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大風之天,此為大爭之勢。


    這副畫麵深入人心,那提劍的白衣劍客飛在空中,臨陣於黑王,氣勢轟然排開千米遠,這股威勢,根本與他那一身境界不符。


    一眼看去,誰是主角,很顯然。


    可是在那毫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裏,半大點的孩子慢慢離去,蕭瑟的背影後,紫衣少女望著他。


    子君兩次都是義無反顧,一次是衝得義無反顧,一次是走得義無反顧。


    那白衣光芒太甚,他根本爭不了一星半點!


    城裏人議論紛紛,莫非那白衣劍客就是幹倒藍王的人?


    他也來參加比武招親嗎?


    “太厲害了!”


    “這股氣勢,對付起黑王,當仁不讓啊!”


    “太強大了!好帥啊!”


    李十劍感受著那股威勢,心裏的渴望竟然激發了出來,這色迷心竅的男子望著那紫衣少女,這一次沒有出現深深地懺悔,仿佛那女子被幸運所拋棄,淪為平凡。


    渾身火熱,李十劍貪婪一笑,既然遊訴王不在,那這女子不就淪為自己的胯下玩物了嗎?


    身子一動,不過五息的時間,便擄走了紫衣少女。


    “唔唔唔~”


    遊千被捂住了嘴,奮力地搖頭,那股力量讓自己無法反駁,隻能奮力地發出聲響。


    孩子疑惑地轉頭,心裏一動。


    那男子。


    圖謀不軌。


    但,關我天小偷什麽事?


    子君轉身離去,沒有管她,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與自己無關了!


    自己不是主角,不能挽救蒼生。


    交給天上那白衣去做吧。


    ————————


    陳鐵軍按照子君所說的路線來到了竹林道,隨後到了那河水上,波光粼粼的水麵,老者站在岸邊,微微思索了下就順著河流飛了下去。


    這一帶倒是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咦~”


    隨著距離的拉遠,這彎彎曲曲的河流就像盤曲在山間的大蛇。


    蜿蜒綿亙向天邊,這空氣中清香無比,不過老者卻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猩紅的東西,等走近一看,甚是疑惑。


    那猩紅的東西生長在一棵老樹上,像一個桃子,更像一顆心髒,夾在老樹破損的枝幹裏,鮮紅欲滴!


    “咚!”


    就在這時,那東西跳動了一下。


    陳鐵軍喃喃自語:“甚是怪!這樹何處生?這果,為何長?曾經還沒有啊,莫不成是突然出現的?看這樹的年齡,恐怕也有個萬年了!太怪!”


    老者思索間,那樹就像是疼得喊叫了一聲,仿佛撕心裂肺的疼痛那般,嚇的老者急忙跳身離開,這時抬眼望去,瞳孔猛然收縮!


    因為他竟然看到老樹枝幹插進破損的縫隙中,包裹著那顆心髒,就要將它給拿出來!


    “哢嚓”!


    隨著這一聲脆響,老將軍表情更加精彩,隻見那猩紅果子就這麽被拿了出來,遞向前,與此同時老者感受到這老樹的生機正在迅速衰敗!


    正值初夏,綠葉茂盛,但此時在老者眼中的場景,仿佛晚秋之季!


    皓月當空,老樹徹底枯敗!


    一陣風拂過,將那億萬黃葉吹得漫天飛舞,老者身處其中,這殘暮之年的老者感受到了荒涼!


    此為老樹遞心!


    隨後他琢磨不定,活了這麽久,什麽沒見過?唯獨這一幕,讓他有些疑惑!


    移步過去,恍惚間轉眼一看,地上的枯葉竟然擺出三個字!


    “天愁紅~”


    老者心裏念了一下,舉目望明月,天不紅,倒很清明。


    “莫非是其他意思?”


    老者思索不通,便搖了搖頭。


    “這紅色果實莫非是虎娃子的機緣?算了,先迴去給他做飯吧,這孩子餓得都不行了,吃飽了才有幹勁!”


