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占地千傾,由幾百戶屬民耕種,這些屬民中整編出五百親兵,一隊親衛十二人就要從這些親兵中挑選,如果擴大挑選範圍,還可以從落選親兵的屬民中選擇,陳國對民力的壓榨不重,每戶人家都有兩三個男丁,男丁年滿二十二歲才能獨立門戶,因此,屬民中一戶人家大多不止一個家庭單位,往往父母還健壯,兒子兒媳又不到獨立門戶的年紀或者不想獨立門戶的情況非常多。


    選擇親衛首先看心性,然後驗看骨架,接下來測試反應能力,最後再看發育狀況和身體素質,一套程序走下來選出三十多人。


    因為最終隻會留下十二人,這三十多人都知道麵臨的選拔過程會很苛刻,看向孫成棟的目光自然流露出敬畏之色。


    每個人編號以後,首先配合口令操練隊列,訓練的是服從性,由於體能消耗不大加上專門配伍的營養飲食,一個月下來這些人的體能已經大幅提高,除了訓練親衛以外的時間孫成棟都用來陪著妻子鼓搗他的小院,育苗育種、培植作物、馴養禽畜。


    第二個月進入技能操演過程,訓練反應能力和基礎技能,這時稍有犯錯就會關進小黑屋,承受住精神折磨的人再犯錯就要麵臨刑罰折磨,每一個接受刑罰的人都會被逼問接受了什麽樣的訓練,禁受不住忠誠度考驗的人都被淘汰,留下的人會刻意訓練如何應對刑訊逼供。


    第三個月進入技能訓練,孫成棟按照熱戰方式訓練冷兵器戰士需要調整技能內容,這些讓親兵們覺得很新奇,三人一伍的配合、匿蹤式行進、偽裝術、反關節術、必殺技等等,甚至找來死屍當場解剖,告訴這些人為什麽要這樣或者那樣運用必殺技。


    第三個月的後半個月開始訓練戰術,從器械製造到滲透斬首,從野外求生到戰場救護。


    三個月期滿,最後一場考核是在親兵不知情的情況下安排的突然刺殺襲擊,那些沒有忘記本能做出躲避反應導致主公遇刺的親兵都被淘汰了,但這些人都禁受過忠誠度考驗,孫成棟並沒有拋棄他們,仍讓這些人接受喬良的檢閱。


    “先生,這一批得到了十人,雖然不足一隊,但足以勝任您的守護職責。”


    觀看了考核全過程的喬良二目放光:“我觀察了三個月,早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十個人已經超出我的預期。”


    他看向那些被淘汰的親兵:“你們依舊是最好的,我要重賞,還要安排你們去親兵營帶兵。”


    孫成棟指著十名親衛對喬良說:“我的馬技很差,他們還需要學習騎戰,請您安排教頭吧,訓練時帶上我。”


    喬良還處在興奮狀態,他看向十名親衛:“你們今後都是我的手足兄弟,與我共享榮華富貴,可以隨意接近我的秘密,孫教頭說你們還需要訓練安保術,等你們完全履職時、我的自身安危就交給你們了。”


    十人肅立揚聲齊喝:“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此後的日子裏,孫成棟帶領這些人訓練馬術和安保護衛技能,請了先生教他們文化,空餘時間依舊和小蓮研究培植和馴養。


    安排兼並中山國的日子裏喬良非常忙,他帶著十名親衛卻不讓孫成棟跟在身邊,而是給他提供了書籍和紙筆讓他鑽研學問。


    “你的確與眾不同,我最近沒時間去想怎麽安排你,等忙完這一陣再說,你隻管博覽群書鑽研學問,不經我允許不可以離開莊園接近外人。”


    孫成棟當然知道喬良這樣安排是出於警惕,因為信任他,兩個人已經休戚與共,沒有評估利弊之前,孫成棟到底攜帶著什麽秘密成了不確定性的潛在因素,不知己就不能有效應對可能的突發事件,所以喬良不敢激活孫成棟。


    到了深冬農閑時節,空氣越發幹燥,是各國征戰的集中爆發期。


    吳家主接到命令到了雲州城,隨行的隻有程瀟,陳國國君陳綱召集了內閣和相關將領協調出兵作戰的事,做出各種預案和布署以後,陳綱看向喬良:“喬太師可有補充?”


    “主公,預案和布署都沒問題,在下隻想請吳太守去我那做客,待程將軍凱旋歸來,我願陪著吳太守同去慰問勞軍。”


    把吳家主摁住,程瀟自會拚力施為,這是明擺著的算計,陳綱很滿意喬良出來唱黑臉,順水推舟就答應了,吳家主心知肚明是怎麽迴事,卻很高興自己有這樣的斤兩,戰後他會因此倍加受益,所以心甘情願的唱高調。


    “多謝喬大家盛情相邀,吳某卻之不恭,叨擾了!”


    喬良沒有迴城中太師府,而是帶著吳家主趕往莊園:“吳家主近日勞心操神,在莊園裏氣息芬芳放鬆一下心境比較合適,我那裏還有一些原漿佳釀,吳家主可願意品鑒一番?”


