜂。
小老虎（就是主的孩子）在我們的腳邊突然表現出警覺的樣子，然後向右側奔去。
哦？我察覺到這一情況，緊跟隨後。
追出幾十米外，在繁雜的草叢中，朧倒在了地上。
朧掙紮的起來，看見我的臉，先是一驚，再見自己身上傷口已經被紗布包好，而阿露露正在認真的包紮他腿上的傷口。畢竟是醫藥世家，有著奶奶和姐姐這樣高超技術的大夫在身邊熏陶，阿露露的包紮手法雖然稚嫩，但也很不錯了。
“謝謝……”朧感激道，然後簡單的解釋了自己為什麽會這個樣子。
“是嗎，對皇城的倉庫下手？”我皺了下眉頭，“那其他人怎麽樣。”
“這次隻有我去，畢竟是我一個人的事。無論如何也要弄到一大筆錢。”
“為了紫琥珀？”
“……承蒙照顧，這個恩情我一定會報的。”朧起身四周望了望，向森林另一方跑去“再繼續逗留，你們也會當成同夥。”
遠遠的，傳來嘈雜的人聲。
“爸爸……”阿露露擔心的望著我。
“放心，這個男人不會有事的，我們也迴去吧”我輕輕摸著阿露露的頭。
十名騎著普達爾的龍騎兵開路，後麵一架頗為豪華的木車隨後而至，這位沒品位的所謂豪華車，由六隻普達爾拉著運輸。要說原因，擺排場是一方麵，但是其根本原因嘛——其實看看車的主人也明白了。
撒桑提，這裏的藩主，這個坎納西科烏魯貝國，殷卡拉皇帝的親弟弟，身材很魁梧，但是長期的奢華生活，讓這個當初還算值得驕傲的貴族武士如今臃腫不堪。見到這貨在車上，我第一印象就是這家夥一個起碼頂我四個，和圖斯庫爾之前跟我介紹的一樣，這種豬頭長相整個國家也隻有他哥哥殷卡拉皇帝有的一比，所以很難認錯。
隨後而來還有二十多名士兵，挨家挨戶的叫人出來，由於我剛和阿露露迴來，自然是第一個見到他們的村民。
撒桑提悠閑的看著被打擾了正常生活不安的來到村口集中的村民。而身為騎兵隊長的努安基，十分高傲的騎著自己的普達爾來到眾人麵前。
“哦，艾露露，”努安基正準備上前打招唿，突然看見我在艾露露身邊，“哼，你小子也在啊。今天老子的隊伍可不是來這裏玩的。”
“昨天晚上，有賊人侵入了皇城，根據他逃跑的線路，很有可能被你們村中的人藏了起來，”努安基目光掃視了一下眾村民，“誰要是敢包庇罪犯，後果自負！”
“一群人蜂擁而至，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撒桑提”圖斯庫爾走出人群。
“哦？原來是圖斯庫爾你這個老不死的，還活著啊”撒桑提不懷好意的笑著。
“哼，我老東西還活著，你呢，痔瘡的藥還管用吧。”圖斯庫爾直視著他。
當眾說出這樣的病情明顯撒桑提有些難堪，咳嗽了一聲：“我也算體諒你們這群窮人的處境，在各個方麵都適當放了你們一馬。但是你們這些窮鬼也太猖狂了吧。”
“先把這個老太婆抓起來拷問！”撒桑提對努安基喊道。
“這個……”努安基遲疑的看著父親一眼，迴頭一咬牙命令道，“抓起來！”
“村長！”周圍的村民欲向前阻止，但是手無寸鐵的他們在士兵長矛的擋格下無奈的止住前進。
“哼哼哼，冰冷的地牢對老年人來說，似乎有點殘酷了。”撒桑提，正在得意，突然一個石子飛向他後腦。“啊！”
手一摸，都是血。
“剛才是誰丟的石頭！”周圍的士兵怒喝道。
眾人目光一轉，阿露露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我身邊，在不遠處揀著另一個石頭，“放開我奶奶！”
隻有一隻貓大小的小老虎低聲一喝，向撒桑提的車子撲去，對準車前的普達爾腳就是一口，巨痛加上驚恐的普達爾開始掙紮搖晃，經受不起顛簸的撒桑提就這樣翻下車來。
小老虎隨即撲到倒在地上的撒桑提身上，但是被隨即跟上的努安基用長矛一矛挑飛。
“可惡！竟然敢小看我們。”距離阿露露最近的士兵拔出腰間佩劍。
“住手！”努安基看到著一幕連忙喊道。
不知道是這名士兵見到藩主在眾人麵前丟臉惱羞成怒，還是看不起這個私生子隊長不屑於他的命令。總之這一刀是揮下去了。
這樣的距離，我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但是刀已經落了下來，血花飛舞，結實的一刀。落到了上前撲在阿露露身上的圖斯庫爾背脊上。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靜的可怕。
“奶奶……”阿露露不知所措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老人。
“你們這群混蛋！”我怒喝一聲。一步一步的向前。周圍的村民一臉無所畏懼的跟在我身後。
三十多名士兵麵對三百多名憤怒的村民，寒意自然而來，撒桑提當初的意思隻不過想發發淫威，用抓盜賊的名義順路抓了村長，然後多敲詐一些徽收，也沒有想到會鬧出人命。
或許被砍中任何一個村民，大家都會忍耐，但是圖斯庫爾被砍中了……
“撤！撤！”努安基一把扶起自己的肥父親，隨即下命令道。
“奶奶！藥很快就好了！”艾露露泣不成聲，手中不停的磨藥。“所以要振作一點……”
“不……夠了……”圖斯庫爾側身躺在床上，“我已經救不活了……這點我最清楚……”
“奶奶……是阿露露的錯！是阿露露的錯！”阿露露爬在圖斯庫爾身上大聲哭著。
