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林由報的死亡順序,夏侯楚煜沉思了一瞬,又看向那個小乞丐,“你說你一直跟著李秀才?你為何要跟著他來李家村?”


    小乞丐聽到村民喊大人,知道是城主大人來了,但他不認識城主身邊這位俊美的貴公子,不過這不妨礙小乞丐看出來貴公子身份不凡,不然城主大人怎麽都畢恭畢敬的。


    “迴公子的話,是的!小的在街頭看著他走過去,戴著腳鐐,小的就奇怪,就想著跟著去瞧瞧,沒想到他一路來了這個村子,第一個就上村長家了。”小乞丐恭敬地說道。


    “所以,你看見他殺李村長了?”秦承書問。


    小乞丐害怕地說道:“看見了,大人,不是小的不救人,是他動作太快,村長剛開門,他就,他就——”


    秦承書抬手製止了小乞丐,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倒是林由說道:“今晚要多虧小乞丐,是他在李秀才殺了李三後,挨家挨戶敲門通知李秀才迴來殺人了!”


    秦承書挑眉,“那為何還會有這麽多人死?”


    小乞丐一臉都要哭出來的表情,“嗚嗚,大人,他們不信我,說李秀才被關起來了,不可能迴來殺人,說小的撒謊!”


    秦承書抬眸看去,李家村這段時間死了不少人,今晚更是連村長都被殺了,此時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擠在一起,麵露驚慌,瑟瑟發著抖。


    “王爺,屬下以為,他們絕對隱瞞了什麽!”秦承書壓低了聲音,說道。


    夏侯楚煜也是這麽認為的,林由方才告訴他,李秀才似乎是有目的的殺人,殺完那五個人,就被他們製住了。


    李大這時候被帶了過來,他明顯剛從睡夢中被叫醒,還有些茫然,當然,這茫然在看到滿地的屍體時就都消失了。


    “阿吧,阿吧啊啊吧?”李大比劃起來,滿臉都是焦急。


    但在場的人卻沒有會手語的,李大急了,尤其是在看到被綁著的李秀才的時候,他更是激動起來。


    李老婆子看到李大,忽然發起瘋來,撲過去打李大,“就是這個啞巴,肯定是他把李秀才這個禍害引來的!你這個害人精!害死我們李家村了啊!”


    立刻就有人附和,“對,肯定是李大,他在牢裏關著,也沒見李秀才迴來殺人,他白天才被放迴來,李秀才就來了,肯定是他們在牢裏麵結仇了,李秀才本來是要殺李大的,結果他變成這鬼樣子,殺了別人!”


    “還有陳寡婦的死,說不定也是李大幹的,李秀才是被冤枉的!”


    李老婆子更是撒起潑來,對著秦承書哭嚎道:“大人啊,求您為我們做主啊!”


    一時間,群情激憤,甚至都有人竄上去要打李大,即便李大聽不見,但他能從這些人的眼神裏看出來他們是在罵他。


    此時,被綁起來後一直垂著頭的李秀才忽然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抬起了頭,那對隻有眼白的眼睛泛著死灰色,嘴角咧著,發出一陣陣嘶吼的聲音。


    剛剛還激憤的人群霎時爆發出尖叫,全都往後退。


    有婦人膽小的,都嚇得哭了。


    秦承書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幕,他隻能安撫:“這件事和李大無關,陳寡婦確實是李秀才殺的,這是他親口承認,親自畫押的,無可更改!至於今晚的事,李秀才為何變成這樣,還迴來殺人,本官認為,你們當中,應當有人知曉原委!”


    說到後麵,他語氣變得十分嚴厲。


    在場的人全都麵麵相覷,其中也有人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心虛的樣子。


    夏侯楚煜朝秦承書招手,秦承書附耳過去,隨即點點頭,對著眾人說道:“李秀才殺死獄卒,逃獄,罪上加罪,本官現在要將他押迴去!這五具屍體作為重要證據,本官也要一並帶迴府衙!”


    李老婆子卻不願意,眼淚鼻涕糊了滿臉,還在那尖叫,“為什麽要把我家老頭子帶走,你們這些人,死都不讓人安生嗎?”


    她說著就朝秦承書撲過去,被兩個官差拿長槍擋住了。


    “放肆!城主大人麵前,豈容你撒野!”官差厲聲嗬斥。


    李富貴和李三德趕緊來磕頭,拉住了李老婆子,“對不住,大人,我娘她是太傷心了,才會頂撞大人!求大人不要見怪!”


    秦承書急著迴去審問李大,當下一揮手,官差們上前,點了村裏幾個青壯年,讓他們將屍體抬去城裏。


    丹青又去將李秀才綁了個結實,牽著繩子在後麵趕屍。


    一行人再迴到城中時,已是破曉時分。


    一夜沒合眼,眾人都累了,秦承書讓官差換班去休息,他則是去請示夏侯楚煜,“王爺,這件事您怎麽看?”


    夏侯楚煜眯眸,沉聲道:“李秀才是有目的迴去殺人!至於他為什麽要殺李村長幾人,等審完李大,應當就知道了!”


    秦承書心事重重地應道:“是!”


    但目前的問題是,李大是聾啞人,聽不見,也不會說話,得找個會手語的人和他交流。


    蘇沫會手語,可是她如今眼睛不方便,秦承書隻好吩咐下去,去城裏找會手語的人。


    他想起一夜沒去看淺墨,安排好事情後,便朝淺墨住所走去。


    秦承書一扭頭,發現夏侯楚煜也跟來了。


    “王爺要去休息嗎?”秦承書問。


    夏侯楚煜隻淡淡“嗯”了一聲。


    秦承書心裏奇怪,昨夜他派去向夏侯楚煜求救的人明明說王爺不在城主府,迴了自己府邸,他以為夏侯楚煜是被淺墨趕走了,怎麽竟然不是?


    兩人都有心事,快到淺墨住所的時候,秦承書看到劉翠在那探頭探腦。


    “劉姑娘,你在這幹什麽?”秦承書如今對這個姑娘印象已經不大好。


    劉翠看到秦承書,又偷眼看了一旁的夏侯楚煜,揪著衣擺說道:“民女是聽說蘇姑娘身體好些了,所以想來請她去給我爹看看!”


    秦承書有些不耐煩,“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你爹的病情由趙大夫負責,蘇姑娘不方便出診的嗎?”


    劉翠眼圈頓時紅了,控訴道:“大人,你們怎能這樣?要不是蘇姑娘,我爹怎麽會被在肚子上開那麽大一個刀口?那天大人也看到了,脾髒就這麽被拿了,民女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也知道身體發膚受之於父母,不可傷的!”


    “蘇姑娘把我爹弄成這樣,現在說不管就不管了?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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