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姊抱著我,一直線的往遠野家衝過去。


    ……雖然她到底想做什麽,這我是不清楚,但是這樣我可就傷腦筋了。


    我的胸前現在是被短刀刺著的情況,如果沒猜錯的話,我就快要死了吧?


    要是被秋葉看到了,不知道會讓她擔心得說出什麽樣的話啊─────


    “──────”


    ……可惡,怎樣也發不出聲音。


    雖然很想叫她停下來,可是現在我的喉嚨,也才好不容易能夠唿吸而已。


    “遠野君請安靜。……不要緊的,如果是遠野君的妹妹,一定能幫助遠野君的”


    “──────”


    ……我知道你想幫忙啦,但這樣太勉強了吧!學姊。


    我的胸部被短刀刺入,身體已經不能自由活動了。


    ……都已經快要死掉的人類,就不用救了吧!


    “不,不會的。不是那樣的話就沒有道理了……!你聽好,遠野君的妹妹要是沒有幫助遠野君的話,那麽遠野君在八年前早就應該死了!


    所以───一定,這次應該可以趕上的……!”


    ……學姊說的這番話,聽起來好像知道些什麽關於"遠野"的事情?


    “──────”


    ……學姊,那麽到底是怎樣啊────


    “真是的,不是叫你安靜了嘛!要是還繼續囉唆的話,遠野你這條命真的會保不住的喔!”


    我被那至今還不曾見過的認真表情給臭罵了。


    ……這樣下去對她也很不好意思,所以我還是乖乖閉上眼睛吧。


    …………算了,總之………


    ………………………這樣就好了。


    起來了。


    辛苦是有過的。


    喀啦。


    ────我一直所認為的"家人",原來是"別人"……


    當自己發覺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其實是孤獨一人。


    因為在周遭有著像父母親的人在身旁,所以很努力的把自己當作是那裏的小孩。


    那句話,小時候就聽過了。


    應該是從遠野家被寄放到有間家的時候吧。


    不,正確來說是更早之前就聽過了───"一直所認為的家人,原來是別人"。


    不需考慮這是為什麽,這是什麽。


    當自己發覺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其實是孤獨一人。


    因為在周遭有著像父母親的人在身旁,所以很努力的把自己當作是那裏的小孩。


    那個古老的座敷的家,或許才是真正最初的家吧……


    然後,因為某個事故而離開,到了一間大洋房。


    ……在那裏有著跟自己相同年齡的兄妹,自己認為跟他們交情應該還不錯吧。


    不過那個兄妹跟他們的父親好像有隔閡的樣子。


    ……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努力的,想成為真正的家族。


    就算沒有血緣的聯係,自己也相信著我們是親子。


    但是,事情就這麽無趣的結束了。


    發生了很大的事故,我被帶到了醫院。


    沒有任何人來探望,自己的眼睛也變得奇怪。


    之前是孤獨一人,結果現在也是孤獨一人。


    有時候,會想要幹脆就這樣消失算了────


    直到,在那個美麗澄淨的青空下,遇見了一位魔法使。


    ………………………………………………………………


    ………………………………………………令人懷念的,


    夢。


    “我還────活著……?”


    意識還很模糊地,發出了聲音。


    身體還是連一隻手指都不能動的樣子,隻能夠發出聲音。


    意識也漸漸清楚了起來,這裏是自己的房間,這也能確定了。


    “……哥哥?感覺如何?”


    “秋葉───是你,在那邊嗎?”


    秋葉站在床邊,好像是一直在照顧著我。


    “秋葉,你───”


    我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看著秋葉。


    秋葉好像很不愉快的別開了視線。


    “……那個……這個傷,嘛……”


    是被那家夥───被四季所傷的,這話我卻說不出口。


    不過,受了傷的我,秋葉她看到應該會無法接受的。


    胸部被短刀刺入,一般來說都會趕快送往醫院,而不是這樣躺在家裏的才對吧?


    “秋葉,那個────”


    “……不用說了。事情我聽那個人說過了。”


    “……那個人……你是說學姊嗎?”


    嗯,秋葉點點頭。


    “………………”


    我怎麽覺得狀況變得很亂了哪……


    秋葉所謂的"事情"是指,學姊跟她說明了事情的經過吧……?


    “…………唔……”


    真傷腦筋。雖然不知道學姊是如何對秋葉解釋的,不過這種事情她能明白嗎?


    “那……個,秋葉。學姊她,怎麽樣了?”


    “那個人在客廳那裏休息。……本來,是不讓那樣的人進入家裏的,可是她也幫助了哥哥。所以不能就這樣趕她走。”


    秋葉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厲。


    “哥哥。那胸前的傷,是被四季弄的吧。”


    非常幹脆的───秋葉她,非常幹脆的問了這個事實。


    “秋、秋葉、你───”


    “老實說吧。我從那個人那邊搞清楚了大致的情況。……不過就算這樣,即使沒有了解事情經過,但看哥哥身體的病情就一目了然了。”


    “────”


    喉嚨,不能動。


    秋葉她───好像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四季這個人?


    “秋葉,你……四季的事情───”


    “……是,我知道。因為我從一開始全都知道了,然後才叫哥哥迴來這裏住的。”


    身體,好像被鐵錘用力"康!"的敲到般暈眩。


    “……等、等一下!你說全都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我……老實說,我完全不能理解這個理由。


    如果說小時候除了我跟秋葉,還有另外一個小孩這是事實。可是,那個時候我問你────”


    關於第三個小孩的事情,你當時不是說沒有嗎?


    “……對不起。我,對哥哥說謊了。……這次的事情也……是也知道會變成這樣的。我一直在,說謊欺騙著……”


    “所以說……真的有,第三個小孩的事情了。但是為什麽,他突然才冒出來……?”


    ……是啊,真的沒有記憶。


    第三個小孩子……大約跟自己同年齡的少年,還隻記得總是跟他一起玩的事情。


    我們總是趁著父親沒有看到的時候,偷偷找秋葉出去玩。


    但是,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


    他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他的名字,跟我一樣名字的──四季的事情。


    沒錯,我全部都───爽快的忘記了。


    “……我不懂。如果我記得這事的話,那麽那個是────”


    我看到的那個中庭的光景。


    迴來這個房子之後,總是像白日夢般的從腦海中浮現,那個炎熱的夏日光景。


    那個時候,自己。


    在自己眼前的,是躺在血泊中的一個少年的屍體。


    “──────啊”


    沒錯,他確實是這樣說的:


    "被你殺了跟借了的,都確實的歸還了啊"


    那麽,也就是說─


    ───


    “那個夢───我、真的、他──”


    我殺了他嗎!?


    他之所以會突然冒出來,是因為對我來說這是不好的迴憶,所以我才會將他給忘記了嗎?


    “秋葉,我────”


    “不,不是的。哥哥你誰都沒有殺。這麽做的是遠野槙久……是我們的父親這樣說的”


    “父親……?”


    ……就算這樣,我還是不懂啊。


    為什麽父親,要對我的事情這樣聲稱?


    “……秋葉。你,知道全部的,也叫我說了。


    但是,那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八年前的事情,關於那個四季的事情,你全都知道的不是嗎!?”


    “……是的。四季的事,我不希望哥哥想起。可能的話,真希望能夠一直忘記著。


    ……不過,那也該結束了。


    從一開始───想要隱藏起來就是個勉強的話題”


    像是自嘲般,她難過的說著。


    秋葉直直的看入我的眼睛,開始說了───


    “……哥哥。那個人應該說了遠野家有特別的血族的事情了吧?或許你不能相信吧,但是遠野的血摻雜了人類之外的血。……至少,我從小就是被父親那樣教導的。


    當然了,當時我並不是真的相信那種說法。但是,發生了讓我不得不相信這說法的事件了。


    ……那個八年前,哥哥被四季殺了的事故”


    “……被殺……我,四季……?”


