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生病了!安寧宮的宮女個個緊張不已。


    可不管她們怎麽跪求,向黎兒還是不願讓禦醫診斷病情。


    “我知道你們心疼我,但我真的沒病。”


    娘娘性情執拗她們是知道的,也就因為知道她不想讓她們擔心,所以她們更加擔心。


    其實,隻有采春跟紫嫣知道,娘娘得的是心病。


    向黎兒從蕪籬別苑迴來後,她倆很快便發現她的神色不對,接連著幾天見她更是鬱鬱寡歡。


    剛開始她們也以為是娘娘病了,可越瞧越不對勁,於是趕忙找小栗子來問,雖然小栗子也不知道事情原委,可知道王妃娘娘讓五殿下給欺負了。


    “娘娘,昨兒掌燈時我發現,花園裏的杜鵑和櫻花全開了,我陪你出去賞景好不好?”采春興匆匆的說。


    向黎兒雙手交叉的擺放在桌麵,無精打采的把頭枕在手肘上,已經一整天了,她就維持著這樣的姿態,動也不動。


    “你去跟她們玩吧!再陪著我,就要悶出病來了。”


    “娘娘隻顧著關心別人,也不想想自己也會給悶出病來。”采春沒好氣的嘮叨。


    “我是在想事情。”向黎兒漫不經心的應著。


    悲傷的離開蕪籬別苑後,她確實躲在被窩裏哭了一整


    夜,還打算迴落鷹峽穀,把那家夥忘的一千二淨。但隔天起床後,連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她竟不覺得怎麽傷心,反倒是腦袋裏塞滿了一個個巨大的問號。


    她想不透,是什麽原因造就他這樣反複無常的個性。是因為對皇上還懷有仇恨嗎?若皇上願意讓五殿下的親娘迴宮,是否就可以化解五殿下對皇上的仇恨?


    而真正盤據在她腦子裏的超級大問號是,那個傲慢的殿下愛她嗎?而她自己是否也——


    “娘娘!”一聲輕喚響起,紫嫣端了一盅補品進來。


    濃濃的補藥味,讓向黎兒不由得慘叫出聲,“前個時辰端來的人參雞湯還沒涼呢,現在又是什麽大補湯?”


    “是雪蓮湯,我娘說這是專門解鬱紓悶的,我可是用溫火慢熬了兩個時辰,又冰鎮了半個時辰呢!”紫嫣將湯擺上桌,舀了一匙送到向黎兒嘴邊,“娘娘,清涼退火,喝了它少受點五殿下的悶氣。”


    向黎兒噗哧一笑,哼罵:“少貧嘴,小心讓殿下聽見,你就遭殃了。”


    “娘娘,別怪采春多嘴破壞你與五殿下的感情,若五殿下真是寡情薄義的人,那你也別自個兒關在這裏受悶氣了,照我來說,就甭理他了,他若真一輩子都不上安寧宮,我們也樂得快活。要是他趕你迴落鷹峽穀,我們就跟你上落鷹峽穀快活。”


    向黎兒喉間一緊,鼻頭一陣酸,險些感動的流出淚來。


    “傻話!”向黎兒似哭似笑的說:“以後不許你們說五殿下的壞話,他隻是性情剛烈了些,我相信一定有辦法改變他的性情的。”


    “除非能化解五殿下對皇上的恨。”采春不樂觀的說。


    其實對於這對父子的仇恨,她們也一知半解,隻知道五殿下刻意迴避皇上,更對皇上的賞封與召見置之不理。


    “小心你的腦袋!”向黎兒沒好氣的警告,突然閃進個念頭,問:“你們有誰能幫我,讓我私下見皇上?”


    “我!”脆亮稚氣的聲音飄了進來。


    怎麽又是那個混世小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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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搖大擺的穿過武德殿,循著禦花園的小徑,小成胤帶著向黎兒來到了禦書房,拉著她的手隱身在牆角,賊賊的望著守在禦書房外的羽林軍。


    “哪!我父皇就在裏頭,這時候是他批奏折的時候,一般大臣就算有十萬火急的大事,也不敢在這時候驚擾他。”


    “有法子可以進去嗎?”


