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一場，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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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聊了會子，梅七嫌糕點不新鮮，茶沏的不好，讓春梅去重新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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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老大不樂意，嘟著嘴走出去。她的小姐從來不對這些東西挑剔，自然對別人小姐的指使不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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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屋裏沒了旁人，梅七便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妹妹，昨天的事你怎麽就認了，九妹妹明顯在陷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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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聞聽，不由一笑，“大夫人都已認定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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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事讓她看清了一個事實，隻要抱上條粗腿，沒理也有理。不過當家的大夫人，永遠也不可能是她的粗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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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七還有些不服氣，哼一聲道：“梅九那小蘿卜丁也成氣候了，這多半是梅五那妖精教的，跟著她就學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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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九是跟著梅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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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沒明白，問了梅七才知道，梅九從小就跟著大夫人，而大夫人身體不太好，沒精力帶孩子，便由梅五代為照看。表麵上雖然梅五是姐姐，其實卻跟親娘差不多，梅九什麽事都聽她的，就連自己的親娘範春也不怎麽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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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的庶出孩子，大約都會如此吧。以前看電視劇還很奇怪，為什麽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卻不能養？現在她明白了，根本就沒什麽理由，規矩是別人定的，定規矩的人說怎麽著就怎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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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了解範春的事，便多問了幾句。可梅七又說不出什麽，隻說突然老爺就要納範春為妾，她娘為此還哭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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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其中並不那麽簡單，恐怕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波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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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飯也不知，為什麽自己會那麽執著於當年那件事。就算知道了又怎樣？已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了。可她就是無法釋懷，不想去想卻偏偏一股腦地都往腦子裏鑽，想忘記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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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突然湧起一種衝動想見見三夫人，那個她所謂的親娘。隻是礙於被罰思過，一時也隻能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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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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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梅九就迴書院了，梅飯還在思過期，隻能第二天一早匆匆地趕迴去。還好上午沒有課，她能稍稍補下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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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容主的課，不知什麽原因梅九沒來。飯飯猜想多半是氣容主給她不通，耍小性子呢。畢竟心上人看不上自己，也是件備受打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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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怨不得梅九會如此，容主的相貌簡直美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上到八十歲的老嫗，下到幾歲女童，都會被他所迷惑。就是老練如她，也險些拜倒在他的白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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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堂課都在容主，如夢如幻的容顏蠱惑中度過。好容易散了課，梅飯踩著輕飄飄地步子出了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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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突然春梅神秘兮兮地湊過來，遞給她一個小小的紙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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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微訝，問春梅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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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道：“我也不知怎麽迴事，正走著走著忽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扔給我一個紙團，說是給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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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疑惑地打開一看，見上麵寫著幾個字：佳人月下賞花。下麵署名居然是在她眼前晃悠許久的容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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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約自己月下私會，這算是天上掉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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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好笑，也有些納悶，或者不過是某人的惡作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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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春梅，“撞你的人是誰，可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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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搖頭，“書院那麽多人，我怎麽會認得。”她說著突然狡黠一笑，“不過小姐，到底是哪個男子的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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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團你看過了？”她微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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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我隻是猜的，書院裏男學生這麽多，小姐又這麽美，備不住就有幾個膽大包天的。”春梅坦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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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心說，你還真會猜。伸手把紙團扯個粉碎，隨手一扔，片片隨風而起，瞬間不知飄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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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一個登徒子而已，理他作甚。”她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並不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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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容主約她，若說是因為看上她了，她總覺得不可能。容主表麵隨意，內心卻是極清高的，絕不會這麽輕浮作為。所以事情不會那麽簡單。可他找她，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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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上寫的地址是後山的建亭，時間是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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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亭一座荒廢已久的亭子，據說是供學生們郊遊時用的，不過很久前曾有一個學生想不開在那裏上吊死了，從那時開始就再也沒人去建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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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算起來，那就是月黑風高，危險地帶，再加上孤男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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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想想，就讓人忍不住腳底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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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還是不去？