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加更給大家拜年啦!)新紀十年十一月十三,棲霞國八十萬大軍跨過邊境攻擊周國。


    周國在棲霞國南側,東麵是靠海的越國,西邊是萬湖國,選在中間下手是秦宗憲的主意,西邊來救會先進入周國,東邊來救也是一樣,受到巴國背後一刀的刺激,各國都對鄰國不放心,周國如果不敢放開提防讓鄰居大軍進入腹地,棲霞國大軍將長驅直入包圍國都,擒賊先擒王滅了國君一擊致命。


    熱帶區域根本沒辦法築城,每天下午兩點一場雨、一年四季雷打不動準時準點,除非都像鎮國殿那樣的鋼筋水泥建築,其他材料都得泡塌,備戰期間苟春哥商團各種借口買石油,專挑自然靜置以後表層是透明清油的那種囤積了大半年,準備一舉逼迫周國投降。


    邊境到國都一千二百裏,八十萬大軍長驅直入九百裏才遇見周國大軍堵在正麵,這是周國一貫的玩法,它四麵八方都是敵國,南邊金州國小力弱打不動它,但是金州一帶存不住雨水也沒人敢去征伐太久,所以周國把都城設在靠近金州一側,其它三麵一律越遠越好。


    長途行軍九百裏在熱帶起碼半個月,等敵軍來了糧食也長毛了,打幾天不退就得餓死病死,可周國這次遇到了克星。


    商團行走天下,新國怕商團也會渴死餓死,教他們做一種沾滿芝麻的光餅,還有一種果凍一樣的筍凍,木箱套紙箱夾層是石灰的蘋果梨桃,棲霞國用不著帶水果,但是這種秤砣似的麵餅帶的多,咬一口仰頭接雨水吃下去都餓不死。


    秦宗憲擔任前軍副將,來之前王希翱還沒入殮,苟春萍拿著陸天麟的信一個字一個字的指給他看:前前後後湊了六天,先送過來半瓶不行?少半瓶行不行?還是去百姓家裏一掏耳勺一掏耳勺的湊起來,給刁民用神藥?不會留一瓶應急?那麽多大官自己得了熱病怎麽辦?明顯是不想救。


    “你給我記著,無論如何要殺一殺士人的威風,我算想開了,隻有讓他怕你、他才會在心中忌憚你,殺一儆百不夠就殺九十九個警那最後一人。”


    幾個人把王希翱死於無證謀殺一事拋到腦後,再也不顧忌士人不可殺這一底線,他們還不知道草原上已經殺的人頭滾滾,西川國士人之血奔流入海。


    中軍將軍金滿倉得知前方三十裏敵軍阻擋,立刻下令前軍距離十裏紮營,秦宗憲掐著字眼把軍旗紮在十裏處,可是十八萬前軍大軍鋪開距離敵營還不到五裏。


    距離五裏紮營可把周國統軍將軍氣壞了,這不是挑釁麽?太近了,一溜小跑就能攻過來,就算有探馬警哨也不敢睡踏實,按理說距離十五裏才能保證雙方都能有時間做出反應,一旦發現敵軍集結起碼有半個小時準備迎戰的時間。


    “棲霞欺我太甚,他們多少人?可曾紮下寨牆?”


    “稟將軍,十幾萬的樣子,無寨牆,他們在挖溝。”


    “挖溝?”周國將軍愣了,這是什麽紮營的玩法,地麵又潮又硬挖得動?熱帶沒有騎兵,挖一條淺溝防不住步兵,挖深了把自己累癱等死還是擋住後麵的大部隊不讓過來?


    “想辦法探查詳情。”


    “喏!”探馬營校尉領命出去,不到半個小時迴來了。


    “稟將軍,溝沿積土已達一米,還在向前延伸。”


    “啥?朝著咱們挖過來了?這麽快?”


    將軍想出營去看看,親兵拉住他不讓出去:“將軍,太近了,太危險!”


    想想也是,就差貼到鼻子了,可這些人挖溝幹什麽,怎麽會挖的這麽快,自己一線大軍四十萬,二線四十萬,守城二十萬,三百裏厚度的防線挖溝挖到都城顯然不可能,這裏有陰謀的味道。


    “起吊鬥。”


    五米高的土台壘著數層巨木,四麵綁著支架扶住中間一棵十三米的圓木,離地十二米有滑輪,十米位置是個木箱,八個親兵拉動棕繩,一頭有個木勾搭住將軍背後的牛皮扣,咕嚕嚕滑輪聲響把將軍吊起送進吊鬥,將軍抱住圓木往前看。


    “嘶……”


    正麵十幾裏寬幅大約十米一人,排開好幾百,依次向前隔五六十米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數著數著手指頭不夠用了,這不到兩萬人一個小時不到已經挖到大營前麵一裏多一點。


    越臨近自家大營挖的越淺,最靠近自己的一排隻挖出一人藏身的小坑,但是四麵擴張挖下去再有一個多小時就是半米深連成一行的壕溝,而且後麵深溝裏開始有士卒露著肩膀跑出來,站在挖土的士卒旁邊提供保護和輪替。


    仔細看那些鏟子尖頭圓臉一米多長,一鏟下去鏟鏟滿土,挖的太快了,這鏟子比他的佩刀還高級。


    “出營列陣,紮住陣腳!”


