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來,便搶!”夏侯楚煜沉聲道。


    淺墨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她當然不會懷疑他搶青桑木的目的,可是,她也不想無緣無故受他恩惠。


    “你這麽幫我,我很感謝。你想要什麽?我看我有沒有,可以作為交換!”


    夏侯楚煜有些受傷,“墨兒,我不要什麽交換!我隻要——”


    淺墨抬眸,看向夏侯楚煜的眼神轉冷,夏侯楚煜猛然意識到什麽,忙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迴去。


    “墨兒,我不要什麽交換,我,我就算是阿念的父親,為你做一些事,也是應該的!”


    淺墨聞聽此話,眼中的冷意這才緩緩消散。


    “好!我接受!但是我不想欠你人情。”淺墨伸手遞過去一個小白瓷瓶,“這裏有一顆大還丹,能在關鍵時刻保命!送給你,作為交換!”


    夏侯楚煜心裏泛起苦澀,但他還是推拒,“這個,你留著!你,你的身體,比我更需要!”


    淺墨詭異地笑了,“不!我不需要!我和你不一樣,這些藥對我沒用!”


    說罷,淺墨將藥瓶放在了桌子上。


    夏侯楚煜的眼神掠過淺墨的手,心髒再次被紮痛,但他卻不敢有任何表露,隻能將所有的懊悔和自責以及心痛都克製在心底深處。


    “好!”他道。


    然而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說這個好字的時候,他的心有多痛。


    “墨兒,你可知道青桑木一共有幾個?”夏侯楚煜整理好情緒,再說話時,語氣已經很冷靜。


    淺墨驚訝,“你問這個做什麽?”


    夏侯楚煜目光一閃,說道:“讓我幫你!我幫你找你需要的東西!”


    淺墨卻有些排斥,“不必了!楚王殿下有你該做的事!我的事,就不勞殿下費心了!”


    夏侯楚煜握緊了那瓷瓶,上前一步,極力壓抑住急切,“墨兒,你就當,我是為了阿念!”


    “你是阿念的娘親,阿念需要你!讓我幫你,好嗎?”


    淺墨一聽到阿念的名字,果然就沉默了。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打擾你!你盡管去做你想做的事,隻要能讓,能讓我在你身後,讓我幫你就行!我不敢再奢求其他,我隻要你能活下去!你也不想,不想阿念那麽小,就沒有娘親的,對不對?”


    夏侯楚煜緊凝著淺墨的眼睛,即使她沒有在看他,他卻知道,她是在猶豫。


    “墨兒,我不逼你,我給你時間考慮!”夏侯楚煜不敢再多說,他小心翼翼的,生怕會惹起她反感。


    淺墨還是在沉默。


    夏侯楚煜戀戀不舍,但他還是走到了門口,“墨兒,你先休息,我不打攪你!”


    到了門前,夏侯楚煜停住了,他再次轉身,“墨兒,我早上沒有告訴你,青桑木在我這裏,是因為——”


    淺墨抬眸。


    夏侯楚煜粗大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聲音有些幹澀,“是因為藍絳霜在上麵動了手腳,她下了毒。”


    淺墨一驚,她下意識低頭去查看。


    夏侯楚煜又道:“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人清除掉上麵的毒了,所以才耽擱了一點時間!”


    說完,夏侯楚煜再次看了眼淺墨,轉身就要關門。


    他怕他再停留一刻,就更舍不得離開了。


    就在門扉即將關上的瞬間,一道輕聲的“謝謝”傳進夏侯楚煜耳中,他扶在門上的手倏地一緊。


    他突然就想起從前他送她簪子,她很喜歡,她跳起來抱住他,主動親他,在他耳邊說她好愛他……


    這樣的她,他真的永遠失去了嗎?


    當門完全關上,夏侯楚煜卻站在門前,久久不願離開。


    室內,淺墨握著那兩個青桑木,不能說喜上眉梢,但至少她是開心的。


    “小姐!”青霜在外麵敲門,“你餓了嗎?我給你端了早膳。”


    “進來!”淺墨道。


    青霜一進屋,就看到淺墨拿著兩個一樣碧綠的青桑木在手上,她驚喜道:“小姐,你找到第二個青桑木了?”


    淺墨點頭,“楚王給我的!”


    青霜眼神閃了閃,沒有說什麽,隻道:“小姐,你快來吃一點,這是藥膳。”


    淺墨將青桑木收好,她坐下後,想了想,說道:“青霜,我們一會就出城,草木豐盛,那城外的樹林,應該符合條件,去那看看。”


    “哦!好的!”青霜遲鈍地反應過來,急忙點頭。


    淺墨坐下,看到早膳是粥,不過不是普通的白粥,很香,雖然是藥膳,但沒有藥味。


    她嚐了口,眉毛一挑,“這誰做的,挺好吃的!”


    青霜道:“廚房做的,小姐,你胃口不好,能吃就多吃點!”


    淺墨還在想青桑木的事,聞言便:“嗯”了一聲。


    待到淺墨吃完早膳,青霜將碗收走,她一出門,就見夏侯楚煜正站在幾步外的走廊裏,便急忙走過去。


    “王爺。”青霜小聲道。


    夏侯楚煜有些緊張,“怎樣?她吃了嗎?”


    青霜點頭,“小姐說很好吃,都吃完了!”


    夏侯楚煜鬆了口氣,“那就好!”


    青霜有些不忍,“王爺,您為小姐做的早膳,為什麽自己不端進去?”


    夏侯楚煜聞言一怔,隨即苦笑,“我做了那麽多錯事,你說的對,我沒有資格了!我端進去,我怕她不吃!”


    畢竟,他送她青桑木,她都要拿大還丹來交換,和他分的清清楚楚,一點人情都不願欠他。


    這是將他完全當成了陌生人啊!


    青霜抿了抿嘴角,想說什麽,最終卻什麽都沒說。


    “王爺,小姐說一會要出城。”青霜想了想,還是知會了夏侯楚煜一聲。


    她覺得自己還是太心軟了,明明之前王爺傷害小姐時,她恨他恨的要死,但現在看小姐對王爺斷情絕愛了,王爺這麽痛苦,這麽卑微都求不到原諒,她心裏又開始同情王爺。


    唉,青霜覺得她好像明白小姐為什麽堅持要種忘情蠱了。


    淺墨休息了一會,便出來,圓光已經等在外麵了。


    “丫頭,現在就走?”


    淺墨道:“先去看看情況。”


    其實淺墨心裏也沒底,她之前在麗州找到土行的時候,拿到手就能吸收,但青桑木卻不一樣,可能是五行脾氣都不一樣的緣故。


    她這時候去城外,也是想要先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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