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珠感受到魔王王令幾乎要脫離她的掌控,迫切調動靈力鎮壓,額頭上冒出涔涔冷汗,終於,那股細微的聯係,像風箏線一下子斷了。


    冰涼如鐵的令牌,受到強烈的感召,向重淵飛去。


    符珠有一瞬間的暈眩,強撐著站起來,施展術法,想要搶迴王令。


    但對麵像是有一隻巨手,死死抓著王令,寸步不讓,僵持不下中,一道金雷迅猛劈下!


    符珠唿吸一滯,眼看著王令表麵,浮現出一絲裂痕。


    眨眼的功夫,又有幾道金雷爆射而出,符珠和重淵在王令上的術法,被強迫中斷,遭到反噬,五髒六腑劇烈地晃動。


    “王令……毀了嗎?”


    符珠艱難爬起來,那聲清脆的斷響在她腦海中放大,讓人感到無奈。


    來不及多糾結,天雷轟鳴降下。


    重淵和樓錦梟受傷,氣息減弱,魔氣不顯,天雷終於找到了原本的目標,一同朝符珠環繞而來。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道劫雷了,那一瞬間,劈天蓋地的雷壓,重重壓在她身上,讓她連挪移都做不到。


    符珠的臉色,略顯蒼白,體內靈力所剩無多,在天雷逼近前,揮手撒下一堆靈石。


    身上湧出所有的靈力來抵抗這一同襲來的金雷,同時分心煉化靈石,彌補靈力的空蕩,艱難渡過這一劫後,符珠從一堆暗淡的廢石裏麵爬出。


    她眼眸頓時瞪大。


    無數道和重淵一般無二的影子,前仆後繼地撲向黑色的誅魔旗,越靠近誅魔旗光潮的威能越恐怖,很快洞穿了這些影子。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誅魔旗中射出的光潮,所帶來的壓迫力量,震碎朝它靠近的任何虛影。


    但符珠發現了,這些光潮的速度在減慢,重淵的努力是有效的。


    符珠在廢墟裏找迴劍,想要衝出去阻止,忽然,陣中劇烈震蕩了一下,無窮無盡的風雪灌了進來,還有弱水河殘存的溪流水,逆流進陣。


    樓錦梟的身影電射飛出,離開了誅魔大陣。


    靜止了一瞬的坤旗,重新恢複旋轉飛揚。


    坤旗占據陰北,陽氣最弱,也是陣法的最薄弱處,所以重淵選擇了這個方向突破,但他自己留了下來,而是讓樓錦梟出去。


    符珠看向重淵,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對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氣息,淡了下去,涼薄的眉眼間,呈現出一股釋然輕鬆。


    “魔王令沒有毀?”


    符珠猜測,不指望重淵會理自己,但後者卻淡淡開了口:


    “還能維持半個時辰,就徹底毀了。”


    重淵正視起麵前少女來,她挨了最多的雷,頭發淩亂,羅裙破敗,身上卻有一層流動的氣韻,護住了她的心脈,應該是天品的法衣,否則她以化神後期的修為,渡煉虛雷劫,早死了兩迴了。


    符珠聞言,覺得十分可惜,半個時辰能做很多事了。


    不過能以魔王令換取重淵的死,這筆買賣,她不算虧。


    似乎看出少女心中所想,重淵輕輕笑出聲,運籌帷幄般地說道:“缺少了一麵震旗的誅魔大陣,殺不了我。”


    他會重傷,但不會死。


    魔族的土地貧瘠,在這樣的大地上生存下來的種族,他們的生命力會格外頑強一點。


    修為越高,恢複能力越強,越難死亡。


    重淵已經是魔界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他沒必要騙符珠。


    “誅魔大陣不行,那就用鉛華劍——”


    符珠淩空踏起,施展鉛華劍法第七式玉台鏡月,劍光四射天地,光潔如雪花照芙蓉,幹淨純粹的劍意,讓陣外眾人,不禁身軀一震。


    玉扶光修劍多年,對劍意的感知很敏銳,她深刻地認知到,這劍意和當初符珠在魔界使用的劍法,同宗同源。


    她當日隻施展了三記劍招,沒有這一式,玉扶光哪怕看不見,也能分辨出來。


    這劍法少見,讓玉扶光感到意外的是方外天的這些人,似乎都認識這劍法,態度和臉色,極為奇怪。


    玉扶光蛾眉微蹙,心裏生出古怪感,下一瞬,她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朝自己靠近。


    令人厭惡的魔氣。


    玉扶光眉眼冷然,素手一翻,祭出一麵金燦燦的黃銅鏡,這麵黃銅鏡,鏡身上刻畫著靈動的雙魚,無水空遊。


    “啊——!這什麽鬼東西!”


    光輝明豔的金光照射下,傳來女子尖銳刺耳的爆鳴聲,那一團魔氣化作一位紅衣嬌美的女子。


    優璿咬牙切齒,一張美貌的臉上,神情猙獰,有些可怖。


    她的肌膚,在觸碰到金光後,被灼傷大片,強烈的灼痛感,深入了骨髓。


    苦嬤嬤連忙撐開能削減金光的魔器混靈太陰傘,替優璿擋住金光,經此一役後,苦竺似乎一下子蒼老許多,眼白泛黃,看起來有些渾濁,她眸子一眯,認出玉扶光所執之物:


    “那是鎮魔金光鏡,對我們魔族有著克製作用,殿下修為尚淺,才會被金光灼傷,待魔氣自動愈合傷口即可。”


    “不過她有鎮魔金光鏡,殿下不可輕易出手了。”


    優璿心有不甘:“難道就這樣放過她嗎?”


    她深吸了兩口氣,轉頭對苦嬤嬤道:“嬤嬤,我原本以為樓錦梟對她不過是上了一兩分心罷了,可他竟然將一半法器留下,護這人族女子性命,她現在必須死了!”


    苦嬤嬤微微沉默了一瞬,答應道:“奴婢會替公主殺了她。”


    苦竺心思沉重,麵上卻沒叫優璿看出來半分,扯出自然的笑意:“煩請公主將殘情姻緣線借用一下。”


    殘情姻緣線雖是優璿的法器,但它最初,乃是炤蓉王妃之物,苦竺跟在炤蓉王妃身邊,是親自看著它從王妃的定情信物,變成如今的殘情姻緣線的,苦竺對於殘情姻緣線的掌控,甚至還在優璿之上。


    紅線飄浮在她掌心,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情力。


    苦嬤嬤眼中含淚,思念起了故去的炤蓉王妃,但她很快平複下來,神情變得冷厲。


    沒有人比苦竺更清楚,這根紅線,寄托了怎樣的纏綿情意,也正是因為她清楚,所以她能將殘情姻緣線的情力完全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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