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我小睡了一下之後,迴到base迴放錄像。然後大家聚在一起討論。


    「這些孩子的聲音是怎麽迴事?」和尚說,「數量很多,不止一兩個人。不單是寄居在美尼身上的靈。」


    綾子讚同,「這裏除了美尼以外還有其他的靈,就是除了禮美誰也看不到的小孩子。」


    「是美尼帶來的小孩子美尼帶來的靈」


    「難道不是這樣嗎?」,綾子反問小戀,「我們這樣亂猜也沒有用,叫真砂子來怎麽樣?」


    小戀還是一臉不悅。


    和尚追問,「我說小戀啊為什麽這麽討厭叫真砂子來啊?人家又漂亮,而且你不是說過她很有才能嗎?」


    「沒必要。」小戀斬釘截鐵。


    「哈哈」綾子得意地笑著,「我知道我知道,因為真砂子性格惡劣。」


    你有資格說別人嗎?


    john圓場,「那個,先放一邊。我認為美尼的正體是寄居在這個家的地縛靈。沒錯吧?說到因為強烈的因緣而成為地縛靈的靈,是死在這裏的孩子們吧?」


    「大概是這樣吧。」和尚點頭,「美尼是被束縛在這裏的地縛靈,曾經死在這裏的孩子,因為寂寞而留在了這裏,想要人做伴。所以想把住在這裏的孩子帶走。


    死在這裏的孩子,就是美尼帶來的孩子們。那些孩子也成了地縛靈」


    小戀思考著,「的確這樣想是最理所當然的,但是」


    「但是?」


    「問題是為什麽盡是小孩子?如果是小孩子的靈想找人做伴,那麽被帶走的應該不止是小孩子。


    應該還有那種像母親那樣親切的人,像姐姐的人,隻要是那種能安慰自己的人,應該誰都可以。」


    「話是這麽說。」


    「但是那些靈隻關心禮美。如果典子小姐和麻衣也被纏上還好解釋,可是,美尼卻在拚命排擠她們。」


    「啊」,和尚也沉思起來,「真奇怪這裏的吵鬧靈的本來麵目是什麽」


    「是啊,涉穀先生。死在這裏的孩子成了地縛靈。美尼是這些孩子的boss吧,有沒有可能是最先死在這裏的孩子?」


    「有可能林」


    林沉默著拿出資料。小戀接過來,翻著。


    「試試看淨靈吧。」


    「怎麽淨?」綾子半開玩笑地問。


    「輪到和尚了。」


    「我?」


    小戀把筆記遞給和尚,「最初死在這裏的孩子叫立花幸,名字下麵寫著她的生卒年月。宗派是淨土宗(佛教的一派),下麵是她的戒名。(日本人死後大都有個類似法名的名字)」


    和尚盯著筆記,睜大了眼睛,「你查得真清楚都是70多年前的事了」


    「對我來說很簡單。和你們不一樣。」說得真幹脆啊。


    這家夥,果然是超自信啊。


    和尚在禮美房間開始淨靈。


    john和綾子在典子小姐的房間守著禮美。


    我、小戀、林,在base監視著。


    和尚交叉著手指。


    『naumakusanmandabazaradansendamakaroshadasowatayauntaratakanman』


    「麻衣,不要發呆。」


    「我知道。」


    小戀毫不鬆懈地監視著畫麵。


    『naumakusanmandadananonboron』


    「小戀,溫度開始下降了。」


    「聲音呢?」


    「現在沒有異常不,反倒出奇安靜。」


    『onsunbanisunbaunbazaraunhakku』


    「溫度下降了兩度。尤其是床的周圍。沒有異常的聲音。」


    『naumakushittiriyazibikyanansarabatataagyatanananbirazibirazi』


    「吵鬧音開始了。敲打聲要放出來嗎?」


    「現在不用。」


    『makasyakyarabazirisatasatasarateitairataraibidamanisanbanzyanitaramatisiddariyataransowaka』


    「溫度急劇下降床周圍,10度左右。」


    我看著thermography顯示出的色塊圖像。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有一塊深藍色的類似床的色塊。