    秋葉無言的點點頭。


    可是,那樣說的話就很奇怪了。


    這樣不就相反了嗎?


    倒在血泊中的不是四季的話……那麽他那句"被你殺了跟借了的都歸還了"是怎麽迴事……!?


    “……遠野的人類,會依照個人差別隨著自己年齡增加"不同的血"。


    這個血,不是什麽好東西。


    混雜了遠野之血的異種,隻不過是個會像野獸般的思考,被自己壯大起來的本能給迷惑了自己。


    如果把人類的部分當作理性的話,那麽野獸部分的本能會驅逐理性”


    “……………秋葉,可是那個”


    “……我知道。因為是突然不能相信的話吧,所以現在請默默的聽我說就好了”


    ───不。


    好像跟"那個東西"相同,我相當的清楚。


    就算現在,我也很想去找四季算帳,如果這個身體能夠確實的活動的話,我想我現在應該是會立刻飛奔出去找他。


    “但是,遠野的血統的人在上了年紀之後,作為人類的部分就會結束了。


    ……我的哥哥……四季他在小時後就"反轉"的例子,是至今還沒有過的。


    遠野的人類混濁怎樣的異種之血,每個人都各有差別。


    也有外表看不出來的例子,也有身體型態變化的例子。


    ───四季他,是典型的後者”


    “後者……身體的型態改變……?”


    “……是。四季他不知道為什麽,小時候突然就發狂了。


    就這樣,毫無預警的反轉了。那個時候,四季攻擊了哥哥……攻擊了你”


    “四季他……攻擊,我……?”


    突然,覺得胸前的舊傷發痛了……。


    “當時的發生地點就是那個中庭。哥哥被四季貫穿胸部,已經是瀕死的狀態了。那時候父親趕了過去,阻止了四季。


    ……遠野家的當主,有著必須對反轉的族人,處理掉的義務。


    那個時候───看到哥哥滿身是血的樣子,父親就不得不處理四季…”


    “───────”


    奇怪,沒有辦法迴想起來。


    總覺得,那個時候。好像有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在那之後,哥哥奇跡的保住了一命。之後哥哥的記憶,就是"遠野誌貴因為意外,被送到醫院"的這個偽證。”


    “─────”


    “……雖然我是次女,但是也被作為當主般的培養就是這個原因。


    一旦"反轉"過一次,就不能成為當主的繼承人,所以取代四季的後繼者,就剩下唯一繼承遠野之血的我”


    ……這樣啊。


    經過秋葉這樣說明之後,才知道當主的重大責任……可是……啊咧?


    “秋葉。可是那樣怪怪的啊。那個,反轉的是四季沒錯吧?可是我───呃,不能繼承嗎?”


    “……真讓我驚訝。哥哥,你相信這些話……?”


    “───那個啊。因為你沒有說這種謊話的理由嘛,而且……唉呀,這種話我也聽習慣了哪。


    啊,不是!是那些話並不奇怪啊,秋葉。”


    “說的也是。……但是哥哥,這些話並不有趣。因為不有趣,可以的話,能不能不要非聽不可……?”


    “───不行,秋葉。


    雖然不好意思,但是關於四季的話題,對我來說可是很重要的。那家夥對我,也是對那個人來說,是共同的敵人。不能無視。


    所以───我要知道他的正體。我不想留下疑點。


    為什麽被父親殺了的那家夥還活著,為什麽───我,會忘記了那樣重要的事情呢?


    拜托了。告訴我,秋葉。”


    “……很簡單哪。哥哥你無論如何也不能繼承遠野家的理由………


    你真的連那樣的事情都忘了嗎?哥哥。


    ……那個海市蜃樓,如果還能持續下去的話該有多好──”


    “……秋葉……?”


    “………哥哥你,不是遠野家的人。不過是父親他,用跟四季哥哥相同名字的誌貴,當作養子而已”


    ──────────────咦


    “……哥哥跟我,還有四季。我們被當作真正的兄妹般養育。


    哥哥跟四季的交情非常好,我小時候還有些忌妒你們,感情那麽的好。


    可是,那時四季突然完全的發狂了。


    雖然對內部處理了四季,可是卻不能殺了遠野家的長子。


    畢竟遠野家也是在社會上有地位的門第吧?所以……沒辦法那麽簡單的跟大眾說,長子沒有繼承”


    “於是,父親想到了。把被四季殺了的哥哥當作真正的遠野誌貴來使用,把反轉的四季跟意外死亡的養子給拿來使用。


    ───也就是,哥哥就代替了四季。


    被殺的那方幸存了,殺的那方死掉了。這就是哥哥跟四季的關係。”


    哈───────────哈


    “……那麽。我雖然是秋葉的哥哥,但卻不是遠野家的人────”


    當然了,也不是有間家的人。


    我───到底是誰


    “……對不起……已經,沒有人能夠迴答這個問題了。


    哥哥你───那個名字叫做誌貴的小孩,已經不存在了。


    叫做誌貴的小孩已經在八年前死去了。


    那並不是生命的死,而是存在的死───戶籍,過去,家庭,那些記憶,已經一點也不留了。


    哥哥在八年前就成為了遠野四季的替代、全部……父親他,都處理掉了……”


    ───────────────────哈


    “所以……哥哥被寄放在有間家中。


    為了顧及麵子,遠野家的長子不得不活下來。


    但是哥哥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所以沒有被當作繼承人。


    父親以"因為意外而身體虛弱"這個理由,將哥哥驅逐到了有間家。……哥哥好像再也…再也不能進入遠


    野家,仿佛是這樣對我說著…”


    ………秋葉的聲音聽起來在發抖著。


    低著頭,像在忍耐什麽事情般。


    ……秋葉他一定,對我抱著非常大的罪惡感吧?


    ───其實我並沒有責備他的打算。


    反過來想,至少秋葉他救了我,但是───現在還有沒問到的事情。


    “……不行。還有兩個疑點。繼續說吧秋葉。事情光是這樣還沒真正的解決哪。”


    “────哥、哥?”


    “首先第一個疑點。


    我知道我不是遠野家的人。但是,這樣就有疑點了。


    ……遠野家的人比一般人特別對吧?其實,我也稍微有著奇怪的體質。


    因為學姊說我是遠野家的人,所以有這樣的力量,這樣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不是遠野家的人吧?那麽,我到底是為什麽會這樣?”


    “……這個我也不知道。因為父親確實也是個反覆無常的人,所以───哥哥被當作養子可能還有什麽意義在吧……”


    “這樣啊。……算了,之後我到底是什麽人,這也無關緊要了。所以秋葉也沒有那麽在意的必要的。


    嗯。至少我認為能活著就已經是幸運了。要是真的受到了像死一樣的傷呢?光是這樣我就覺得很幸運了。”


    沒錯。比起那樣的事情,接下來的問題────


    “再來第二個。四季為什麽還活著?”


    狠狠的、無意識的──我對秋葉投以敵意的視線。


    “……哥哥……那是……”


    “很奇怪啊,他還活著。


    四季他不是敗給了遠野之血,反轉了嗎?然後殺了我,被父親停止了生命。


    那麽───應該不可能還活著才對吧?”


    “─────那是─────那個……”


    “可能性隻有一個:不隻我留了一命,他也留了一命。


    ……不,父親可能根本就沒停下四季的生命。


    因為,就算發狂了卻也是自己親生的兒子。所以不殺了他,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療養著。像我被送到醫院那般”


    秋葉沒有迴答。


    ……看來,現在我所說的話是正確的。


    “……這樣啊。那麽被當作四季召迴到這個房子的遠野誌貴,也是父親的意思囉?”