    吊鬥下麵是一排大鼓,列陣鼓配合旗令沒一會傳遍前軍,十萬士卒黑壓壓出營集結,可對麵好像沒看見,低著頭跟硬土有仇似的不停的挖,將軍犯難了,攻還是不攻?


    攻過去害怕有陰謀,這陰謀的味道濃的嗆鼻子,不攻、那自己讓士卒出去幹嘛?


    本以為自己一嚇唬這點敵軍就會老老實實的退迴去,自己再派探馬去查看什麽情況,可人家你玩你的我玩我的,看樣子篤定步兵跑不快、等自己過去逃命來得及,根本不怕。


    “還有這種心理素質的好兵?”他哪裏能理解奴隸對自由的渴望遠比死重要得多,死當然可怕,如果承諾還給自由,死就變成了可以拿來賭拿來碰運氣的可選項。


    這個世界的人基本不會撒謊,而且不禁誇,十二年來新國退役老兵越來越多,已經難以約束和統一安置,苟春哥商團這些行商經常去那種街邊地攤,拎著一壇酒尋找那種虎口灰黑牽著孩子遛彎的退伍老兵搭訕,忽悠幾分鍾灌下半壇酒,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刹不住,新國大軍那些戰術玩法就能一點點套取,套的多了串聯到一塊,在秦宗憲這個兵法大家眼裏新國大軍的秘密越來越少,他也越來越害怕不敢招惹新國。


    對付步兵采用塹壕戰最有心理優勢,我蹲在坑裏你射不著,靠的近了你貓著腰膝蓋彎曲紮不著還不好躲而且特別累,我手裏長槍比你長一米就能擔在溝沿上捅死你。


    眼看隊伍集結完畢,將軍臉上開始冒汗,不攻不行、攻又害怕,一旦士卒退迴來就會泄氣,拚了!


    “攻!”


    戰陣鼓轟隆隆一陣緊似一陣,大軍抬腿跨步往前走,將軍趕緊往下遛,雙腳沾地感覺心裏踏實不少,招手叫來前軍副將:“你來指揮,我去中軍帶人上來。”


    “喏!”前軍副將聽將軍的語氣底氣十足感覺更踏實,登上吊鬥時隻見敵軍扭頭就跑,興奮的直跺腳。


    “殺!”


    主將喊殺就是破軍令,底下親兵仰頭往上看,隻見副將拔刀前指,立刻吹響竹哨,鼓令兵甩開膀子亂捶,破軍鼓一響,一片片傳出去,十幾裏戰線一窩蜂似的往前衝。


    三裏外,距離棲霞本陣一裏多的壕溝已經半米多深,加上前麵的土堆已經可以擋住胸口,士兵心裏有安全感不再那麽害怕,而且屁股後麵還有督戰刀斧手,一個個硬著頭皮搭弓射箭。


    兩條溝之間五六十米,大平原加上水澆地,又平又硬,周國前軍衝到接敵的距離已經全擠在一條條大道一樣的壕溝之間,秦宗憲拋掉重達三十斤的厚背鬼頭刀,甩掉戰甲撕去上衣,搶過一對鼓槌大吼一聲:“撞車、破軍——!”


    “咚咚咚……”起始就是破軍鼓,行軍已經疲憊的棲霞士卒像打了一針雞血,摸了摸兜裏那塊銀子,一咬牙:“殺……!”


    兩邊側翼前出,出槍如林頂住左右陣腳,陣列裏一輛輛裝了撞角橫刀的衝撞車三馬拖拽唿嘯而出,戰馬包著鐵甲蒙著眼,全憑韁繩駕馭,越受傷越瘋狂,如行走在麥田裏的龍卷風,所過之處一律趟平。


    熱帶士卒本就穿的薄,甲胄都是從頭上往下套,為的是熱了可以脫下來涼快,前麵接敵不敢不穿,後麵還有光膀子往前衝的黑瘦漢子,兩側戰車來迴拉鋸如人肉磨盤,沒一會已經是血霧騰空紅燦燦滿眼的淒慘。


    “撤、撤、都給我撤迴來……,哎呀媽呀!”前軍副將蹲在吊鬥裏號啕大哭。


    吊鬥下麵的親兵聽不見,抬著頭不見了主將弄不明白怎麽迴事,鼓令兵得不到命令依舊死命的捶。


    出擊的將士可不管破軍鼓代表的是什麽含義,找條縫就往迴跑:“跑啊~,魔鬼啊……”


    秦宗憲還在擂鼓,背上肌肉如鱗一條條墳起,眼珠子血紅臂膀抽搐,親兵衝過來一把抱住往迴拖:“將軍,踏營!”


    “唿、唿、唿、踏營!”


    “嘟嘟嘟……”巨號轟鳴聲傳十裏,五萬奴隸軍看見了希望。


    “殺……”


    “殺……”


    “殺……”


    十幾萬打順風仗的眼見有便宜可撿,拋下長槍抽刀往前衝。


    秦宗憲看著眼前一排的副將偏將校尉小校一臉的獰笑:“降不降?”


    副將打頭,腿肚子打顫牙關緊咬:“士可殺不可辱,我們是士人!”


    “哈哈哈……,好一句士可殺,殺!”


    一刀橫掃三顆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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