    「吵鬧音的情況?」


    「持續著沒有其他異常。」


    「恩」


    小戀隨口迴答了句。


    我對著tv們發呆,不經意發現了奇怪的畫麵。


    「小戀!客廳!」


    我指著畫麵。


    房間裏有像白霧的東西,無聲地漂動著。


    小戀不禁站了起來,「林,客廳的溫度?」


    林擺弄著電腦,「現在,零下2度。」


    「零下!?」小戀看著林。


    我失聲問道,「為什麽是客廳?」


    「我怎麽知道!」


    「那煙霧是什麽?」


    「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溫度突然下降」


    「小戀,我把聲音放出來。」


    林把從客廳采集到的聲音放了出來。


    房間裏完全沒有聲音。


    白色的霧是煙轉著小圈。


    小圈好像小孩子的臉


    「那不是小孩子嗎?」


    我害怕地問。


    「看上去很像數量很多,20到30個左右」


    「恩」


    像煙霧般的小孩子的臉。


    與其說是可怕,倒不如說看了很心痛。


    這時,客廳的門開了。


    「恩?」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門縫中溜進了客廳。


    「禮美!」


    是禮美!?john和綾子在幹什麽!?


    禮美看了看那煙霧,走到房間中央。她醒著。煙動了起來。


    音箱裏傳來禮美的笑聲。


    『怎麽了?把我叫到這裏』


    禮美對著煙霧說話。


    『大家都不睡嗎?這麽晚了,還要玩嗎?要被罵的哦』


    禮美!


    我站起來。


    「麻衣,你去了也沒用!」


    我無視小戀的勸告,我跑了出來。不去的話,不去的話!


    身後傳來,小戀對話筒的吼聲。


    「和尚,快去客廳!順便去看一下典子小姐房間裏那兩個呆子在幹嘛!」


    我跑到客廳,奔向門。瞬間我的手被靜電彈了迴來。


    小戀的手從身後伸來。他的手上裹著外套,打開了門。


    「禮美!」


    房間裏滿是煙霧。房間中央禮美呆呆站著。


    「麻衣?」


    因為覺得害怕我沒敢進去,大聲叫著禮美,「禮美,快迴到姐姐這裏來!」


    「可是他們叫我一起玩。」


    「不行,不能和他們玩。」


    「可是」


    煙霧纏繞著禮美。越來越濃。禮美呆站著。


    「禮美!」


    「他們不放開我!」


    在禮美叫著的時候,禮美身後出現一個黑影。


    因為煙霧看不分明。但可以隱約看到臉。


    不是小孩子。是個大人女人?


    黑影向禮美伸出手。


    「禮美!小心背後!」


    和尚拉住要衝向前的我,自己走向前。


    和尚交叉著手指。


    「小朋友,到這裏來。」


    「不行!麻衣,我好害怕!」


    「別害怕!冷靜,到這裏來!」


    小戀拉住我。放手!


    「不行!麻衣!」


    和尚舉起手,「ka」


    和尚嚴厲地說著,換了個手勢。


    「naumarisabatatakiyateibiyarisarabamokkeibiyarisarabatataraku」


    禮美!


    「sendaunkikikikisarabahisananuntaratakanmun!」


    煙霧退去了,和黑影一起,一瞬間消失了。


    禮美朝我奔過來,「麻衣!」


    「太好了」


    我抱著禮美。她的身體好冷,牙齒嘎嘎作響。


    「消失了嗎?」,小戀問和尚。


    「沒有,隻是散開了」


    2


    「你們兩個笨蛋!叫你們看好禮美的!」,和尚不滿地發泄。


    「對不起,真是丟臉」,john低垂著腦袋。


    和尚趕到典子小姐的房間時,典子小姐、john還有綾子都睡得像死豬一樣。


    綾子尖利的聲音,「沒辦法,突然很想睡,察覺到的時候已經睡著了嘛。一定是那些靈幹的。沒有任何預兆地,突然困起來沒辦法嘛。」


    小戀看著客廳的錄像,單耳掛著耳機。


    「和尚,你看到哪個黑影了嗎?」


    「看到了。是個女人,不是小孩子。」


    「那個客廳裏麵說不定有什麽」


    「女人。」


    「先不要急著下結論。現在可以肯定那裏一定有什麽,而且是和禮美房間裏的不同級別的家夥。最低溫度降到了零下20度如果這是別人的調查結果的話,我大概不會當真的。」


    「那到底是什麽?」


    「不清楚。」,小戀突然讓錄像暫停。


    「怎麽了?」


    小戀倒著帶子。


    「發現什麽了?」


    「別吵,仔細聽。」


    隨著畫麵出現,音箱裏傳來一大群孩子的哭喊聲,占據了整個房間。


    和尚站了起來。


    在客廳裏漂浮的煙霧,發出悲鳴。聲音重疊著,聽不清在講什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些孩子很痛苦。