    “小事一樁。”小成胤一副賊賊的表情,“不過你確定要進去?驚擾聖駕可是要殺頭的,你不怕?”


    向黎兒怔了半秒,剛才也沒想到殺頭不殺頭的事,不過讓小魔王這麽一說,內心還真有些害怕!“可人都來了……不管了,就算會被殺頭,我也要進去。”


    “你真的那麽愛我五皇兄?”小成胤好不困惑的望著她。


    小魔王說話怎麽沒頭沒腦的,愛不愛他跟私見皇上有什麽關係?


    “你一定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不曉得自己在幹什麽事,不然他待你那麽不好,還把你壓在案上欺負你,你竟還要冒死化解他與父皇間的仇恨。”


    向黎兒麵頰一陣熱燙,“你看到了什麽?”


    小成胤露出曖昧的笑,怪聲怪氣的說:“光在梅林裏聽你那像死了幾迴,又像活了幾迴似的痛苦慘叫,就知道你被‘淩虐’了。”


    她羞得不敢再問,可打死她都不相信,這小魔王會隻是“聽聽”而已。


    “我勸你還是不要雞婆管他們的事,連皇太後都擺不平了,你能有什麽通天本事擺平?他們的仇恨注定要糾纏一輩子的。”


    話是這麽說,但——“就算沒辦法化解他們父子間的仇恨,我也要替蘇才人說些公道話,你不明白名節對一個女人有多麽重要。”


    小臣胤突然用一種欣賞的眼神看她,“難怪我會越來越喜歡你,原來你跟我一樣喜歡管閑事。”


    “這可不是閑事。”為了李臣翊,為了她可憐的婆婆,她非得找皇上說個明白不可。


    “算不算閑事都無所謂啦!反正我已經決定幫你了。”小成胤慷慨的道,“我現在就去把站在門口的兩個木頭引開,然後你趁機溜進去。”


    話落,小成胤在手指沾了口水點在眼角上,便一路哭天搶地的跑到禦書房門口的侍衛前,好不激動的不知對侍衛說著什麽。


    隻見兩名侍衛臉色一變,一名急忙走進禦書房,沒多久,兩人就急急的隨小成胤離去。


    向黎兒見機,立刻旋身進入禦書房。


    “黎兒給皇上請安!”她不由分說,便跪了下來。


    穆宗停住正在批閱奏折的手,微微蹙起眉心,然後緩緩抬起頭,困惑的看著麵前低頭跪著的陌生女子。


    是哪個宮哪個殿的宮女?黎兒,好熟悉的名字。


    他擱下子筆,整個人貼向柔軟的椅背,正色問:“是誰讓你進來的?”


    向黎兒遲疑不敢開口,盤算著該不該出賣小成胤。


    穆宗恍然明白,剛才他的皇兒小成胤哭哭啼啼的說,禦花園的池子裏有隻吃人的鱷魚,他怕他進禦書房煩他,便遣了侍衛去替他抓鱷魚……原來自己是中了皇兒的調虎離山計。


    “這小魔王,連他父皇都敢使詐。”其實這不是頭一迴了,但他的小皇兒為什麽要幫她?“抬起頭來說話,我倒要問看看是什麽事,要我的胤兒使詐騙朕,讓你冒死來見朕。”


    向黎兒抬起頭,勇敢的正視那不怒而威的龍顏。


    “啟稟皇上,黎兒冒死私見皇上,是來替人請命的。”向黎兒恭敬的話。


    好個端秀俏美的女娃兒,而且膽識過人,是哪個宮教養出來的?


    “你是哪兒的宮女?”穆宗暫不問她為誰請命。


    宮女?是啊!打從嫁進宮裏隻蒙皇太後召見過,她還沒見過這皇城裏最大的主子。


    “黎兒是五殿下的媳婦。”


    “喔——”他恍然明白,龍顏和悅地說:“是我五皇兒的妻子啊,朕曾聽太後說起你聰穎伶俐,善解人意,今日一見,果然是討人喜歡的好模樣。”


    “皇上厚愛!”好仁慈的皇上喔!


