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琴鼓瑟


    “雪,你猜這味藥是什麽?”勉之拿著一堆藥丸和藥材,讓冷雪一個個猜。冷雪表情冰冰冷冷的,卻拿起他遞給她的藥丸,仔細分辯了下:“蒲黃、當歸……還有一味……”


    “榨槳草。”勉之笑道,“雪,你又沒全猜對。”


    冷雪嘟起嘴:“再來再來。”


    冷雪精研藥理,但在勉之麵前,她顯然是輸了一籌的。她並不是不好勝的人,隻是在海月身邊的時候,絕對不會表現出她不服輸的一麵。


    這男子,真的很奇怪。他對她的執著是難以想象的強烈,盡管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地方讓他如此糾纏。他說她忘了他,可她根本不記得三年前他來拜年以前有見過他。他見過的,應該是水,或者是易容之後的煙吧?水那張臉,她們三個人都用過的。


    他認錯人了,一定是認錯人了。可她跟他說過無數遍,他卻從來聽而不聞。她說要他放了她,可他硬要把她囚在這裏。


    這個人,真是可惡!


    而且這兩天他總是在她身邊晃著,說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拉她去一些奇怪的地方,做些她從未做過的事。而最可惡的是,每當她提起小姐,他都會對她發火,或者是對她動手動腳。


    小姐,也不知道小姐她怎樣了。她和秋震天約好今天相見,鎮天幫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個秋震海,還有那個江湘綾……小姐不會武,更不是武林中人,為什麽這些事情要她來處理?


    “玩過紙鳶嗎?”勉之見冷雪屢猜不中,有些著惱了,心中好笑,問道。


    “紙鳶?”冷雪沒聽過,問道。


    “琴兒!把金三指送我的紙鳶找出來,我們要出去!”勉之喊了句。半晌,進來的卻是瑟兒,她手中拿著紙鳶和線軸:“少爺,今天風有點大,不太適合放紙鳶吧?”


    勉之笑著接過紙鳶,金三指是武林中有名的工匠,製作機簧袖箭精巧強力無人能及。然而他的脾氣比他名氣還大上幾分,又醜又怪。別人都來求他製造兵器暗器,他自己最大的愛好卻是紙鳶一類的小東西。勉之也是個脾氣有些怪異的人,和金三指倒是投機,金三指要給他打機簧,他不要,偏偏要了他幾個紙鳶,這下派上用場了。


    “這有什麽好玩的?”冷雪看著天上的紙鳶,不屑地說道。勉之見她手中的紙鳶在草裏脫來拖去,知她是放不上去而惱羞成怒。他笑笑跑過去,另一隻手拿起冷雪手中線的一頭,把紙鳶拾起來,向遠處跑去:“來,跟著我,我們把它放起來。”


    “呃?飛起來了?”冷雪跟著跑了幾步,見紙鳶上了天,心中有些興奮,拉著紙鳶跑起來,“好有趣哦!”


    勉之見她歡喜,麵上露出笑容。兩人手中紙鳶在天空盤旋,彼此追逐。


    “為什麽它們是一般大小呢?這個形狀是什麽東西?”冷雪問道。


    “這是鳳,這個則是鸞。據說它們是一對,至死都不會分開……小心!”


    勉之顯然喊得晚了,兩人的紙鳶飛得太近,終於纏在一起。紙鳶借著風力,糾纏著擺脫了係著它們的線,飛向空中。


    冷雪嘟著嘴坐下:“飛走了。”


    “它們可以在一起了,不是麽?”勉之輕道。


    冷雪想想也是,便不再皺眉,坐在草地上看著周圍,開始想心事。


    小姐,要是在就好了……


    “咦?”冷雪眼角餘光看到一隻白色兔子在草叢裏,似乎在微微動著。她站起來走過去,那隻小兔子瞪大眼睛看著她,卻不逃跑。


    “呀!你受傷了呢!”冷雪喊了句,她忙蹲下來,抱起小兔子。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堆藥和紗布,給它包紮。