    聽著很心痛,多麽悲哀的聲音。


    錄像中禮美進了客廳。


    那些哭喊聲更加震耳了。


    他們在唿喚禮美。因為寂寞,悲傷,痛苦,所以希望禮美和他們一起。


    禮美和他們的問答。


    接著是我趕過來的咚咚的腳步聲。在門口的騷動。還有禮美的悲鳴。


    『大家都不告訴我!』


    和尚念咒的聲音。


    『我的女兒』


    和尚念咒的同時,小孩子的慘叫鋪天蓋地被咒語的力量驅逐掉,痛苦的叫聲。


    「剛才的聲音!」綾子抱著胳膊,「那就是客廳的boss!?那個女人!?」


    「看樣子是的。」小戀沉思著。


    綾子站起來,「既然這樣,叫真砂子來吧。一定要弄清那個女人的正體。」


    這次小戀沒有反駁說沒有必要,「看來隻有這樣了。」


    真砂子接了綾子的電話,在傍晚匆匆趕來了。


    我和john開門迎接了她。


    一開門,仿佛人偶一樣的真砂子就盯住我看。


    「真砂子,怎麽了?」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穿著和服。她的肩膀顫抖著。


    「原小姐,你哪裏不舒服嗎」


    真砂子打斷john的詢問,「這是怎麽迴事?」


    「誒?」


    「這樣厲害的我第一次見到這麽嚴重的鬼屋」


    誒?


    我和john把臉色蒼白的真砂子帶到base。


    一進房間,真砂子就注視著小戀。


    喂,放棄吧


    「原小姐?」小戀麵無表情地俯視真砂子,雖然不是要她離開的意思。


    「這麽嚴重有點不舒服。」


    綾子滿不在乎地走過來,把真砂子拉到椅子上坐下。


    「你看見了什麽?」


    「看見了」真砂子搖搖蒼白的臉,似乎真的是不舒服,「不止看見了這裏比墓地還要嚴重是幽靈的巢穴。」


    誒


    真砂子作了個深唿吸,「是小孩子的靈。到處都是。他們很痛苦哭著說想迴到媽媽身邊。」


    「隻有小孩子嗎?」


    「我能感覺到的就隻有小孩子,另外,這裏聚集著幽靈。全部是小孩子的靈。來這裏的路上,還看到3個小孩子往這裏來。這裏聚集著徘徊的小孩子的靈。」


    小戀問真砂子,「你能把他們叫出來嗎?」


    「沒必要特意叫他們了。他們都吵得我想塞上耳朵了。你想問他們什麽事情?無論多少問題我都會幫你。」


    「美尼的這裏應該有個叫立花幸的小女孩,是最早死在這裏的孩子,把她叫出來。」


    「在這裏用降靈術的話,我會被其他靈附身。請稍等。是叫立花幸對吧?」真砂子站起來伸出手,「能帶我到大廳嗎?」


    小戀微微皺眉,握住了真砂子的手。


    真砂子你太狡猾了!


    離開base,我們來到樓下的大廳。


    真砂子握著小戀的手(對不起,我比較在意這個),朝天花板望去。


    「立花幸,你在嗎?」


    她對著空氣問。


    「麻煩大家安靜一點。」


    還是對著空氣說。


    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突然一陣冷風吹亂了真砂子一絲不亂的頭發。


    「小幸,請聽我說,迴答我的問題好嗎?你說什麽?請再大聲一點」


    忽然真砂子的眼睛失去了焦點,表情也隨之消失。小嘴嘀咕著。


    「是嗎這樣啊?恩,我知道是這樣啊。」


    自言自語。


    有點恐怖。真砂子像是被什麽附身了。


    「是誰?不可能不是這樣的。不可以相信對不可以。」


    突然,地板發出聲音。


    「!」


    全員一觸即發。


    什麽?太陽還沒落山啊!?


    屋子搖晃著,聲音漸漸變響。吊燈岌岌可危。啪!隨著敲打牆壁的聲音,四周傳來吵鬧音。


    「這,這算什麽啊!」綾子喊著。


    john跑向樓梯。


    「john!?」


    john爬著樓梯迴過頭來,「我去看看禮美怎麽樣了!」


    吵鬧音幾乎蓋過john的聲音。踩踏地板的聲音,敲打牆壁的聲音,無數的腳步聲。


    地板搖晃著,而且,有點冷。


    突然,


    「富子!!」


    唿喊聲在吵鬧音中迴蕩著。


    突然聲音接近了。


    真砂子!?