“阿露露，你還小，不懂……”圖斯庫爾看了我一眼，說道，“那些人無非是想借著抓盜賊審問的名義抓我去，然後多敲詐大家一些東西。”
“其實，我也想丟石頭過去……”圖斯庫爾對著阿露露笑了笑，“但被可愛的孫女搶先了……咳咳……咳咳……”
“奶奶……”
“你們倆過來……靠過來，讓我仔細看看……”圖斯庫爾緩緩伸出左手撫摩著艾露露的頭，“可愛的孩子……你們都是我最心愛的孫女……嗬嗬……艾露露越來越像姐姐了……美麗溫柔的姐姐……我還沒有對你們說過……艾露露的名字……是我最親的姐姐的名字……”
“那……奶奶經常說的那個故事”艾露露遲疑了一下。
“阿露露……你和我年親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圖斯庫爾把手放到阿露露的頭上，“嗬嗬，現在老了，很難讓你們想象……記住，姐妹要和睦相處，就算有時候會爭執……會吵架……但是你們兩人……互相是世上僅存的親人……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兩人合力……”
“奶奶！奶奶！”阿露露繼續哭著。
“哈克奧羅……最後……可以答應我這副老骨頭……一件事情嗎？”圖斯庫爾的手落在我的手臂上。
我連忙用另一隻手緊握著：“請講。”
“我已經活的夠久的了……終於……終於要走了……我本應該沒什麽掛念……但是，實在放不下心這兩個孩子……拜托了……陪伴在這兩個孩子身邊，照顧她們……這是我這副老骨頭最後的請求，行嗎？”
“不行！奶奶！不能說這樣的話！”艾露露哭道。
“奶奶……我們不離不開奶奶……”阿露露哭著。
“不要哭了，身為藥師的你，也應該明白吧，”我撫摩著艾露露的頭，“用微笑送送圖斯庫爾，別讓她牽掛”
艾露露止了止聲音，我用袖子幫她擦了擦淚。
“我答應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兩個孩子就算我拚上性命，也會保護她們的，請您老放心。”我雙手握緊圖斯庫爾的手，嚴肅認真的說道。
“是嗎？謝謝你……”圖斯庫爾閉上了眼睛。
“奶奶？”
“奶奶？奶奶！”
……
摟著兩個崩潰的女孩，一直到她們哭著睡著了。輕輕的將她們放在床上後，我走出了屋子。看看天上的月亮，已經是後半夜了。
什麽忙都幫不上！才發現自己是這麽無奈，這麽的沒用。
嗖，一隻箭飛到我腳下。猶豫中，另一隻箭又飛到我腳下。
（是在唿喚我嗎？朧？）彎腰揀起看見上麵有著朧他們家族特有的徽章後，我騎著普達爾奔向朧家族所在的方向。
“久等了……”我看見不遠處，一身夜行裝的朧。
“圖斯庫爾，圖斯庫爾大人怎麽樣了？”朧還是那冷冰冰的聲音。
“去世了……”我低下了頭。
朧摘下頭套，臉色深沉。毫不客氣一拳打過來，其實可以躲的開，但是我沒有閃躲。
有點熱又有點酸的感覺在口中擴散。
“沒聽見！你再說一遍！”朧喝道。
“去世了。”話音剛落，朧又是一拳。
“再……再說一遍……”
“去世了……去世了！去世了！”我喊著喊著哭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你陪在圖斯庫爾大人身邊卻保護不了她！！”朧一拳又一拳的向我揮來，“你救了我一命……最重要的是你讓柚葉掛上了笑容！”
我倒在地上，肉體的疼痛遠遠比不上精神上的折磨。
“最近，柚葉經常談論到你！”朧幾步上前就是一腳，正中我肚子。
“非常高興的邊笑邊談論你！”又一拳重重砸在我我臉上。
“一直注意著房間外麵，焦急地等待著門的打開！”一巴掌扇在我右臉上。
“門打開時一臉喜悅……但知道不是你後就失望起來，”朧停下手來，“看見那樣的柚葉……我真想殺了你！”
“但是！”朧伸出手來拉我起來，“雖然不想承認……你的確有吸引人的個性！但是！但是為什麽！為什麽明明有你在，卻！為什麽她！以這種方式去死！”
“迴答我……迴答我……”朧痛哭起來，“拜托了，迴答啊……”
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個堅強的男人，哭的好比一個淚人，這個世界上似乎隻有她妹妹和圖斯庫爾才會讓他如此哭泣——真正的男人是不會為自己哭泣的。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有件事……想拜托你！”朧痛哭過後，異常平靜的說道。
“拜托我？”我納悶道。
“隻能拜托你，有一樣東西想交給你。”朧說道。
“好的，是什麽？”
“少主，搬來了。”多利和古拉兩人抬著一頂轎子，從遠處慢慢走過來。
朧伸手掀起窗口的簾子，裏麵是柚葉，睡著正香。
“交給我柚葉？你什麽意思！”我質問道。
“還要說什麽好呢……他們也拜托你了。”朧指了指多利和古拉。“包括我的族人，今後就聽從你的命令。”
“少主！我們要侍奉少主！”多利喊道。
“這次行動請務必帶上我倆！”古拉接著說道。
“你們留在這裏，”朧命令道，“然後，和邊境的人們一起生活。”
“難道你……”
朧打斷了我的話：“這個事情歸咎是我一個人引起的，況且圖斯庫爾好比我的親人一樣。如果親人被殺還默不作聲。不是大丈夫所為！”
“複仇嗎？”我問道，“那樣圖斯庫爾會高興嗎？”
“何止不高興，肯定會想教訓我吧。”朧的眼神裏閃著殺意，“但我絕對不能饒恕那些家夥！”