    老者輕鬆地取走了紅色果實,觸碰瞬間,他隻覺得光華一閃,那種光芒讓他都睜不開眼睛,所以閉眼再睜眼,竟然已經來到了八百裏開外的老木屋!


    “玄妙玄妙,門前小路通天下啊!”


    想起之前勞累過度跑死了的黑馬,他抹了把眼,那不知陪伴自己多少載了,竟然說死就死,明明都還好好的啊?


    不過這頭發花白的老者也沒有多想,畢竟見慣了物是人非,見慣了滄海桑田,心性早已被磨煉得異常的堅韌,能撼動他心的人,已經好久沒有了。


    不過今日那強娃子算一個......


    ————————


    李十劍擄走了紫衣少女,身子迅速穿梭在隱秘的大街小巷,遊千滿目淚水,這人的味道,讓她十分討厭。


    李十劍邊跑,嗬嗬笑道:“別哭了,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娘子,不如先讓你嚐嚐人生極樂,放心吧,我會輕點的!嘿嘿嘿!”


    “唔唔唔~”


    遊千說不出話,隻能奮力地掙紮,她感受到自己與子君的距離正在迅速拉遠,甚至現在已經感受不了他的氣息了,心裏痛恨不已,她恨自己!


    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柔弱,恨自己瞎了眼,不能睜開美目,要知道她的眼睛曾經可是全天下最明亮的眼睛,沒有了這些,身體瘦弱的她,如何能動得了那人的心?


    “砰~”


    少女不知被帶到何處,或許是一個馬廄裏,她被丟到枯草堆上,四周隱隱聽到馬的鼾聲,空氣很涼,總比不過她的心涼!


    “不要啊!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吧,真的不行,不然我立馬自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紫衣少女邊四處尋找逃跑的地方,邊苦苦哀求,要是自己失了身,在那之前,她得先死!


    李十劍渾身火熱,探出頭望了一眼,沒有任何人追來,迴過頭望著那微微顫抖的嬌軀,簡直是美得驚為天人,這種地方辦事,應該沒有誰會發現吧,在加上現在的人注意力都在戰鬥中的白衣劍客身上,想到接下來的一幕,激動得口幹舌燥!


    “放棄掙紮吧!”


    “與其給那這些未知的人,沒準還是個糟老頭子,到時候你恐怕會感謝我奪了你的第一次呢!哈哈哈!”


    “不要過來,不然我自殺了,被我父王發現,你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李十劍哪管得了這麽多,直接撲了上去。


    “刺啦——”


    這是衣服被撕碎的聲音,李十劍望著眼前的一幕,眼睛通紅一片!


    “轟隆隆——”


    “本王的女兒也是汝等雞豚狗彘能夠染指的?給本王死吧!”


    遊訴王一出現,就展現出雷霆之勢,先是一掌鎮住遊千,用法力包裹住她,隨後大手一招,提著李十劍墮入虛空之中!


    李十劍陷入極大的恐懼之中,就在這時身子傳來撕心裂肺的痛,茫然低喝了一聲,吐出一口血箭!


    隨即:


    “噗嗤噗嗤噗嗤——”


    隻見遊訴王拿出一把匕首,匕首散發出強大的光芒,他的身子極速穿梭於李十劍的身上,處於絕對實力的碾壓中的李十劍感覺自己正在消失!恐懼無比,後怕至極,想要爆發出氣勢,卻不知遊訴王早就廢盡他的經脈,在短短的時間內,遊訴王的移動速度已經達到了三成光速,整個天空都是他穿梭的身影,就像上天布起的一張大網,不過五息之間,李十劍便被絞為一團血霧!


    遊訴王看準時機,虛空一捏,將李十劍打算遁走的神魂一下捏爆在空中!


    不顧他的苦苦哀求,遊訴王做完後滿臉無情。


    至此神魂湮滅,身死道消!


    遊訴王收迴匕首,天空下起了血雨,地上的人都茫茫無知,因為遊訴王的神通,就是悄無聲息地殺死任何比他弱的人,年輕時他是最駭人的刺客!


    西京王在遠處搖了搖頭,坐在石梯子上的老乞丐歎息一聲:“自作孽不可活啊!”