    “那個……那樣的事────”


    不能斷言的說"沒有"嗎?


    秋葉低頭沉默著。


    “……好。不是秋葉的錯。不是父親的錯。也不是四季的錯。


    原因真的不過隻是。這個國家有個叫shiki的人運氣不好罷了!


    就算發狂的是秋葉也一樣。不過是這樣的事情而已!”


    秋葉低著頭,什麽都沒說。


    ────我有點累了。


    老實說,想知道更多關於自己的事情。


    但是現在比起那些事情,現在不快點見到愛爾奎特不行。


    “……秋葉。我有些累了。我想睡覺,可以請你出去嗎?”


    “…………好的。既然哥哥這樣說的話…”


    秋葉從門口離去。


    “────秋葉。”


    還有一件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叫住了秋葉。


    “什麽事,哥哥?”


    “啊啊。……秋葉你…為什麽要叫我迴來這裏住?畢竟我不是你真正的哥哥。”


    “……請不要說那種話。對我來說哥哥隻有你。


    雖然現在跟以前的事情,哥哥大概都忘記了吧,但是從小時候就一直是這樣。───對遠野秋葉來說,哥哥就隻有你───誌貴。”


    喀噠,打開了房門的聲音,秋葉離開了房間。


    “………………”


    秋葉離開了,現在總算能進入自己預設的狀況了。


    時間是晚上十點。


    被四季───不,被羅亞攻擊之後,已經經過了三個小時了。


    但是自己的身體還是沒辦法能完全的活動。


    身體簡直就像得用遙控器控製的機器人一樣。


    也就是說,雖然身體沒有任何疼痛,但卻無法任意活動手腳。


    “─────哈啊”


    大大的唿了口氣,讓情緒沉著下來。


    原本我想要活動手臂或者腿這些比較大的部分,可是卻動都沒動。


    那麽就換比較小的部分吧。


    例如把神經集中讓右手的小指活動這樣。


    “────────咕嗚”


    往小指集中身體上的所有力量──全身沾滿了汗仍持續集中力量──


    幾分鍾之後,小指總算是動了動。


    即使隻有小指,不過身體總算可以活動的感覺比較靠得住。


    為了想起神經的感覺,從小指到無名指,手掌,手肘,手腕,肩膀,不斷增加能夠活動的地方。


    “哈啊───哈啊───哈啊────”


    可是隨著能動的地方增加,疼痛也隨之增加。


    難道說───之所以感覺不到疼痛,是因為全身麻痹了嗎?


    這樣子一點一點的取迴神經的話,疼痛好像也同時取迴了。


    “咕嗚…………唔……!”


    額頭上都是汗。


    被刀刺中身體的疼痛開始在全身奔跑。


    但是,不恢複身體的自由的話,是沒法從房間出來的。


    離開房間,到街上,到學校───尋找愛爾奎特的事情,還沒做哪。


    “啊─────嗚………!”


    拚命忍耐著想要嘔吐的感覺去喚醒上半身。


    ……或許這樣做會讓我筋疲力盡,但是沒關係。


    被羅亞刺中胸口的點還能活著已經是奇跡了。我要是還想希望更多,這或許就是報應了吧?


    看著胸前被短刀刺的傷─────自己的胸前,連死之點都沒有看見。


    “…………?”


    突然冷靜了下來。


    仔細想想───如果是死之點的話,那麽根本不需爭論,我早就已經死了才對。


    就連尼祿那個不死的怪物,也沒有例外。


    那麽像我這種程度,應該不會跟死之點衝突到的活下來啊?


    “───有時往往看到的東西,是不一定對的”


    正當這麽想的時後。


    叩叩,輕輕敲打的聲音,學姊進到了房間裏來。


    “───遠、遠野君!?不是叫你絕對要安靜休息嗎,為什麽還想起來,你啊……!”


    學姊ずかずか的走近。


    “…………………”


    我就這樣子用著無言的表情看著學姊。


    “……?怎麽了遠野君,我的臉上有什麽嗎?”


    “沒什麽。隻是沒了眼鏡。”


    “是啊,有些可惜呢。特地跟遠野君一樣的呢。”


    ……浮現了那樣的笑臉,學姊還是學姊。


    穿著神父一樣的服裝,麵對羅亞還能互相正麵,果然還是我所知道的學姊。


    “……謝謝。又被學姊你救了”


    “嗯,這可是第三次了呢。下次請做好被我拋棄的覺悟喔!”


    “……這樣啊。我知道了,會覺悟的。下次我會在受害之前行動的。”


    這樣說著,直直的看著學姊。


    “遠野君……難道說,你還沒從中記取教訓嗎?”


    “……我說啊。什麽從中記取教訓哪,我可是受害者耶!這種事不必爭論吧?哪有從中記取教訓的道理。”


    “雖然那樣,可是……遠野君,你還是


    很有鬥誌嗎?”


    “…………………”


    因學姊的話語而無言。


    自己確實正如學姊說的那樣。


    但是────也隻能在這樣的地方動也不動的休息不去。


    “───學姊。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討厭。跟遠野君說不通哪。好吧,如果遠野君能老實點就可以了。那麽我就暫時聊一下吧”


    學姊在秋葉剛剛坐下的位子坐著。


    ……剛才一定會停下來想,這個人的真正想法到底是怎樣?


    “那麽我就問了。剛才那個人是羅亞吧?學姊”


    “……是。那個是這次羅亞的轉生體。八年前掠奪了遠野君的生命的遠野四季。……關於那些事情都聽秋葉說過了吧?”


    “啊啊,聽過了。……為什麽學姊,跟秋葉相處滿好的樣子?他好像討厭學姊的樣子耶。”


    “嗯,被她討厭著哪。可能秋葉是討厭我異端狩獵的工作吧,我自己也隻好接受了。不過,似乎是被"大部分"討厭著”


    ……學姊正用笑臉說著非常可怕的事情。


    “───這樣啊。算了,話說迴來──話題迴到羅亞身上,他的住處莫非是學校?”


    “……嚴格來說不是,不過將校舍當作根據地是沒錯的。大概是因為愛爾奎特沒有將羅亞剩下的死者給解決,所以他就自己出來活動了吧。”


    “………………”


    總之,也就是說愛爾奎特還沒有發現羅亞嗎?


    那樣的話────還有,抓住他的機會。


    “遠野君?”


    “啊───沒事,繼續說吧。那麽,為什麽羅亞會拿學校當作住所?


    ……不,最初的時候。那家夥感覺好像還是四季。完全沒有所謂吸血鬼的感覺。到底是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嗎,他的人格來源是叫做四季的人物。不像吸血鬼,也是理所當然的。”


    “……?等一下。四季是羅亞的轉生體吧。性格是羅亞的話,那麽四季這個人呢,這個人豈不是不存在……?”


    “……不,沒有那樣的事情。


    聽好了遠野君。羅亞在轉生之前選擇好肉體,作為跟羅亞不同的人格,以人類的身分成長。直到羅亞的意識浮現之前,如果作為一個人類沒有成長的話,也會發生活用羅亞的知識的事情。


    當羅亞覺醒了之後,那個時候轉生的肉體就成了羅亞的行動原理。”


    “如果沒想錯的話,也就是四季那家夥完全沒有羅亞的人格?”