“慢著！這和你平時幹的可不一樣，沒法活著迴來的！”我指了指身邊的轎子，“你如果死了，這個孩子怎麽辦？”
“有你在……”朧頓了一下，“柚葉……昂貴的子琥珀不是我們這種沒落的貴族買的起的藥……她應該活不了多久了……所以這陣子，就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吧。她就拜托你了。”
“你……你這個傻瓜！等等！”
朧一轉身很快的就消失在夜幕中。
（怎麽辦？這樣下去，朧會……現在追上去的話……不，朧的速度不可能追的上的，我無法阻止他……難道我又要見死不救嗎……這迴是……沒法見死不救嗎……）麵對懸崖，冷風吹著我混亂的大腦，思考著眼前的問題。
“恩？”身後的腳步聲打斷我的思考，一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幾乎所有的村民都來到我麵前，而另一頭朧家族的方向，自發而來的大約有五十來人，都是手握弓和刀的戰士。
“大家……”眾人誰也不說話，隻是像在等待著什麽似的，靜靜的望著我。
“怎麽辦，村長”平靜的一句話，從老爺子鐵奧羅口中說出來。沒有往常的豪爽，也沒有激憤
“村長？”我疑惑道。
“圖斯庫爾大人把全部都托付給小哥，你自然是我們的村長。”鐵奧羅說道，“快說吧，怎麽辦，我們無論到哪裏都會追隨著小哥的！”
全部的人都默認了，包括朧的部下。
“老爺子……”
“請救救少主！”多利說道。
“您應該知道，少主已經……”古拉接著說道。
“知道為什麽我們要在邊境的深處隱姓埋名嗎？”多利說道，“在這個國家權利鬥爭中失敗的一族，負罪逃離家鄉……在垂死之際得到這裏村長圖斯庫爾大人的救助。圖斯庫爾大人對我們來說……”
“不要胡來……大家都明白這樣做的後果嗎？”我看了看眾人，“這可是無法迴頭的選擇。”
“我們明白！”鐵奧羅喊道。
“明白什麽！把婦女和孩子都牽扯進來？那也算明白嗎？”我嗬斥道。
“婦女和孩子怎麽了？”蘇牧大姐平靜的說道。
“說吧，小哥，怎麽辦”眾人齊聲問道。
“圖斯庫爾……我……”心中的怒火，責任一擁上來，“我！不能再看見一個人去送死而見死不救了！我們也再也不能忍受無休止的剝削，蠻不講理的壓迫了！全部迴村！打開倉庫！”
“噢噢噢噢噢！！！！！！”眾人齊唿。
“這些不是之前被徽收的糧食嗎？”清早看著一堆東西堆在村長家門口，而一群村民都在圍觀看。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人放在這裏”鐵奧羅說道。
“一定是同情貧困的我們，有人為我們奪了迴來吧。”圖斯庫爾看了我一眼，恐怕就我和他明白是誰奪了迴來吧，“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真令人高興。”
“來來，大家別發呆了。”我說道，“一起搬迴倉庫去。”
……
“但是，這樣好嗎？”我猶豫著上了龍，“那個叫朧的人……說過不希望我再來。”
“沒問題的，他雖然很疼愛妹妹，但那是保護過度，”圖斯庫爾笑了笑也翻身上了坐騎，手扶著我的肩膀，“現在那個孩子真正需要的是可以傾訴的對象。”
“說起來，那孩子的眼睛？”
“小時候……發作的時候，雖然保住了性命……”
“那孩子的病是？”
“體內的神靈互相仇視，互相爭鬥。”圖斯庫爾皺了皺眉頭，“神在體內的爭鬥，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來到一處陡峭悠長的峭壁附近。按照圖斯庫爾的吩咐，我停下了坐騎。來接的人還沒到，我張望著四處看了看景色。
穀中的涼風陣陣，還好多穿了一件衣服，隱居在這附近，那個朧到底會是什麽家族的人呢？
“讓您久等了，圖斯庫爾大人。這次稍微來遲了。”朧和上次一樣，帶著一對雙胞胎護衛幽靈一樣出現在我們麵前，“什麽？為什麽你在這裏。難道是想一起來嗎？”
“”是我要帶他來的，有什麽不滿嗎？圖斯庫爾說道。
“這個……我明，明白了……”朧那包裹的非常嚴實的頭套下隻露出一隻眼睛，閃著寒光對我說，“你這家夥，如果對柚葉起邪念的話……”
“還不快帶路！”圖斯庫爾打斷道。
“是，是……”朧一揮手，身後的雙胞胎護衛走了過來，和上次一樣，用布套蒙著我的眼睛。
“請多注意腳下！”多利囑咐道。
“哼，不注意也好，就這樣掉下穀地多省事。”朧恨恨的在一旁說道。
“哈克奧羅大人……咒語實現了啊。”柚葉那雙無神的眼睛裏透露著興奮的表情，她指著手指說。
“嗬嗬，是啊”我拿起柚葉的手，用小指頭對碰了一下。柚葉摸著我小指頭上的發絲後，高興的露出微笑。
噶——身後傳來拔刀的聲音。
“少，少主，你要幹什麽。”多利喊道。
“放，放手。柚葉，柚葉被這個男人！”朧怒吼著。
“別這樣……”大概是古拉的聲音。
“柚葉——離開那個男人啊……恩”身後傳來一陣重物倒地的聲音。
迴頭一看，奇怪了，為什麽朧渾身無力的趴在門口。
圖斯庫爾笑了笑：“竟然在這裏睡著了，真拿他沒辦法，你們兩個，快把他抬出去吧。”
多利，古拉：“是，是。”
“哈克奧羅，我也要出去喝口茶，你就和小柚葉說說話吧。”圖斯庫爾轉身背對著我說。
“對了……柚葉喜歡什麽東西呢？”我首先開口。