    真砂子的臉色變了。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一定要說的話,那是猙獰的表情。平常的真砂子決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當著目瞪口呆的我的麵,真砂子突然猛撲到小戀身上。


    「真砂子!」


    她的雙手往小戀脖子上掐著。小戀抓著她的手指,「和尚!讓她住手!她被附身了!」


    和尚交叉著手指,利落地揮動著,「onasanmogineiunhatta!」


    和尚手揮落的同時,真砂


    子渾身失去了力氣。


    吵鬧音也停了。


    和尚抱住倒下的真砂子。


    3


    失去意識的真砂子被等待到base的沙發上躺著休息。


    在迴放剛才的錄像時真砂子醒了。


    「感覺怎麽樣?」小戀問。


    真砂子搖搖頭,臉色蒼白,「我沒事我好像被附身了。」


    「是我疏忽了,對不起。你找到立花幸了嗎?」


    「恩。」


    真砂子點點頭,一個一個看著我們的臉,「這裏有個女人的靈。」


    真砂子緩緩說道,「元兇是那個女人的靈。躲在深處我這麽覺得,但不清楚是怎樣的靈。但肯定的個女人的靈。」


    真砂子停頓了一下,「小孩子的靈被聚集到這裏。他們已經對這裏厭倦了,想迴家,但因為迷路走不出去。這麽說大家明白嗎?」


    「總之,他們現在走不出去?」


    「是。把小孩子們聚集起來的是那個女人。她扮作母親的樣子,在不現身的狀態下唿喚著那些孩子。


    立花幸注意到那個女人並不是自己和藹的母親。」


    扮作母親的樣子唿喚


    「那女靈不僅欺騙那些孩子,還讓那些孩子叫來更多的靈。讓那些孩子裝做玩伴的樣子,叫來活著的小孩子。


    立花幸是那些孩子的領頭,但她已經厭倦了。說覺得很辛苦,很痛苦,再也忍不下去了。」


    好過分


    小戀問真砂子,「你還記得自己叫過富子嗎?」


    「富子」真砂子遊移著視線,「恩,記得是那個女靈的孩子,一個女孩子那個女靈正在找自己的女兒富子所以喚來的這麽多孩子。」


    「原來是這樣。」小戀小聲說著,站起來。


    「小戀?」


    「那個女靈在找女兒,結果是找來了那麽多小孩子的靈。」聲音有點氣憤,「因為想找自己的孩子,就把那麽多無關的孩子牽扯進來,而且還利用那些孩子,加害更多的人。」


    我想起那些孩子的悲鳴,哭訴的聲音。


    「那些孩子沒辦法成佛,被女靈栓在了這裏。徘徊在兩個世界的縫隙中哪裏也不能去。」


    「啊」和尚點頭。


    「徘徊著的靈不知道自己其實死了。那些孩子也是。對那些孩子來說,失去的不是他們的生命,而是周圍的世界。所以他們想要迴家」


    「女靈抓住這點,假扮母親利用他們。明明知道不往生的話,隻有痛苦而已。」


    孩子們也注意到自己被困住了。但是沒辦法逃開。即使已經受夠了。即使很痛苦,女靈也不放他們走。


    小戀拿起外套。


    「你要去哪裏?」


    「出去一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你們看好禮美。」


    「小戀!」


    我都沒來得及叫住他。


    小戀像一陣風一樣離開了房間。我們默默地目送著他。


    4


    「那家夥搞什麽啊!?」和尚毒舌道。


    「他想幹什麽啊,都快晚上了。」


    和尚對綾子露出苦笑,「無論他要去做什麽,總之,他是要盡力去做什麽吧。」


    說完,和尚仰望著天空,「那麽,這樣吧,今晚讓禮美住到賓館去。」


    「這麽做不會有問題吧?」


    「至少比住在這裏安全。然後讓john守在賓館。上次john的法術讓那家夥花了點時間才找到禮美,如果距離再大一點,說不定更有效。悄悄做好護符,綾自也來幫忙,把護符貼在賓館的牆上。不要讓那些東西進去。」


    「好」


    「綾子,你也去賓館,給john幫忙。還沒見過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你到底會不會退魔?」


