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孔雀開屏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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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到紅園時，午膳時間早過了。春天給她留了飯，不過這會兒也早已經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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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隨便扒了幾口，隻要不是太難吃，別的也不計較了。她一向對下人寬容，春天在旁邊看著，都覺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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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算課，她稍眯了一會兒，起來換上一身優雅的男裝，才抱著一摞子類似算經一樣的東西前往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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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這樣，能在男女會室來迴走動的，在書院僅此一人。從紅園出來，在經過間隔男女會室的圍欄時，那管事的大叔一個勁兒拿眼睛偷瞥她，仿佛她比別人多長了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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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我臉上有東西嗎？”梅飯毫不客氣地迴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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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叔慌忙低下頭，然後開圍欄，給她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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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很遠，隱隱約約聽到後麵有人嘀咕，“梅家的女兒真是一個比一個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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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沒理他，徑自走在男人的勢力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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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了上午師生互毆的混戰，很多人都記住了她這張臉製造混亂的臉，路上不時有人跟她打招唿，不過卻都是一水男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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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梅飯早練得臉皮超厚，對打招唿的來者不拒，微笑著跟人迴應。不一會兒功夫，她身後已跟了一群有事沒事的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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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容貌極美自然是吸引人的一大亮點，不過更重要的還是源於上午傳遍整個書院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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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新來的老師據說是很有勢的人，他是為了梅家小姐才來書院教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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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唐亞也是因為她，才心甘情願被貶青州的。”這純屬無稽之談。梅飯皺了皺眉，忽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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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全是因梅家小姐而起，那可是二男爭美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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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雖然事實上也算對了一半，但讓人說三道四的議論紛紛，她可不喜歡。所以她迴頭，對著一幹失魂失魄的男子們笑問：“你們很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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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很閑，因為馬上就上課了。類似上課鈴的鐵鍾一敲，頓時眾人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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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就是算課會室了，梅飯抬步邁了進去，隻一露麵，所有人眼光如雨點般落在她身上。還有些隨後進來的，也都緊緊盯著她，連邁步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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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是明星大腕。梅飯微微一笑，展示出現代女性特有的厚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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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在前麵，麻煩各位學生往前看，如有什麽問題，請下課詢問。”她淺笑頷首，如走模特步一般移到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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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座位上，依然有人在看她，不過卻是偷偷摸摸，再不敢堂而皇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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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兒，老師走進來，算課也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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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真正接觸到古代數學，才能了解西方的數學和東方數學的差距有多大。古代數學以實用性和發展算法為特征，像《九章算術》裏介紹的就是開方術，負數 ，方程理論，例如：多元聯立一次方程組是其很大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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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數學和九章算術裏的東西相差無幾。高次方程數值解法；天元術與四元術；大衍求一術；招差術和垛積術等等，這些名字聽著很玄妙，其實不過是方程求解和等差級數。現代小學生的水平都能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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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麵老師講得雲山霧罩，下麵學生聽得一頭霧水，梅飯卻打了個哈欠，有點想睡覺。高次方程的立法與解法而已，列個公式一做就得了，何必弄得要從盤古開天、夏禹治水說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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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激怒了正講得很有精神的老師。他憤憤地撅著胡子，向前一指，“那個學生，你站起來。”看那意思如果手裏有個粉筆頭，保證會扔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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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她嗎？看手指的位置有點像，瞧瞧左近又當真隻有她一個（其餘的都被瞪跑了），梅飯隻好慢吞吞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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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請問您有什麽事？”她小心翼翼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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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也不是不尊師敬道，誰讓那兩人打架，攪得她飯也沒得吃，覺也沒得睡，下午的精神才會這麽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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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麽？”顯然他還沒聽到。今日風傳的有關她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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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飯飯忙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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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不緊不慢地樣子，老師更火了，長長的戒尺使勁敲著桌子，發出“咚咚”地脆響，很多學生看見，嚇得臉都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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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會的時候睡覺，你是不是都學會了。”老師怒聲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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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梅飯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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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她腦中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到底古代的老師會不會體罰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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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體罰是不分時代和時空的。長長的戒尺劈頭蓋臉地向她打來，就在落在她身上的一刹那，她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狂吼，“我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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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很管用，那老師因驚嚇過度，嘴都嚇歪了。