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軒。


    “什麽?本王的賞賜她竟然不領情?”夏侯楚煜坐在書桌後,如今他氣息沉穩,精神極好,毫無病態。


    “是!王妃很生氣,把段天笑趕了出去,罵段天笑不講信用,還說這樣的功勞她不要!”暗風恭敬稟報。


    夏侯楚煜垂著眸,正在批閱奏折。


    “她出生在溫家那樣的大富之家,於這些金銀首飾一定是司空見慣了,她不喜歡也是正常的。”


    “那也不能砸人啊!楚王爺,您看,你的王妃把我給砸成什麽樣了!”段天笑指著自己通紅的鼻子,一臉幽怨。


    “誰叫你不守信用!”夏侯楚煜斜過去一眼,毫不同情,甚至有點幸災樂禍。


    段天笑:“…………楚王爺,那我不守信用,還不是因為被你逼問的!”


    夏侯楚煜:“所以砸你沒什麽不對!”


    段天笑:“……嚶嚶嚶,你們夫妻這是合起來欺負老實人!”


    夏侯楚煜聽到夫妻兩個字,眼睛眯了眯,嘴角卻不自覺牽起。


    **


    晚間,夏侯楚煜在聽雨軒開家宴,段天笑作為楚王府的常客自然也在出席之列。


    勞管家來通知淺墨的時候,淺墨正拿著手術刀在給葡萄做手術。


    她把葡萄切開,取出葡萄籽,再用針穿著頭發絲來縫合。


    這特別考驗功底,淺墨好久不練,都有些生疏了。


    “家宴?我不舒服,不去了!”淺墨不想去。


    尤其是在聽勞管家說王府裏所有的夫人侍妾都在席之後,她更是稱自己抱恙在身,不方便出席。


    勞管家隻得去向夏侯楚煜迴稟。


    不一會,他又迴轉,稱王爺此宴是特地為王妃所設。


    王妃不去,那麽所有的人都會一直等她。


    這麽一來,淺墨也沒了不去的借口。


    在離聽雨軒還很遠的地方,淺墨就聽到一陣絲竹之聲。


    遠遠看去,坐在上首位的夏侯楚煜左擁右抱,身側衣香鬢影,香風伴著歌舞,一杯杯美酒飲下,真是好不愜意。


    淺墨氣得咬牙切齒,早知道他這麽風流,離不開女人,她就不放那麽一大碗血給他解讀了。


    這一次,夏侯楚煜沒有讓淺墨坐他旁邊。


    勞管家給淺墨指了座位,她便低頭坐下,也不管有多少視線落在她身上,更是刻意忽視來自上首位那道炙熱的目光。


    段天笑坐在淺墨身側,此時見了淺墨,他猶豫了半晌,方才湊了過來,哼哼唧唧,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淺墨淡淡掃了他一眼,懶得搭理。


    一旁的侍女已為淺墨斟上了美酒。


    淺墨便拿了起來,聞了聞,一股清香甘甜的味道便沁鼻而來。


    淺墨忍不住一口飲下,入口有絲辛辣,但迴味卻甘甜芬芳。


    “滿上!”淺墨要求侍女再為自己續上。


    這一抬頭,她便與夏侯楚煜視線直直撞上。


    今日的他看起來較之從前更是英挺,即使戴著麵具,似乎也無法遮擋住他與生俱來的貴氣。


    淺墨的心又是突地一跳。


    但她瞬間就想起那晚在清風苑的對話,他要她留下,她要求他遣散後院,不再納妾,他卻沉默著不應。


    此時淺墨看到他左擁右抱,美人在懷,那兩個女子爭先恐後的討好他,一會遞上美酒,一會喂他吃水果。


    淺墨知道她在嫉妒,同時心裏又酸楚的難受。


    事實已經很明顯,她不可能是他的唯一,他也不會為了她遣散後院的女人。


    所以,她不能再為他動心了,她要守住自己的心,否則隻會越來越痛苦。


    想到這,淺墨立即垂下長睫,斂去眸中的酸意。


    夏侯楚煜見淺墨隻看了他一眼,就低了頭,麵色淡然,他眸光不禁也是一沉。


    此時,段天笑哼唧了半天,終於還是鼓足勇氣問道:“王妃,那件事真不是我說的,是楚王自己猜出來的!”


    “那又怎樣?”淺墨繼續對他不理不睬,拿起玉瓷杯又灌了杯酒下去。


    “那個,這個……”


    段天笑糾結著對手指,“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不是以前吃過什麽靈藥?”


    “為什麽你的血能解麒麟血的毒?”


    段天笑是個醫癡,對於淺墨的血為什麽能解麒麟血的毒非常好奇。


    淺墨嚴肅地點頭,“當然!”


    段天笑眸光一亮,興奮地立刻問道:“是什麽藥,快告訴我!”


    淺墨存心逗他,便故意沉思了下,才說道:“是肯德基!”


    “啃得雞?這是什麽雞?”段天笑摸摸腦袋,臉上現出疑惑。


    “就是肯德基啊!很好吃的!”淺墨喝了兩杯酒,原來有些蒼白的臉色泛起了紅雲,眼眸晶亮似汪著一泓清泉。


    一笑,頰邊兩個梨渦若隱若現,襯著那烏鬢玉顏,竟教段天笑看得一陣發呆。


    直到上首位射過來無數記無比鋒利的眼刀,段天笑這才渾身一哆嗦,迴過神來。


    他定了定神才想起來自己的問題,於是又接著問道:“那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世上有這種雞?”


    “你沒聽過不是很正常?”淺墨又小口抿了抿玉瓷杯中紫色的液體。


    自從上次在皇宮中喝過這古代的美酒之後,她才發現這味道和現代的那些酒一點都不一樣。


    入口微微的辛辣過後便是甘甜的芬芳,她竟是越喝越想喝。


    看來她很有做酒鬼的潛能。


    淺墨也不管滿座投來的異樣目光,一杯接著一杯飲下,臉也越來越紅。


    夏侯楚煜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黑,對於身邊美人的投懷送抱也似乎沒了興趣。


    “這雞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段天笑單手支著下巴,可是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淺墨已經一連飲下五杯,此時玉臉上更是酡紅一片。


    一貫泛著清冷光澤的眼眸也染上了波光瀲灩的笑意。


    她拿起玉瓷杯,要求侍女繼續續酒。


    然後轉眸看向段天笑,舉起一根手指,顫顫地指著他,笑道:“你怎麽穿的像隻孔雀?醜死了!”


    段天笑額角刷的一下冒出一排黑線,嘴角猛地抽動起來。


    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這一身風流瀟灑的孔雀金邊長袍了,他在江湖上的名號也是由此得來。


    不知道有多少少女被他這一身玉樹臨風的瀟灑迷得神魂顛倒。


    可是現在她竟然說他醜死了!


    真是,真是,氣死他了!


    段天笑重重地哼了一聲,鼻孔朝天,扭過頭不再搭理淺墨。


    淺墨這時候喝得也有點暈乎乎的。


    這大廳內的歌舞還在繼續,那縷縷香風送來,熏得她腦袋都快要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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