    綾子不服氣地迴答,「怎麽說我也有兩下子」


    「那你就做john的跟班吧。真砂子,你和他們一起去。」和尚迴過頭來看真砂子。


    「我?」


    「這兩個家夥對靈反應遲鈍,像上次那樣被催眠了就糟了。你陪著他們,如果有靈接近就提醒他們。」


    「我知道了。」綾子站起身,「那,你呢?」


    「真言宗的法咒似乎有點效果,我試試看除靈。」和尚一邊說著一邊看我,「小朋友,快去幫我準備。」


    已經黃昏了,夜晚即將來臨,要加緊準備了。


    典子小姐收拾好東西,帶著禮美離開了。


    出門前,綾子做了護身符用筆在紙條上寫了一串奇怪的文字現在禮美拿著。


    「這樣,那些東西就看不到禮美了。」


    正如綾子所說,出門時我問真砂子,「那些東西有反應嗎?」


    「那個護身符看來很有效果。不要緊,那些靈沒有察覺到。」


    我們目送著他們5人離開,開始準備祈禱。我們花了一番工夫把客廳裏的家具搬出來,然後在客廳裏擺設祭壇。


    「呐,和尚,什麽是中陰?」


    我一邊從和尚的包裏取出道具一邊問。


    「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的夾縫。」


    「我不太明白。」


    和尚歎氣,「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把三鈷杵給我,就那個兩頭有三叉的。」


    「這個?」


    「中陰,佛教裏指人死後49天逗留的地方。就是沒有淨化的世界。橋的這一邊,明白了嗎?」


    「稍微。」


    「不是常有臨死的人,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又迴來了嗎,聽說過嗎?」


    「啊,聽說過。」


    「那叫neardeath,有這種經曆的人,一般都會說發現自己站在河邊,有座橋,許多人正在過橋之類。然後他們沒過橋,就醒過來了。」


    「恩~恩」經常聽到。


    「總之死去的人過橋後就去了那個世界。隻要過了橋,在這個世界所受的苦都會全部忘記,開始全新的生活。但是也有人不想過橋,因為還有未了的心願。」


    (插花:忽然想起了少年陰陽師最後一話,若菜坐在河的這邊等安倍晴明,說如果自己先過了河,晴明一定會生氣的似乎有點感人啊~~)


    (再插花:其實平安時代的話,當時認為女子過三途川時,會由丈夫扶一把,登上渡河的小舟,從此前生緣盡似乎大概是這麽說的。雖然這次的故事和平安時代完全沒關係)


    「比如說尋找孩子」


    就像那個尋找富子的女人那樣。


    肉體死去,靈魂徘徊的地方。


    因為沒有過橋,所以無法忘記活著的時候的痛苦。死時的煩惱和恐怖,也無法忘卻。


    「那就是幽靈?」


    「沒錯。」


    「那個女人因為想找到孩子,所以沒過橋,所以叫來了這麽多孩子。為了不讓那些孩子離自己而去,就一直不讓孩子們看到橋。」


    「不覺得讓人生氣嗎?」


    「別生氣。」和尚說。


    我看著和尚的眼睛。


    和尚擠出笑容,「我們不正在努力讓他們看到橋嗎?」


    「讚成」


    忙完了和尚這邊,我又去幫林先生,把設置在禮美房間裏的機器盡可能的移到客廳。


    搬好了器材,我和林先生在base準備好,通過傳訊器讓和尚開始祈禱。


    加油~收拾了那家夥,讓孩子們得到自由~


    讓禮美過上正常的生活~


    和尚剛開始祈禱,屋子發出碾壓的聲音。同時房間溫度開始下降。


    冷氣浮在地板上,從thermography的圖像看,地板呈淡藍色。


    追蹤攝像機鏡頭移動


    著,連著thermography一起,顯示溫度最低的地方。


    攝像機鏡頭對著房間中央,臨窗的地板附近。


    現在,這裏的溫度是最低的


    居然客廳的某處傳來聲音,吵鬧起來。


    像是某種衝擊波,地板搖晃著,連著和尚一起。


    忽然,和尚的祈禱停止了。


    這時房間完全被震耳的聲音淹沒了。


    噠噠噠有人在奔跑的聲音。類似煙霧的東西開始蔓延。thermography的圖像已經呈深藍色。


    祭壇上的法具由於搖晃落到地上。


    「和尚,算了!快離開客廳!」


    我對著傳訊器喊。


    『混蛋!怎麽可以叫一個男人快逃!』


    現在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嗎?


