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母後剛被害死,先帝就要廢我!”


    “你們知道朕有多痛心多恐懼?所以朕發誓,一定要登上這皇位!”


    元宗皇帝絮絮叨叨,淺墨聽著重點就是先帝曾經想要廢了他,他為了自己身為嫡子應該享有的權利,開始努力上進,想要不比他的兄弟們差,甚至去向害死他母親的秦太後示好。


    後來他如願做了秦太後的兒子,也坐穩了太子之位,先帝不知道怎麽想通了,最後沒有違背祖訓。


    “但這和你篡改太祖遺詔有什麽關係?”


    禮親王不解。


    元宗皇帝發了會呆,像是陷入了迴憶裏。


    半晌,他才開口,語氣裏卻充滿了戾氣和憤懣,“太祖曾留下口諭,稱他將在日月同輝那一天再次降臨世間。”


    禮親王一愣,“我怎麽不知道?”


    元宗皇帝戾氣更重,“隻有曆代皇帝知道,太祖口諭都是一代傳一代!你自然不知!”


    禮親王聽的還是一頭霧水,“所以呢?”


    元宗皇帝卻是看著淺墨,淺墨還在走神,像是在聽他說話,又像是沒在聽。


    “先帝駕崩前,將這一口諭告知於朕,朕在登基後,第一時間便去落星塔請出太祖遺詔。”


    “你們肯定不知道,朕看到太祖遺詔後麵記載的內容,當時有多震驚!”


    禮親王見元宗皇帝在唿唿的喘氣,便道:“太祖預言天岱曆兩百二十年,將有亡國大災!”


    這是禮親王先前在皇家宗祠裏,親眼看到的。


    當時他也是非常震驚。


    “天岱曆,兩百年,這不就是朕在位年份?”元宗皇帝激動起來,一張臉都漲紅了,“這不就是在說朕是帶來亡國災難的人?說朕是亡國之君?!”


    這下不但禮親王和安寧郡主都用詫異的眼神盯著元宗皇帝,就連淺墨都看了過來。


    “不是,皇伯伯,你為什麽要這麽想?”安寧郡主都覺得無法理解元宗皇帝這腦迴路。


    “太祖遺詔上是預言,預言不就是提示你這時候會有災難,你難道不是應該提前做好準備防範?”


    “你為什麽會覺得太祖說您是帶來災難的人?”


    元宗皇帝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還在那自顧說道:“為什麽偏偏要在朕登基在位期間?太祖要是轉世,那皇位肯定要被他奪走,朕這麽辛苦才坐上皇位,憑什麽?”


    淺墨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皺了眉頭。


    “而且太祖還一直說什麽神女神女,朕偏不信!朕不信一個女人就能給天岱帶來福佑!”


    “朕看過前代記錄的一些關於太祖的事,朕懷疑神女隻是太祖晚年生活不順,臆想出來的人!”


    說到這,元宗皇帝忽然亢奮起來,“所以太祖傳下的這道遺詔,朕認為不實處為多!什麽亡國,什麽神女,什麽大災,都是假的!”


    禮親王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太祖逝年三十五,什麽晚年!”


    元宗皇帝像是沒聽見一般,還在那激動地說著:“都說太祖文治武功無一不精,開疆辟土,是千古一帝!朕偏不信!太祖當年殺了那麽多人,為什麽他能做千古一帝,朕就不能?”


    淺墨和禮親王都很奇怪地望著元宗皇帝。


    “朕這麽殫精竭慮兢兢業業,不也是想要治理好國家?為什麽就要被說平庸?不就是打仗打敗了嗎?勝敗乃兵家常事,為什麽就說朕是昏君?”


    “而且那時候欽天監已經占卜說太祖已經轉世,再後來,又說神女降世了!”


    “朕不能容忍,為什麽朕的江山,要被這兩個人來左右?!”


    “所以你故意派人去找迴了個假神女?”禮親王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元宗皇帝嘴裏說出來的。


    “不是!”元宗皇帝非常激動,“朕沒有故意找假神女,朕並不知道秦家欺騙了朕!”


    “朕也是後來才知道秦蓮馨是假的!”


    “但那又怎樣?假神女就假神女!朕不認為朕的江山,會受一個女人影響!”


    “但最讓朕惱火的是,所有人竟然都相信神女之說!就因為神女在朕這一朝,朕連立太子的權力都沒有了!”


    “後來突然又說秦蓮馨是假神女,朕知道,所有人都在指責朕害死了真神女,朕夜不能寐,朕是一國之君,朕的顏麵何在?”


    “……”


    元宗皇帝還在激憤地說著。


    安寧郡主靠近淺墨,悄悄說道:“溫姐姐,我覺得皇上腦子好像不大正常,想法都和正常人不一樣啊!”


    淺墨也是這麽認為的。


    “這是愛鑽牛角尖的杠精吧!什麽事都從不好的方麵去考慮,這不就是總有奸臣要害朕的現實版?”


    “你說什麽?”元宗皇帝聽到安寧郡主嘴裏冒出一個朕字,頓時惱怒不已,“大膽!你竟然敢自稱朕!你想謀朝篡位?”


    安寧郡主嚇了一跳,急忙縮了脖子,躲到淺墨後麵。


    淺墨此時問道:“你早就知道夏侯吉不正常了,是吧?”


    元宗皇帝一聽到夏侯吉的名字,突然瑟縮了下,目光躲閃。


    “夏侯吉告訴你的?”淺墨又問。


    這迴她幾乎已經肯定。


    “你知道夏侯吉不是一般人,又偶然得知了蠱卵的事,所以和夏侯吉一拍即合,他逼宮殺人,你也容忍,其實是為他創造機會,去尋找將蠱卵養出來的機會!”


    元宗皇帝還想狡辯,“朕當初隻是讓他去找蠱卵,朕並沒有讓他去把活人變成蠱屍!”


    淺墨斥道:“不必再說了!”


    元宗皇帝現在很怕淺墨,淺墨語氣一嚴厲,他就嚇得一哆嗦。


    “你再如何狡辯,也改不了你昏庸無道的事實!”


    禮親王也是痛心疾首,“皇兄,你好糊塗啊!”


    “太祖遺詔已經給你提了醒了,你隻要注意,這場災難,明明是可以避免的!”


    “朕——”元宗皇帝還想反駁,卻突然一陣暈眩,身子往後重重倒去。


    “皇兄!”禮親王急忙扶住元宗皇帝。


    淺墨見元宗皇帝一張臉漲的通紅,進氣多出氣少,她隻是拂了下袖子,元宗皇帝就舒服多了。


    “溫姑娘,皇兄他怎麽了?”


    禮親王問。


    淺墨看了一眼,冷道:“常年服食五石散等藥物,毒性在髒腑累積——大限已到!”


    元宗皇帝聞言,臉色頓時一變。


    “走吧!”淺墨不想再待下去。


    今天她會來,不過就是給元宗皇帝一個最後的體麵。


    看在他的份上!


    然而元宗皇帝一見淺墨要走,登時急了,他慌忙叫道:“不!求你救我,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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