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搬山,真可謂:“平地風雲起,搬山望君歸。不知雙眼迷,移山一百丈。星台生賭注,是以天地約。少女心飛燕,皆喜少年人。欲往心歸處,發之時來日。享三寸光陰,可恥自私人。風打不動少年,雷吼不怕少年,雨灌不斷壬陽,雲遮不完蒼穹。起初皆驚喜,後來皆傷情。中間迷途過,終得記憶來。不見少年殺戮起,隻為尋家人,尋歸處,尋記憶。”


    當少年歸來時,身後天醉,雲迷,亂了眼,動了青山綠水,活了大地生靈。


    看他三步並兩步,逍遙群山間,白虹所過之處,動物齊看來,有伏地嘶吼,有抬頭高鳴,有婉轉跳躍,也有一動不動。


    少年移完山,天九宮將動物全都招了迴來,就送夫子迴到了私塾。


    老者端坐在屋子,等待著子君的歸來。


    ————


    君字劍先行一步飛到村子上空盤旋,少年緊接著迴到村子裏,此時家家戶戶都將桌子椅子搬到了村子的那條青石板上。


    擺起了長長的一條桌道,真像一條長龍,孩子們出去狩獵得來的野獸靈獸等,正在被做成各種美食,整條街都飄蕩著香味,那些狹窄逼仄的角落,貓鼠追逐,也在享用著大餐。


    至於成人禮,白夜在十七歲時就一直在外闖蕩,到十九歲的祭祀那天才迴來,經過大人們的商量,就與無憂、張秋風一同舉行。


    此時少年正跪在無極劍帝的麵前,中年人麵色嚴肅,不笑不怒,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部,將青峰打造好的木劍交給他,無憂平靜地接過木劍,將它收迴空間乾坤中,望了望流水橋旁的兩名少女。


    少年便不再看,身子憑空消失,無極劍帝也沒有管,跟旁邊的村民談天說地,偶爾哈哈一笑,與之前的表現大相徑庭。


    白夜和張秋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仿佛與天地隔絕了,完全感應不到,張氏婦女張春花急得翹首以盼,這是個風韻猶存的婦女,頭上包裹著一彩色絲帶,身穿青衣,她左手手掌向上放在臍前,右手握拳輕輕擊打在上麵,很有節奏感,以此來反饋她的焦急。


    白帝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緩緩開口道:“春花姑娘,你再怎麽急人也是急不來的,再說人都這麽大了,你還這麽關心他,處處束縛著他,你知道其他人怎麽說他的嗎?”


    父母轉過頭來,怪笑一聲,嗬嗬道:“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我不關心他誰關心?您老就別擔心我了,我記得您孫子就由放任,結果兩年沒迴家吧,您就不想他嗎?還有您嫡長子,可是十多年沒見過了呢,我都快忘記他長啥樣了。”


    白帝聞言,哈哈一笑:“古話說得好,天高任鳥飛,你若將鳳凰牢籠中,不如說是野雞罷了,秋風那小孩子需要的不是你的過分溺愛,而是磨練,說起來這村子裏隨便挑一個年齡和他差不多的,誰不壓他一個肩頭?春花姑娘,好好想想吧!”


    張春花靦腆一笑,笑不露齒,紅唇輕動,行了一個婦人之禮,道:“真是勞煩您老了,我心裏記住了,先去準備晚宴了。”


    婦女扭著腰肢離開,三步一迴頭,目光望天邊,不見少年兒歸來!


    這都是村裏的一個縮影,每個人各有所忙,各司其職,總之一眼看去很熱鬧,這時村東頭一個老人家。


    這婆婆看年紀有一百二三,其名食神婆,在老人麵前,一個十二歲大的女孩正在烹飪著排骨湯,女孩穿著打扮讓人眼前一亮,一條粗布包裹胸襟,顏色為粉紅,係著碎花圍裙,身高五尺,滿頭香汗。


    片刻後,揭開大鍋木蓋,霎時間白霧繚繞,蒸騰直上,不到三尺便消散一空,女孩迅速吸了吸鼻子,這一揭開,滿屋香氣彌漫開來。


    食神婆鼻子輕動,點了點頭,對女孩說道:“很好,這次稍有進步,鹽多了一勺,火候稍大些了,湯汁少了兩勺,要是再把握得更精準一些就更好了。”


    女孩一嘟嘴,聲音空靈,還未變聲,有孩童那般稚氣,她撒嬌道:“奶奶,您說的那些太難了,不過我會加油的,上次做的連您都直搖頭,村子裏的大伯大姨卻吃得很開心,讚不絕口呢,這次應該會更好了吧!”