    “……是的。意思就是說,羅亞,這個人物已經不存在了。在那裏有的不過是永遠,追求不老不死的強迫觀念。


    麻煩的是那些脅迫概念意思,與曆史還有堆積厚重的魔道知識。


    作為羅亞,隻是追求著不老不死的課題,除此之外就算自己會變成怎樣都無所謂了。


    “羅亞繼續增加死者。但那就像是‘增加小孩’這種種籽本能。四季本人的意思,應該是另外跟他想做的事情不同吧。”


    “……四季本人,想做的事……”


    “是的。也許他的目的比起拉攏愛爾奎特這事,遠野君───殺掉你,才是他的第一優先”


    “──────哈?”


    學姊下的結論,我好像不能夠理解。


    “四季的目的是要殺我───為什麽?”


    “……說的也是。這事也滿難解釋,四季他認為,你是殺了他自己的人。”


    “什麽啊。被殺的可是我這邊哪。反過來了吧?”


    “可是遠野君你還活著。但是四季被殺了。所以結果就是,你成為了遠野誌貴吧?


    四季他被遠野內部給處罰了之後,也像遠野君那樣奇跡的複活了。


    但是,在那之後他就算迴到自己的家,也已經沒有他的居所了。


    可是遠野誌貴卻是好好的活著,和妹妹秋葉生活著。


    “意思就是───你殺了叫做遠野四季的人物了────他可以迴去的地方,你全都奪走了。


    因為遠野槙久而被幽禁著的四季,在知道了遠野君變成自己生活著的時候,究竟是抱著什麽樣的感情呢?”


    “……四季他、認為我是冒充了自己"遠野四季"這個名字的假貨嗎……?”


    “是的。我想,四季是很憎恨你的吧,遠野君。”


    那是個───就連我也不喜歡的事。


    但是那樣的事情,對四季來說是否無所謂呢?


    對他來說,我是個了奪走他全部的,應該憎恨的假貨。


    被別人奪取了自己住處的男人───


    那些怨恨沒有減弱,反而在八年間積蓄著、增加著。


    ……最後造成的結果,就是像剛才那樣,想要確實的殺了我吧?


    “──但是。被殺的是我哪,學姊。”


    “遠野……君?”


    沒錯,要說被奪走的話我也一樣。


    八年前,那時我才九歲吧。


    那個時候還活著的誌貴這個人,華麗的、幹脆的被消滅了。


    過去的記憶也無法再次想起。


    雖然沒有想要見真正的父母親,但是自己重要的迴憶也死去了。


    這個叫做誌貴的人,已經不存在了────


    “遠野君。用憎恨是無法戰鬥的。”


    ……仿佛對我的自言自語感覺到了什麽危險的東西吧,學姊說了這樣的話。


    我想我是不會吧,搖了搖頭。


    “沒有特別想做什麽。我對羅亞是因為別的理由。”


    “沒有憎恨嗎……?”


    “說沒有是騙人的,隻是那無關痛癢。我隻不過是不能放著羅亞不管。如果放著不管……公主會一個人的。


    我已經說了要幫忙的。要幫助到最後,我跟她這麽約定了”


    ───沒錯。


    所以不能夠這樣一個人悠哉的休息。


    他一直───忍受著這種程度的痛苦,在我麵前卻表現著明朗的樣子。


    “……我不懂。為什麽你要那麽幫助她。愛爾奎特是吸血鬼哪。不是跟遠野君不同的人嗎”


    “───那些我不知道。我隻是愛她。至於幫助她的理由,這樣就已足夠了”


    看著學姊的眼睛,如此清楚的告訴他。


    學姊發出了哈啊的聲音,像是讚同般的把手放在嘴上,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紅了臉。


    (學姊你好過份啊,又下了暗示偷看別人記憶)


    “───我知道了。那麽你就徹底的協助他吧,遠野君”


    “啊啊。所以我就完全沒有在這裏磨磨蹭蹭的時間了。既然羅亞在學校,要是不趕快去的話────”


    說不定愛爾奎特已經發現羅亞而戰鬥起來了───那個時候,完全不能保證那家夥會沒事啊。


    所以,我都已經說了要幫助她的。


    雖然現在自己能夠有什麽作用這點還是疑問,但是總比愛爾奎特一個人來得好。


    “───太勉強了。就算遠野君可以滿意的活動身體,現在的她還是沒有足夠的能力對付羅亞的”


    “什麽不能對付……為什麽學姊你會知道那樣的事”


    “因為這是單純的加法啊。


    她控製著一度潰堤的吸血衝動還依然活動。正因為如此能力更加低下,恐怕連羅亞的一半都不到吧。


    即使有羅亞一半力量都不到的遠野君在,跟遠野君協力的話也不能跟羅亞對抗。


    “……她就快要死了。原本力量就已經很弱了,但是還得要用那虛弱的力量去抑製自己的衝動。


    那


    就像我們說的,心肺都潰爛了卻還想要動這種事喔。”


    “什─────”


    …那個是什麽啊?


    你剛才說什麽"就快要死了"的話?


    確實她是很痛苦沒錯,可是快要死的樣子,這完全看不出來啊……!?


    “當然,如果不想抑製吸血衝動的話總會有辦法的。很簡單,隻要吸人類的血就行。


    但是愛爾奎特大概再也不吸人的血了吧?所以越是繼續追著羅亞,她也就無限的更加接近死亡”


    “別……別開玩笑了,那種事……!”


    從床上站了起來。


    咚,又倒迴了床上。


    身體動也不能動,就這樣的像團垃圾黏在絨毯般。


    “哈───嗚……!”


    為什麽────為什麽我這麽虛弱。


    愛爾奎特都已經是那樣的狀況了,我卻───一個人,還不能滿意的走動的虛弱著。


    “請不要作勉強的事情,遠野君。


    雖然遠野君本身並沒有傷的樣子,但是現在遠野君能夠活動的生命力已經空了。


    這大概就是羅亞這次的轉生體,四季的能力吧。


    遠野君被短刀刺了之後,所有的"命"就都被削取了”


    “……命………?”


    “簡單來說就是能量。是讓遠野君生存的東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隻要活著就能作出無限的生命力,隻是那個累積的量因人而異。


    因為,從一個人的身體中取出來的生命力不是無盡,而是有限的。


    在我們使用完積蓄的能力之前,會使用最後的力量再由無限的生命力繼續積蓄生命。


    因此當正在積蓄的生命力被一瞬間奪取的話,不論怎麽樣無限,也沒法從那無限的生命力取出力量,那個個體的生命活動就停止了”


    ……命。


    利用命,活著的,生命。


    “……那也就是說……人類,靠這個活下去……?”


    “是啊。嚴格來說不算死。大概就像沒有汽油而無法發動這樣吧。”


    說著,學姊讓坐著的我躺下,好像打算就這樣讓我睡覺的樣子。


    “……夠了。可以了,我不想躺著”


    “真是的。竟然說想要一個人起來這種傻話。討厭躺著的話,那麽這樣呢?”


    學姊強行的推起我的身體,讓我在床上坐著。


    “……哈……啊”


    不過是在床上坐著而已,就讓我累得喘息了。


    “──可───惡……”


    雖然說我已經是這樣子了,也並不是非得去學校不可。


    即使我見到了愛爾奎特,這樣的我也隻是礙手礙腳不是嗎……!


    “已經夠了,遠野君不用再戰鬥了。羅亞的事情在幾天後就會了結的”


    “───?可是……等等,什麽東西……”


    “因為羅亞的轉生體已經決定了,所以法王廳……會請求來到我們的根據地。


    七天之後法王猊下直屬的埋葬機關就會過來,羅亞也就會結束了。


    ……雖然結果又是重複同樣的事,但是這代的羅亞也隻能暫且這麽處理了。”


    ……七天。


    七天,可是………?


    “……不行。那樣子,我等不下去。說不定今晚愛爾奎特就要跟羅亞了結哪!


