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自在,王爺大概理解不了!”淺墨拿起一本佛經,翻了翻,“從前覺得斷情絕愛,人生就沒了意義!”


    “所以我極力尋找五行之力,想要阻止這樣的情況!”


    夏侯楚煜心裏有不好的預感,“那,現在呢?”


    淺墨放下佛經,聲音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現在才發現,我錯的離譜!”


    “為什麽?”夏侯楚煜失聲追問。


    淺墨望向他,“要想過的無憂無慮,首先就要將所有的憂慮,所有的感情都摒棄!”


    “這兩年來,我每天都在遭受身體疼痛的折磨!更早些時候,是身心的雙重折磨!”


    “然而現在,我不會再感覺到疼痛!我從沒有像如今這樣輕鬆過!”


    淺墨說這話時,抬起手,她看著她手心的疤痕,眸底跳躍著火焰,嘴角也勾起,“你看,我不疼了!”


    “王爺不為我高興嗎?”


    淺墨說的平靜,然而這每一個字,都好像尖刀紮在了夏侯楚煜心頭上。


    痛!好痛!


    像是五髒六腑都破裂了,一股股寒涼之氣順著血液直衝向靈台,他全身好像被冰封住,手腳僵硬,腦子裏也在嗡嗡作響。


    “墨兒,這樣不對!”他想要反駁她的話。


    “哪裏不對?”淺墨挑眉,眼底的火焰一瞬迸起,“非要我每日遭受疼痛折磨,王爺才覺得對?”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夏侯楚煜捂著心口處,隻覺得此時語言蒼白,心髒卻疼的他快要唿吸不上來。


    “那你是什麽意思?”淺墨逼問。


    他要怎麽迴答?


    “墨兒,人沒有了感情,還能是人嗎?你難道希望看到阿念的時候,卻對他沒有絲毫母子之情?”


    淺墨垂下眸,像是在思索這個問題。


    “墨兒,這世間還有很多美好,你現在的情況不對!你告訴我,金靈和水靈在哪,我們去取!不管用什麽辦法,隻要你得到五行之力,你就會好!相信我!”夏侯楚煜急切說道。


    淺墨眼睫一顫,抬起的眸依然是冷淡的,“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夏侯楚煜眼底閃過痛苦。


    “墨兒,我知道我做過的事,不配得到你原諒!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活下去!你還要應第三次天雷劫的,如果不盡快融合五行之力,雷劫來了怎麽辦?”


    “雷劫?”淺墨冷笑一聲,“度過了又怎樣?人生在世,不過也是螻蟻,誰能幹得過天道?”


    “還有,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不必再為我費心!”


    夏侯楚煜苦笑一聲,“墨兒,好歹我們也夫妻一場,你這是非得和我撇的幹淨?”


    淺墨轉身走到了窗前,看著外麵的夜空,“自然是要撇幹淨的!”


    為什麽要撇幹淨,理由她卻沒說。


    夏侯楚煜凝望著淺墨的身影,眼底熾熱絲毫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減弱。


    “不管你怎麽說!”夏侯楚煜近乎狂熱地說道:“我對你的心,不會變!”


    他指著自己心髒處,“這裏,隻有你!已經容不下旁人!”


    淺墨無動於衷。


    夏侯楚煜嘴角的苦笑更大了,“墨兒,我不想當皇帝!隻要你能活著,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包括我的命!


    淺墨搖搖頭,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先解決這場災難吧!王爺籌謀了那麽久,也該行動了!”


    夏侯楚煜一愣,隨即歎了一聲,“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


    心口疼的好似要裂開,一陣陣極寒的風順著這個破口刮過,勾動起他心底深處那翻滾的刻骨情意。


    夏侯楚煜心中忽然升起恐慌,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從秋風苑出來,夏侯楚煜看到青霜站在院子外麵,低著頭。


    他走過去,青霜都沒發覺。


    直到他出聲,青霜才好像驚醒了一般,嚇了一跳。


    “王爺!”


    青霜本是想問夏侯楚煜有沒有勸淺墨,卻在看到他落寞蕭索的神情時,喉頭一哽,瞬間覺得不用再問了。


    “青霜,本王拜托你一件事!”


    青霜沒見過夏侯楚煜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當時就嚇得跪下了,“王爺折煞我了!”


    夏侯楚煜望向還亮著燈的窗戶,“墨兒一定知道金靈和水靈在哪裏,你去試探她,不管用什麽辦法,都給我問出來!”


    青霜為難道:“王爺,您都問不出來,我,我哪有那個本事?”


    夏侯楚煜目光沉了沉,“時間不多了!本王會繼續去找,你和阿念,找機會試探她!”


    青霜聽到他說時間不多了,猛地一怔,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


    夏侯楚煜迴到紫宸軒,見弱鬆老人已經在等他,便走過去。


    “王爺!”弱鬆老人行禮。


    夏侯楚煜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王爺,老朽是來向王爺請罪的!”弱鬆老人思前想後,還是來了。


    即便楚王尊敬他,但地位懸殊,他今晚要帶走楚王府小世子的事,已經是犯了大罪。


    雖然是淺墨請求他的,但楚王沒同意,他就是犯了錯!


    “先生不必多慮!”夏侯楚煜在白露端來的水盆裏淨了手,又擦幹,放下毛巾,拿起一杯茶,用杯蓋撇去浮沫,聲音淡淡的。


    弱鬆老人哪裏真的敢不多慮,當時就跪下了。


    “王爺,老朽有話想跟王爺說!”弱鬆老人憋不住了。


    “王爺,王妃情況很不好,想必王爺也看出來了!”


    弱鬆老人這麽跪著,夏侯楚煜並沒有讓他起來。


    從這一點,弱鬆老人就明白,楚王確實生氣了,生氣他不經允許就要帶走小世子。


    “本王方才與墨兒談過了!”說起這個,夏侯楚煜就擰了眉,眼神變的淩厲。


    弱鬆老人小心地問:“老朽觀察,王妃現在應當是五感開始退化了,王爺,這預示著王妃時間不多了!”


    “如果還不能融合五行之力,天雷劫一到——”


    夏侯楚煜突然“砰”砸了茶杯,眼底驟然迸出狂暴和戾氣,“閉嘴!本王難道不知道嗎?你隻知道跟本王說這個,但金靈呢?水靈呢?你說就在墨兒身邊,但是至今找不到!”


    弱鬆老人嚇了一跳,隨即伏地,“是老朽無能!”


    夏侯楚煜發了脾氣,他在屋子裏來迴走,扶著額頭,隻覺得頭疼欲裂,太陽穴在狂跳。


    他深唿吸,冷靜了,才對弱鬆老人道:“對不住!先生,是本王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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