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再一次迴到了米希茲米亞。


    我本來想說有機會的話,再迴來這裏看看,沒想到那麽快又又來了。


    我們在萊拉貝爾廣場上,討論這電視台的獎品該選哪個比較好,最後終於決定好了。我們決定要列車的乘車券,當然,若能有一台不限時間和目的地,可以自由搭乘來去的免費公車的話那就更棒了。


    迪恩暫時不想成為哥雷姆獵人的實習生了,因為他看到奈特邦恩後,自己也想了很多,最後還是不後悔地做了這個決定。


    “我對哥雷姆還是很有興趣,就算不當哥雷姆獵人,我還是很喜歡挖掘哥雷姆。”


    迪恩這麽說著。


    就在我們準備去電視台領賞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一個米希茲米亞的小孩,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差點就撞上了我們。


    一問之下才知道那個小孩是米希茲米亞年齡比較大的女孩,她說有一個很喜歡看我表演曲射技術,名字叫做帕斯泰爾的女孩突然病倒了。


    聽完之後,我們飛快地趕去米希茲米亞看那個生病的女孩,然後給她吃了我們身上帶著的藥,身為候鳥到處旅行的我們藥不離身,那可是必需品。同時我們身上也帶著擁有治愈能力的媒介者。


    但是,藥似乎沒有起任何作用。


    根據古雷格的經驗,他判斷這是一種流行傳染病,叫做“砂食病”。


    於是我緊張地叫其他孩子先出去,不過沒有一人乖乖聽我的話,全部的孩子們都還是守在生病的女孩身邊。


    這時其中有一個孩子說,以前也有一個孩子得了這種病,不過吃了貝爾尼族給的退燒藥後就死了。聽貝爾尼族說,他們的藥讓這個孩子從痛苦中解脫了。


    由於事關緊急,我們決定去電視台跟貝爾尼族拿藥。剛好珮爾賽佛妮在,我們跟她拿了藥當作獎品,然後飛快地返迴米希茲米亞。


    她給我們的藥和一般草藥不同,裏麵參雜銀紙和塑膠,外觀看起來像一個彩色串珠。


    就在我們正在喂帕斯泰爾吃藥的時候,凱洛慌慌張張地衝進屋裏,看到我手上的藥後臉色大變,驚慌地叫著:“不能喂她吃那藥!”同時抓著我的手說:“那藥中有毒!”


    我被突然出現的凱洛給嚇了一跳,更對她說的話驚訝不已。


    凱洛是在路上聽到一個米希茲米亞小孩的求救聲才到這裏的,而她剛好在找她的同伴,也就是養育她長大的教授,才路過此地。


    她在屋外聽那個孩子說,我們正在喂帕斯泰雨吃藥,急忙地跑進屋裏,這才阻止了我們可能造成的禍事。


    我們聽她說,她正在找的教授,自從礦山崩塌後就搭列車來到了米希茲米亞,所以她才會輾轉來到這裏。


    我和她說,給我們藥的貝爾尼族不像是會騙我們的人,況且這個藥這是當作獎品換來的呢。


    但是她對我們說道:


    “這樣還是不安全,畢竟這是貝爾尼族人在用的藥。人類和他們體質不同。若用貝爾尼族人的藥來醫人類的病,別說想治好了,搞不好還會產生副作用呢。”


    然後她調查了一下我們手中的藥,還是說不行。


    我好不容易才開始對貝爾尼族產生好感,沒想到他們居然給我們這種藥!我又開始厭惡他們了。而知道他們體質和我們人類有如此大的不同後,我也厭到很訝異。


    不過凱洛對我們說:


    “這該怎麽說呢。貝爾尼族人幾乎對人類都不感興趣,他們之中知道自己的藥對人類有影響的應該很少吧。


    而且,貝爾尼族人隻喜歡自己有興趣的東西,這點比人類還明顯。他們不會考慮,也不會站在對方立場來想事情,雖然這樣說很殘酷,但是貝爾尼族的人,向來是心中想什麽就說什麽的。


    我覺得,貝爾尼族和人類都一樣,如果別人跟他們要退燒藥,他們隻會聽字麵上的意思。至於這個藥是誰要用、怎麽用、用了之後會怎樣之類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多考慮這些問題的。隻是別人要用退燒藥,他們就給退燒藥這樣而已。”


    古雷格是第一次見到凱洛,沒想到她學識竟然如此淵博。然後凱洛又說了更多讓我們驚訝不已的事。


    “但是,我手中的這帖退燒藥很安全,大家雛管放心。因為我以前也吃過同樣的藥,雖然這隻能治標,不過效果倒是蠻好的。”