    耍著大刀的中年人恥笑一聲,下棋的老者皺眉思索,眉展,落子。


    “父王!”


    紫衣少女整理好衣裳,依然是驚魂未定,走到馬廄前對著天喊了一聲。


    遊訴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飛身下來,表情有些嚴肅道:“千兒,別再亂跑了,這些天下來人狼子野心,多半是打算一睹芳容的廢物,就剛才那個,別看境界有真人境巔峰,實則虛浮無比,實實在在的不過是個真人境前期罷了!而且邪功發作,更讓他難受得死去活來,竟然膽大到做出此等敗壞門風的事來!”


    遊訴王憤憤不平,遊千哦了一聲,心裏既慶幸又難過,那人終究是沒來啊......


    不過搖了搖頭,他是失憶了,自己得理解!


    不過還是痛,心痛!


    遊訴王不知怎的安撫,望著與黑王戰鬥的白衣劍客,那劍客遊刃有餘,秀得黑王團團轉,真是越看越歡喜,模樣驚為天人,實力這般強悍,雖不知憑蛻凡為何做到如此,但天下奇人何其多,隻是那白衣劍客獨領風騷,較為出類拔萃!


    想到此處,他法力散開,將遊千帶到空中,望著那白衣劍客的身影,遊訴王開口道:“千兒,你感受到前方那人了嗎,你覺得他如何?”


    實力這方麵倒不用他遊訴王來考慮,進入內都,就是決戰的開始,到時候自然能見分曉!


    遊千抿著薄唇,有些猶豫,那人的模樣是那麽的熟悉,因為看不見,所以她相信心給出的感覺!


    輕聲道:“很好!而且......他和一個人很像,不過卻不像他,這個人很好,但我不喜歡!”


    遊訴王尷尬地撓撓頭,莫非自己的女兒出去跟著哪個先生讀了幾年書?


    要不然說出來的話怎麽讓自己有些晦澀難懂呢?


    他笑道:“感情都是慢慢培養的嘛,再說為父也不敢保證他能成為第一人,畢竟還有那個強大的劍修,雨劍侯,到現在本王都是他的手下敗將呢!”


    遊千滿臉不高興,急忙反駁道:“不對!慢慢培養的感情,不就像慢慢習慣吃不喜歡吃的東西嗎?它的味道終是比不過一次就愛上的,二者比較,喜歡與習慣我選擇前者,比如我非常非常喜歡吃蘋果,多年沒有吃到了,難道下次吃到就不喜歡了嗎?這是初戀,你懂嗎?”


    我懂個屁。


    時代不同了。


    那時候都是大人帶著去介紹的,條件可以的就一起,性格喜歡的就一起,甚至第三十八個小妾之前從未見過一麵,等初次見麵的時候已經是揭開紅裝準備洞房花燭夜了!


    那時候媒婆就是一個較為吃香的職業!


    遊訴王想起這些,點了點頭,笑道:“為父懂,為父懂!千兒,這裏不用擔心了,那白衣劍客,能殺了黑王,我們去傳送陣,與剩餘的九秀聚聚吧!”


    遊千雙手打結,像是很害怕地悄悄撇了眼西城頭,那孩子在大風中抱劍擺弄,累得不堪,咬牙切齒!


    遊千點了點頭,遊訴王嗬嗬一笑,老婦人這時飛上天空,從遊訴王的法力包裹中接下了遊千,背著她遠去!


    還沒走多遠,老婦人就歎息道:“方才可真是驚險呐,莫不是那不怕死的娃子急匆匆地找到了你父王,恐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遊千從滿臉失落中抬起頭,就像一隻被驚醒的貓咪,不知心裏在想什麽,應該是高興,非常的高興......


    老婦人接著道:“遊訴王說那孩子不一般,雖然是個凡人,那份心卻不是一個凡人能夠駕馭的,大難當頭迎難上,而且聽說他也參加比武招親了,遊訴王見這孩子沒見過什麽世麵,就保他無憂,入內都見見世麵,不過後續的事情,他都不管了!也算是一個無理的迴報,天大的迴報吧,當然值,很值!”