    老人慈祥一笑,說道:“很努力了呢,那就好,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我孫女傾國傾城,看以後哪個傻小子能有這麽好的福氣。”


    少女麵紅耳赤,羞澀不已,邊端了鍋,邊開口道:“我不會離開奶奶的,村裏的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越對他好越過分,村裏的人我一個都不瞧不上!就是……就是……”少女緊緊捏著碎花圍裙,說到此處就說不下去了!


    老人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見他雙頰飄上緋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然後開口道:“好好,瞧不上就瞧不上,我說的是外麵的世界。對了,你剛才跑出去見著了香子姐姐和羊慈姐姐沒有?快去叫她們過來我有話給她們說!”


    少女點點頭,然後跑出了門。


    老婦輕歎:“孫女啊,現在你可別動心啊,擾亂了其中那些因果,在這關鍵時刻可不能生變,不然夫子可就白走了!


    我也就狠下心來,假裝你說的都是認真的!”


    ————


    子君歸來時,是跑來的,見他臉不紅心不跳,眼神比之前的無神多了一些東西,也就更加有神,他不再見誰都是一片默然,況且那種與世隔絕般的孤獨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了。


    笑著和周圍的村民打著招唿,雖然他們起初都是一愣,然後也笑著迴應起來,但少年眉心喜悅,表現在臉上,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有認識的人的感覺,不同於先前的那些人,這次更加深刻。


    與其世界不識君,不如君去識世界。


    哪怕一路走來一無所獲,也不枉一路走來這個詞。


    想通了這些,少年心情甚是高漲,先有夫子講道,又有食天蟻來明確方向,這一下,他終於懂得,該如何去做,居住在這小地方,讓他心有不安,遇人不識,在臨走前一日,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想通了一切,並且心情開闊了許多,要是這時候突然告訴他不讓他走,或許就不會有這般開心了吧,或許又會迴到那隨波逐流的狀態。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隻知道現在很高興,很激動就是,也管不了那麽多。


    雖然對香子她們還是又些放不下,但少年還是打算把這念頭留到睡覺的時候去想,那時候再自己說服自己。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將心底的疑問交給夫子,老者說過會盡他所能幫他解答,剩下盡管交給天意。


    ————


    流水橋旁那兩位少女,香子驚豔眾人,羊慈純淨如水,見了可比山水墨畫更加賞心悅目,也比那良辰美景更甚,二人迴頭那刻,如刹那芳華,如曇花一現,這二人眼中,看不透。


    看見子君從村口跑來,羊慈也不顧周圍閑言碎語,或者指指點點,就跑過去拉住少年的手,滿是關切,眼神滿是擔憂。


    他開口問道:“子君,有沒有什麽事啊,哪裏受傷了嗎?”


    少年搖搖頭表示沒什麽事,倒是香子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


    二人噓寒問暖之時,後方跑來一蛋黃長裙的少女,正是先前係著碎花圍裙的秋落雁,少女徑直來到三人麵前,開口說道:“羊慈姐姐,香子姐姐,我奶奶叫你們去一趟,她有話對你們說!”


    香子疑惑道:“食神婆婆……她有什麽事嗎?”


    少女嫣然一笑,盡力展現出自己最好看的姿態,見少年正在望著他,眼神純淨,他又急忙微微低頭道:“我也不知道呀,你們跟我來就是了!”


    香子點點頭,跟著她走去,迴過頭來望了望羊慈,語氣不容置否地道:“羊慈,快點走了!”


    青羊慈撒開少年,邊跑邊道:“子君,我先去一趟,一會兒再來找你!”


    少年點點頭,看著三人已經走遠,就走進了夫子的私塾。


    此時老者與早上他離開時一模一樣,隻是身上衣裳換了一套,眼神變得更加炯炯有神,多了一些說不清的氣息。


    小酌一口熱茶,見少年進屋來,他溫和地笑道:“子君,來了啊,快來坐!”