隻是不知因為她的狂吼，還是因為“女人”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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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嚇人了，教了這麽多年的課，居然又教到一個女人。先前那個已經夠讓他頭疼了，沒想到這個更過分，簡直是理所當然的無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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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氣得雙手微顫，轉迴身，重重把戒尺扔在桌上，然後伏案揮毫。一刻後，他把手中的宣紙舉高，上麵赫然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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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題你解一下，若解的出來就留在這裏，解不出來，麻煩女人以後不要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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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個字他咬的極重。文人也是有文人的脾氣的，尤其是自視甚高的人，最見不得的就是輕漫的態度。尤其她還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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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看那題，一道普通的高次方程解，雖然對別人是難了點，不過誰叫她全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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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旁邊男子微微一笑，借來人家的筆墨（其實是半搶的，因為人家正處於極度震撼中，還沒從她的狂吼反過勁來）便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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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幹什麽？當然是列公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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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阿拉伯數字一出，結果已昭然若揭。不過古代到底有沒有分數和小數，開個根號他們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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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眼神正向這邊投來，她也顧不得再思考這個問題，幹脆把答案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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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所有人都沒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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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裏根本不會有阿拉伯數字，除非不遠的地方真有個國家叫阿拉伯。所以梅飯隻好耐心的解釋給他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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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做學問的人，理解能力很強。她一講完，那麽嚴肅的一個人，都不禁微微點了下頭。緊接著他“哼”了一聲，居然邁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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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師，我怎麽辦？明天還來嗎？”梅飯追上去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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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來了。”老師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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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詫異，她不是答的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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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迴過身看她，從鼻腔裏發出共鳴，“你都比我強，那還來聽課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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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理由，隻是怎麽聽著那麽不對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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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課，那還有考試呢。梅飯忙追上去，“那我的學分怎麽辦，你得讓我畢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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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迴答，因為老師已經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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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師叫什麽？”她隨手拽住一個男學生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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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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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他就是那個據說是彩國算學泰鬥的神人。早在京城時就聽過他的大名，據說他是在算術方麵唯一可以贏過霽的人。梅飯嘴角開始猛烈抽搐，若知道是他的話，那她寧可掛科後被梅禦海扁，也不願逞這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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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老師是有名的小心眼，據說他曾當麵斥責過先皇，據說他連桃丞相也不怕，據說他媳婦是個標準悍婦，誰敢欺負她夫君就會把誰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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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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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一走，男學生們立刻沸騰起來。原本就對梅飯感興趣的小男生們，頓時把她圍了個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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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梅家的八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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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梅家的女兒都這麽彪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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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打鬥到底是不是為了你呢？”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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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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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被問煩了，抬手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下。這一拍，連桌子帶椅子一起粉粉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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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手勁又用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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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原來她還是個內功高手。”有人驚歎，然後很多人都不禁向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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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定了定神，冷聲道：“如果你們隻是聊天的話，我沒空，如果是想求親，麻煩直接到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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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說出這樣的話，她也算開天辟地第一人了。在一眾少男的注視下，她像隻孔雀一樣驕傲的離開會室，走出好遠方才醒悟：自己的背是不是挺得太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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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圍欄，走迴女學生活動地，梅飯方覺鬆了一口氣。這次男宿半日遊，她怎麽感覺好像入了狼群一般。她就像一隻特立獨行的老虎，被眾多小狼們垂涎。不過事實證明，母老虎發起威來，也不是小狼們抵擋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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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底是這張臉太招人，還是她的言行太離經叛道，才會惹人注目呢？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分不清哪樣更紮眼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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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女學生也下學了。很多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孩們從會室裏擁了出來，邊走邊開心地說著。