    所以───要是這樣的話,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將力量灌入雙腳───一邊勉強說著謊話,一邊慌亂的唿吸著,想從床上站起來。


    “……學姊。我的短刀在哪裏?”


    “我沒收了,不過───遠野君想要拿嗎?”


    “……沒有。但是竊取別人的東西不好喔,學姊。將失物歸還原主這可是常識吧?”


    說的也是哪,學姊這麽迴答了,然後從那發出喀啦喀啦聲的口袋中取出短刀。


    “這把短刀就當作迴贈給遠野君的吧。但是,你還打算迴學校嗎?遠野君”


    “───啊啊。在愛爾奎特發現羅亞之前,我───”


    要將他──殺死。


    如果說四季的目的是要殺我的話,那麽與他的互相殘殺也就不可能避免。


    這樣的話───為了保護愛爾奎特,我自己先去殺他。


    “即使是那樣的身體嗎。……我還是不懂。我想知道遠野君為什麽拘泥於她的理由。


    我隻是想知道,之後我就不會再阻止你。”


    ……學姊又問了跟剛才相同的問題。


    傳來的視線是沉穩的,真摯的。


    看來學姊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


    我,想要幫助她的理由────


    喜歡愛爾奎特嗎?


    希望她能快樂嗎?


    ……啊啊,那些都隻是當然的大前提。


    然而,更深入點。


    有著無論如何都不能退讓的東西。


    “……那家夥,一直是一個人。總覺得,不能夠就這樣放置她不管。大概就是這樣的理由吧。”


    “────騙人。如果光是那樣,我總覺得你太輕視自己的生命。請認真的迴答,遠野君。……那樣的理由,我無法理解”


    “不,真的就是那樣的理由。


    ……她到目前為止都是一個人,什麽是快樂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一直的,那麽愚蠢的,孤獨著。


    那樣真的太寂寞了。沒有任何意義的人生,我不能允許。所以───”


    所以隻是,想讓他知道。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大部分都是無意義又沒用的。


    知道隻要活著就能有很多快樂的事情,這點,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的──


    “……隻不過是,想讓她知道。


    那樣快樂的笑著,不管是誰都能輕易得到的,我隻想教她這點。


    在世界上───很多,在煩惱消失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快樂的事情,不管幾次也想帶她體驗。


    這樣理所當然的事情,這樣理所當然的感覺───那家夥,我想讓她幸福”


    不管何時,都能夠真正的笑著。


    愛爾奎特的笑容,我真的很喜歡。


    “但就算這樣。


    那家夥至今都沒有得救的部分,不管有幾倍幾倍都沒辦法幸福。


    說帳尾不合是騙人的。或許,他隻有孤獨著這樣簡單的方法”


    ……沒錯,很簡單。


    不用跟別人說話,隻要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那個一定不管是對任何人都一樣。不論是誰都能讓那家夥幸福……。


    所以───確實…我這樣不像話的身體,沒有著急的必要吧?


    因為即使是別人,也不會讓她孤獨的。”


    ……我知道。


    雖然我知道這樣的事情,但這不是理由。


    “───可是,不行。


    不能委托給其他的人,我不會就那樣跟那家夥分手。


    ……我,她隻能讓我去愛───”


    可是。


    我希望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能讓愛爾奎特她幸福。


    “……愛著愛爾奎特……”


    身為一個男人,愛著她的全部。


    “可是不隻這樣,我想要自己親手讓她幸福。


    所以為了這點,我的生命怎樣都可以。我不希望就這樣失去那家夥────


    ───現在就隻是這樣,隻是這樣而已,學姊。”


    ……沒錯,隻是這樣。


    比起自己的事情,現


    在,愛爾奎特的事情更加的重要────


    “……請不要說那樣愚蠢的話。就算是別人也不會作那種傻事。


    不過,可以說世界上隻有遠野君能夠這樣吧。”


    大大的歎了口氣,學姊縮了縮肩。


    “───學姊”


    “……哈啊,不過稍微說一下。她啊,已經充分的幸福了”


    所以說,請放棄吧。


    學姊溫柔的聲音,輕輕的說了這樣的話。


    ───と。


    窗外,傳來樹枝的沙沙聲。


    “……!?”


    “啊,不用驚訝。不過是她走開了。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在那裏的,大概是覺得還有違和感吧,所以就隻有待在那裏”


    一閃,學姊將視線投向了窗外。


    “對她來說遠野君比羅亞還要更優先了呢。───不過,原本她是把羅亞放在優先的”


    “…………咦?”


    我就這樣的,語塞。


    是說剛才在窗外邊的,是愛爾奎特嗎!?


    “為什麽───為什麽愛爾奎特她會到我的房間來!?學姊───”


    “因為遠野君被羅亞弄傷了,所以她是擔心來看看的。然後偷聽著我跟遠野君的對話,所以現在大概是去找羅亞了吧。”


    ───也就是說。


    她去找羅亞了結了嗎!?


    “為───為什麽她要去……!?”


    “這是理所當然的啊。要是聽到那樣的話,就連我也會立刻行動。……嗯,真人羨慕,你們幾乎一樣呢。”


    “───所以我說,為什麽───!?”


    “因為遠野君想要幫助她。可是她不想卷入遠野君。


    那麽───答案就隻有一個了吧?”


    像是明白了一切,學姊冷靜的說著。


    “所以遠野君就放棄吧。不管遠野君如何努力也追不上她的。所以還是好好的讓身體───”


    “───別開玩笑了!!!”


    非常激動的抓住了學姊的衣領。


    因此感到暈眩,但就算這樣也無所謂。


    “你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了,才會問我理由嗎!?學姊────”


    “……不。我也不知道她正看著遠野君。……的確,那個是我的失策。”


    盡管如此,學姊的表情還是沒有改變。


    沉穩的眼睛就這樣看著抓住她衣領的我。


    “──────────”


    ……我就算這樣做,也沒辦法阻止了。


    愛爾奎特已經去那裏了。


    我不應該這樣責備學姊了。


    “───要去追她。得趕快──”


    “你認為這是這種身體的人說的話嗎?”


    啊啊,當然不是這樣想。


    “我說的是、在這裏的犯人”


    “─────”


    學姊的表情突然垮下來。


    "嘰"的,發出了好像要射穿我心髒的視線。


    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會有任何的膽怯了。


    “─────────”


    在那之後。


    學姊哈啊的,歎了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氣。


    “這個提案的確很有魅力,沒辦法了。會變成這樣也是因為我的失策。這樣的話,在最後到達之前合作吧。”


    學姊突然離開我抓著領口的手。


    “這樣的話我帶你去,請老實點喔”


    “咦────?”


    已經沒有時間驚訝了。


    學姊嘿唷的一聲,將我抱起來。


    “因為不能被秋葉發現,所以會用跟愛爾奎特一樣的方法離開喔”


    “咦───咦!?”


    唰,輕輕的聲音。


    就這樣,學姊抱著我,從窗外往地麵飛了出去。


    ……到達學校了。


    學姊抱著我連一口氣也沒喘過,一個人好像全力疾走般的將我帶過來。


    “遠野君,可以走嗎?”


    “───勉強吧。之後就要跟羅亞去殘殺了,現在可沒有聊天的時間了”


    “說的也是哪。那麽接下來請用自己的腳走吧”


    學姊將我放了下來。


    “─────”


    校舍裏,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靜。


    如果進去裏麵的話,那麽之後就要跟他戰鬥了。


    哈啊,在深深的唿吸之後,我取下了眼鏡。


    傳來頭痛的感覺。


    不能滿意活動的身體,讓人想要用力大叫出來那樣的,難以忍受。


    “………真麻煩哪”


    學姊嚴肅的抬頭看著夜空。


    月相是滿月。


    輝煌流下的月光,照著夜晚的校舍。


    “……你說的麻煩,是指什麽?”