她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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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她最終還是決定去會會美男了，不是因為被容主所迷惑，而是她相信他未必會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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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側耳聽到外間春梅和春天發出的均勻唿吸聲，確定她們已睡的很熟，她才起身披了一件寬長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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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晚還是很涼的，晚風吹過發頂，有一種陰森的涼意。更何況要去的還是個傳說死過人的地方，心中難免有幾分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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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書院大門還沒關，躲過一個打著瞌睡的看守，梅飯開始向後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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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嶇，為了怕人看見，連個燈籠也沒敢帶，隻能接著月色而行，短短一段路倒走得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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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走，一邊心裏嘀咕：這個容主也真是的，有什麽話不能在書院說，卻偏偏要跑到沒有人跡的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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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著，突然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她不敢再走，閃身到一塊山石後，定睛向前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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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容主，而女的戴著寬大的風帽，也看不清長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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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最不喜歡探人隱私的，可偏偏別人的隱私全往往自己眼前跑。容主約她來，難道就為了讓她看，他和別的女人約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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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首望天，作無語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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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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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主也抬頭看了看天，輕聲道：“話已帶到，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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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眼光流轉在他臉上，頗有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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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今天倒不像你，難道你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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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開口，飯飯不由微微一怔。怎麽聽她說話很像梅五的聲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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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約了人，有什麽事下迴再說吧。”容主輕歎一聲，似對眼前的女子很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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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多情啊，今天說喜歡我，不知明天又換成誰呢？要不要我在這裏等，究竟看看你要見的是誰。”那女子清冷地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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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閉著眼感覺著，越聽聲越像。隻是梅五那樣的千金小姐怎會深夜出現在這裏？和一個卑賤的書院講師在一起，這實在不像她的風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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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主眼神向山石上掃了一下，似有些猶豫不決，好久才輕聲道：“好吧，有什麽要求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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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宗主。”女子的聲音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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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容主的聲音也有不容動搖的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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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輕嗤，“我上次要見你也說不行，你到底想怎麽樣，是在嫉妒我對宗主的用心，還是怕我被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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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都有，但絕不隻這些。不過容主沒有辯駁，隻是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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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在一旁越聽越不明白，心想，他們所說的宗主究竟是哪個？梅家？桃家？還是別的家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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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盯著容主，眼神與她的話一樣冰冷，“不過有些事你還是死心的好，我就算真心喜歡你，也絕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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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的心很高很高，這點他早已知道。愛了這許多年，心痛道極致，便不再有知覺，隻剩下一個蒼白的****，無力地在世間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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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她唾棄，咒罵，傷透他的心，也不能讓她去碰觸那無邊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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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不要見宗主好。”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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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聞聽，不由冷冷一笑，“雖然外界傳說縹家宗主是絕不能見的，可我不信，他是妖魔嗎？是惡鬼嗎？還是會生吃人心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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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既不是妖魔，也不是惡鬼，跟野獸也沾不上邊，但是這些東西加起來，也比不上宗主的可怕。他就像天上的神，高高在上，卻又邪惡無比。無論再聰明的人都比不上那人的心智，無論再強悍的人也比上那人的一根手指。他是橫空一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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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見過宗主的真麵目，就連容主也不例外。他隻是遠遠地看過他一眼，很遠，很遠，但隻是那一眼，卻足以讓他記憶一世。那發自內心的恐懼和顫抖，即使在睡夢中也會嚇醒。雖然那時他什麽也沒做，隻是站在那裏，靜靜地，好像一個虛無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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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使說了這些，她也會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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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自信了，自信的都有點自負。她永遠認為自己是最強的，比任何女人都強，甚至強過任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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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是什麽，我都要見見。”女人依舊態度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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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經很晚了。”容主嗟歎出聲，這話既像對她說的，也像是對自己說的。或者也包括藏在不遠處的梅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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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梅飯早已被他們的話，給震得動彈不得。她猜到了，他們所說的是縹家，那個神秘的，無人敢提的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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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縹家宗主，那個隻活在傳說中的人物，居然和他們有關係？