    少年端坐身形後,長唿一口氣,開口道:“先生,剛才我失去控製了,心底那股欲望驅使著我去毀了西邊那座山,雖然我沒有意識,但是我做的,我願意認錯!”


    老者笑了一聲,道:“不,你沒有錯,既然你察覺了,並向我說明了這件事,就說明了你不是本意,以後努力控製住就行,況且那座山我們也早已經看不習慣了,你將它移走了,也是好事。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已經找迴記憶了吧!”夫子眉目一轉,如此說道。


    少年神情微怔,就喃喃道:“是的,今日無故消失那麽久,讓你們擔心了,而且我打算明天就走了,食天蟻告訴我其他記憶就在外麵的世界中!我真的很感興趣,並且一定要去!誰都無法說服我,我也有家人,我想知道他們是誰,消失了這麽久,他們一定也很擔心。”


    夫子給少年倒了一杯茶,推過來後,開口道:“那就好,老夫也打算明天就離開村子,隻是不能同你一路了,我要去的地方,是世人都不想去的地方。”


    子君疑惑道:“那是什麽地方?”


    老者微微一笑,喃喃道:“你以後會知道的,況且也不是什麽好地方,晚知道越好!對了,你想好剩下的兩個問題了嗎?”


    老者轉移話題,少年點點頭,開口道:“要是我遇到了其他人,我該如何做?”


    夫子聽完,頓了兩秒,開口道:“這也得看遇到的是什麽人,如果是窮兇極惡的人,不傷及自身,就可以當做沒有看到,這是自義,把她殺了,利於人民百姓,這是道義,也可以說為多管閑事,如果這人真的遭到世人唾棄,那你不妨去了解一下這個人,是如何的壞法。仔細想想不同的壞人曾經都是好人善者之輩,是什麽令他心性大變,那一個轉折,就如同你突然想離開村子去外邊的世界,看那一個轉折是什麽,如同一個結,將它解開,這是小義,如果這人是真的壞到了極致,那可行道義或者小義,大義便是將這個窮兇極惡之徒變成好人,或者在自己的管轄下是好人,在敵人的領域是壞人,這便是大義!不管怎麽說,一個人的好壞,總有很多評判,除卻自身,真的旁觀者清,局內人迷?有些時候恐怕得反過來。就像我說了一句話,我聽了很舒心,別人聽了痛進心裏,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這些事物,都要看對錯。


    比如前日給你講的那故事,你說那小狐女是好是壞?”


    少年聽完,直接說道:“若按照夫子所說,皇帝乃昏君,一介好色之徒,自身無力,身為一國之君,做出那樣的事,在信服他的人麵前那是好人,在不信服他的人麵前那是壞人,狐女的母親被殺,對於她來說皇帝就是壞人,殺了壞人,這是道義,殺了國家的人,又是極惡之徒,對於那些跳梁小醜來說,就是壞人,但一些早就看不慣皇帝的人來說,她又像是救世主一般,所以狐女追求的是她自己的想法,無論自己變成壞人或者被世人稱之為好人!”


    老者笑嗬嗬地點點頭,道:“遇到壞人時,不危及自身性命時,先別下評判,追求自己的心,這才是我要告訴你的!”


    停了一會兒,老者接著說道:“剩下的遇到的人就好辦多了,如果是善良的人或者大公無私的人,不來與你結交大可不用管,那些既不好,也不壞的人,全當擦肩而過,要是你感興趣,也可以追求自己的心,想做什麽做什麽。”


    子君點了點頭,關於如何交涉的問題解決了後,又開口道:“第三個問題嘛,我想問一下“情”能用相遇時間長短來評判嗎?”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不能!”沒了下文,過了二三十秒,心裏天人交戰完後,少年才爽朗一笑:“夫子,我的問題沒有了。接下來就是你答應教給我的道理了!”


    老者嗬嗬一笑,神色恢複嚴肅,他道:“我要教給你的第一個道理,便是“性”!”