    “……是。原本真祖是被稱唿為月之民,受月齡的影響非常強烈。


    所以真祖直屬的死徒羅亞他本人也是一樣的,我想今夜的羅亞更加無限的接近不死身。


    ……就算是我現在的裝備,或許也無法殺了他說不定”


    喀嘰,咬著牙的聲音。


    ───無限的接近於不死身,嗎。


    但是,那跟我沒有關係。


    如果能夠靠近的話。就算我在下一瞬間會被貫穿胸部,隻要能靠近的話───我,要貫穿那家夥的‘死’。


    “───不過今夜還真是明亮哪。看來想要在黑暗中潛伏也很困難”


    哈啊,學姊歎了口氣。


    ……月光結冰般的青色夜晚。


    就連這光也能看到,死之線。


    “是啊。我對月光這麽明亮的夜晚,也感到討厭”


    “遠野君……?”


    腦隨被壓迫著。


    “……並不是說太陽,月亮微弱的光反而讓我看得清楚。那強烈的可以讓線消失的陽光,還有真正的黑暗,這才是我喜歡的”


    不是疼痛的事實在壓迫著。


    “啊啊───今夜好像特別容易發狂呢。


    好像連死都非常容易的,在這月之荒野般”


    ──但是,這樣的話。


    即使是萬分之一,也不會放過羅亞的‘死’的。


    戴上了眼鏡。


    將短刀握在掌中,往校舍的方向走去────。


    小心的來到正門。


    我想要滿意的行走還是很困難。


    到校舍的這段距離,讓人感覺真是遙遠。


    “遠野君,就在這裏分別吧”


    突然的,學姊說了這樣的話。


    “從這裏開始一個人走吧。我有一些別的行動。”


    “……別的行動是───學姊你,要做什麽?”


    “我說啊。我的目的可是處理羅亞喔!


    當遠野君跟愛爾奎特被羅亞殺的那個時候,我要趁著那個空隙將羅亞裁決。”


    非常認真的,學姊很幹脆的說了這樣的事情。


    “……看來,是認真的哪?學姊”


    “是的。在工作中夾帶私情就到此為止。


    遠野君是為了她而戰鬥的吧?同樣的,我也有我自己的理由。所以───我是不會再幫助你更多了”


    “這樣啊……嗯,謝謝了學姊。


    或許會就這樣離別了也說不定,不過,我,喜歡學姊。跟學姊還有有彥三個人,說著那些傻話的時候真的非常快樂”


    “────是啊。我,也覺得那好像夢一樣”


    學姊就像黑色的影子一樣,就這樣消失在校舍之中。


    “那麽─────該走了─


    ──”


    鞭策著走路就感到暈眩的身體,往校舍之中前進。


    ……校舍之中滿是創傷。


    像是被小型台風破壞過一樣,就這樣不斷的往上往上移動著。


    愛爾奎特跟羅亞的戰鬥,好像已經開始了───。


    “……在上麵一層嗎……!?”


    說著,跑上了階梯。


    “哈啊───哈啊───哈啊─────”


    到達了四樓。


    沿著牆壁延伸的傷痕,就這樣往走廊的盡頭───連接校舍與校舍之間的懸空走廊過去。


    “可─────惡…!!”


    勉強移動著蹣跚的腳步,往懸空走廊跑去。


    穿過走廊,來到懸空走廊的轉角處。


    ───那裏,就是終點。


    在懸空走廊之中。


    兩個人影,保持著距離互相瞪視著。


    在懸空走廊的盡頭,對麵校舍的走廊前,似乎還很有餘裕站著的四季。


    在懸空走廊的正中,唿吸正慌亂著的,單膝跪在地上的愛爾奎特的身影───


    “愛爾奎特────!!”


    我立刻往那個方向跑去。


    但是,在那之前────跪著的愛爾奎特往我這裏看了一眼。


    “…………………!?”


    身體不能動……!?


    在看到愛爾奎特的眼睛那瞬間,身體────就像變成了石頭一樣,完全不能動……!!


    “───真過分哪。用魔眼束縛了特意前來的夥伴呢。為什麽不接受他打算一起死的好意呢?”


    ㄎㄎㄎㄎ(くっくっく)。


    感到愉快的,四季───不,羅亞笑著。


    “魔眼────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愛爾奎特要對我使用!?


    我明明是………


    我明明是特地趕來的────


    “───為什麽。為什麽啊愛爾奎特……!!”


    愛爾奎特將眼睛從我身上,轉向了羅亞。


    ……什麽都沒有說。


    愛爾奎特她什麽,都沒有跟我說。


    隻是對著眼前的敵人,痛苦的凝視著。


    “為什麽────為什,麽────………”


    我連發出聲音都快要不行了……並不是因為愛爾奎特的魔眼。


    都來到這裏了,卻對這樣無能的自己感到悔恨───至今一直勉強活動的身體,開始失去溫度。


    看著這樣的我跟愛爾奎特,羅亞大聲的笑了起來。


    “───這樣啊,終於下定決心了是吧,公主!!”


    羅亞開始一步一步的朝愛爾奎特走來。


    愛爾奎特還是跪著的樣子沒有動。


    “唉呀唉呀,真了不起呢誌貴。公主為了讓你逃走要跟我拚命的樣子呢。


    不過啊,過去的公主非常可怕,但是現在你也隻是個吸血鬼。真祖的力量已經沒有了呢。


    ───真是的,就這樣隨著自己的欲望墮落不就好了嗎?”


    “閉嘴!”


    愛爾奎特的聲音響撤在走廊。


    ───這個是怎麽迴事。


    這也許隻是我眼睛的錯覺───愛爾奎特周圍的景色,開始搖晃起來────


    “唔───”


    走過來的羅亞停下了腳步。


    “───空想具現化嗎?竟然還有這樣的能力,不愧是真祖的王族。”


    羅亞害怕的後退了。


    “但是,你無法戰勝我的。因為我有個你沒有的東西。”


    “────────”


    愛爾奎特的唿吸停止了。


    像是放棄現在自己一切的活動,像是在積蓄著力量般,那樣的危險。


    “你也知道吧?沒錯,那就是死的實體驗。


    我知道死,但你不知道。那就是我們之間決定性的差異。


    ……不過嘛,活著的生物無法體驗到死。能夠知道那個的,恐怕隻有我這個轉生無限者吧!”


    ……愛爾奎特的周圍開始搖晃,漸漸的強大起來。


    “人類是本能害怕著未知的生物。那個就算是身為超越者的真祖也是不變的。不管學習了怎樣的神秘,或者身為多麽長壽的生物,也無法體驗到死。


    你們透過拒絕死亡來得到強大的力量,同時也造成了自己的弱小。


    逃避死亡的你們,和,接受死亡的我。那就是愛爾奎特-布倫史坦德跟米海爾-羅亞-巴爾丹姆楊之間"質"的不同。


    “我現在也作為人而活在人的時代。從時代脫離的亡靈的你,沒有處罰我的權利───”


    磅的一聲──懸空走廊的玻璃窗開始破碎。


    “───我知道。"死",那個黑暗。數十次陷入又脫離的那個虛無───!


    因此對我來說,死亡不過是一種必然經過的儀式。


    就算這個肉體死滅了,羅亞依然會在這個人世誕生。在這裏跟我拚命是無意義的,為什麽你就是不明白呢?”


