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麟闡述各國外使轉達的抗議表示不支持主動出擊:“各國都說錢被咱們賺走了,沒錢買糧的都去搶糧,沒錢買布的都去搶布,想賣魚賣肉賣藥材賣水果賣礦產卻收不迴來錢,紛紛問我們錢哪去了,咱們也沒錢,可我說了人家不信。


    我查過銀庫,如果都拿出來剛剛好能夠償付買魚買肉買礦產的錢,可是萬一糧食不夠怎麽辦?不敢花出去嘛!


    所以我認為不是我們賺多了而是金銀不夠用,都想想辦法怎麽解決,西川和赤月追著我們要錢,追日和河東逼著我們買糧,誰能想辦法變出錢來?”


    王啟道說:“以貨易貨不可以嗎?”


    “西川要糧食布匹油料,靠山要木料油料,漠南要包裝箱和糧油,追日要絲綢和瓷器,河東要布匹,赤月什麽都要,全天下都要肉和茶葉,太多無法協調,運輸能力限製集中易貨,如果在市場上調配又都拿不出錢,很多地方產糧產布匹可是自己也缺糧食布匹,天下缺金銀是一方麵,主要還是物產不足,可是發展生產又迴到物資調配問題。”


    李春林說:“碑文上說以貨物存量按金銀計價發行銀票能解決金銀不足的問題,自身物產不足可以通過發展生產和均衡地域間平衡彌補,調配剩餘物資才是重點,可不可以發行這種銀票?”


    陸天麟抓了抓頭皮:“我們有什麽貨物可以做質押發行銀票?別人怎麽相信我們有能力兌付?何況各國都在封鎖我們,說出去的話誰會聽!”


    喬良說:“我有個提議,我們在追日和河東建設糧庫就地質押,在靠山建設棉麻布匹庫,在赤月建設肉庫,以此類推都可以就地質押。”


    肖晨光嘴撇的繞到耳朵後麵:“還不都被人搶了去!”


    喬良成就偽聖以後脾氣見長,拍著桌子問孫成棟:“你說!”


    “別人的事咱們管不著,但是在國內可以發行民生銀票,國家間貿易繼續使用金銀存單,物資調配問題可以通過外務署協調各國物資就地交割,我們幫忙轉一下手。”


    王啟道語氣緩慢的問:“別人運過來交易要的是金銀,通商署以物資交換質押還能說得通,可百姓給民生銀票人家願意嗎?”


    “他們可以買我們的東西去別的國家變成金銀,總之我們的金銀絕不外流,這是逼著他們按我們的思路做事,非要擰著就讓他們拉迴去。”


    喬良說:“好說好商量不行嗎?這樣容易引起戰爭。”


    孫成棟指了指身後牆上的地圖說:“現在可以確定,除了天涯產金銀足夠多,其他地方的貨物都比金銀多,但是金銀的價值沒有特定物資進行參照浮動,國外商團必然什麽值錢販賣什麽,甚至以次充好套取金銀,我們加以限製可以使百姓手中的金銀增值,真正做到藏富於民。”


    陸天麟看了一眼地圖:“我們去天涯開礦提煉金銀還要兩年才能緩解壓力,新紀五年初的大會確定十年時間不要發生戰爭,現在還差兩年,得想辦法達成這個目標。”


    周浩天看向孫成棟:“如果我們以糧食做計價標準發行銀票,會麵臨什麽困難?”


    “很多百姓分不清銀票和金銀存單有什麽不同,會有人鑽空子用民生銀票套取金銀存單使我們金銀外流。”


    喬良對周浩天笑:“這次想到前麵了,你給定個罪名我去收拾他們。”


    “老師,隻需通知百姓存單隻能兌換金銀即可,而各國商團再也別想在新國賣高價,他們的技藝是我們教的,到了該交學費的時候。”


    陸天麟想了想說:“我去召集七國外使共同簽印,有多少貨我們就發多少銀票,看不見貨物一分也不增發,讓通商署先去囤積民生物資,這總行了吧!”


    “這種銀票不能兌金銀,通商署兌付也不能囤積易耗品。”


    “明白了!”


    通商署和七國外使商量了半個多月,傳迴各國以後都覺得可以接受,新國好東西多可以立刻轉手花掉,他們也意識到金銀總量不夠用,何況八個國家一起蓋了印總比新國一家說了算靠譜,記住最大編號就能知道新國家底也是戰略判斷的依據!