    煙霧越來越濃,和尚的身影變得模糊。房間裏滿是孩子的悲鳴。


    我起身盯著tv。


    黑影出現在房間中央,就在和尚身後,慢慢成形。


    「和尚!背後!那家夥!」


    和尚迴頭,視線直接透過了黑影。


    危險!和尚看不見她!


    我迅速站起來。


    「穀山同學,別去!」林先生阻止道。


    怎麽可能不去!


    我跑到客廳打開門。


    和昨晚一樣,房間裏濃濃的煙霧


    「和尚,你還好吧?」


    「白癡!你怎麽來了!!」


    因為


    房間劇烈搖晃著。我腳下失去平衡,地板扭曲著。


    危險!


    「和尚!呐,快離開這裏吧!」


    我走到房間深處。


    看不到黑影怎麽辦?隻有攝像機可以拍到。我朝和尚微弱的身影走去。


    我伸手去拍和尚,覺得自己的手似乎穿透了什麽東西。


    某種,寒冷無比的東西,粘膩的空氣。


    同時,無數的語句傳到我腦中。


    別攔我


    誰幹的


    不可原諒


    突然身體凍住了,伸向和尚肩膀的手動不了了。


    我的脖子被一雙手掐住冰冷的手。


    她?是她嗎?


    我抓住掐著脖子的女人的手指。


    和尚迴過頭來,拿出金色的法具。


    「naumakusamandabazaradankan!」


    掐住脖子的手消失了,隻留下某種悲傷的感覺。


    「你沒事吧?」


    我點點頭,拉住和尚,「出去吧!算了!太危險了!」


    和尚這次站起來,朝門跑去。因為地板的搖晃幾乎站不穩。


    腳下搖晃著。地板碾壓,扭曲著。


    嘰!腳突然陷了下去。


    我像遊泳似的努力往前爬,腳下的地板變型很嚴重。


    「麻衣!」


    拚命往前爬的時候,地板再次劇烈上下搖晃。


    和尚扶起我,用力把我拉出來,像抓小貓小狗一樣把我扔到門外。


    和尚跑出來的時候,房間裏的聲音瞬間停止了。


    我和和尚一時說不出話來,癱坐在走廊裏。


    房間裏的煙霧也漸漸消散。


    煙霧消散後,我們發現地板下有個洞。就在房間中央,靠近窗戶的地方,地板裂開了,下麵是一個大洞。


    是thermography追蹤到的溫度最低的地方。冷氣的中心。


    和尚突然起身跑出去。


    「和尚?」


    「我去給綾子打電話,那些靈,可能去了禮美那裏。」


    「禮美那裏為什麽」


    「跑出房間的時候那什麽啊!我好像穿過了那家夥的身體。」


    啊!我也是!


    「那家夥的意識一下子湧進來。可能被她知道了禮美的行蹤。」


    5


    和尚跑到玄關的電話前時,電話鈴響了。


    心口好痛。有種不好的預感。


    和尚猶豫了一下,拿起了話筒。


    那些靈出現在了禮美那裏。


    他們做的事情很簡單明了。


    像疾風一樣突然出現,想把禮美從15樓的窗戶推下去。


    john迅速抱住了禮美,兩人被猛烈地拉到窗邊。


    救了他們的不是綾子也不是真砂子。


    賓館的窗戶用的是強化玻璃,強化玻璃承受了他們所受的衝擊力。


    我們在晨光下注視著出現在客廳裏的大坑。


    為了確認昨晚的慘狀,我們全員來到了客廳,除了小戀。小戀沒有聯絡我們。


    地板下方露出了一半的大坑。


    直徑大約1.5米,坑壁上鋪著石頭,深度大約3米。


    「這是,被埋在這裏的井吧。」和尚對綾子說。


    「看樣子是的,而且很古老。」


    井裏什麽也沒有。當然,也沒有水,隻有一些幹燥的泥土。還有落在裏麵的一些法具。


    我捅捅他們的肩膀,「呐,難道說」


    「死在了井裏?」


    「恩」


    「不知道,說不定是這樣。」和尚迴答。


    綾子,「如果是這樣就簡單了,把屍骨挖出來就好了。」


    「啊可是,要挖的話,憑我們幾個不行,要叫專門幹這行的來。」


    真砂子用疲憊的眼神注視著井。那是看著另一個世界的東西的眼神。忽然她臉色蒼白離開了井邊。


    「怎麽了?」和尚問。


    「在我看來這口井深不見底。」


    誒?