    勉之看著冷雪,唇角露出一絲笑,眼神看起來十足溫柔。這樣的她,才像是一名不喑世事的女孩,盡管她和莊海月同齡,並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了。但她一直跟著莊海月,以她的喜好為依歸,大概從來沒有過自己的想法吧。除了莊海月的笑容,她大概不知道什麽是快樂,更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至今仍然記得,初次相逢的時候,她淚流滿麵地哭喊,記得她的痛苦神情。所以,即使發生了那種事,他對她,也不曾怨恨過。而現在,她終於笑了,笑得很美,而她身邊,沒有莊海月。


    “看,我包紮好了呢!”冷雪轉過頭,露出一個燦爛笑容,“小姐你看——”


    她忽然住了口,因為發現眼前站著的人並不是莊海月。海月不喜歡血腥,她也習慣了為受傷的動物治療,然後換來海月欣慰一笑。然而轉過頭來,卻見不到海月。身前的男子臉色有一瞬間的鐵青,她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的失望。而在她說出“小姐”二字之前,他是笑著的,笑得非常非常……溫柔。


    這個,這個可惡的人,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表情?


    冷雪見他轉過身去,再也不看她一眼,心中忽然有些異樣。他的背影寂寥,似乎要離她而去一樣。


    ……離去,那是最好吧?她和他本來素無瓜葛,是他硬要纏著她,把她從小姐身邊虜走。她討厭他,她要離他遠遠的!


    可他的眼神,看起來有點可怕……


    第二天一早,在冷雪的催促下,勉之趕迴季莊去幫莊海月,在莊外竟然看到一個他想象不到的人:秋震天。


    勉之雖然覺得他對莊海月無惡意,還是拔出劍來:“秋震天,你來這裏做什麽?前些日子鎮天幫來襲擊季莊,你還嫌死的人不夠嗎?”


    秋震天並未抵抗,苦笑一聲:“季盟主,那人不是我。鎮天幫內亂,是我領率不力,但來襲擊季莊的確實不是我。”


    “秋震海……是這名字嗎?”勉之收劍問道,“那是令弟?”


    秋震天愣了一下:“冷雪都告訴你了?奇怪,她那種性子,按理來說不應該很多話才是啊!”


    “聽起來你好像很了解她。”勉之淡淡說道。秋震天聽出他語氣中的醋意,連忙擺手:“季盟主……呃,我似乎應該叫你季兄比較好,因為內子是冷雪的妹妹。”


    勉之一怔:“冷水?”


    “冷煙。”秋震天道,“三姐妹中最小的一個,大概也是脾氣最古怪的一個。一年多以前,因為一些事情和我起了爭執,她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難道你去關外,也是為了找人?”勉之奇問。


    秋震天聳肩:“沒辦法,若不是怎麽也找不到煙,我也不想迴來問莊海月。和這家夥打交道,似乎沒可能不輸。”


    勉之苦笑,秋震天續道:“不過我再倒黴也不可能和你相比,畢竟煙是最早離開莊海月的那個,而冷雪,根本就是莊海月的影子。愛上她,應該很辛苦吧?”


    “辛苦……但也沒辦法呢!”勉之道。


    “看!裏麵吵起來了!”秋震天在窗外往裏看,大廳裏有季老夫人、明皓凡、季勵之、江湘綾、蘇州知州呂尚止和一堆官兵。呂尚止似乎要捉拿莊海月,而季勵之和明皓凡有阻攔之意。


    呂尚止擋住明皓凡,他手下官兵去抓莊海月,兩人聽得莊海月一聲大喊:“秋震天,季勉之!你們給我滾出來!想著我死是不是?”二人相視,同時從窗子跳進去,手中袖箭飛鏢同時打出。


    可惜他二人其實並沒起什麽作用,因為與此同時,皇上駕到。莊海月身份暴露出來,卻是當今皇上的私生女兒,而她那三個丫頭,則是侍衛總領冷然的女兒。


    莊海月連講述帶著命令,將眼前紛亂處理得七七八八。勉之也終於明白冷雪的經曆:海月是皇上的私生女,在她十歲那年,皇上終於找到她。但她和她娘都不願入宮,所以派了冷然的妻子去保護她們。而冷家三個女兒跟著娘,從小就被教育要保護莊海月。直到海月出嫁前夕,她不想帶著太多陪嫁丫鬟,故此讓冷煙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冷水在徽州城內居住,偶爾也進明府扮一下絹兒。而一直陪著莊海月的,便是冷雪。


    最後,莊海月對著冷然道:“冷叔,雪在這位季盟主那裏,若你滿意這一位女婿的話,就不用管他們了。”海月轉向勉之,“我相信季盟主會好好對待雪的,是吧?”


