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淺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夏侯吉動了,挾著一身黑氣,直接就闖了過來。


    看樣子,竟是試圖要抓淺墨。


    洛音和葉楓立刻攔在夏侯吉前麵,但是可能因為洛音是強行破開虛空前來,力量損耗太大,他應付已經恢複真身的魔王十分吃力。


    眼看洛音不敵。


    丹青和琅琊在夏侯楚煜倒地前扶住了他,兩人俱是悲慟驚恐不已。


    “王爺!王爺!”


    然而夏侯楚煜的臉慘白毫無血色,眼眸緊閉,氣若遊絲。


    丹青和琅琊不知道要怎麽辦,他們求助地望向弱鬆老人,“先生可有辦法?”


    弱鬆老人怔了怔,隨即頹然地搖頭,“楚王是以元神獻祭,得到了火靈——”


    他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丹青和琅琊即使已經猜到是這樣的結果,卻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兩人都是一路追隨夏侯楚煜,從少年時期開始,從刀山血海中走來,什麽樣的生死危機都一同度過。


    他們從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在他們心裏宛如神明一般存在的王爺會死在他們麵前。


    “王爺!”


    禮親王等人聽到城樓上的嚎哭,頓時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幾個人全都衝了上來。


    其餘的皇親國戚們,則是更加驚恐。


    “楚王,楚王怎麽了?”有人見禮親王不在,便幾個人在一起小聲議論。


    “上麵有人哭,還喊王爺,不會是楚王出事了吧?”說話的人驚恐道。


    “楚王怎麽會出事?不是說楚王是戰神,戰無不勝的嗎?”有人不信。


    “但是,你們聽,真的是在喊王爺——”


    這些人雖然之前都對楚王有抱怨,認為楚王不該將他們趕下來,但此刻想到楚王可能出事了,他們還是非常恐懼的。


    畢竟所有人都看到了元宗皇帝的異變,還有慶王的不作為,這場蠱屍屠城的危機也是楚王帶兵來解除的。


    若不是楚王如神兵天降,他們所有人,可能都活不到現在。


    他們不敢想象,如果楚王真的沒了——


    “不會的!不會的!”


    許多人都在心裏默默祈禱。


    城樓下,除了這些皇親國戚,還有一些鷹軍救迴來的百姓。


    這些百姓在知道楚王在城樓上遇險後,有人在問:“楚王妃也在嗎?”


    在得知楚王和楚王妃都在城樓上的時候,許多百姓都跪下了,“老天保佑!保佑楚王和楚王妃平安無事!”


    “楚王妃是好人啊!先前帝都下蟲雨,要不是楚王妃與方大人一起熬藥湯給我們,我們肯定都病發死了!”


    百姓們都虔誠地在祈禱著。


    很多人都在哭,一邊還互相訴說著楚王府,楚王妃對他們的恩惠。


    縮在最裏麵的那些皇親國戚們,臉色都有些難看。


    因為很多人都覺得這些百姓的話,是在諷刺他們。


    楚王救了他們,他們卻認為理所當然,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


    兩相對比,他們中的一些人不由有些慚愧,他們竟然還比不上這些布衣平民有良心!


    張尚書夫人肩膀被刺穿,受傷過重,一直躺在地上,德妃和宮女在一旁,也在望著城樓上方。


    “懷兒,上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德妃也聽見了那些議論,但不同於其他人的或是驚恐或是羞愧,德妃此時心裏隻覺得不安。


    夏侯景擰著眉頭,“不知道!”


    德妃擔憂地說道:“我現在心裏很不安,一方麵希望楚王沒事,一方麵又不希望他沒事!”


    夏侯景望向德妃,挑眉問:“母妃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一旁照顧張尚書夫人的夏侯靜,也抬頭看著德妃。


    “我是覺得,楚王要是有事,這天岱,怕是沒人能對付得了夏侯吉!”德妃說出了她心裏的真實想法。


    “但我又覺得,楚王若是沒事,如果是他殺了夏侯吉,解決了這場危機,那天岱這皇位,可就和懷兒你——”


    德妃咬著唇,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她覺得不吉利。


    “呸呸呸!”她自己輕啐了幾口,“不能亂想!我懷兒才是天岱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


    張達年年紀有些大了,這一天受的罪,讓他也吃不消,此時也是坐在隨從找來的墊子上,他聽見德妃的話,也是斥責道:“事情還沒到最後,誰是最後的贏家還說不定呢!”


    旁邊的幕僚也跟著點頭,“對!娘娘也不必多慮,就算楚王沒事,並且得了這大功勞,但也並不代表他就能繼承皇位!我們王爺,可是有——”


    夏侯景立刻一個冷眼掃過去,那心腹幕僚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低下頭,不敢再說了。


    然而還是有人注意到了慶王府這邊的竊竊私語。


    有兩個人耳朵動了動,暗中交換了個眼神。


    再說城樓上麵,丹青和琅琊幾人在聽到弱鬆老人說王爺是燃燒了元神,他們當場就懵了。


    “王爺,王爺真的沒——”


    那個字,他們始終說不出口。


    另一邊,淺墨雖然睜開了眼睛,但她眼神卻是茫然的,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她的身體,在自動吸收著那金芒,她眉心處有一蹙火焰,紅的耀眼。


    洛音還在拚命阻攔著夏侯吉靠近淺墨,葉楓已經被夏侯吉打的吐血。


    淺墨眼睛眨了眨,她聽見有人在哭。


    她先是抬頭看了眼,再下意識低頭看去,便看到高大的男人躺在雪地裏,無聲無息。


    這一瞬間,淺墨眼神猛地一凝,瞳仁劇烈縮緊,像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她剛剛恢複了些紅潤的臉頰,又瞬間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他怎麽了?”淺墨問。


    丹青和琅琊垂著頭痛哭不已。


    剛剛趕上來的禮親王等人在看到夏侯楚煜躺在那,生死不知的時候,也都呆住了。


    夏侯楚霈伸手去夠夏侯楚煜的鼻息,卻不敢伸出去。


    淺墨忽然覺得腦海裏一陣刺疼,像是被尖銳的針紮過,她抱住腦袋,發出一聲悶哼,眼前陡然閃過一些畫麵,耳邊,仿佛也傳來了聲音。


    “王爺,王爺將金靈給了王妃,因為小世子是王爺的血脈,小世子的火靈與王爺同源,所以,王爺獻祭元神,將元神化為了火靈——”弱鬆老人是說給淺墨聽的,也是說給禮親王等人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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