“喜歡的東西？”
“是啊，和朋友玩之類的。”
“朋友？朋友……是什麽？”柚葉一臉茫然。
“你說什麽啊？朋友不就是朋友嗎？”我愣了一下，難道？這孩子連朋友的意思也不明白？突然，腦子離閃過之前圖斯庫爾說過的話——現在那個孩子真正需要的是可以傾訴的對象。
“怎麽了？”柚葉見我不說話了，問道。
“所謂的朋友，”我思考了一下解釋道，“是一起玩，互相激勵，平時十分友好……恩，這個，要用語言表達是有難度的，嗬嗬。”
“一起……是哥哥嗎？”
“一般的來說，兄妹之間不會被說成朋友的。”
“圖斯庫爾大人嗎？”
“圖斯庫爾……她肯定會說[我們是真正的朋友哦，哈哈哈]，但從立場來說，也不算是朋友的。”我笑了笑。
“妮娜……克洛……是朋友嗎？”
“他們是誰？”我問道。
“是一直在我身邊的人……”柚葉指了指門口兩位低著頭的女孩。
（恩，她們的身份大概是侍女吧，如果說是朋友的話，恐怕差的遠了。在朧身邊的那對雙胞胎姐妹多利和古拉也應該是那樣的身份吧。）
“和哈克奧羅大人……是朋友嗎？”柚葉見我不說話，接著問道。
“是啊，我們是朋友。”再怎麽從小被疾病折磨，連這個詞也不知道的話，實在太可憐了，我搖搖頭。
“太好了……”柚葉笑了笑，“哈克奧羅大人……我希望…你說更多那些孩子們的事給我聽……”
“那些孩子？”
“艾露露大人和阿露露大人的事……”
這個，怎麽總覺得這個詞聽起來這麽別扭呢，我思考了一下，“柚葉，既然我們是朋友，而艾露露和阿露露肯定也願意和你做朋友，大家說話就不用這麽客氣了，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了，或者叫我小哈也行。”
“是嗎……好的。”
於是，我又談起艾露露和阿露露的事來，也不知道柚葉究竟怎麽看待她們的。憧憬嗎……羨慕嗎……還是……
柚葉隻是表情快樂的傾聽著。而我則添油加醋的說著，雖然有點過分，嗬嗬，不過能讓這個孩子高興的話，艾露露也應該會原諒我的，“這樣一鬧，艾露露又開始追趕阿露露了……”
“嘻嘻……”從那之後，已經來了很多次了，最近經常看見她的笑容。從最初讓人心痛的無力的微笑，到現在那充滿生命之光的笑聲。
“哈克奧羅，是迴去的時候了。”圖斯庫爾說道。
“啊……”柚葉不情願的說，“已經……要走了嗎？”
“很快會再來的，柚葉。再見了。”我微笑著說道。
“是……那麽，柚葉也……去送行。”柚葉勉強支起身體。
“你說什麽！”朧阻止道，“你要好好趟著，別讓哥哥為難！”
“是……”柚葉乖乖的躺下。
“那麽再見了，圖斯庫爾大人，真的十分感謝。”朧獨自一人把我們送了出去。
“恩，再見了。”圖斯庫爾說道。
“圖斯庫爾，請你先走一步，我和這個男人有話要說。”我說道。
“也好，”圖斯庫爾若有所思看了我一下，“那我就先走了，天亮之前記得要迴來。”
“有什麽話要對我說。”朧對我還是冷聲冷氣。
“……為什麽，束縛著那孩子呢？”我平靜的吐出這幾個字，“稍微讓她如自己所願，幹自己想幹的事吧！”
“什麽！哼，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麽呢……”朧把頭一側，“我現在說做的事，全部是為了柚葉，用不著旁人指指點點！”
“為了柚葉嗎？”我指責道，“在我看來，你隻是將那女孩關入牢籠之中而已。”
“什麽？”
“可憐的孩子。”我拉低了聲調，“被困在連陽光也看不見的房間中，不知道外麵的世界，連朋友這個詞的意思也不知道！你這樣真的是為了那孩子好嗎？”
“住口！”朧的雙手摸了摸腰間的刀，“什麽都不知道的家夥，就不要亂說！柚葉能夠待在強烈的陽光下嗎？我這樣做，是對我妹妹最好的！”
“那是這孩子所期望的嗎？”我反問道，“即使生命是短暫的，能自由地，全
力地生活……你沒有想過她認為這樣更好嗎？”
“不可能！，柚葉的事，我最清楚了！”朧吼道。
“你眼睛有問題嗎？還是……”我看了看顫抖的朧，“還是因為，那樣的自己，不想讓孩子知道。害怕那孩子自由的接觸世界，知道你是賊嗎？”
“住口！”
“所以用義賊的名號欺騙自己，欺騙他人，最後連柚葉也欺騙嗎？”
“住口”朧的眼睛閃出了寒光，“你再說這樣的話試試！”
周圍的蟲鳴聲消失了，是被他那壓迫的殺氣所震懾的嗎？“無論如何我也要說，你隻是在自我滿足，欺騙那個孩子而已。”
“死吧……”
朧拔出了雙刀。一瞬間，他化成一條霞光，同時我的背上冒起一股寒氣。後麵？我立刻屈下身體，頭上一道刀光掠過。
（剛才若猶豫一下就身首異處了，一點不猶豫的刀法，直指我的腦袋。來真的嗎？）
“哼！”朧見沒有得手，接著又刺來兩刀。
連刺？糟糕！手上火燒一般的熱，然後急速冷卻。血越流越多，這條胳膊要失去知覺了。
“真行啊，能接下這招還沒倒下，你是第一個。”朧放下刀勢，“但是，受了這樣的傷，就不要妄想靈活移動，哼哼，看在圖斯庫爾大人的麵子上，給你一次機會。收迴剛才的話，跪地求饒！”
“是嗎？這種程度的擦傷，舔一下就好了”我裝著舔的樣子，把口接近手的傷口，挑釁道，“收迴剛才的話？說你飼養了一個叫柚葉的寵物，令你那麽不舒服嗎？”
來了，就現在！在朧雙刀揮下的時候，我雙手用鐵扇架住，把口中的血噴在他臉上。
“啊！你這家夥。”