    羅亞攤開了雙手說著。──愛爾奎特沒有迴答。


    “───真沒辦法。即使這樣也要向我挑戰的話,我也不阻止的。不過到了那個時候,你可得接受千年的代償喔。”


    放下了雙手,羅亞放低了腰。


    愛爾奎特周圍的搖晃,好像現在就要爆裂開一樣─────


    “啊─────”


    聲音,出不來。


    ───糟糕了。


    ───這樣下去就無法阻止了!腦中不斷鳴響著這樣的警告。


    我也不知道為何這樣想的理由,甚至連證據也沒有。


    隻是,至今看過很多死亡的我知道。


    羅亞跟愛爾奎特。兩者中的一個,接近死亡的危機感。


    “住────手”


    ……聲音發不出來。不能……發出來。


    ────咚。


    響起了切開大氣般的聲音。


    在愛爾奎特周圍的歪斜,開始侵食著整個走廊。


    咚咚的,整個走廊在脈動著。


    窗戶也是牆壁也是,愛爾奎特麵前的走廊跟校舍也是。


    簡直像是切菜般出現了數十、數百、數千的,數不完的的斷層,像波浪一樣蜿蜒而去。


    “噫──────!!”


    羅亞的身體一瞬間消失了───歪曲了,被切斷,被壓縮。


    隻剩下了一隻腳。


    走廊的波動立刻消失了。


    剛才的畫麵就好像隻是瞬間的錯覺一樣。


    走廊又迴複了原來的樣子───


    ───隻是,站在那裏的羅亞隻剩下了一隻腳。


    但是,這還不是結束。


    “啊─────”


    羅亞的腳動了起來。


    那個過程────每前進一步就會從腳,腿,另一隻腳,身體,雙手,逐漸生長出來。


    “─────”


    愛爾奎特依舊是跪在地上的樣子,沒有動。


    在她的麵前。


    羅亞的臉,從頸部長了出來。


    “愛爾──────”傳達不到的唿喚聲。


    完全複活原樣的羅亞,就這樣的,輕鬆劃過了愛爾奎特的腹部。


    看似輕鬆的切過了‘線’,肉沒有裂開,血也沒有流。


    “───好危險好危險。選在今夜看來是正確的。如果沒有滿月的狀態的話,就不會從腳複原了哪~”


    “───────”


    “還有啊公主。你是不能從這個傷口蘇生的。我的爪啊,


    跟那邊那個男人是相同的能力喔!”


    咚───愛爾奎特倒在了地上。


    “───這就是體驗過死得到的力量。


    或許很諷刺,不過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使用它的方法。教給我的人是他。對於看過死的我來說,讓事物給予死的型態並不是什麽難事。”


    誇耀般的說著,羅亞踢了踢愛爾奎特的身體。


    咻咻,愛爾奎特的身體被踢飛了出去。


    “愛爾奎特──!!”


    我的身體動了。


    ───也就是說,已經沒有愛爾奎特的魔眼限製的力量。


    ……愛爾奎特的力量,已經……無法再使用了。


    “────嗚!”


    猛然的將這種想法給甩開,抱起了愛爾奎特的身體。


    ───在那抱起愛爾奎特的瞬間,我…打了個冷顫。


    愛爾奎特的身體非常冰冷───剩下的熱度,就像蠟燭的火焰般微弱。


    眼前還有羅亞。


    但是對我來說,那都已經無所謂了。


    現在的我隻是───想要救,愛爾奎特。


    “愛爾奎特────!”


    唿喚著她。


    閉著的雙眼,就像剛睡醒般,無力的睜開了。


    “啊哈───讓你看到了、丟臉的樣子、了……”


    滿是破綻的明亮笑容───愛爾奎特她,露出了恍惚的笑容。


    “說……說什麽傻話哪你。為什麽───為什麽,要───”


    ……我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明明想要、想要說些更適合的話,腦卻一片空白。


    因為我,已經沒辦法冷靜了。


    抱著的愛爾奎特的體溫,已經是絕望的溫度。


    要是現在取下眼鏡的話───將會看到,更加絕望的樣子。


    ───那是我。


    那是我,絕對不想看到的。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隻有這樣的話可以說。


    不斷的自責著,用力的──用著至今最強的力量,緊緊抱著愛爾奎特。


    ……但感覺不到她迴抱的力量。


    愛爾奎特的身體,已經一點力量都不剩了。


    她隻是,高興的,露著笑容。


    “騙人的─────!”


    沒錯。這樣的情形,是騙人的。


    “───為什麽───為什麽這樣───為什麽要一個人,做這件事……!我們是夥伴,要一起努力的───要互相幫助到最後的,不是這樣說好了嗎……!!!”


    “……是嗎……這樣的話,好像是呢。我好像……忘記了…”


    “這種事不要忘記啊……!!這樣的話──這樣我不是很差勁嗎!?都說了要、幫助你…都說要幫助你了───但是卻連一點,都沒有,幫到你──”


    “……嗯嗯,沒有那樣的事喔誌貴。我,你已經幫助我很多了。……所以你已經……不用,再、幫了───”


    咳。


    從唇邊流出了血,她痛苦的笑著。


    “……所以,作為迴報,我想要,做到這一點點。最後,能夠從羅亞手中保護誌貴──太好了……”


    “───────”


    我說不出話來。


    ……愛爾奎特的眼睛,似乎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


    不管是自己的傷口的事情,或者羅亞還活著的事情也是。


    ……她的時間。


    在受到那一擊的瞬間,就已經宣告結束了。


    “啊───啊、啊。謝謝、你。太好、了───”


    "你在說什麽啊?"


    連這種謊言,我,都無法順利的說出來……


    ……愛爾奎特她眼睛的顏色開始變得薄弱。


    體溫,也漸漸的消失───


    ───消失。


    我就要這樣失去了她了嗎!?


    “……愛爾,奎特…”


    “───什、麽?”


    “──吸我的血。這樣的話,你的力量就會迴來了吧……!!”


    ……我什麽也沒想。隻是單純的,這樣叫著。


    “…………”


    愛爾奎特沒有迴答。


    隻是,微弱得幾乎看不到的───搖了搖頭。


    “───為什麽!?


    難道說,你還要說你害怕的話嗎!?夠了,你聽好!之前你也說過了吧,如果鳥跟魚有跟自己一樣的理性還會不會吃之類的話。


    如果是我,我會吃。因為不吃就不能活下去。為了生存而奪走某些東西,這在自然界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那是愛爾奎特自己說過的話。


    又為什麽。她的眼中帶著哀傷──還是搖頭。


    “我,並不是,喜歡,如果這種話”


    拒絕的台詞。


    那個是───我的,口頭禪……。


    愛爾奎特說過。


    喜歡如果之類的事情。是因為,在那裏感覺到了有救贖。


    “───是,嗎?我、我是喜歡的。


    或許像是詭辯。就算這樣,還是感覺到──在哪裏,可以得到救贖”


    "感覺到救贖存在著",我想說這樣的話。


    但是,喉嚨在顫抖著───就連要順利發出聲音也沒辦法。


    “……好像是這樣呢……可是我,現在有,比起那個更想要的東西…”


    是什麽?我用顫抖的聲音問。


    “嗯……我想要,誌貴,吻我”


    ───什麽。


    這麽簡單的事情,就好了嗎?


    重疊的嘴唇。


    那個沒有往常一般的甜蜜,也沒有溫柔的感覺。


    不過隻是───冰冷的嘴唇,碰觸到了自己的嘴唇而已,沒有任何的溫暖。


    在那之後。


    她打從心底的高興、笑著。


    “……太好了。我一直,在憧憬著”


    “……這樣啊。憧憬著奇怪的事情呢,你啊”


    “……嗯,真的很高興。明明隻是這麽簡單的小事,卻覺得非常的快樂。即使一直活下去,也不會感覺到現在這樣的幸福。”


    ────所以。


    “即使就這麽消失了,或許也不算壞”


    她輕輕嘟噥著這樣的話。


    ────然後,她的體溫消失了。


    “愛爾……奎特……?”