    「在很深的地方,靈孩子們的靈沉在那裏簡直像是無數的屍體被扔在一起,堆積著」


    嗚


    「那些靈沒有要出來的樣子嗎?」


    「不知道但是,現在大概不會出來」


    綾子微微顫抖著,大吐一口氣,「小戀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我怎麽可能知道啊。


    「他要什麽時候才迴來啊!」


    「哎呀,小戀不在綾子你很不安嗎?」和尚笑著,被綾子瞪了一眼。


    「別開,玩笑。說得像我,很依賴那個小朋友一樣。」


    「難道不是嗎?」


    「才不是!怎麽可能!」


    綾子,你似乎有點反應過度了。


    「恩~怎麽說也是要比你年輕10歲的小朋友啊。」和尚不懷好意地笑。


    「隻差6歲的說。」(插花:綾子你原來那麽在意的啊?都暴露自己的年齡了)


    「不管怎麽說,年齡不相配。」真砂子說道。


    綾子看著真砂子,「那個年紀的男生呢,會比較喜歡年紀大一點的女性哦~你不知道嗎?」


    「沒有這個道理吧?」


    「哎呀,突然動起真格來了?真砂子醬,你對小戀有意思?」


    「我希望你不要說那麽俗的話。說起來,鬆崎小姐,你都一把年紀了還」


    「開什麽玩笑。就憑你這種性格是不可能搞定小戀的。」


    「我的性格比某個老女人好多了。」


    你們給我適可而止!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


    john為難地插話,「涉穀先生一心放在工作上,對於你們討論的,應該沒什麽興趣吧?」


    「說得對。」和尚自滿地笑著,「他那樣,一定都沒和女孩子約會過。」


    說得是啊。


    我這麽想著。


    「約會過。」真砂子肯定地迴答。


    什麽?你怎麽知道?


    「我們一起出去過很多次。」人


    偶露出微笑。


    「你騙人。」綾子瞪大眼睛。


    「真失禮。那你可以去問問一也。」


    一也!?


    一瞬間,我努力想著那是誰,發覺那是小戀的名字時我眼前一黑。


    大家盯著真砂子。


    綾子終於以變了調的聲音說,「反正,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吧?」


    對,對。


    「嘛,電影和音樂會,和工作沒什麽關係呢。」


    電影?音樂會?那個連電視都不看的工作狂小戀會去看電影?可是,這樣,不是貨真價實的約會嗎!


    真砂子的臉上浮現夾雜著惡意的微笑。


    我們幾個因為太吃驚而石化了。


    第一個恢複生機的是john。


    「嘛,涉穀先生也到了這個年紀了,有約會也是很正常的。說起來,他什麽時候迴來啊?」


    john,你的發言充滿了內心的動搖哦。


    「總之,」和尚嚴肅地說,「目前,小戀什麽時候迴來和我們沒關係。」


    他環視大家,「他不在也沒什麽關係。他不是靈能者,隻是個靈異事件調查員。即使他在這裏也不可能趕走靈,也不能保護禮美。」


    (插話:你說得也太過分了吧?怎麽人家也是主角啊~古往今來主角都是得罪不起的~)


    「可是!」


    「他在不在都一個樣。我們現在要決定是要除靈還是跑路走人。」


    「」


    全員沉思著。


    「再試一次吧。綾子,john,這次你們誰上?先說清楚,客廳裏的那個很厲害。」


    綾子瞟了一眼和尚。


    「還是說你想迴去?」和尚發問。


    綾子迴答,「你去禮美那裏。我保護不了她。還有,john有必要守在禮美身邊。」


    「了解。」


    6


    和尚和我把祭壇從坑裏拉起來,開始幫綾子做準備。


    「這個還能用嗎?」


    「嘛,大概吧。」


    整理好祭壇後,和尚和john去了賓館。我和綾子,還有,那個飄忽不定的存在林先生,被留了下來。


    綾子在base換上巫女服。


    「呐,麻衣醬?」


    哈?麻衣醬?