這太震撼了。那容主呢？他又是什麽身份，又怎麽會認識縹家宗主？太多疑問如一團亂麻攪心頭，有那麽一刹那，她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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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聊了會子，梅七嫌糕點不新鮮，茶沏的不好，讓春梅去重新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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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老大不樂意，嘟著嘴走出去。她的小姐從來不對這些東西挑剔，自然對別人小姐的指使不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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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屋裏沒了旁人，梅七便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妹妹，昨天的事你怎麽就認了，九妹妹明顯在陷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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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聞聽，不由一笑，“大夫人都已認定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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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事讓她看清了一個事實，隻要抱上條粗腿，沒理也有理。不過當家的大夫人，永遠也不可能是她的粗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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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七還有些不服氣，哼一聲道：“梅九那小蘿卜丁也成氣候了，這多半是梅五那妖精教的，跟著她就學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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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九是跟著梅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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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沒明白，問了梅七才知道，梅九從小就跟著大夫人，而大夫人身體不太好，沒精力帶孩子，便由梅五代為照看。表麵上雖然梅五是姐姐，其實卻跟親娘差不多，梅九什麽事都聽她的，就連自己的親娘範春也不怎麽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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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的庶出孩子，大約都會如此吧。以前看電視劇還很奇怪，為什麽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卻不能養？現在她明白了，根本就沒什麽理由，規矩是別人定的，定規矩的人說怎麽著就怎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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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了解範春的事，便多問了幾句。可梅七又說不出什麽，隻說突然老爺就要納範春為妾，她娘為此還哭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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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其中並不那麽簡單，恐怕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波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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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飯也不知，為什麽自己會那麽執著於當年那件事。就算知道了又怎樣？已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了。可她就是無法釋懷，不想去想卻偏偏一股腦地都往腦子裏鑽，想忘記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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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突然湧起一種衝動想見見三夫人，那個她所謂的親娘。隻是礙於被罰思過，一時也隻能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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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梅九就迴書院了，梅飯還在思過期，隻能第二天一早匆匆地趕迴去。還好上午沒有課，她能稍稍補下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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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容主的課，不知什麽原因梅九沒來。飯飯猜想多半是氣容主給她不通，耍小性子呢。畢竟心上人看不上自己，也是件備受打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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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怨不得梅九會如此，容主的相貌簡直美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上到八十歲的老嫗，下到幾歲女童，都會被他所迷惑。就是老練如她，也險些拜倒在他的白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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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堂課都在容主，如夢如幻的容顏蠱惑中度過。好容易散了課，梅飯踩著輕飄飄地步子出了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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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突然春梅神秘兮兮地湊過來，遞給她一個小小的紙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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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微訝，問春梅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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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道：“我也不知怎麽迴事，正走著走著忽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扔給我一個紙團，說是給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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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疑惑地打開一看，見上麵寫著幾個字：佳人月下賞花。下麵署名居然是在她眼前晃悠許久的容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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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約自己月下私會，這算是天上掉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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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好笑，也有些納悶，或者不過是某人的惡作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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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春梅，“撞你的人是誰，可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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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搖頭，“書院那麽多人，我怎麽會認得。”她說著突然狡黠一笑，“不過小姐，到底是哪個男子的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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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團你看過了？”她微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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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我隻是猜的，書院裏男學生這麽多，小姐又這麽美，備不住就有幾個膽大包天的。”春梅坦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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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心說，你還真會猜。伸手把紙團扯個粉碎，隨手一扔，片片隨風而起，瞬間不知飄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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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一個登徒子而已，理他作甚。”她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並不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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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容主約她，若說是因為看上她了，她總覺得不可能。容主表麵隨意，內心卻是極清高的，絕不會這麽輕浮作為。所以事情不會那麽簡單。可他找她，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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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上寫的地址是後山的建亭，時間是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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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亭一座荒廢已久的亭子，據說是供學生們郊遊時用的，不過很久前曾有一個學生想不開在那裏上吊死了，從那時開始就再也沒人去建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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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算起來，那就是月黑風高，危險地帶，再加上孤男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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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想想，就讓人忍不住腳底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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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還是不去？