    “哇嗚嗚嗚嗚嗚嗚~”


    終於喜極成泣!


    哭完後,她從老婦人的背後迴過頭,對著西邊城頭大聲喊道:“天帝!你一定可以的!”


    “要加油啊!”


    “這次是指一切!”


    ————————


    子君沒聽到什麽動靜,繼續練劍,可惜劍太重,人太累太餓,隻能邊歇息邊練,明天就是初試了,得加緊點,不然憑這弱小的軀體,怎能有所作為?


    孩子望著黑王不甘地倒下,被白衣劍客斬成兩段,大地轟然顫抖,灰塵衝天,見此,城裏人歡唿雀躍,沒想到這蛻凡境的人真的做到了!


    遊訴王滿意一笑,身子一動,消失在此方天地,現在他終於能明白那幾句話,也不再怪怒他拋棄了自己的女兒,想殺他的這份心,終於煙消雲散,倒是有些疑惑,明明自己的女兒四處追他,卻說不喜歡呢?


    莫非那少女靦腆,說反話?


    實則他不知道,過去的時空變成孩子的子君所有人都無法察覺,甚至以為世界根本沒有這麽個人,被世界所拋棄的人,直到湖邊才出現,世界憑空創造了此人。


    也就是說,他本該不出現在這個世界,因為要找個合理的寄托,所以便這麽做。


    所以誤以為紫衣少女追的是白衣。


    實則追的是青灰色布衣!


    這可以被稱唿為亂世之奴的孩子,就算是狗,都瞧不起他!


    但別忘記了。


    曾經的他引得太蒼抱天,麒麟低頭,青鸞低飛,兇犼伏地......


    ......


    老將軍飛迴來時,拍拍胸脯,心有餘悸道:“方才那氣息,是妖王吧,另一股氣息,是那白衣劍客吧!”


    “唿——”


    “對!”


    子君手握劍柄,一劍刺出,響出風聲。


    “當——”


    劍落地,這麽重的劍,對於他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老者道:“現在城裏在歡唿那劍客嗎?”


    “對!”


    子君又拿起劍,劃著地跑了數十步,隨後猛然將其揚上天,此為揮劍式!


    “咯咯!”


    關節摩擦的痛,隻是讓這孩子眉頭一皺,眼神有些難看,隨後那劍轟然落下,自己也被帶倒在地上!


    老者看了心有不忍,歎息道:“來爺爺這裏,你看,這是爺爺的拿手好菜,噴香龍心,還有爆炒龍肝,清蒸龍丹,水煮龍肉,香著呢!”


    “咕咕~”


    子君摸了摸肚子,很是難受,拖著青銅劍走了過去,老將軍從空間戒指中一樣一樣地拿出,擺上城頭,孩子流著口水。


    這時轉眼一看,老者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套。


    子君沒管那麽多,抱起龍爪就開始啃。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你看這......”


    子君正大快朵頤呢,老者就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孩子一下愣住,隻見從老者的背後慢慢滲出殷紅的血液來,原來這殘暮的老朽,縱使真人境,依然幹不過一條真龍了!


    “老將軍,你別死啊,你還沒給我傳功呢,還沒見到我爭霸比武招親呢,不能先去了啊!”


    “老將軍,你倒是活過來啊,不然這青銅劍我用了還給誰?”


    “老人家,你不是說等我當上駙馬爺就還你馬嗎,我還沒當上啊!”


    “別拋棄我啊......”


    子君滿臉無奈,卻沒使勁搖他的身體,那隻會增加傷勢,所以站在原地恍然失措。


    過了好半天老者才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開口道:“你快點吃啊,不然待會涼了,是不是這龍肉蘊含的法力你撐不住?哎~怪我沒想周到啊!”


    子君搖了搖頭,滿臉通紅,渾身難受,他還是笑道:“沒事的,緩緩就過去了,我子君命硬!”


    “那就好,你吃完了再叫我,讓我先緩緩!”


    老者說完就先閉上了眼睛,運轉法力恢複傷勢,莫不是之前擔心子君的安危,跑得過快,加重了傷勢,他對付起真龍,還是遊刃有餘的!