    「要在客廳裏祈禱嗎?」,綾子背對著我問。


    「啊~你害怕啊,什麽靈能者啊~」


    「才不是害怕!」


    她迴頭裝做很堅強的樣子,但可惜變成了很軟弱的表情。


    「才不是害怕隻是」


    「沒關係,我陪你。」


    「太好了。」


    巫女迴頭看看機器山,「林先生,你可不可以」


    「我留在這裏收集數據。」,林先生好冷淡。


    「性格真好啊,和他老板一樣。和某個買乖的女人不一樣。」


    「哈?」,看來林先生沒弄明白綾子的話,微微瞪大了眼睛。


    (插話:綾子的那個「賣乖」用了一句俗語,林沒聽懂。大家都知道,林是香港人嘛~可以理解)


    「沒什麽,我是說你的老板是色狼麻衣,我們走!」


    綾子拉起我的手就往外麵走。


    喂,綾子,你不會真的對小戀吧?


    還留有一絲夕陽的餘輝,綾子開始了祈禱。血色的光線彌留在房間裏。很不祥的樣子。


    「謹請潔淨此祭場,奉上供品,為此處鎮魂。」


    (插花:大概是這個意思吧遠目)


    與祈禱同時,房間發出輕微的響聲。


    地板散出冷氣。我坐在門口附近,背後發涼。腳越來越冷。


    我看看追蹤攝像機,果然它對著那口古井。冷氣從井裏散發出來。


    開始劇烈搖晃,地板發出響聲。綾子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


    「現津禦神大八洲之國,降福」


    (插花:現津禦神,意為顯現與現世之神。日本神道指現身為人的神。也是天皇的尊稱。大八洲,日本的古稱。)


    好冷。我都套了三件上衣的說。


    院子裏的樹影還在客廳裏徘徊。客廳中央開始被黑暗侵食。


    「綾子!別停下來!」


    「不要說得那麽輕巧!」


    綾子努力鎮定下來。她的周圍傳來吵鬧音。氣溫下降。唿出的是氣都是白色的。


    「現津禦神於大八洲之國降福,皇尊大禦神」


    (插花:大概是這個意思吧遠目)


    夕陽伴著綾子的祝詞下沉。房間裏一片昏暗。就隻有綾子點燃的蠟燭的微弱光線。


    像煙霧樣的東西又開始出現。我害怕地幾乎不能唿吸


    「啊!」綾子叫著,跳起來。


    「綾子!」


    「有人拍我的肩膀!」


    不要為這點小事就亂跳!


    「冷靜一點!你是巫女吧!」


    我感到自己的手被某種東西拉著。


    不禁大叫起來。


    人的氣息。感覺被一大群人包圍著。


    房間搖晃著,發出噪音。


    我和綾子一步一步努力鎮靜地走著。放棄了祈禱。


    「麻衣,果然還是太危險了!我們走吧!」


    「恩恩」


    綾子跑了起來。


    同時搖晃開始劇烈起來。我摔了一交,倒在地板上。


    地板彎曲著。


    我抱著發疼的膝蓋。


    「麻衣!快點!」,綾子在門口叫。


    「恩!」


    我想站起來的瞬間,房間再次劇烈搖晃。站不起來!


    「麻衣!」


    再次嚐試著站起來時,有雙手抓住了我的腳。


    我驚叫。


    迴頭看腳腕,隻有纏繞的煙霧。


    我用力擺動著腳,不行。有人抓著腳的觸感。我手心冒著冷汗。被抓這的腳腕處傳來惡寒。


    「綾子!救我!」


    「麻衣!」


    我被向後拖著。


    後麵是那口古井。


    我努力想掙拖的腳被另一雙手抓住,強行被往後拉。


    「不要!」


    我叫著用幾乎要掀開地板的力氣抓住地板。


    綾子慌亂著,「穀山同學!」


    林先生衝進房間。


    「救命!」


    林跑過來,伸出手。可是夠不到我。


    抓著我的腳的手的數量在增加。骨頭幾乎嘎嘎作響。我快要掉進井裏。


    「林先生!啊!要掉下去了!」


    「穀山同學!」


    林先生的手伸得更長了。正要抓住他的手的瞬間,一股更強大的力量讓我腰部以下都卡在了井的邊緣。


    快救救我!要掉下去了!


    他們的巢穴,冷氣的中心。通往中陰的隧道。小孩子的靈積聚的地方。


    一陣搖晃。林先生和綾子都倒下了。同時,我正往井裏沉。到胸口了。我抓著地板。


    不行,要掉下去了!


    堅硬的地板很難抓牢。鋸齒狀的邊緣。絕望的感觸。


    「麻衣!!」


    突然被用力一拉,身體脫離井的邊緣,手也離開了地板。!


    我都來不及慘叫一聲。


    手伸往井口的方向,我開始自由落體。


    耳邊傳來兩個人的對話。


    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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