    老者輕酌品一口茶,繼續說道:“天下大地,萬物生靈,皆有性,於人,有好有壞,有怯有懦,有強有弱,心地一味善良的人往往沒有好結果,心地一味惡的人往往最終沒有好結果,膽怯懦弱之輩無能,強者也會愚昧,天下大智者,必有這些全部,分對人對世,人無完人,這句話真的不隻是說說,除非是聖人,才能真的不爭。


    非聖人者,必做到不畏懼、不容忍,亂逆必爭、剛強必爭、暴慢必爭、忿至必爭、奢泰必爭、矜伐必爭、勝尚必爭、違愎必爭、進取必爭、勇猛必爭、愛惡必爭、專恣必爭、寵嬖必爭。


    這叫大勢必爭,要做到這些,很難,聖人之下唯有大帝君王能做到,子君,相信你也可以,並且比任何人都要做的好!


    這些大是大非,自己來評判對錯,心本善,就是善,表麵善,就是虛偽,這便是人性一二,也不太全,其他無關痛癢的,便不再說罷。


    接下來便是非人性,獸者性,有剛強猛烈者,如脾氣暴躁的小野獸犽,有憨態慵懶者,如圈養任宰的肥豬,有性情溫和撒嬌者,如房簷浴陽的魅貓,有苦力擔當者,如吃草喝水長大的蠻牛,能稱猛獸者,必是大口吃肉大口喝血,這些吃草長大的,遠比不上那些老虎野狗等,本性如此,誰能抗拒?


    上麵說的乃是沒有靈的,開了靈,猛虎見仙也跑,這些擁有像人一樣思考的動物,會考慮很多,這與他們先前的天性相差甚遠。


    曾經有一小童子路過野狗聚集之地,那些動物本不想傷他,可是孩子被這一幕嚇哭了,開始拚命地奔跑,未開智的動物們以為是獵物,依照本性,去追逐孩童,將其殺死,他父親得知後,來到此地將這裏屠了個一幹二淨,上百萬動物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子君,你覺得這件事誰對誰錯?”


    少年聽完,心裏很震動,但還是如實開口道:“若人不將自己奉為至高無上,平等來看,二者皆有錯,比如童子父母沒有教導過他“性”,動物們天性如此,也不知道那裏做錯了,最終迎來殺身之禍,但世間哪來平等,那些人都認為自己至高無上罷了,實則隻是水中浮魚,在那一汪清泉中稱王八,若不從,就攪得一灘渾水。”


    夫子麵色平靜,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便是“性”。接下來我要講的,就是左右牆上的三十二個大字。”


    “先學為人,再學文識,天下之道,文可封聖!


    左邊這十六個字,包含的是一個人,若一個人不學文識,那和野獸沒什麽分別,他不知道好壞,跟誰呆久了,性情就像是此人的複製品,如一個野人,常年與猛獸打交道,他的性情便如猛獸那般,該搶食的搶食,該睡覺的睡覺,完全不會想到如何合理規劃。


    若光學文不學做人,那可稱為斯文敗類,學會做一個人不是文識高就是好的,滿口仁義道德的話,對於一些糙漢子吃草根長大的務農人來說就是如傻子一般,人之常情不懂一二,做的事完全讓人唾棄,看不下去,那時候做人遠比學文識更加重要,哪怕你大字不識,但又深得人心,誰還管你讀了三年兩年書?


    所以我們這些讀書人,不能讀無用之書,外界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反正我這裏想來讀書,得先把自身性情養好,不驕不躁,能聽進心裏才能教。


    前八字便是如此,後八字是需要有一定的成就,上天浩瀚見人功德,會以成就論功行賞,教人育人者,多為人尊敬,人教天下大人平定民心者,多為人尊奉,道無形無像,卻又時刻都存在,可在人心中成規,也可在上天窺視,做到利天下者,可直接封為聖人,傳大道講道悟道都可,真真切切引領時代造福社稷的人,這樣的讀書人稱為文聖!


    人與禽分,通曉有理,有教無類,先拋戾氣!


    右邊的這十六字,便是包含天下,人與禽獸的分別,便是人懂得道理,對於一些大錯,能聽進去,並且大多能夠痛改前非,比如不小心傷了重要的人,下次就會變得小心謹慎,而未開智的虎狼等,傷了人,被棒打,下次更兇猛,這便是最大的分別。


    有教無類,對於能當師者來說,應當平等對待,說是爛泥扶不上牆,那你非要扶上牆嗎,不如想想其他用處,比如栽花種草,開出來也是很賞心悅目的,再說真的是爛泥嗎,還是你根本就區別對待了?比如這個人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好處,然後我就處處栽培他?對於這些,不過是沒理解有教無類的意思罷了。


    隻要能聽得進去,不分人禽猛獸天地風雲,都能教,有教無類,無非就是平等二字,八個詞語,唯這詞最難!無論實行還是討論,都各有各的說法。去掉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帽子,誰的“拳頭”硬誰配說話罷了!”