    子君點了點頭,快速地填飽肚子,沒想到吃了個龍心加一個龍丹就說什麽都吃不下去了,這食量可比不上以前,而且吃了也沒有感受到變強,反而渾身難受,這樣更讓子君失望,沒想到這孩子的身體,這麽殘廢。


    子君沒有叫醒他,看到他帶來了這孩子穿的青灰色布衣,便脫下虎衣,換上了那衣服,用虎衣蓋住老者安睡,自己在城頭練劍,作用甚微,隻是想盡快熟悉這孩子的身體,因為很多地方都夠不到!


    這一幕被下麵那老乞丐看到,他環抱著自己的酒壺,嗬嗬笑道:“老朽從未見過如此混濁的軀體,修煉一途注定不適合你,說說吧,為何這麽執著?小娃娃家的不好好學個兩三年的文識再出來闖蕩,莫不然連基本常識都不知道,你這個人,萬年難遇,因為你是天殘地缺之軀!說來也怪,這西京城同時來了個天與地,你就是地,方才斬殺黑王的白衣劍客就是天,他的一切都比你好,一切!”


    子君不為所動,甚至嘿嘿一笑,對著那老乞丐拍拍屁股,噗的一聲放了個屁!


    畢竟他現在是孩子。


    就該得有點孩子氣!


    你不可能惱羞成怒殺了一個孩子吧!


    老乞丐顯然經曆過很多,嗬嗬笑道:“笨娃子,把那龍肉丟下來給我,我就教你一套劍法!”


    “不需要!”


    子君輕喝一聲,老乞丐吃癟,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


    老乞丐觀察著子君的動作,搖頭歎息,喊道:“不行不行,這樣不行,你既然沒有力氣,也沒有踏入修煉的門檻,自然拿不動這劍,那麽就不能硬著頭皮來,你得借力!”


    “借力?”


    子君微微一愣,這劍是借來的,現在連力氣也要借嗎?


    老乞丐點點頭,仰頭倒了一大口酒,含在嘴裏兩秒,隨後一口咽下,心裏道了聲爽快。


    子君抱拳道:“方才是我無理了,請你教我!”


    老乞丐臉頰紅暈,對著子君嗬嗬一笑,指了指那龍肉,子君立馬搖搖頭,開口道:“這是老將軍用半條命換來的,很珍貴,除非你再換他點酒,這老將軍也愛喝酒,如何?”


    一說到酒,老乞丐就搖頭,開口道:“記住我這句話,酒醉人心,能消愁,但消不了假愁,一醉風雲枯朽聽人講,再醉贏得身後功名傳,在你所不知道的世界,有人醉酒寫下千古絕唱,有人醉酒凡人亦敢打猛虎,你敢醉酒對抗一個朝代嗎?為人而得天下,為人而打江山,也為人而身死心死情死過,說來你這凡人之軀,如何對抗仙人王朝?”


    子君糊裏糊塗地點頭,開口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因為我變笨了,什麽都理解不通,也什麽都不再精通,但,我就是我,我行!我子君一定行!還有你說錯了,我對抗的不是一個王朝,而是方圓千萬裏的天下!”


    “狂妄!不過我喜歡,把那龍頭拋給我吧!教你借力!”


    子君望著有千斤重的龍頭,被炙烤得外焦裏嫩,自己連一百斤都拿不了,如何拿得了這千斤的龍頭?


    子君轉頭一望,老乞丐在微黃的燈火下有些慈祥,他和藹一笑,子君心想莫非這是考驗自己?


    一定是的!


    子君丟下青銅劍,來到那龍頭前,伸手,搬!


    “啊啊啊——”


    青筋暴起使了全力,既然無法撼動它,老乞丐見此,嗬嗬笑道:“借力啊借力,要不要我來幫你?”


    這也是考驗我子君?


    孩子立馬搖頭,必須得經得住考驗,不然這人還真當自己無能了?


    再次發力,思考他所說的借力,依然無法抱起,全身都使了吃奶的勁,依然沒有用,他突然懷疑這老乞丐在騙自己!