    她說的這個藥是貝爾尼的藥,從藥的外觀看起來,和我們手中的藥也十分相似。


    而事實也正如她所說的,帕斯泰爾吃了藥以後,似乎不再那麽痛苦,過沒多久,燒也退了,原本很沉重的唿吸聲也漸趨緩和,然後就安穩地睡著了。


    這時,古雷格問凱洛,這帖藥是如何得來,以及是否安全之類的問題。


    於是凱洛開始解釋給我們聽。


    “在這附近,有一座巴斯卡神殿,裏麵有一群研究這個世界(稱為法爾蓋亞)的研究家,而我正在找的同伴也是那群研究家的其中之一。因為我們人類也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一份子,所以他們也作關於人類的研究,最後終於研究出對人類有效的藥。以前我發燒的時候,教授也有拜托他們分一點給我吃呢。


    那時候我也問了他們,是否也有研究出治療人類砂食病的特效藥,然而他們畢竟是貝爾尼族人,明白地跟我說,分給我的藥隻是用來研究這個世界之用,對於我提出的問題,並沒有正麵的迴應。


    研究這個世界的貝爾尼族研究家,明明知道人類隻是世界中的一小部分,為何要特意製造人類專用的藥呢?當時的我,對於這件事感到相當困惑。


    而關於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想一切要從法爾蓋亞這個星球的曆史開始說起。”


    凱洛開始滔滔不覺地敘述這個星球的曆史,聽她說話,讓我想起我們曾經也在礦山鎮聽過類似的口吻,說的都是一些艱深難懂的單語字詞。我這才發現,凱洛說話的口氣和她的教授十分相似。


    我緊張地拜托凱洛盡量說得淺顯一些,避免使用過於艱深的詞句,以免我們聽不懂。


    “你們知道嗎,為什麽生產哥雷姆和很多遺跡的古代文明會消失呢?那是因為急速發展的文明破壞了環境,也就是說文明和自然兩者之間失調,這是截至目前為止最為人相信的一種說法哦。”


    聽凱洛解釋這一大段後,我還是不懂這跟貝爾尼族製造出人類用藥有何特別的關連。


    她看我一臉困惑的樣子,轉了轉頭繼續說道:


    “那個……也就是說,人類之所以能夠安全富裕地生活在這個星球上,都是拜哥雷姆和藥物所賜。當人類數量越來越多,為了維持這種生活,哥雷姆和用藥的需求量也會相對增加,同時也需要更多的食物、水和房子。不過,這個世界看似寬廣,實際上則是資源有限,隻要一個小村莊人口增加,就必須開墾更多田地或蓋更多房子以供人類所需,也因此這個星球被迫失去森林,最後甚至連空氣和水都被汙染了。”


    這讓我想起卡波布隆可村,村莊裏也是因為人口急速的增加而造成糧食短缺,以至於孩子們都要離開村莊自立更生。於是我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一旦環境遭受汙染,疾病就隨之而來並蔓延開來。雖然用藥可以控製,但也隻能治標而不能治本。其原因在於被過度發展的文明所高度汙染的環境。古代文明被自己所反噬,整個星球最後不堪負荷而走到終點。大概是這樣子吧。”


    聽到這裏,我還是不懂疾病和貝爾尼族人製造人類用藥之間的關連性。


    “我偷偷告訴你們,這個疾病其實就是讓很多貝爾尼族人致命的病,它和砂食病的症狀相似,不過在人類得到砂食病以前,其實這個病早就已經出現了。而且很多人認為,這個疾病之所以會發


    生,也是因為貝爾尼族人所帶來的文明,過度汙染環境所導致的結果。


    貝爾尼人以為,他們所帶來的文明發展和古代文明比起來還不算太高,而古代文明對星球所帶來的傷害和汙染,從上古時期以來也應該獲得了舒緩。沒想到,這個星球現在所能負荷的汙染,遠比上古時期所能承受的更低。


    也因此,人類之間也開始流行砂食病,巴斯卡神殿裏的研究者們認為,若找出治療砂食病的方法,應該就能醫好貝爾尼族人的病,好像從這兩方麵都有著手研究。”


    可惜的是,凱洛那麽賣力地說明,我和迪恩還是不太懂。


    “如果人類和貝爾尼族人之所以得病,都是起因於文明所引起的環境汙染,那應該受文明所培育長大的貝爾尼族人對文明所帶來的汙染較有抗性,而一萬兩千年來一直處於無文明狀態的人類,應該是屬於較容易受感染而病倒的一群才對。