“沒用的，血的粘力極強，沒那麽容易擦的掉。”看著朧在我麵前胡亂的揮舞刀，我全力一腳，把他踢翻。
“唔……這種程度……就想打倒我嗎？”朧帶著渾身的擦傷支撐的站起。
“平氣下來了嗎，這對大傻瓜。”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啊，圖斯庫爾，你不是已經迴去了嗎？”我驚訝著問道。
“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來，快坐下。”圖斯庫爾走了過去，一把揪起朧的耳朵，“還有你！”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我慘叫道。
“不想縫錯的話就別亂動。”圖斯庫爾停下手中的針，抬頭看了我一眼。
“哈哈，不要發出那麽悲慘的叫聲嘛。”朧在一旁不安好心的笑著。
“來，你也要消毒。”圖斯庫爾，走了過去。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啊啊啊！！！！！”這次輪到他叫了，“圖斯庫爾，大，大人，輕點。”
“所謂的悲鳴……就是這樣嗎？”嘿嘿，風水輪流轉啊，我笑道。
“少……少主！”多利高喊著狂奔過來。
“什麽事，這麽慌張？”朧問道。
“柚葉大人，柚葉大人！”古拉也跟著跑了過來，“圖斯庫爾大人你還在？太好了，柚葉大人她！”
“難道！”圖斯庫爾，“你們幾個，快跟我迴去！”
“圖斯庫爾大人！請你救救柚葉，救救柚葉”朧看到眼前的柚葉昏迷不醒，驚恐的跪下向圖斯庫爾磕頭不止。
“抬起頭來……自尊自愛的男人，不應該隨意給人下跪。”圖斯庫爾扶起朧，“馬上開始準備！多利和古拉你們兩個和我來！”
圖斯庫爾熟練著磨草藥，調治勻和後，把自己項鏈摘下，擠破項鏈中最大的玉的一角，紫色的粉末從裏麵漏了出來。
“這是紫琥珀的粉末，”圖斯庫爾對著多利說道，把這些粉末調和好後喂柚葉喝下去。
“紫琥珀？難道？那個？為什麽圖斯庫爾大人會有這樣的東西？”朧吃驚道。
“為什麽吃驚？”我好奇的問，“紫琥珀有什麽不同嗎？”
“那個……我雖然不太清楚，”朧猶豫了一下，“難道說……隻要一小片就足以玩樂一生的紫琥珀，就是這個嗎？”
一點一點喂下藥後，柚葉的唿吸均勻起來。
“穩定下來了，應該是得救了。”圖斯庫爾送了口氣。
“真的嗎？”朧大喜，上前一把抱住柚葉“非常感謝，非常感謝，非常感謝……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還沒玩……聽好了朧”圖斯庫爾表情嚴肅的說，“柚葉的發作，不隻這一次。還會有第二，第三次……不定期的，而且間隔越來越短促，直到她死。但是如果發作起來，有這個藥的話，應該可以控製，但是我這裏所剩的，也隻夠喝幾迴的量。用完以後……再發作的話……請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怎……怎麽……會這樣！”朧絕望的看著柚葉，“沒，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
圖斯庫爾默默的搖搖頭。
“為什麽！為什麽是柚葉！我妹妹究竟做錯了什麽！連一個小蟲子也不傷害的她，究竟有什麽罪！”朧仰天長嘯。
“唔，”柚葉睜開了眼睛，“哥哥？”
“柚葉，沒事了嗎？感覺……還好嗎？”朧試探的問道。
“哎？我出了什麽事了嗎？”柚葉不解的問，“哥哥你的聲音顫抖著，有什麽事嗎？”
難道她不記得自己發作過嗎？
“沒……沒什麽。”朧不知道該迴答什麽。
“對不起，”我說道，“把你弄醒了，我們太吵了吧？”
“啊……哈克奧羅，你不是迴去了嗎？”柚葉問。
“有些東西忘記拿了……然後說起話了，聲音不知不覺就大起來了。”我解釋道。
“突然醒來感覺有沒有不對勁？”圖斯庫爾輕輕的問道。
“感覺很好啊，”柚葉微笑的迴答，“這樣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是嗎，那就好。”圖斯庫爾發出很隨意的音調，“這樣的話，很快就能醫好了。”
“真的？”
“那當然咯”
“那樣的話……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做”柚葉若有所思的說道，“在充滿花兒的芬芳草地上奔跑……”
“那為了治好病就要努力哦”我一邊說一邊踢了朧一下。
“幹嗎？”龍小聲問。
“笑啊，別讓那孩子懷疑。笨。”我小聲道。
“哈哈哈，到時候小心別摔倒了。”朧努力的笑，但是另一種感情卻不容許他這麽做。
柚葉迴以微笑，那空洞又空虛的笑容，緊緊釘在了我的心上。
夜。
皇城。
雖然這樣的邊境小國，皇城並沒有多麽雄偉。
木製結構的房屋宮殿放眼望不到邊際，也有著別樣的味道。
人影。
巡邏衛兵。
不恰當的地點，不恰當的時間段向遇了。
“咚咚咚咚……”
“快點，他向城外跑了，大家快追！”
在急促的奔跑後，那個身影竄進了樹林。他躲在一顆大樹後，使勁的喘氣，不安的看著四周。
“可惡！居然在最後關頭被發現了！”稍做休息，那人影向森林深處狂奔而去。