    沒想到這時他爬了上來,悄咪咪地望了老將軍一眼,正睡得香呢,他便開口道:“你看啊,這借力就是借人家的力,比如我叫你丟給我龍頭,你不會站在城頭喊:你個老不死的怎麽不上來自己搬?我怎麽搬得動?你就說是不是這麽個道理吧!”


    子君點點頭。


    也對。


    老乞丐見此,嗬嗬笑道:“既然這樣,那就讓我來幫你了,把這龍頭給搬走,這!就叫借力!”


    子君好像明白了什麽,點了點頭。


    老乞丐將葫蘆別在腰間,別看身子瘦小,沒想到搬起龍頭來是毫不含糊,抓起龍角就將其給舉了起來,隨後腳底抹油。


    跑了!


    後麵就傳來了老乞丐大笑的聲音:“哈哈哈,真是個傻子,笑死我了,白嫖了一個龍頭,這吃飯的本事,又上升了!小夥子,後悔有期呐!”


    看著他飛奔的樣子,子君拳頭握緊,卻又放鬆了,已經不可能追上,從這裏跳下去又得花時間來恢複,從上來的梯子下去又浪費時間,索性對著天罵了聲:“我詛咒這乞丐終生都在討飯的路上……”


    後麵說了一大堆,子君心裏才舒坦下來。


    反正是將那乞丐說得比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慘!


    老將軍在深夜醒了過來,剛醒來就埋怨子君不叫醒他,耽誤了傳功怎麽辦。


    準備好一切後,子君打坐在地上,雙手作蘭花指靠在雙膝,蜷縮著腿,老者嗬嗬一笑,開口道:“現在要打通你的經脈,無論有多痛都得撐下來啊,我會盡量放鬆力道的!”


    子君迴過頭笑道:“死我都不怕,還怕痛?來吧!”


    老者沒告訴子君,他這軀體對靈力排斥,要是強行傳功,就像與天作鬥爭,那些靈力就會像萬千鋼針一般劃過他的經脈,劃過他的身體,刺破皮肉,流經心髒時,更是實實在在地紮心地疼痛!


    抹了把眼,真是個苦命的娃,所謂事事不順,隻是這孩子的日常,更加重大的磨難,恐怕也司空見慣!


    老者遞過去酒壺,嗬嗬笑道:“虎娃子,喝兩口酒熱熱身子,接下來的疼痛,可比死還難受,在死亡與存活的邊緣徘徊,你怕不怕!”


    子君接過酒灌了兩大口,迴過頭笑道:“怕個甚,來吧!”


    “好!”


    “啊啊啊——”


    撕心裂肺,喊聲驚起夜京城!


    ——————————


    白衣劍客不受任何人的邀請,隻在路上看見一個女孩子撿垃圾吃,那可憐的模樣竟然讓這逍遙自在的男子怔然流淚,這種繁華的夜晚,真當是蛇鼠竄行。


    子君牽著女孩的手,將背後的君字劍遞給她另外一隻手,溫和地笑道:“小妹妹,以後你就當我的侍劍女怎麽樣,與我逍遙自在,偶爾打打妖獸,偶爾談情說愛,不過多久,帶你走遍大千人間仙界,地獄鬼怪見了你,也得跪下叫聲姑奶奶,嗯~,就叫你風吧!”


    女孩看起來有十五六歲了,是一個四肢如野獸的乞丐,頭發是青灰色的,就像麥稈半黃的時候,雜亂地披在雙肩,她走起路來佝僂著背,這樣一看,就像直立行走的狼!


    女孩滿眼小星星地望著子君,嗯了兩聲,因為,她就會說這個字!


    子君停下腳步,手一揮,驅散她全身的汙濁,隨後拍了拍她的背,讓她挺起身來,又幫她整理頭發,這期間子君開口道:“沒想到幾天不見你都長這麽大了,實力也強了不少,你看,都有我的肩頭高了呢,這樣一來是更加好看了,真是越看越歡喜,風,這次我不會離開了,你高興嗎?”