    我本來以為,因為貝爾尼族人體質和人類有所不同,所以隻有貝爾尼族才會因為這種病而倒下。不過看來事實並非如此。看樣子人類還比較有韌性呢。


    也因為這樣,巴斯卡神殿的研究者們才開始研究人類的。他們認為治療人類疾病的方法也可以拯救貝爾尼族人,也因此,才有了人類用藥的發明。”


    結論就是,巴斯卡神殿的研究者們,還有一些事情並不明白。


    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我們決定去找巴斯卡神殿的學者們,請他給我們特效藥,好救帕斯泰爾,雖然凱洛說他們不會輕易給藥,而她之前能拿到藥都是從她的教授那兒得來的。


    若是她自己去求藥的話,很難拿到特效藥。


    去神殿的途中,她還告訴我們很多其他的事,凱洛的知識真是深不可測。


    她告訴我們,貝爾尼族中有穩健派和強硬派兩個派係,以及他們如何對待人類的事情。


    穩健派主張和人類和平相處,強硬派則認為要高壓統治人類,以前這兩個派係雖然互相有爭執,不過這能維持和平共處。不過現在強硬派握有主導權,勢力比穩健派大,然而巴斯卡神殿的研究者們則是處於中立的立場,不屬於強硬派也不屬於穩健派。


    “這也許隻是我個人意見。”凱洛說完後繼續接著說道。


    “在貝爾尼族中,強硬派和穩健派兩者都想成為最強大的派係,不過巴斯卡神殿的研究者們卻主張中立,對他們而言,研究是首要目標。


    而arm能發揮多少力量完全取決於使用者的精神力狀態,貝爾尼族則是將arm的力量發揮極致並影響周圍的人,也就是說,精神信念越強大的貝爾尼族,影響其他貝爾尼族人的力量就越大。


    然而這種精神信念,很容易隨著是非好惡,愛恨糾結等情緒產生問題。


    相較之下,我們人類比較矛盾。和貝爾尼族人比起來,人類就算熱情地專注於某事,也還是會心不在焉,迷惘、心口不一、愛恨糾葛之類的情形很常出現。


    像迪恩和古雷格,在我們之中,arm威力最大的也是他們。因為他們很直率,不會有迷惘、心口不一等情形產生,也因此精神信念較不受影響,而能將arm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確實如她所說,古雷格有一個明確的複仇目標,因此不會迷惘;而迪恩很單純直率,不會心口不一,所以他們都能發揮手上arm的威力,而雅薇麗雖然也很直率,不過因為她喪失記憶,導致無法發揮全力。至於我,明明喜歡迪恩卻無法坦率地表明我的心意,所以我的精神信念也受到影響,無法將arm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巴斯卡神殿的外觀看起來和附近的遺跡一樣,但是神殿附近常有魔獸出沒。所以,為了進入神殿,我們必須花費更多力氣來解決魔獸。這一路上我們也聽凱洛說了許多曆史,學到很多知識。


    聽她說,巴斯卡神殿的研究者們是為了研究神殿中的機器才待在神殿裏的。而這個可以記錄曆史,隻要問它問題,就可以看到以前的曆史記錄,好像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這個機器的研究。


    我們從曆史記錄中得知,在一萬兩千年前也有一位叫做迪恩的英雄,有趣的是,他和迪恩一樣雙手拿著相同的武器。另外,我們也得知以前人類中也有分成穩健派和強硬派兩個極端的派係。


    總而言之,古代文明耗盡資源,也破壞了環境,想要挽迴時卻發現為時已晚,機器的曆史記錄,就和凱洛說的一樣。


    而我們也透過機器,得知古代文明毀滅前的事。人類中的穩健派主張要放棄破壞環境的文明,不過強硬派卻想用文明來支配環境,結果證實,強硬派的主張行不通,所以他們離開了法爾蓋亞,而穩健派的人類卻留了下來。


    然後過了幾百年後,貝爾尼族來到了這個星球,與其說來,倒不如說他們是重返法爾蓋亞星。他們想要用他們的文明來支配失去文明的人類。


    我們抵達神殿的時候,那些研究者們用一副“你們來做什麽”的口吻質問我們,似乎不是很歡迎我們來訪。而凱洛的教授並不在這裏。


    不過,這裏的研究者們誤以為雅薇麗是貝爾尼族人,突然改變了原先的態度,非常謙卑地開始和我們說著我們不懂的話。


    我當時正想著要如何解釋誤會,不過,雅薇麗說沒有時間浪費在解釋上,所以她直接跟研究者們說,她想要拿砂石病的藥去救一位人類女孩,沒想到他們馬上答應,而且還很恭敬地把藥奉上。