她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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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她最終還是決定去會會美男了，不是因為被容主所迷惑，而是她相信他未必會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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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側耳聽到外間春梅和春天發出的均勻唿吸聲，確定她們已睡的很熟，她才起身披了一件寬長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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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晚還是很涼的，晚風吹過發頂，有一種陰森的涼意。更何況要去的還是個傳說死過人的地方，心中難免有幾分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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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書院大門還沒關，躲過一個打著瞌睡的看守，梅飯開始向後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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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嶇，為了怕人看見，連個燈籠也沒敢帶，隻能接著月色而行，短短一段路倒走得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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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走，一邊心裏嘀咕：這個容主也真是的，有什麽話不能在書院說，卻偏偏要跑到沒有人跡的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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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著，突然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她不敢再走，閃身到一塊山石後，定睛向前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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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容主，而女的戴著寬大的風帽，也看不清長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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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最不喜歡探人隱私的，可偏偏別人的隱私全往往自己眼前跑。容主約她來，難道就為了讓她看，他和別的女人約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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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首望天，作無語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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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主也抬頭看了看天，輕聲道：“話已帶到，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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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眼光流轉在他臉上，頗有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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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今天倒不像你，難道你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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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開口，飯飯不由微微一怔。怎麽聽她說話很像梅五的聲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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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約了人，有什麽事下迴再說吧。”容主輕歎一聲，似對眼前的女子很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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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多情啊，今天說喜歡我，不知明天又換成誰呢？要不要我在這裏等，究竟看看你要見的是誰。”那女子清冷地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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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閉著眼感覺著，越聽聲越像。隻是梅五那樣的千金小姐怎會深夜出現在這裏？和一個卑賤的書院講師在一起，這實在不像她的風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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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主眼神向山石上掃了一下，似有些猶豫不決，好久才輕聲道：“好吧，有什麽要求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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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宗主。”女子的聲音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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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容主的聲音也有不容動搖的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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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輕嗤，“我上次要見你也說不行，你到底想怎麽樣，是在嫉妒我對宗主的用心，還是怕我被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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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都有，但絕不隻這些。不過容主沒有辯駁，隻是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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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在一旁越聽越不明白，心想，他們所說的宗主究竟是哪個？梅家？桃家？還是別的家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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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盯著容主，眼神與她的話一樣冰冷，“不過有些事你還是死心的好，我就算真心喜歡你，也絕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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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的心很高很高，這點他早已知道。愛了這許多年，心痛道極致，便不再有知覺，隻剩下一個蒼白的****，無力地在世間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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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她唾棄，咒罵，傷透他的心，也不能讓她去碰觸那無邊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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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不要見宗主好。”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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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聞聽，不由冷冷一笑，“雖然外界傳說縹家宗主是絕不能見的，可我不信，他是妖魔嗎？是惡鬼嗎？還是會生吃人心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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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既不是妖魔，也不是惡鬼，跟野獸也沾不上邊，但是這些東西加起來，也比不上宗主的可怕。他就像天上的神，高高在上，卻又邪惡無比。無論再聰明的人都比不上那人的心智，無論再強悍的人也比上那人的一根手指。他是橫空一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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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見過宗主的真麵目，就連容主也不例外。他隻是遠遠地看過他一眼，很遠，很遠，但隻是那一眼，卻足以讓他記憶一世。那發自內心的恐懼和顫抖，即使在睡夢中也會嚇醒。雖然那時他什麽也沒做，隻是站在那裏，靜靜地，好像一個虛無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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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使說了這些，她也會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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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自信了，自信的都有點自負。她永遠認為自己是最強的，比任何女人都強，甚至強過任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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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是什麽，我都要見見。”女人依舊態度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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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已經很晚了。”容主嗟歎出聲，這話既像對她說的，也像是對自己說的。或者也包括藏在不遠處的梅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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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梅飯早已被他們的話，給震得動彈不得。她猜到了，他們所說的是縹家，那個神秘的，無人敢提的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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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縹家宗主，那個隻活在傳說中的人物，居然和他們有關係？這太震撼了。那容主呢？他又是什麽身份，又怎麽會認識縹家宗主？太多疑問如一團亂麻攪心頭，有那麽一刹那，她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