    “嗯~嗯~嗯~”


    女孩連忙點頭,臉上有一道傷痕,在子君揮手的瞬間就完好無損,現在看去,這女孩的模樣竟然與香子一同走丟的子風相差不了多少,模樣更大更成熟,容貌經子君這麽幾揮手的時間,變得也傾國傾城來!


    子君的表情稍微認真了起來,二人攜手走過天涯,於明月之下,高山之上,子風就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望著前方練劍的子君,仿佛這一幕,在某個恆古的歲月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女孩也不困,這麽平靜的一幕,仿佛較為精彩,比大戰來臨還精彩!


    子風的境界,沒想到已經到了太乙金仙!


    這是在太乙玄仙之上!


    夜深了,人也靜了!


    “子風!”


    “嗯~”


    “接劍!找個地方睡覺吧!”


    “……嗯嗯!”


    ————————


    提著大刀的中年人名齊烏,下棋的老者名孫五。


    中年人梳著幹淨利落的頭發,雖兩鬢斑白,其他地方卻是黑的,身穿黃龍袍,腳踏火龍靴,就連大刀上,也盤踞有一條灰龍!


    下棋的老者則是仙風道骨的模樣,臉上始終帶著淡笑,與自己下棋,乃是人生一大趣事,打得難解難分,皆全力以赴之,所以最強大的對手,莫過於自己,互相知曉敵人內心的想法,又能做出何等決策,如何判定輸贏,仿佛已經不重要了,尋求的就是這種無所畏懼。


    老者對著院子裏的齊烏招手道:“過來吧,別練了,練來練去還是那個樣子,又能有什麽長進?你是不是遇到瓶頸了?”


    中年人點點頭,開口道:“確實,最近總感覺心神不寧的,總感覺憑朕這太乙玄仙中期的實力,也討不了好處,雖然是想求冰雪聰明的趙鸞解答國之難事,但也得殺出威名來啊,今日那白衣劍客,你有個看法?”


    老者搖頭,笑道:“此人完全看不穿,不受天道束縛,不在五行之中,甚至我感覺,此人想毀滅這天下,都是抬手間的小事!”


    中年人不作反駁,眉頭始終緊皺著,移步過來喝了一口茶,才開口道:“朕也有那種感覺,而且他實在是太飄飄欲仙了,看似凡人氣息,倒不如說已經超脫人的範疇,達到了神,氣息內斂的神!全知全能的神!抬手間天翻地覆,抬手間震懾風雲天下,四庚之內,大周天下覆手可滅,不知此等人,為何沒遭到四庚天道的反噬!按理說應該打得不可開交,畢竟這種竄行之事,乃大道不容,雖說朕等未接觸過,但也曾了解不少!”


    “嗬嗬嗬嗬~”


    老者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開口道:“警言利行啊,我等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進行呢,你說是吧!”


    老者抬頭對著月亮天涯道。


    無人迴應。


    他嗬嗬一笑,轉而對中年人道:“不管怎麽說,你先把初試過了再說,要是連初試都過不了,那我們便直接去殺了那妖皇,到時候就求趙鸞一人,幫完就還!”


    中年人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開口道:“不行,這種事得順應天意來,要是違背,恐怕那人會毫不猶豫地摧毀朕等,要是破壞了其中的規矩,就不成方圓天下了!”


    老者站起身,雙指按在眉心,冒著金光,過了片刻才鬆開手,開口道:“這城裏除了他再無所畏懼,所以可以隨便來,正所謂天下難民之意,即為天意,那孩子所祈求的,應該就是很多人唾手可得的,奈何天殘地缺,事事不順啊,除了他,還有誰值得掛念呢?”


    中年人點點頭,喃喃自語道:“傳奇驚古,妖孽驚風,雷驚於天,人驚於地,誰,驚於現世?”


    ————————


    包子鋪的老板迎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那人戴著鬥笠,披著蓑衣,腰間扶著一把刀,此為帶刀客!