    穆宗突然想起來,“朕若沒說錯,你本不叫向黎兒,而是前朔方節度使駱意昌的閨女,駱貞黎。”他感歎又說:“命運弄人,若不是你被落鷹峽穀的賊寇所擄,你該是我的義女,但這奇妙的緣分卻像冥冥中注定了似的,繞了一圈,最後你還是成為我五皇子的妻子。”


    從穆宗的口中,向黎兒聽不出他對李臣翊的不悅與怒恨,甚至隱約感受到似有若無的寵愛,可為什麽五殿下——


    “如果你是來替落鷹峽穀請命的話,朕早已不計較了,念在向天雲歸順朝廷,以及你不忘他扶養你十年的孝心,朕可以考慮封個官位給他。”


    “黎兒不是來替義父討官位的,而是來為蘇才人請命的。”向黎兒鼓足勇氣,大膽請求。


    穆宗臉色驟變,眉宇轉瞬間凝起一股懾人的慍怒。


    “你見過她?”


    向黎兒不敢正視那足以殺死人的冷絕目光,更不敢迴話。


    穆宗知道嚇到她了,微斂慍色,“你是翊兒的妻子,你隻要盡你服侍翊兒的本分,與你無關的閑事就別管了。”這不是提醒,而是警告。


    “敢問皇上可還深愛著蘇才人?”天曉得跟老天借了幾顆膽,向黎兒才能強迫自己直視他冷殘的厲光。


    穆宗的表情複雜,胸口刺痛著,這丫頭真是不要命了嗎?


    “我相信皇上依然深愛著蘇才人,也因為深愛,所以恨就越難擺脫,越無法原諒蘇才人的背叛,是嗎?”


    “閉嘴!”穆宗勃然震怒,“你知不知道我可以當場將你賜死?”


    “就算是皇上要將黎兒賜死,黎兒也要說。”死就死吧!閻王老爺不會怪她提前報到的。


    “敢問皇上,當年可曾親眼見蘇才人與那詩人故友互通款曲?再問皇上,若他倆真有私情,那詩人又何苦千裏迢迢來送詩?蘇才人又如何甘願忍受皇上一去音訊全無,不聞不問的孤寂,而且還懷了身孕?


    皇上可知一個未婚懷孕的女子,要忍受別人多大的嘲諷與汙辱嗎?難道這一切都無法證明蘇才人對皇上的堅貞嗎?”


    穆宗無語,沉下眼、獨自沉思。


    “黎兒看得出皇上對五殿下的寵愛,這也表示皇上對蘇才人仍念念不忘,但黎兒不懂,既然有愛,為什麽不用愛來化解彼此的恨,反而要用恨來傷害彼此,用恨來掩飾心中的愛?”


    劈哩啪啦講了一串話,鬱卒了幾天的悶氣全都舒展開來,真是痛快!


    向黎兒偷偷瞥了眼陷入沉思,表情複雜的穆宗,不覺倒抽口冷氣,死了!她今天恐怕沒命走出禦書房了。


    氣氛凝凍在詭異的沉默裏,向黎兒像是等著判刑的死囚,周遭越是沉默,越是教她頭皮發麻。


    不過就算要死,她也不想被嚇死。


    她脆亮的聲音解凍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皇上,在黎兒領死前,請容黎兒再說一句話。”


    穆宗突然抬起冷沉的目光看她,雖少了懾人的淩厲,但藏在深邃眸底的銳利,依然令人不寒而栗。


    向黎兒又咽下一口口水,才鼓起勇氣繼續說:“如果皇上是個仁慈的君主,如果皇上心中還念著蘇才人的話,就把蘇才人接迴宮吧!”


    穆宗依然不語,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向黎兒一顆心猛跳,皇上是不是正在盤算著,該用什麽最殘酷的方式將她淩遲至死?