    “當然。”勉之斬釘截鐵,他對著冷然,心中有點忐忑。他沒想到莊海月會這麽輕鬆放過他,因為那天他奪走冷雪,實在是用了些武力的。他看向冷然,不知他會怎麽想。


    “他們小輩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冷然一笑,“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啊!”


    勉之鬆了口氣,他在海月麵前可以不甚在意,因為他武功比海月高得多。但冷然一出手,他便明白自己武功和他相差甚遠。而且冷然是冷雪的爹,若他要他交出冷雪,他連反抗的理由都沒有。


    可他不能,因為她還是那個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活的她。


    莊海月把事情交代完,迴到房中收拾東西迴雲莊。皇上和冷然都看出海月對明皓凡的感情,兩人在感慨這些小輩的事情。勉之和秋震天聽他們抱怨,相視苦笑,上前對冷然行禮:“嶽父大人。”


    冷然見過秋震天,冷煙嫁給他之後曾來宮外見過父親,但他完全不知道勉之。此刻他看著勉之,眼神中有份沉思。勉之迴視他,手中捏了把汗。


    兩人對視半晌,冷然終於哈哈一笑:“行了,雪就交給你了!”


    勉之鬆了口氣:“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冷然有著自己心中的考量,冷雪對莊海月的感情認誰也不會以為是正常的,眼前這男子氣宇軒昂,作為父親,確實難以找到更好的女婿。


    莊海月……也是出於這種心情吧?背負冷雪感情的是她,而她,卻沒有辦法迴應。莊海月其實並不需要丫鬟,然而她卻讓冷家三姐妹一直在她身邊。


    冷然歎了口氣,為皇家付出一切,本來就是身為侍衛的他們的宿命吧!


    “你是什麽人?你和少爺是什麽關係?”


    冷雪抬起頭,眼前女子淡黃衣衫,是那個瑟兒。她美麗的臉上表情並不美麗,憤怒和嫉妒讓她的臉甚至有些扭曲。冷雪側著頭看她:“我叫冷雪,是我家小姐的丫鬟。”


    瑟兒大喊:“誰管你什麽小姐丫鬟的!少爺為什麽要讓你進來這莊子,又讓你住進那間房間?”


    冷雪搖搖頭:“我怎麽知道。”


    “你和少爺什麽關係?”瑟兒追問。


    冷雪有些不悅,臉色冰冷下來:“我家小姐原來的相公,是季勉之的師弟。”


    瑟兒聽她說這麽一大串,有些發傻。仔細理了一下方才理順他們的關係:“你是莊海月的丫鬟?可少爺為什麽要你住進來?你到底用了什麽方法蠱惑少爺?”


    冷雪皺起眉:“是他硬要抓我過來,關我什麽事?我要出去,要迴到小姐身邊,可季勉之不放我走!”


    “怎麽會……少爺怎麽會強迫你……”瑟兒喃喃道,“少爺……他是武林盟主,他從來不會做不講道義的事。”


    “私下囚禁我,用藥化去我的功力,這也算是講道義嗎?”冷雪冷冷說了句,“他根本就是一個無恥之徒!還……還……”


    她想說,還對我動手動腳。但她雖然有些單純,對男女之事也不甚看重,還是覺得這種事情不宜宣之於口。於是頓住,不再說下去。


    “不可能!定是你做了什麽事情,少爺才會把你抓起來!”勉之曾經吩咐過琴瑟姐妹“好好”照顧冷雪,其中有一句便是要她們看好她,不能讓她踏出莊子半步。瑟兒本來便覺得奇怪,此刻聽冷雪這麽說,倒又信了七八分。但勉之在武林中向來形象極佳,自然沒人會相信他會虜走一名普通丫鬟。