    夫子說完,竟然不爭氣地歎了口氣,不知道他離開後,曾經踏足之地又是如何了,不過老者不想將這些不滿的情緒表現在子君麵前,便又笑道:“子君,這便是第二個我要傳授給你的道理,你接住了嗎?”


    少年鄭重地點點頭,一字不落地記下來了,並且從中理解出自己的一些道理。


    夫子慢慢起身,隨後對少年道:“第三個問題,在這裏不好說,你跟我來!”


    少年起身,跟著夫子出了門,此時看天,太陽還有半個時辰便完全落山,那一輪昏黃的圓陽,無不在訴說著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


    護玄尊來到夫子麵前,隻見老者點點頭,少年感覺周圍場景一陣天翻地覆的變化,就像置身七彩的流星中一般,身上迅速劃過長長的絲線後,過了十秒終於停了下來。


    從村子裏看,隻見三人的腳下乍現出一道七彩光圈,將他們圈在其中,然後七彩的光影絲線包裹他們,便將他們如同流星一般帶到遠方,在空中那一道弧線,是殘影,眨眼時間就可以消失不見。


    少年睜眼望去,背後是森林,皆是不過肩的矮樹,在那高山頂上,還有一個被風吹斷的大樹,目測七八十丈高,相比之下,是很大的樹,上麵還有被雷擊過的黝黑。


    在前方,有一潭清泉,水呈至清,裏麵遊魚成群,個大肉肥,正在歡快地遊動,要是不仔細看,這極清的水恍若沒有,隻是微風拂過,才見到水麵漾起波紋。


    護玄尊站在老者旁邊,子君站在老者後邊,這時老者迴過頭來唿喚道:“子君,你過來看!”


    少年走了過來,一眼看去,潭中魚遊得歡快,也有緩慢前進的,水清澈至極。


    夫子緩緩開口道:“有句話這樣說,水至清則無魚,那我且問你,這水清不清?”


    少年點點頭,道:“很清,如果不細細分辨,還真難得看出此地有水,真是個好地方,沒有人踏足過吧這裏!”


    老者儼然一笑,喃喃道:“看來第三個問題我你已經能夠獨自理解了,不浪費時間,老夫直接跟你說吧,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不能單看表麵,正如你說的那句話,這片地方無人踏足,就算有人踏足,也隻有我等,我不喜歡吃魚,也不差魚來做菜。所以這地方的魚就生活得很好。


    要是這片地方突然來了人,一眼看去就這水中的魚最好捕來吃,為了先安頓下來,這裏的魚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捕幹淨,怪不得誰,因為它們將自身弱點暴露在外,等那些天敵發現了,就會欣喜若狂,解得了一時之饞,卻終斷了魚脈生機!


    你現在就像暴露在世人麵孔下的一條肥魚,在沒有強大起來之前,首先得學會隱藏自己,鋒芒畢露必自斃,那得等合適的時候,等到你覺得可以了,不然隻會落得個夭折的名號,或者天才半路變無名小卒!”


    老者說完,子君就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而後,三人一同望向那璀璨奪目的西方,霞光燦燦,美景動人,那火燒雲,像是燎原之火,對於少年來說,吹不滅,割不完,風一吹,便連了天,欣賞那一刻美景之時。


    夫子說道:“少年,你可知在那美景的後方,不是更加美的景色,而是藏著殺戮,天下戰亂,無能無力之人飽受摧殘,逍遙世間的仙人聽起來很浪漫是吧,但他沒管,隻是為自己的快樂而行事,那些一句話改變世間的人,沒管,他們隻為了利益權重,那些隱士墨客多了,不加入世俗的猛獸也不得不與人必爭,那些單兵之人,也隻是在追求自己的夢想。無人過境的深淵中,超強也沉寂。


    哎——


    難啊——”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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