    “你——還有什麽話沒說嗎?”穆宗沉沉的問。


    “沒了!”除了遺言還沒交代。


    “那就跪安吧!”穆宗輕輕丟下一句話。


    向黎兒錯愕,怔怔的看著穆宗。是皇上氣得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麽,還是自己嚇得聽錯話?


    “最好在朕還沒改變心意前,遠遠的離開我的視線。”


    她再不走就是笨蛋!向黎兒急忙跪安,像風似的一溜煙奪門而出。


    穆宗肅冷的龍顏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隨即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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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走了一趟鬼門關似的,向黎兒迴到安寧宮,還驚魂未定的用手拍著心口。


    唿!被鬼嚇也沒這麽狼狽恐怖!


    見安寧宮外沒有半個宮女,向黎兒鬆了口氣,要是讓她們撞見這狼狽的模樣,不被笑死才怪哩!


    可她們人都上哪去了?


    嗯!奇怪了?怎麽走廊上全掛上了喜氣洋洋的紅燈籠?


    突然,匆忙的腳步聲從身後膳房的方向傳過來,隻見紫嫣領著數名宮女疾步走來,每個人手上都端著一道佳肴。


    安寧宮今兒辦喜事?她這王妃娘娘怎麽被蒙在鼓裏?


    “慢慢慢——”向黎兒展開雙臂,擺了個誇張的“大”字,攔下低頭看路的紫嫣。


    “娘娘!”紫嫣錯愕的頓住腳步,旋即又眉開眼笑,露出一副“你總算迴來”的表情,“娘娘再不迴來,安寧宮真要不安寧了。”


    ”怎麽迴事?咱們安寧宮鬧什麽喜?”


    紫嫣曖昧的一笑,跟在身後的宮女們也跟著抿嘴咯咯笑著。


    “五殿下迴宮了。”紫嫣雀躍的叫著。


    “他真的迴宮了?”向黎兒好不驚喜,忘情的叫了出來,隻是喜色還沒爬上眉梢,她隨即又掛起“沒什麽了不起”的冷淡表情,“迴宮就迴宮嘛!幹嘛擺這麽大的場麵,如果他每次迴宮,就非要把每個人折騰個半死,索性就不要迴來。”


    紫嫣又是噗哧一笑,誰不知道娘娘其實內心很高興,隻是對五殿下的氣還沒消,說說氣話罷了。


    “娘娘,這一切全是人家五殿下為你打點的,瞧,這不是你喜歡的‘梅開戲雪’嗎?”紫嫣喜滋滋的將捧在雙手的極品佳肴遞了過去。


    向黎兒指著那道萊,忙問:“你們怎麽會做這道萊?”


    “我們哪做得來如此精巧的甜點,這可是有心人做的,會甜進心坎裏頭的喔!”


    這道甜點是綠茶凍加上梅花做出來的,由於在綠茶凍上鋪了層碎冰,再點綴幾朵綻放的梅花,所以就取個“梅開戲雪”的好名。


    她在蕪籬小舍吃過一迴,以後再去總會撒嬌耍賴的討著要吃。


    “少賣關子了,快帶我去見做這道甜點的人。”如果是皇娘迴京,那才是最大的驚喜,得再多掛上幾盞喜燈。


    “是啊!人家早等得怒火四處燒,再不趕緊帶娘娘去救火,怕他不把咱們安寧宮燒個精光才怪。”


    紫嫣說完,馬上領著宮女往寢宮走去。


    皇娘性情嫻靜,怎麽——“喂!膳房在後頭,你不是要帶我去見做‘梅開戲雪’的人嗎?怎麽往寢宮走去?”


    “做梅開戲雪的人早在寢宮了。”


    那太好了!得留皇娘多住上些時候。


    紫嫣與宮女們魚貫進入寢宮,向黎兒腳步輕快的追了上去。


    她才激動的跨進門檻,沒料到迎麵就撞上一堵銅牆鐵壁,陡地,她腳步踉蹌的栽了下去,卻立即被那堵銅牆鐵壁給圈抱住。


    那是她熟悉的體魄!