“很遺憾，到此為止了！”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擅闖皇城，居然對國庫出手。不要無謂的抵抗，乖乖投降。”
那身影迴頭，見一個一身白甲，騎著白色的蜥蜴，手持兩刃長矛的騎士，站在月光下，渾身反出冷光。
“口氣很大嗎？該不會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把我怎麽樣吧？”身影去掉了自己的外套，拔出腰間雙刀，原來是朧。
“是的，我一
個人就足夠了”白甲騎士平靜的說。“抵抗無益，你和我不是一個層次，不過嘛，看來你的腳程不錯，不想被抓就逃吧。轉身，夾起尾巴，一邊發出可憐的悲鳴一邊跑。”
“真能扯……那就試試看吧！”朧擺出架勢。
“平衡的體格，感覺敏銳……是以速度為特點的戰鬥風格嗎？”白甲騎士看了看，“作為戰士的資質不錯，相信你幾乎沒有品嚐過失敗的滋味吧？自滿，驕傲會阻礙人的進步。讓你的判斷力遲鈍，甚至測量不出自己和對手的實力差距。”
“真是越弱的家夥廢話越多！”朧疾步直奔過去，突然起身一躍，雙刀刺向白甲騎士。
“不錯的刀法，幹淨利落，刀鋒清晰。”白甲騎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朧，不屑的說，“以至讓人很輕易就看破。”
“可惡！”倒在地上的朧很是鬱悶，明明要刺中目標，為什麽突然被打飛，他連——對手怎麽出招都沒看清楚，徹底的敗了！
“能否報上姓名。”白甲騎士問道。
“問……別人名字的時候……自己先……報上名來……”朧用刀支持自己站立起來。
“也好，我的名字是[貝納威]。”
“貝納威？”朧吃驚道，“你就是那個殷卡拉皇帝手下的大將軍？”
“那麽，輪到你了。”貝納威問道。
“朧。”
“朧……是嗎？”貝納威聽到這個名字一臉觸電的表情。
“殺了我！”朧喝道，“我不會向你屈服的。”
貝納威卻愣在那裏一動不動。隨後，歎了一口氣，手一拉韁繩，轉身離開。
“等等！你要去哪！”
“沒有致命傷，運氣好的話，你應該能逃出去。如果你想死，躺在這裏過會就會有人搶著拿下你首級……後會有期。”貝納威看了一眼朧丟下了這句話離開了。
“這……你是什麽意思！同情我嗎？喂！等等！”朧不服氣的大喊。
“爸爸……這個”阿露露指著不遠處樹上的蜂巢，滿麵笑容的遞給我一個大大的袋子，能容納一個成人的大袋子。
“還像上次那樣做嗎？”我心有餘悸的看著她。
她到是很高興的點著頭，尾巴搖動的很起勁，“蜂蜜，蜂蜜~哦哦。”
想不到蜂巢這麽難摘，就算用這個袋子整個包著，也被叮的很慘，上次的經曆讓我頭痛不已。但是看著阿露露天真的表情，尤其是當她明白了我的加入可以更容易摘取蜂巢後，更加粘唿我一起出門玩——也就是去森林招惹蜜蜂。
小老虎（就是主的孩子）在我們的腳邊突然表現出警覺的樣子，然後向右側奔去。
哦？我察覺到這一情況，緊跟隨後。
追出幾十米外，在繁雜的草叢中，朧倒在了地上。
朧掙紮的起來，看見我的臉，先是一驚，再見自己身上傷口已經被紗布包好，而阿露露正在認真的包紮他腿上的傷口。畢竟是醫藥世家，有著奶奶和姐姐這樣高超技術的大夫在身邊熏陶，阿露露的包紮手法雖然稚嫩，但也很不錯了。
“謝謝……”朧感激道，然後簡單的解釋了自己為什麽會這個樣子。
“是嗎，對皇城的倉庫下手？”我皺了下眉頭，“那其他人怎麽樣。”
“這次隻有我去，畢竟是我一個人的事。無論如何也要弄到一大筆錢。”
“為了紫琥珀？”
“……承蒙照顧，這個恩情我一定會報的。”朧起身四周望了望，向森林另一方跑去“再繼續逗留，你們也會當成同夥。”
遠遠的，傳來嘈雜的人聲。
“爸爸……”阿露露擔心的望著我。
“放心，這個男人不會有事的，我們也迴去吧”我輕輕摸著阿露露的頭。
十名騎著普達爾的龍騎兵開路，後麵一架頗為豪華的木車隨後而至，這位沒品位的所謂豪華車，由六隻普達爾拉著運輸。要說原因，擺排場是一方麵，但是其根本原因嘛——其實看看車的主人也明白了。
撒桑提，這裏的藩主，這個坎納西科烏魯貝國，殷卡拉皇帝的親弟弟，身材很魁梧，但是長期的奢華生活，讓這個當初還算值得驕傲的貴族武士如今臃腫不堪。見到這貨在車上，我第一印象就是這家夥一個起碼頂我四個，和圖斯庫爾之前跟我介紹的一樣，這種豬頭長相整個國家也隻有他哥哥殷卡拉皇帝有的一比，所以很難認錯。
隨後而來還有二十多名士兵，挨家挨戶的叫人出來，由於我剛和阿露露迴來，自然是第一個見到他們的村民。
撒桑提悠閑的看著被打擾了正常生活不安的來到村口集中的村民。而身為騎兵隊長的努安基，十分高傲的騎著自己的普達爾來到眾人麵前。
“哦，艾露露，”努安基正準備上前打招唿，突然看見我在艾露露身邊，“哼，你小子也在啊。今天老子的隊伍可不是來這裏玩的。”
“昨天晚上，有賊人侵入了皇城，根據他逃跑的線路，很有可能被你們村中的人藏了起來，”努安基目光掃視了一下眾村民，“誰要是敢包庇罪犯，後果自負！”
“一群人蜂擁而至，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撒桑提”圖斯庫爾走出人群。
“哦？原來是圖斯庫爾你這個老不死的，還活著啊”撒桑提不懷好意的笑著。
“哼，我老東西還活著，你呢，痔瘡的藥還管用吧。”圖斯庫爾直視著他。