    “少爺為什麽要抓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事情?他……”


    “他說他喜歡我。”冷雪轉過頭,側麵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說要我在他身邊。”


    瑟兒看著她,完全愣住了:“不可能……”


    冷雪再蠢,這個時候也知道瑟兒喜歡勉之了。她冷冷道:“真是想不到,那種人也會有人喜歡呢……他就是這麽說的,在我根本不認識他、不明白他是誰的情況下,把我抓過來,說要娶我。”


    冷雪想起海月平時對她說的話,做出憤恨不已的樣子——反正她本來就很恨季勉之:“我要離開這裏……你喜歡季勉之吧?那你就放了我,那樣,我就不會和你搶了。”


    如果是海月在場,她一定會搖搖頭歎息冷雪這舉動太過失當。瑟兒呆了片刻,毅然迴答:“不!”


    “不管你的話是真是假,少爺讓我們看住你,我就絕對不會失職!”瑟兒說道,“你一定是在騙我,你一定是邪教中人,想騙我放了你!我才不會!”


    啊?


    冷雪有些喪氣,小姐不是常說女人會因為嫉妒,而作出一些沒頭腦的事情嗎?她明明很努力地在讓她嫉妒了啊……


    “少爺,絕絕對對,不會喜歡你的!”瑟兒大喊,然後轉身出了門。


    “喂!”冷雪追到門邊,推了推門,“你好歹把門開開嘛!悶在屋裏會死人的……”


    “姐,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少爺是不是真的……真的……”瑟兒問著琴兒,琴兒比瑟兒大上三歲,但和琴兒比起來異常成熟穩重,所以瑟兒聽冷雪那麽說之後,本能地來找姐姐詢問。


    “她一定是在騙你的,少爺怎麽會無理囚禁人?”琴兒道,“她一定是想要你放她走,所以故意說出來騙你的。”


    “可少爺對她……”瑟兒遲疑。


    “少爺對她好,也一定是有什麽理由或者目的的。”琴兒笑著說,“瑟兒,難道你不相信少爺嗎?別忘了他可是十幾歲時便縱橫江湖,武林推崇的盟主啊!我們身為婢女的,難道還不能相信他麽?”


    “我……”瑟兒覺得慚愧,低下頭去。


    “不過瑟兒你對他有所懷疑,那是很正常的。”琴兒端莊的臉上忽然現出一絲戲弄,“對於喜歡的人,有的時候就會特別敏感多疑,總想著他會不會不符合自己想象的模樣。你對少爺的心情,就是這樣吧!”


    “姐!”瑟兒不依地叫了聲,滿臉嬌羞。


    “好啦,我知道你害羞。”琴兒撫著她的發,“今天晚上你不要輪值了,迴房好好想想你和少爺之間的問題。若你總是不說的話,少爺他不會明白的。”


    瑟兒滿臉通紅,她怎會不知應該向勉之說出心事,但他……自從她來這裏之後,少爺總是行色匆匆,她根本來不及表明心跡。盡管有幾次機會還可以,但她到臨頭總是膽怯,怎麽也沒辦法對勉之說。


    瑟兒點點頭,向琴瑟二人居處走去。臉上有些羞澀,有些喜悅和期待。


    ——該怎麽對少爺說呢?少爺他……又會怎麽迴答呢……


    “冷姑娘,該吃飯了。”琴兒開了門鎖,把飯菜拿進屋裏。因為手中托著盤子,有些拿不穩,琴兒便把鑰匙串先放到桌上,然後一樣樣擺菜,“冷姑娘,也不知道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


    她話沒說完,忽然中斷,然後倒下去。身後,冷雪手中拿著一個瓷杯,擊在她昏睡穴上。冷雪知道自己此刻內力全無,即使借力封穴也隻有片刻之功。她慌忙邁過琴兒,向門外跑去。正要出門忽然想起什麽,迴身到桌上拿起鑰匙,然後出了門。