正是花朵般的年紀，求知欲和好奇心都很強，有一點小事都能讓她們高興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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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們嬉笑地樣子，她忍不住抹了把臉，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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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九在幾個女孩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從她身邊走過時，她有意的高昂著頭，從鼻腔裏哼出冷冷地一口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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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一旦摔到地上，也是會麵目全非的。對於這樣的小屁孩，梅飯根本不在意，微笑著看她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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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幾步，梅九似乎尚覺不夠，又迴身瞪她一眼，然後踩著驕傲孔雀般的步伐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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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歎，一個園子，又怎能允許兩隻孔雀共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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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到紅園時，午膳時間早過了。春天給她留了飯，不過這會兒也早已經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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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隨便扒了幾口，隻要不是太難吃，別的也不計較了。她一向對下人寬容，春天在旁邊看著，都覺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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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算課，她稍眯了一會兒，起來換上一身優雅的男裝，才抱著一摞子類似算經一樣的東西前往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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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這樣，能在男女會室來迴走動的，在書院僅此一人。從紅園出來，在經過間隔男女會室的圍欄時，那管事的大叔一個勁兒拿眼睛偷瞥她，仿佛她比別人多長了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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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我臉上有東西嗎？”梅飯毫不客氣地迴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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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叔慌忙低下頭，然後開圍欄，給她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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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很遠，隱隱約約聽到後麵有人嘀咕，“梅家的女兒真是一個比一個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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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沒理他，徑自走在男人的勢力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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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了上午師生互毆的混戰，很多人都記住了她這張臉製造混亂的臉，路上不時有人跟她打招唿，不過卻都是一水男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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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梅飯早練得臉皮超厚，對打招唿的來者不拒，微笑著跟人迴應。不一會兒功夫，她身後已跟了一群有事沒事的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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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容貌極美自然是吸引人的一大亮點，不過更重要的還是源於上午傳遍整個書院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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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新來的老師據說是很有勢的人，他是為了梅家小姐才來書院教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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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唐亞也是因為她，才心甘情願被貶青州的。”這純屬無稽之談。梅飯皺了皺眉，忽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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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全是因梅家小姐而起，那可是二男爭美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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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雖然事實上也算對了一半，但讓人說三道四的議論紛紛，她可不喜歡。所以她迴頭，對著一幹失魂失魄的男子們笑問：“你們很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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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很閑，因為馬上就上課了。類似上課鈴的鐵鍾一敲，頓時眾人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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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就是算課會室了，梅飯抬步邁了進去，隻一露麵，所有人眼光如雨點般落在她身上。還有些隨後進來的，也都緊緊盯著她，連邁步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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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是明星大腕。梅飯微微一笑，展示出現代女性特有的厚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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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在前麵，麻煩各位學生往前看，如有什麽問題，請下課詢問。”她淺笑頷首，如走模特步一般移到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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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座位上，依然有人在看她，不過卻是偷偷摸摸，再不敢堂而皇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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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兒，老師走進來，算課也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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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真正接觸到古代數學，才能了解西方的數學和東方數學的差距有多大。古代數學以實用性和發展算法為特征，像《九章算術》裏介紹的就是開方術，負數 ，方程理論，例如：多元聯立一次方程組是其很大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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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數學和九章算術裏的東西相差無幾。高次方程數值解法；天元術與四元術；大衍求一術；招差術和垛積術等等，這些名字聽著很玄妙，其實不過是方程求解和等差級數。現代小學生的水平都能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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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麵老師講得雲山霧罩，下麵學生聽得一頭霧水，梅飯卻打了個哈欠，有點想睡覺。高次方程的立法與解法而已，列個公式一做就得了，何必弄得要從盤古開天、夏禹治水說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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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激怒了正講得很有精神的老師。他憤憤地撅著胡子，向前一指，“那個學生，你站起來。”看那意思如果手裏有個粉筆頭，保證會扔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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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她嗎？看手指的位置有點像，瞧瞧左近又當真隻有她一個（其餘的都被瞪跑了），梅飯隻好慢吞吞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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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請問您有什麽事？”她小心翼翼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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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也不是不尊師敬道，誰讓那兩人打架，攪得她飯也沒得吃，覺也沒得睡，下午的精神才會這麽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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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麽？”顯然他還沒聽到。今日風傳的有關她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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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飯飯忙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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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不緊不慢地樣子，老師更火了，長長的戒尺使勁敲著桌子，發出“咚咚”地脆響，很多學生看見，嚇得臉都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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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會的時候睡覺，你是不是都學會了。”