    “感謝喬大家的美意,能有這樣的口福和清閑,吳某求之不得啊!”


    喬良哈哈大笑:“我隻是個謀士,能和吳家主這樣的權臣結交份屬高攀。”


    打發管事先一步趕迴做出安排,喬良和吳家主共乘一車慢悠悠往迴走,等迴到莊園宅院進入主廳落座的時候,酒菜已經開始擺上來。


    兩個人從陳國聊到中山國,從碑林石刻文庫聊到齊天子傳承,喬良與吳家主在一次碰杯對飲以後突然說:“吳家主,我這裏有個人是你的舊識,我現在和他休戚與共互為倚助,因為彼此打上了對方的烙印卻又不知根底,我很苦惱該如何知人善任,所以想請你幫我鑒識一二。”


    “我的舊識?如果喬大家向我打探他人根底,起碼是我相當熟識之人才可,可我記憶中並沒有這樣的人在你身邊啊?”


    “我已經吩咐親衛去請,你見過便知。”


    雖然不知道喬大家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吳家主封地一方根基渾厚,勢力上比喬良大得多,根本沒想到這裏會有可以威脅到他的因素存在,所以見到孫成棟對他拱手施禮時嚇得杯子都掉了!


    “孫先生……、大先知……、您還活著……”說完噗通一聲跪倒:“大先知,我當初力勸您不要涉險,見到您還健康我太高興了!”


    喬良驚得站了起來,看看吳家主又看看孫成棟,一時間說不出話。


    吳家主跪在那眼巴巴看著孫成棟,見他眉頭緊鎖,又看向喬良:“喬大家,我並不知道孫先生的過往啊!”


    孫成棟示意二人入座,他問吳家主:“吳家主,我在戰鬥中受了傷,忘記了自己是誰,你叫我孫先生,還有大先知的稱謂,能說說是怎麽迴事嗎?”


    喬良一會看看孫成棟一會看看吳家主,內心裏完全糊塗了。


    吳家主爬起來,揮舞衣袖撣了撣褲子上的灰土重新落座:“孫先生,您失憶了?”


    “沒有完全忘記,隻是記不全麵,遇到相識的情景就能想起來一點,你把你知道的說一遍對我恢複記憶肯定有幫助。”


    “其實也沒什麽,您對我說自己是大先知,天下學識無所不知,這一次想去中山國南境沿河一帶尋找機緣的蛛絲馬跡,讓我幫忙安排護衛,我就派了三百親兵,不過當時我勸過您不要涉險,而且我派的領兵將軍是親兒子。”


    “我記得你把我安排在斑竹村做村民,這是怎麽迴事?而且你很怕我。”


    “您在我麵前顯示了上天入地的本事,神仙一般的人物我豈能不怕,您說斑竹村有機緣,是您自己尋去的,我隻是陪同。”


    “說的詳細些。”


    吳家主似乎不敢違逆,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遍。


    他口中的大先知是個神仙,大半夜進了他的臥室把他提到荒郊野外,吳家主那時被控製住說不出話,等被允許可以說話的時候已經嚇得半死,他是被大先知提在手裏一路飛到野外的,當時人在半空親眼看見地麵的景物十分渺小,大先知告訴他安排親信護衛保護他去一個地方,隨後讓他陪同去了斑竹村,讓他安排好一切再去斑竹村通知他出發。


    “就這些?”


    “千真萬確,就這些!”


    “我會飛?”


    “孫先生,我說的都是真話。”吳家主見孫成棟滿臉狐疑,知道他真的失憶了,怕他不信還不停的補充:“您當時穿的是一身黑袍,可出發那天您要了一套親兵的衣甲,換裝時我就在旁邊,親眼看見您不知道把黑袍藏在哪,反正我看不出來您如何攜帶物品。”


    “還有嗎?”


    “還有就是、就是……,您的眼神特別嚇人,不像現在這樣隨和。”


    喬良驚疑不定,吳家主哆哆嗦嗦,孫成棟搖了搖頭說:“這些我都不記得,不管以前如何,我現在隻是個普通人,你說的怪力亂神我不信,人怎麽可能飛在空中?”


    “可這是我親身經曆的,我也知道沒人信,所以從沒對人說過,您走了沒幾天我就派人去尋,隻看見北境一帶的戰場上有廝殺痕跡,除此之外再無其它,我隻當兒子和親兵都死光了,就沒再繼續追查。”


    孫成棟把自己蘇醒後的事說了一遍,然後說:“我和程瀟分析,你派的人裏麵有奸細,我們被人算計所以遭遇不測,但我已經失憶,而且此事與你無關,我也不想再探究,從今後我隻是孫成棟,你明白嗎?”


    “迴頭我找程瀟看一看那些木牒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如果暗中的人連您都能傷到,絕不是我的親兵出了問題,也許是有人和您一樣藏身其中。”


    “我說了,不再探究,這個世界確有秘密,可我既然隻是個普通人,何必在意那些能力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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