    她沒有迴答。


    她的身體明明還在這裏……還依然是這麽的柔軟……


    甚至我的耳朵,還依然記著愛爾奎特的聲音。


    ───已經……再也不會………


    她的一切,已經…再也不會重現了────


    “啊──────────”


    我到底在做什麽!?


    ……這家夥,我明明是想讓她幸福的───


    我明明是想教她各種事情的…


    我明明想帶她到各種地方的…


    想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那個願望,已經永遠無法實現了。


    “────────”


    她被殺死了。


    不管怎樣,現在她不在了。


    非常突然的、什麽話也沒有說的,就這樣一個人任性的逝去了……


    這種事─────我這一生也無法忘記。


    這樣的死亡───像要讓人發狂的,這種安靜的心情。


    …喀。


    至今一直靜觀著的男人的腳步聲響起。


    “結束了嗎,誌貴?”


    “啊啊,結束了。”


    ───迴答後。


    我,往自己的敵人轉過頭去───


    在明月照耀下的走廊,我們麵對麵。


    羅亞站在她之前在的地方,動都沒動過。


    至今都一直默不作聲的看著我們,似乎是在炫燿著壓倒性的優勢所帶來的餘裕。


    “不會吧,你還活著呢?”


    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羅亞這麽說著。


    ───我取下了眼鏡,拿著短刀。


    “能夠看到死的人好像就很擅長逃出死的樣子。並不是生命力強弱的問題呢。


    ───不過。那在一般情況下可是被稱作迴光返照的喔。”


    “……活著就是罪惡這點,我跟你可是彼此彼此。不管是我還是你這家夥,都死過了一次呢。”


    "確實如此啊。"羅亞好像感到非常有趣似的笑著。


    “從死迴來的人可以理解死。我跟你啊,可是在這之中有著更特別的力量的例子。


    我到達這種程度,已經體驗了十七次的死───但是你隻有一次。老實說,這就是才能上的不同。我對你轉生後會得到怎樣的能力,很感興趣呢?”


    ───那充滿餘裕的,刺耳的聲音。


    “……我有兩件事要問你,一件事要教你。”


    頭漸漸的痛了起來,我說著這樣的話。


    “───哦?好啊,說說看吧。”


    來自絕對優勢的餘裕。


    羅亞,好像很快樂似的這樣迴答了。


    “……第一個想問的,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這家夥───為什麽要殺愛爾奎特?”


    “要說為什麽也沒什麽。對於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先殺迴去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話說迴來───我想要的並不是這麽弱的公主。


    這次的我,絕對會把公主給解體沒錯。雖說如此,跟一介已經跟吸血鬼沒有差別的真祖較勁也毫無意義。


    既然已經判斷出沒有價值了,所以我決定就這麽作。對於這種結果為終結,我也感到可惜啊!”


    唿唿。


    歪著嘴角的,‘敵人’這樣笑著。


    ───我的頭好痛───


    快點───哪怕一秒也好,快點停止他的性命───


    這家夥要是再‘存在’一秒,我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那麽…之後呢?今後你有什麽打算?難道是要用這身體跟我鬥嗎?抵抗可是沒意義的喔,誌貴”


    ……這種事,我自己最清楚。


    ──突然來襲的暈眩,讓我跪在了地上。


    就算這樣───就算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我還是瞪著他。


    “算了算了。即使你看到了我的‘死’,不能碰到的話也是沒意義的。


    誌貴──我呢,我對你的能力有很高的評價喔。


    ……哼嗯,反正四季的人格也漸漸消失了。對你的怨恨也沒有了,現在的我比起四季,是比較偏羅亞的吧?


    算了,反正這也隻是瑣碎的小事。”


    羅亞朝我走來。


    “這個力量非常棒吧!誌貴。


    高興吧!擁有直死之魔眼的人在全世界隻有我跟你而已。這種稀少的能力要是消失了就太可惜了,而且我們是相同的。比起其他人更能互相理解吧!


    成為夥伴吧?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你是說,要我當你的同伴了?”


    “不。我並沒有說要你當我同伴。而是說要你成為我的同伴。跟你的意誌無關。那樣的東西也會成為阻礙。


    放心吧───我會吸你的血,之後再掠奪你的靈魂。你將升華為沒有任何猶豫,隻為行使自身能力而存在的一個存在”


    “……是喔。那麽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所看見的東西……是線還是點?不,更簡單點問好了。你所看到的東西隻有生物吧。除此之外應該看不見吧?”


    “……嗯?當然了,如果不是生物的話就沒有生命。作為生命起源的"要害",隻有生物才有吧!”


    “────果然。那麽就是這一點了,吸血鬼───”


    我握緊了短刀───大腦早已被頭痛給支配著,現在能看到的東西隻剩下一個了───


    “……我真不明白啊,這與你打算活到最後的遺言不相稱啊?……算了,聊天就到此為止。我還要去找那個不知藏在哪的教會的女人。


    ───高興吧!誌貴。成為我的下仆之後的第一個對手,就是那個你委托的女人。”


    羅亞,來了────


    ───歪斜的視界已經無法捕捉到羅亞的身影。


    “──我所看到的東西跟你是不同的,四季。”


    頭腦的深處────


    喀嚓、───打開了開關。


    “你這家夥,看到的不過是生命而已。連理解死的程度都沒有。所以你殺不了我,隻能殺死已經衰弱的女人。”


    腦隨,已經變得白熱。


    “───什、麽?”


    “一直看著死的話,就不會保有正常的意識。你所理解的不過是生物生存的部分。


    能夠看到的死───就連站立也做不到。”


    ───要舉例的話,就像月世界────


    仿佛什麽事物都死絕的荒野一般────


    眼中所看到的東西全都綻開著死────


    有如摸到就會消去的世界之事象────


    “你───在說什麽…!?”


    “…………能夠看到事物的死,隻不過是將這個世界無比脆弱的這個事實擺在眼前。


    地麵如同不存在,天空都將在下一瞬間墜落。”


    “什麽啊───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啊,你這家夥…!!”


    羅亞的聲音正在動搖著。


    ……那也是當然的。


    因為我所說的,那家夥連一毫米也無法理解。


    也就是說───那家夥的跟我的眼睛,隻不過是相似,但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住手!那眼睛───不要用那個眼睛看我!”


    羅亞的聲音夾雜著恐懼。


    這正好是他自己說過的───"人類,是本能的害怕著未知的生物。"


    “……仿佛一秒鍾後整個世界就要死的錯覺,你不懂。


    ───那才是,看到死的事實。


    那眼睛,不是能讓你如此得意炫燿的力量。”


    沒錯,就連走路都感到可怕的那個時候。


    要是我───沒有遇見那個人的話,我的過去會變成怎樣呢?


    “這是你的錯誤,吸血鬼。


    生命與死不過是有如背對背,永遠無法互相對視的兩個東西───”


    “所以我說了───我說你不要再用那眼睛看著我了……!!!!”


    羅亞跑起來的腳步聲。


    但是──我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倍。


    “───讓我告訴你吧。


    這就是,所謂的"殺死事物"。”


    如此宣告著。


    鐺───刺入了走廊的‘點’───瞬間───在走廊遍布的線,瞬間蜿蜒起來。


    “什─────!”


    就連羅亞的叫聲,也隨著崩塌的瓦礫聲消失了。


    走廊,就如同字麵上一樣,完全的被殺了。


    沒了意義的碎塊,瞬間開始瓦解崩落。


    對羅亞來說,這根本完全是突然的意外。


    羅亞被卷入走廊的崩壞,隨著瓦礫的碎敗,往地麵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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