    出她的房間便是勉之的寢處,冷雪向外跑去,看到勉之房門旁邊立著一把劍,卻是自己的那把流光劍。她心中一喜,忙拿起流光,試著鑰匙,開了勉之房門。穿過長廊和大廳,她出了莊子,到河邊找到那條小舟。


    “怎麽是你?我姐呢?!”瑟兒聽到聲音,從房裏出來,卻在河邊看到冷雪正在解繩子,她忙向河邊跑去。瑟兒輕功不錯,瞬間越來越近。冷雪見她逼近,慌忙跑上船。瑟兒跑近,伸手去抓纜繩。冷雪拔出流光劍,光芒一閃,繩子從中斷開,船向河那邊漂去。


    瑟兒抓著繩子,卻覺得手中一空,再一抬頭,隻見小舟漂向河心。她足尖點地,想躍上船去。但瞬間的耽擱難以彌補,她的輕功並沒有好到可以躍過幾丈的程度。


    “姐!你把我姐怎麽了?”瑟兒喊道。


    “你自己迴去看吧!”冷雪找到船槳,努力劃著。幸好她陪海月遊過湖,海月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所以一直是她劃船。這時候便派上用場了。


    瑟兒擔心琴兒,況且這地方本來便隻有一隻船,她沒辦法去追。於是迅速跑迴莊子裏,到了冷雪住處,隻見琴兒倒在地上。


    “姐!姐!”瑟兒喊著,眼裏已經有了淚光。


    琴兒幽幽醒轉:“瑟兒……怎麽了?我……啊!對了,我被冷姑娘點住了!她……她人呢?”


    “她跑了!”瑟兒一咬牙,語氣憤恨,“她怎麽可以這樣?竟然傷了姐姐……”


    “快去追啊!她可是少爺讓我們好好看守的人!”琴兒喊道。


    “可是……船被她開走了!”瑟兒說。


    “不是有備用的嗎?我們快去開船!”琴兒站起來,“啊——”


    她撫住頭,露出痛苦之色:“好痛……”


    “姐……”瑟兒連忙查看她哪裏受傷,找藥給她敷上。


    “瑟兒,你不要管我,快去追啊!”琴兒道。


    “不!我要先照顧姐姐!”瑟兒嚷著。


    “嶽父已經答應將雪許給我了?”勉之臉上帶著喜悅之色,問道。


    冷然一笑:“你都改口叫嶽父了,當然是許給你了。”他想了一下,“不過我答應也沒用,雪那丫頭倔得很,這種事情還要你自己努力啊!”


    “隻要嶽父答應,小婿便已心安了。”勉之說道。


    冷然從懷裏拿出一把碧玉小劍,遞給勉之:“我把這個給你,雪便會明白是我允了你。其它的,還要看你自己了。不過我也有一件事要你記住,那就是絕對不可以欺負雪。否則,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我也會出手的。”


    勉之苦笑:“把她關起來算不算欺負?”


    冷然一怔:“算不上吧,反正隻要她不在公主身邊,世界是大是小,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別。”


    “那如果對她做了她對我做的事,算不算是欺負?”勉之追問。


    “不管什麽事,隻要她先對你做過,你就可以反過來用在她身上。”冷然道,“我不算你欺負她。”


    勉之笑了:“如此我便清楚了。”


    秋震天在旁邊看他把玉劍收起來,輕輕對勉之說道:“這劍我也有一把,看起來是三姐妹的陪嫁。”


    勉之看著他:“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秋兄能否指點一二?”


    秋震天一怔:“什麽事?”


    “我是叫你秋兄,還是叫你震天弟?”勉之問道。


    兩人相視一眼,不禁一笑。兩人該算是連襟,瞬間顯得親密了很多。


    “季兄,鎮天幫就交給我,我會盡快處理。”秋震天道,“我那弟弟給武林帶來太多災難了,這是我的責任。”


    勉之忙道:“哪裏哪裏,也是我這個盟主擅離職守之過。秋兄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來找我。”


    兩人互相留了聯絡的方法,然後告辭。秋震天迴鎮天幫,勉之則走向寄舒別院的方向。


    那個小女人如果知道自己的爹把自己許給他這個混蛋,會是什麽表情?


    他想著,很期待快些迴去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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