    她可以感受到一股溫柔從那溫熱的體魄散發出來,嗬護她的無措。


    “你總是那麽容易跌倒。”李臣翊低沉的嗓音,充滿誘惑。


    本娘娘就喜歡跌倒怎麽樣!?雖然很舍不得,但向黎兒還是很爭氣的離開那差點讓她醉死的體魄。


    “黎兒給殿下請安!”盡管這個安請的心不甘情不願的,但至少表現了她的尊重。


    李臣翊展現男性寬宏大量的氣度,伸手要攙扶黎兒,可他刁蠻的愛妃,偏就不給麵子,霍地徑自起身,詢問紫嫣——


    “人呢?做梅開戲雪的人呢?”


    紫嫣沒開口,隻是將視線飄到李臣翊身上。


    呃——向黎兒錯愕的盯住李臣翊。


    不會吧?向黎兒不敢相信的搖頭,“這梅開戲雪是殿下做的?”


    李臣翊挑了挑眉,一副不容懷疑的得意。


    就在向黎兒呆若木雞的盯著李臣翊的同時,紫嫣將宮女們全遣出了寢宮,自己也抿笑離去。


    向黎兒那因過度驚訝而瞠目結舌的模樣,逗得李臣翊不禁笑了出來。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嗔怒,甚至連眼前這傻唿唿的嬌憨,都充滿著神奇的魔力,令他莫名的著迷。


    這一再挑戰他的權威、征服他的冷情,逼他一再做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退讓與容忍的女子,是老天派下來馴服他的克星嗎?


    “皇娘說梅開戲雪或許能替我找到你的心。”淡淡的話語,帶著毫不掩飾的在乎。


    原來一顆冷絕無情的心是可以融化的,隻要有愛。但,他愛她嗎?


    他從身後環抱住她,碩壯的胸膛緊緊貼住她的美背,頭埋進她光滑的粉頸,柔情的呢喃:“不隻是梅開戲雪,裏裏外外你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是為你而做的。”


    “為什麽?”


    “我要一個正式的圓房,你不是也這麽希望嗎?”


    原來這—切,全是為了再給她一次正式的洞房花燭夜而妝點的。


    這是一種彌補嗎?還是隻是為了宣示他對她的所有權?


    他離開她怔然的身體,斟了兩杯酒,將一杯送進她的手心他自己則端起杯子繞過她的手。


    “這杯交杯酒一定讓你等了很久,喝了它你就是我李臣翊的愛妃。”


    難道以前不是嗎?遲疑了半晌,她才喝下自己的酒。


    李臣翊體貼的舀了一碗梅開戲雪,並溫柔的送了一匙到她的嘴邊。


    “五殿下——”向黎兒深情凝視他的杏眸,有著感動的淚水。


    “臣翊,我容許你叫我臣翊。”李臣翊霸道的說。


    “臣——翊!”她輕輕叫喚。“為什麽你要待我這麽好?”


    他輕輕的在他顫抖的唇角落下一個吻,“我也在找答案。”


    他拿過握在她手心微顫的空酒杯,同時也把自己的放迴桌上,兩隻空出來的手,一手滑下曲線窈窕的腰身,一手爬上誘人的酥胸。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她,在安寧宮要她。


    莫名的感動,為兩人的激情加溫,更因在蕪籬別苑有過一次經驗,讓再次跌人恍惚的向黎兒,很快的迎合他的索求……


    她強抑下被挑起的欲望,她痛恨這種感覺,她痛恨!


    “怎麽了?”


    他終於感受到她的冷漠。


    “你要的不就是一個身體順從你的女人嗎?”她冷漠的說。


    李臣翊的臉色驟變,憤然離開她的身體,暴怒嘶吼:“你到底要我怎麽樣?要我對你低聲下氣,百般哄你、討好你?你要我待你好,難道今天我所做的事還不夠證明我對你好嗎?”


    他憤恨的瞪視有如驚弓之鳥的她,絕情的穿上衣服,甩袖離去。


    向黎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術然的落下兩行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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