當眾說出這樣的病情明顯撒桑提有些難堪，咳嗽了一聲：“我也算體諒你們這群窮人的處境，在各個方麵都適當放了你們一馬。但是你們這些窮鬼也太猖狂了吧。”
“先把這個老太婆抓起來拷問！”撒桑提對努安基喊道。
“這個……”努安基遲疑的看著父親一眼，迴頭一咬牙命令道，“抓起來！”
“村長！”周圍的村民欲向前阻止，但是手無寸鐵的他們在士兵長矛的擋格下無奈的止住前進。
“哼哼哼，冰冷的地牢對老年人來說，似乎有點殘酷了。”撒桑提，正在得意，突然一個石子飛向他後腦。“啊！”
手一摸，都是血。
“剛才是誰丟的石頭！”周圍的士兵怒喝道。
眾人目光一轉，阿露露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我身邊，在不遠處揀著另一個石頭，“放開我奶奶！”
隻有一隻貓大小的小老虎低聲一喝，向撒桑提的車子撲去，對準車前的普達爾腳就是一口，巨痛加上驚恐的普達爾開始掙紮搖晃，經受不起顛簸的撒桑提就這樣翻下車來。
小老虎隨即撲到倒在地上的撒桑提身上，但是被隨即跟上的努安基用長矛一矛挑飛。
“可惡！竟然敢小看我們。”距離阿露露最近的士兵拔出腰間佩劍。
“住手！”努安基看到著一幕連忙喊道。
不知道是這名士兵見到藩主在眾人麵前丟臉惱羞成怒，還是看不起這個私生子隊長不屑於他的命令。總之這一刀是揮下去了。
這樣的距離，我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但是刀已經落了下來，血花飛舞，結實的一刀。落到了上前撲在阿露露身上的圖斯庫爾背脊上。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靜的可怕。
“奶奶……”阿露露不知所措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老人。
“你們這群混蛋！”我怒喝一聲。一步一步的向前。周圍的村民一臉無所畏懼的跟在我身後。
三十多名士兵麵對三百多名憤怒的村民，寒意自然而來，撒桑提當初的意思隻不過想發發淫威，用抓盜賊的名義順路抓了村長，然後多敲詐一些徽收，也沒有想到會鬧出人命。
或許被砍中任何一個村民，大家都會忍耐，但是圖斯庫爾被砍中了……
“撤！撤！”努安基一把扶起自己的肥父親，隨即下命令道。
“奶奶！藥很快就好了！”艾露露泣不成聲，手中不停的磨藥。“所以要振作一點……”
“不……夠了……”圖斯庫爾側身躺在床上，“我已經救不活了……這點我最清楚……”
“奶奶……是阿露露的錯！是阿露露的錯！”阿露露爬在圖斯庫爾身上大聲哭著。
“阿露露，你還小，不懂……”圖斯庫爾看了我一眼，說道，“那些人無非是想借著抓盜賊審問的名義抓我去，然後多敲詐大家一些東西。”
“其實，我也想丟石頭過去……”圖斯庫爾對著阿露露笑了笑，“但被可愛的孫女搶先了……咳咳……咳咳……”
“奶奶……”
“你們倆過來……靠過來，讓我仔細看看……”圖斯庫爾緩緩伸出左手撫摩著艾露露的頭，“可愛的孩子……你們都是我最心愛的孫女……嗬嗬……艾露露越來越像姐姐了……美麗溫柔的姐姐……我還沒有對你們說過……艾露露的名字……是我最親的姐姐的名字……”
“那……奶奶經常說的那個故事”艾露露遲疑了一下。
“阿露露……你和我年親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圖斯庫爾把手放到阿露露的頭上，“嗬嗬，現在老了，很難讓你們想象……記住，姐妹要和睦相處，就算有時候會爭執……會吵架……但是你們兩人……互相是世上僅存的親人……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兩人合力……”
“奶奶！奶奶！”阿露露繼續哭著。
“哈克奧羅……最後……可以答應我這副老骨頭……一件事情嗎？”圖斯庫爾的手落在我的手臂上。
我連忙用另一隻手緊握著：“請講。”
“我已經活的夠久的了……終於……終於要走了……我本應該沒什麽掛念……但是，實在放不下心這兩個孩子……拜托了……陪伴在這兩個孩子身邊，照顧她們……這是我這副老骨頭最後的請求，行嗎？”
“不行！奶奶！不能說這樣的話！”艾露露哭道。
“奶奶……我們不離不開奶奶……”阿露露哭著。
“不要哭了，身為藥師的你，也應該明白吧，”我撫摩著艾露露的頭，“用微笑送送圖斯庫爾，別讓她牽掛”
艾露露止了止聲音，我用袖子幫她擦了擦淚。
“我答應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兩個孩子就算我拚上性命，也會保護她們的，請您老放心。”我雙手握緊圖斯庫爾的手，嚴肅認真的說道。
“是嗎？謝謝你……”圖斯庫爾閉上了眼睛。
“奶奶？”
“奶奶？奶奶！”
……
摟著兩個崩潰的女孩，一直到她們哭著睡著了。輕輕的將她們放在床上後，我走出了屋子。看看天上的月亮，已經是後半夜了。
什麽忙都幫不上！才發現自己是這麽無奈，這麽的沒用。
嗖，一隻箭飛到我腳下。猶豫中，另一隻箭又飛到我腳下。
（是在唿喚我嗎？朧？）彎腰揀起看見上麵有著朧他們家族特有的徽章後，我騎著普達爾奔向朧家族所在的方向。