    他聲音渾厚,氣勢如沉,境界更是達到了太乙玄仙前期,老板也是個識貨的人,連忙剁肉包餡,生火蒸包,夜深人靜,唯有這家包子鋪還敞開著,漸漸地香味就飄了出來。


    帶刀客吸一手,還差三寸香的火候,便把這把蛇紋刀按在桌子上,對著油光鋥亮的老板道:“不知今日可來過一個客人?他身材高大,有八尺,滿臉橫肉,眉兇麵狠,渾身煞氣!”


    老板推了推手,道:“這偌大的西京都,我這西城也隻是個片葉之地,來往繁多人雜,不太記得了!”


    “是嗎!”


    “那,是我必拆心之人!”


    老板笑嗬嗬道:“現在這京城可不比以前了,禁飛令一下達,要找這個人可不簡單啊!”


    帶刀客不說話,等著包子吃,過了三寸香的時間,老板吆喝了一聲“熱騰騰的籠包香來嘍!”


    等吃飽後,帶刀客按下四顆紅色的靈石,出了門去,夜深人靜,他看準一個地方,對準那裏斬出一刀,踏著草鞋離去。


    與此同時遠方的八尺男人迴過身一掌拍去,手掌被砍出一道血痕,麵色一怒,身子遁入虛空之中,再看之時,已經一把拉著蓑衣男子飛上雲層裏!


    此二人為世敵。


    ————


    老嫗旁邊的孩子,一眼看去錦衣玉食,身穿的衣服,可是上好的材料,以一般腰纏萬貫的人去買,恐怕傾家蕩產都不可能買成!


    模樣倒是天真無邪,不過那嘴角的笑容,怎麽看都不像是這孩子能擁有的,就像是貪婪的魔鬼,或者不知滿足的惡狼!


    老嫗攬過孩子,嗬嗬笑道:“小少爺,放心吧,那白衣劍客,終究是個跳梁小醜,哪比得上我們夏家,這偌大的羅朝,都得在我們夏皇朝的腳下顫抖,將來您繼位了,可別忘了恩,這十秀,爭當太子妃還來不及呢!”


    “那是自然!夏婆婆,一定要暗中助我,到時候麵見天下人,我要讓他們都卑躬屈膝,羅朝十秀,也都是我的!”


    野心勃勃,狼子野心,恐怕就是這,實則二人的實力一個是天仙,一個是真人境前期。


    不過有夏皇朝這背靠大山的人在,恐怕此方天下都得卑躬屈膝,沒想到羅皇的手伸得那麽遠,已經到了數十個王朝之外的大夏皇朝了!


    老嫗應聲符合,盡管本身實力不行,二人也敢來爭,但隻要這太子一聲令下,夏皇還不幫他滅了妖皇?


    所以這就是有個好爹地的大好處!


    夜晚漸漸地深。


    西京城來人各懷鬼胎,終歸於平靜。


    ————————


    次日,子君睜眼於雞鳴,滿臉大汗的他沒有來得及擦,就迴過頭扶住了要倒下的陳鐵軍,孩子急匆匆道:“老將軍,您沒事吧,千萬不要有事啊,我都沒有事,您也不能有事啊!”


    老者吐出一口濁氣,笑嗬嗬道:“我能有什麽事?天出魚肚白,寒光照鐵衣,是時候了!哎~”


    “老將軍為何唉聲歎氣?”


    老者自責不已,開口道:“沒想到弄了這麽久,你這強娃子也不爭點氣,才到練氣三層,你說這……”


    子君立馬搖搖頭,笑道:“不礙事了,能拿得動劍,我子君就能戰人,因為我不會死,不屈的意誌,激勵著我前行!”


    老者點點頭,隨便收拾了下周圍,這時一個宮女模樣的人端來一大堆東西,子君將目光放在了那烤魚上。


    宮女低頭道:“這烤魚是遊訴王大人吩咐奴婢做的,吃完了好上路吧!”


    子君望著晨起的人們,漸漸地熱鬧了起來,簡直就是日出東方催人醒,不知子君難在心啊。


    “這算是什麽話?應該叫吃好了有幹勁!初試而已,我子君必將拔得頭籌,一直都是!”


    “虎娃子別做春秋大夢,吃好了趕緊走,爺爺等著你還我馬呢!當然別忘了劍!”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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