    除了特效藥之外,他們還給我們媒介者。


    “這是給您的。”他們說完後,就把媒介者送給雅薇麗,而雅薇麗因為喪失記憶,也這麽的就收下了。


    雖然我覺得有點內疚,不過我們沒說謊。大概是巴斯卡神殿裏的研究家們,把雅薇麗看成是某個人,而我們當然也不知道這些學者們究竟是把雅薇麗看成是誰了,總之,我們並沒有欺騙她們的意思就是了。


    當然,他們誤以為雅薇麗是貝爾尼族人,所以理所當然地,在我們之中是最有資格得到媒介者的。因為這個東西本來就是屬於貝爾尼族的緣故。


    聽凱洛說,貝爾尼族知道人類會說謊,這也是他們輕視人類的其中一個理由。


    雖然如此,貝爾尼族人還是時常受騙。就算他們知道眼前的人類在說謊,也會認為“是人類自己不夠聰明,分不清出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所以說話顛三倒四的”,總之,就是不承認自己被騙。


    但是人類也不是故意要欺騙貝爾尼族,他們隻是害怕貝爾尼族,所以有時候會隨便敷衍了事,以免自己成為貝爾尼族的眼中釘。


    聽說自以為了不起的貝爾尼族,有時候也會被膽大的人類騙得團團轉呢。


    像是無票乘車的候鳥們,或是和貝爾尼族有生意來往的女社長,甚至是奈特邦恩的名氣等等,都是很好的例子。


    我們拿到的藥果然奏效,迴到米希茲米亞喂帕斯泰爾吃完藥後,她的病況也好轉許多。


    我們暫時滯留在米希茲米亞,打算一直待到帕斯泰爾的病況好轉,以及確定其他孩子沒有感染砂食病為止。


    在這期間,偶爾會去萊拉貝爾繼續打聽強尼蘋果核的消息,不過卻絲毫沒有進展。


    這時古雷格開口說道:


    “我們從其他地方開始尋找新的線索吧。目前為止一直無法有新的進展,與其這樣,倒不如從頭再開始尋找吧。”


    聽完他的話,我們決定去陌生的地方重新尋找線索。


    我們決定前往海的另一邊,一個叫做哈尼斯迪的地方。不過,要跨海過去哈尼斯迪的話,就必須搭列車過去。


    就這樣看來我們真的變成候鳥了,開始無票乘車,不過古雷格有了替代的方法。


    “一位或是兩位候鳥無


    票乘車,或許還不會被警衛取締。不過我們這麽多人一起的話,就很危險了。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可以走以前的海底隧道,這是隻有候鳥們才知道的秘密路線,因為候鳥們被貝爾尼族人禁止隨處遷走,所以大家都知道有這條路線可以使用。你們也已經算是厲害的候鳥了,所以這點知識應該也要懂了吧?”


    聽他這麽一說,還真有一點道理呢。


    古雷格就像是我們這群新人候鳥的守護者,這一路上也受他許多照顧。


    因為這一陣子他都和我們同行,也許他也覺得這樣這樣是再理所當然不過。不過,他也沒破壞和我們之間的約定,旅途上真的都沒有再進行破壞哥雷姆的行為,一路上也都陪伴著我們。


    “你們找不到有關強尼蘋果核的情報,我也一直沒打聽到哥雷姆左手腕的男子消息,幹脆和你們同行還比較有趣呢。”


    雖然古雷格這麽說,不過他的目光,多數時候都集中在迪恩身上。他看迪恩的目光,比看米希茲米亞的孩子們還要溫和,也許是他把迪恩看成是自己死去的兒子了吧。


    這封信我托一位圍著長圍巾的候鳥拿給您。


    這位候鳥在帕斯泰爾病情好轉時抵達米希茲米亞,不過看到我們時卻一臉慌張的樣子。原來是他還沒把我們之前托他寄的信寄出去。


    雖然他說了一堆我們不懂的理由和借口,不過看他包包裏裝滿藥草和水果我們就知道是怎麽一迴事了。


    其實,他根本就沒幫我們寄信,而是跑到荒野裏采了很多藥草和水果。這明明很容易被拆穿,可我不懂他為何不願意向我們坦白。


    而這位候鳥好像打算要暫時留在米希茲米亞,於是我們就放心地離開了。離開前托他寄的信,也許他又會托其他候鳥傳寄給您,我想應該也是會寄到您手中吧。


    下一封信我還不知道會從哪裏寄給您,就請您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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