“久等了……”我看見不遠處，一身夜行裝的朧。
“圖斯庫爾，圖斯庫爾大人怎麽樣了？”朧還是那冷冰冰的聲音。
“去世了……”我低下了頭。
朧摘下頭套，臉色深沉。毫不客氣一拳打過來，其實可以躲的開，但是我沒有閃躲。
有點熱又有點酸的感覺在口中擴散。
“沒聽見！你再說一遍！”朧喝道。
“去世了。”話音剛落，朧又是一拳。
“再……再說一遍……”
“去世了……去世了！去世了！”我喊著喊著哭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你陪在圖斯庫爾大人身邊卻保護不了她！！”朧一拳又一拳的向我揮來，“你救了我一命……最重要的是你讓柚葉掛上了笑容！”
我倒在地上，肉體的疼痛遠遠比不上精神上的折磨。
“最近，柚葉經常談論到你！”朧幾步上前就是一腳，正中我肚子。
“非常高興的邊笑邊談論你！”又一拳重重砸在我我臉上。
“一直注意著房間外麵，焦急地等待著門的打開！”一巴掌扇在我右臉上。
“門打開時一臉喜悅……但知道不是你後就失望起來，”朧停下手來，“看見那樣的柚葉……我真想殺了你！”
“但是！”朧伸出手來拉我起來，“雖然不想承認……你的確有吸引人的個性！但是！但是為什麽！為什麽明明有你在，卻！為什麽她！以這種方式去死！”
“迴答我……迴答我……”朧痛哭起來，“拜托了，迴答啊……”
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個堅強的男人，哭的好比一個淚人，這個世界上似乎隻有她妹妹和圖斯庫爾才會讓他如此哭泣——真正的男人是不會為自己哭泣的。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有件事……想拜托你！”朧痛哭過後，異常平靜的說道。
“拜托我？”我納悶道。
“隻能拜托你，有一樣東西想交給你。”朧說道。
“好的，是什麽？”
“少主，搬來了。”多利和古拉兩人抬著一頂轎子，從遠處慢慢走過來。
朧伸手掀起窗口的簾子，裏麵是柚葉，睡著正香。
“交給我柚葉？你什麽意思！”我質問道。
“還要說什麽好呢……他們也拜托你了。”朧指了指多利和古拉。“包括我的族人，今後就聽從你的命令。”
“少主！我們要侍奉少主！”多利喊道。
“這次行動請務必帶上我倆！”古拉接著說道。
“你們留在這裏，”朧命令道，“然後，和邊境的人們一起生活。”
“難道你……”
朧打斷了我的話：“這個事情歸咎是我一個人引起的，況且圖斯庫爾好比我的親人一樣。如果親人被殺還默不作聲。不是大丈夫所為！”
“複仇嗎？”我問道，“那樣圖斯庫爾會高興嗎？”
“何止不高興，肯定會想教訓我吧。”朧的眼神裏閃著殺意，“但我絕對不能饒恕那些家夥！”
“慢著！這和你平時幹的可不一樣，沒法活著迴來的！”我指了指身邊的轎子，“你如果死了，這個孩子怎麽辦？”
“有你在……”朧頓了一下，“柚葉……昂貴的子琥珀不是我們這種沒落的貴族買的起的藥……她應該活不了多久了……所以這陣子，就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吧。她就拜托你了。”
“你……你這個傻瓜！等等！”
朧一轉身很快的就消失在夜幕中。
（怎麽辦？這樣下去，朧會……現在追上去的話……不，朧的速度不可能追的上的，我無法阻止他……難道我又要見死不救嗎……這迴是……沒法見死不救嗎……）麵對懸崖，冷風吹著我混亂的大腦，思考著眼前的問題。
“恩？”身後的腳步聲打斷我的思考，一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幾乎所有的村民都來到我麵前，而另一頭朧家族的方向，自發而來的大約有五十來人，都是手握弓和刀的戰士。
“大家……”眾人誰也不說話，隻是像在等待著什麽似的，靜靜的望著我。
“怎麽辦，村長”平靜的一句話，從老爺子鐵奧羅口中說出來。沒有往常的豪爽，也沒有激憤
“村長？”我疑惑道。
“圖斯庫爾大人把全部都托付給小哥，你自然是我們的村長。”鐵奧羅說道，“快說吧，怎麽辦，我們無論到哪裏都會追隨著小哥的！”
全部的人都默認了，包括朧的部下。
“老爺子……”
“請救救少主！”多利說道。
“您應該知道，少主已經……”古拉接著說道。
“知道為什麽我們要在邊境的深處隱姓埋名嗎？”多利說道，“在這個國家權利鬥爭中失敗的一族，負罪逃離家鄉……在垂死之際得到這裏村長圖斯庫爾大人的救助。圖斯庫爾大人對我們來說……”
“不要胡來……大家都明白這樣做的後果嗎？”我看了看眾人，“這可是無法迴頭的選擇。”
“我們明白！”鐵奧羅喊道。
“明白什麽！把婦女和孩子都牽扯進來？那也算明白嗎？”我嗬斥道。
“婦女和孩子怎麽了？”蘇牧大姐平靜的說道。
“說吧，小哥，怎麽辦”眾人齊聲問道。
“圖斯庫爾……我……”心中的怒火，責任一擁上來，“我！不能再看見一個人去送死而見死不救了！我們也再也不能忍受無休止的剝削，蠻不講理的壓迫了！全部迴村！打開倉庫！”
“噢噢噢噢噢！！！！！！”眾人齊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