    最後妥協一番各國共同盤點新國倉庫,各國外使共同簽印出具銀票,新國宣布新紀十三年五月一日開始發行民生銀票,剛好可以使賣冬麥賣皮貨的百姓免去兌換真金白銀的通脹損失。


    新國這一變革揚農抑商、發展民生、平抑物價、拒絕奇思巧技,銀票等同於金銀價值取得了國際定價權,金銀流入新國以後很難再流出,手工增值物品變相降價,為西川的增值銀票鋪平了道路。


    九月底剛剛接到通知新國要推出民生銀票,大事聰明小事糊塗的盧智遠立刻覺得不尋常,但這個時候沒人知道西川在沿著海岸向北修儲水窖,各國完成一統尚未恢複元氣還在喘息,看不出來哪裏有異動,盧智遠最初隻是直覺這裏麵有事,於是去找其他人商量。


    梁慶邦剛把程瀟這個不穩定因素禮送迴鄉,客客氣氣的收迴了伯爵封地正在高興,盤算著怎麽收拾各地領主瞞報土地人口的事,盧智遠帶著趙金魯寬魯東匆忙趕來求見。


    盧智遠開門見山的說:“主公,新國發行民生銀票對我們極為不利。”


    被盧智遠第一個找上門的是魯寬,他是河東唯一的公爵,同時是旭日城府君,麾下將軍趙之環統兵二十五萬駐紮在豐州浮橋,趙之環非常善於練兵,新國那一套拿來就能用活,但是河東能封的土地早沒了,這次程瀟空出伯爵封地讓他欣喜,但這事先不急著說。


    魯寬把他和盧智遠商量後的看法先說了出來:“王上,我們主要的對外貿易就是向新國出售糧食,換得金銀購入他國橡膠硬木神藥等物,如果民間使用民生銀票必然導致金銀流入新國使銀庫越來越空。”


    梁慶邦隻聽不說,他要等所有人倒幹淨才能開始問詢和商議。


    趙金年齡大了不再統兵,被盧智遠叫來要說的也是這件事,現在被魯寬提前說了,他又不想顯得自己沒事幹,於是說起軍中事物:“王上,高佳林一直是伯爵,始終駐紮在大河入海口阻擋追日水軍登陸,我擔心將來軍功積累起來麵臨無可封賞的窘境;


    還有駐紮新國望台軍營對麵的張恩白,盯緊了新國船塢和程謹的水軍日夜不曾懈怠,並在不到兩年間扭轉劉聞濤餘毒禍害的子民幾百萬,改好一批移走一批,南部十三州不聽話的都往他那送,不給封賞說不過去。


    豐州浮橋守將趙之環頗有才幹,卻仍是魯府教頭掛將軍銜難以封賞。


    如果結合太師擔憂的金銀入不敷出一事,不給封地又不給金銀,我們將來要麵對無才可用的境地。”


    提起張恩白盧智遠更有話說:“臣一直主持士人教化子民的職司,最初不聽話就殺頭,強壓下來以後就要靠士人去勸導,我每次過去查看都能見到張恩白一頂草帽兩腳泥站在田間勸導百姓轉變觀念、界定個人權責、重樹榮譽觀念,派在當地疏導百姓思想的士人都得到了張恩白無微不至的照顧,要不然這麽苦的職司哪能留得住人,這賞當需重賞。”


    趙金繼續說:“明麵上土地自由買賣,但是公產土地越來越向豪爵集中,我一輩子統軍不會做買賣,缺錢了賣地再缺錢再賣,現在頂著侯爵的名頭卻沒有多少私產還要承擔三成稅,連百姓都不如。


    叢孝恭雖然是侯爵,但是這麽多年下來不斷買地,不但盤山州的公產都是他的,連程瀟走後臨海州的土地都買了一大片。


    叢孝恭大軍已經五十萬,一天啥也不幹就得消耗百萬斤糧食,海上商隊依舊接連不斷的失蹤,讓他借助海港之便加速操演水軍他卻說武備不足,以前軍中誰敢不聽我的話,自從新政以來類似豪爵何止叢孝恭一人。”


    梁慶邦已經五十九,這一年明顯見老,兩個兒子五個孫子這兩年什麽都學就是不學好,身邊圍繞著各地的商販花天酒地,梁慶邦氣急了殺一批,沒幾天又來一批,再殺依舊有人偷偷摸摸陪著他的子孫享樂,殺之不絕,他不給錢自有人給錢,梁慶邦心知肚明有人算計他,可是兒子不爭氣他幹瞪眼沒辦法。


    聽說銀庫麵臨的問題他心裏有數沒什麽反應,但是人才麵臨斷檔危機他豈能不著急,更可怕的是擁兵自重養癰索醫,這兩件事他確實沒怎麽關注,此時聽到奏報才知道事情嚴重,頓時不再淡定:“幾位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三件事幹係重大不得不慎重,但金銀不足無法解決,新國發行民生銀票等於承擔了運輸途中的損耗並無不利,隻需禁止民間使用即可,其他兩件事實則是一件事,你們有什麽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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