老師怒聲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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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梅飯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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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她腦中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到底古代的老師會不會體罰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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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體罰是不分時代和時空的。長長的戒尺劈頭蓋臉地向她打來，就在落在她身上的一刹那，她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狂吼，“我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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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很管用，那老師因驚嚇過度，嘴都嚇歪了。隻是不知因為她的狂吼，還是因為“女人”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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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嚇人了，教了這麽多年的課，居然又教到一個女人。先前那個已經夠讓他頭疼了，沒想到這個更過分，簡直是理所當然的無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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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氣得雙手微顫，轉迴身，重重把戒尺扔在桌上，然後伏案揮毫。一刻後，他把手中的宣紙舉高，上麵赫然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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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題你解一下，若解的出來就留在這裏，解不出來，麻煩女人以後不要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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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個字他咬的極重。文人也是有文人的脾氣的，尤其是自視甚高的人，最見不得的就是輕漫的態度。尤其她還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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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看那題，一道普通的高次方程解，雖然對別人是難了點，不過誰叫她全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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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旁邊男子微微一笑，借來人家的筆墨（其實是半搶的，因為人家正處於極度震撼中，還沒從她的狂吼反過勁來）便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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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幹什麽？當然是列公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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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阿拉伯數字一出，結果已昭然若揭。不過古代到底有沒有分數和小數，開個根號他們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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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眼神正向這邊投來，她也顧不得再思考這個問題，幹脆把答案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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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所有人都沒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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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裏根本不會有阿拉伯數字，除非不遠的地方真有個國家叫阿拉伯。所以梅飯隻好耐心的解釋給他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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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做學問的人，理解能力很強。她一講完，那麽嚴肅的一個人，都不禁微微點了下頭。緊接著他“哼”了一聲，居然邁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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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師，我怎麽辦？明天還來嗎？”梅飯追上去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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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迴過身看她，從鼻腔裏發出共鳴，“你都比我強，那還來聽課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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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理由，隻是怎麽聽著那麽不對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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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課，那還有考試呢。梅飯忙追上去，“那我的學分怎麽辦，你得讓我畢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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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迴答，因為老師已經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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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師叫什麽？”她隨手拽住一個男學生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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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老師是有名的小心眼，據說他曾當麵斥責過先皇，據說他連桃丞相也不怕，據說他媳婦是個標準悍婦，誰敢欺負她夫君就會把誰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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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一走，男學生們立刻沸騰起來。原本就對梅飯感興趣的小男生們，頓時把她圍了個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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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梅家的女兒都這麽彪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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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被問煩了，抬手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下。這一拍，連桌子帶椅子一起粉粉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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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原來她還是個內功高手。”有人驚歎，然後很多人都不禁向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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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飯定了定神，冷聲道：“如果你們隻是聊天的話，我沒空，如果是想求親，麻煩直接到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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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說出這樣的話，她也算開天辟地第一人了。在一眾少男的注視下，她像隻孔雀一樣驕傲的離開會室，走出好遠方才醒悟：自己的背是不是挺得太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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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圍欄，走迴女學生活動地，梅飯方覺鬆了一口氣。這次男宿半日遊，她怎麽感覺好像入了狼群一般。她就像一隻特立獨行的老虎，被眾多小狼們垂涎。不過事實證明，母老虎發起威來，也不是小狼們抵擋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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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底是這張臉太招人，還是她的言行太離經叛道，才會惹人注目呢？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分不清哪樣更紮眼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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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女學生也下學了。很多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孩們從會室裏擁了出來，邊走邊開心地說著。正是花朵般的年紀，求知欲和好奇心都很強，有一點小事都能讓她們高興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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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們嬉笑地樣子，她忍不住抹了把臉，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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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九在幾個女孩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從她身邊走過時，她有意的高昂著頭，從鼻腔裏哼出冷冷地一口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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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一旦摔到地上，也是會麵目全非的。對於這樣的小屁孩，梅飯根本不在意，微笑著看她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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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幾步，梅九似乎尚覺不夠，又迴身瞪她一眼，然後踩著驕傲孔雀般的步伐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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