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21時50分


    戰鬥宙域


    怎麽可能!難道以太陽係統,也無法將殖民地完全燒毀嗎?


    無視於巴斯克的驚愕,巡洋艦馬達加斯加號繼續進行迴避運動。在眼前,茶褐色的姆賽級巡洋艦橫切而過。那是和第1軌道艦隊一同行動的、西瑪艦隊之中的一艘。


    迴避、急速迴避!


    左滿舵,不,右滿舵,右滿舵!


    千鈞一發,馬達加斯加號迴避了和姆賽的衝撞。但是在其周圍,想要逃離殖民地的艦艇之間不斷地發生衝撞,一直上演著不忍卒睹的醜態,其中還有艦艇是從正麵對撞,而一起發生爆炸。


    可惡!


    巴斯克很不甘心地咒罵:在上麵顯像幕中,投映出了讓鏡片四散而繼續前進的殖民地的全貌。


    飛散的鏡片,如水花一樣地向四麵八方飛濺,閃耀著如繁星燦爛般的光芒。


    卡托以陶醉的表情,守望著那種景象。成功了,守住殖民地了。他全身都沉浸在那難以盡訴的感慨之中。


    閣下,星塵終於


    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


    過了不久,卡托大大地睜開了他的雙跟。


    而後就是!


    他踩下了腳踏板,打開了節流閥,最大加速。卡托所駕駛的諾耶季爾,向著殖民地突進了。


    同日22時03分


    強襲登陸艦亞爾比翁


    艦長,殖民地已經進入了最終失速航道,距離著地,還有一百五十一分鍾!


    新的軌道圖被顯示出來。環繞著表示地球的球麵,螺旋狀的軌道,在那軌道上前進的光點。殖民地按照預定,將在翌日00時34分,撞擊地球。


    無法和殖民地接舷嗎?就在眼前啊!


    席那普斯仍未放棄。敵方在那內部,應該還留有推進燃料及點火用的能量,隻要使用了那個,就能稍微地使最終軌道偏移吧。不過,若要如此,必須先占領殖民地的管製室才行。


    將損害減至最小限度!雖然是必定會墜落到地球,但至少要盡量地多救一條人命!


    與殖民地的相對距離仍在繼續拉開!現在是9000!


    帕沙洛夫上尉,沒辦法嗎?


    在這期間,亞爾比翁仍然不斷地遭受到至近彈,在殖民地的墜落已經確定的現在,混沌的戰鬥仍然未見結束。


    沒有辦法。受到交錯的炮火,以及濃密的殘骸所阻礙


    可惡!


    艦橋大大地搖晃,隨即傳來爆炸聲。是直擊彈,飛彈突刺了右舷。


    右舷,mega粒子主炮無法運作!


    第二反應爐,出力降低!切換為輔助引擎!


    絕望的狀態,艦體本身已在垂危的狀況下,席那普斯握緊了拳頭,但是,仍然還有剩下的手段,突入殖民地的管製室的,最後的手段史考特,浦木中尉如何了?


    沒有迴應唿叫!仍然不確定是否健在!


    若是鋼彈3號機,向殖民地


    此時,西蒙報告了:已封鎖的左舷甲板,艦首艙門被開啟了!


    是誰?


    由舷窗看著艦首,留下一瞬的閃光,一架小型機從左舷甲板起飛了。ff-iifb,那是做為備用機而直被甲板搭載著的,gp01用的核心戰鬥機。


    接著,艦內通話顯像幕打開了,投映出摩拉慌張的臉:艦長,是妮娜,妮娜以核心戰鬥機!


    妮娜帕普頓?


    一瞬之後,他察覺到了原因:難道是,去殖民地?


    另一方麵,貝特、蒙夏、亞德爾、吉斯各機,正擔任著亞爾比翁的直衛,各自在艦體附近,迎擊接近的敵機。


    那是?


    艦橋傳來了通信,說是妮娜駕駛著核心戰鬥機,前往了殖民地。


    這是自殺行為啊!竟然衝進這戰場的中心去!


    在蒙夏的叫喊之後,貝特傳來了通信:吉斯,你的機體損傷最小!去追妮娜小姐!


    了、了解!


    時機錯過了。正當他想要加速的時候,一道光束的光芒掠過了眼前,是流彈。而後,重創的沙拉米斯級巡洋艦又阻擋了去路。


    妮娜小姐!


    核心戰鬥機已經化為豆粒般的光點了,光點搖搖晃晃地,前往逐漸遠去的殖民地。


    同日22時38分


    戰鬥宙域


    宏也仍然一心一意地在追趕著殖民地,並且閃躲著從背後執拗地逼近的一架ms的猛攻。


    ms-14fs,是西瑪的專用機。被複仇的意念所驅使的西瑪,想要報以一箭之仇而對宏進行著追擊。


    別逃啊,白色的家夥!


    又來了嗎?


    14fs發射了光束來福槍,有幾顆光彈,掠過了gp03的身側。鈍重的衝擊向宏襲來。損傷顯示器在閃爍,機體後部的裝甲,被光束的熱量給融灼了。


    逃不開


    再這麽下去,終將會遭受直擊,宏判斷唯有進行反擊了。


    他讓機體轉向,史提蒙伸出了手臂。


    右側的武裝艙櫃已經沒有了,在和卡托的交戰中脫落了。隻從所剩的左側艙櫃中抽出了火箭筒。


    想要打了嗎!


    西瑪如同狙擊獵物的野豹一樣,眼睛閃動著可怕的目光。


    竟敢把我的計劃,全部都搞砸了!


    她靈巧地移動著操縱杆,迴想起和白色機體之間的因緣。沒能取得的巴爾巴洛、歸於失敗的與伯明罕的會麵,還有以迪拉茲做為人質的最後賭注


    全都是你!


    滿腹的怨恨,西瑪將所有懊惱的心情,都對著眼前的gp03發泄。要以糾結在心底的憎惡之火,燒毀那白色的機體。


    快點給我消失吧!在叫喊中掃射著來福槍。


    相對的gp03,以火箭筒向著14fs發射。


    哪打得中!


    以兇惡的表情操控著機體,承繼了西瑪的憎惡的14fs,以超乎常理的敏捷力逼近了gp03。它的機動性,使宏為之呆然。


    那、那是14型的機體嗎?


    死吧!


    會打中嗎?


    宏拚命地操控機體,以側方移動勉強地避開了直擊。14fs和gp03,兩機以些微的間隔擦身而過。


    真頑強啊!


    反轉,再次瞄準目標。


    而,從背後有別的14型接近了,f型,是西瑪的部下。而在更後麵,茶褐色姆賽級巡洋艦也接近過來,那是西瑪艦隊之中,唯一存活的艦艇了。


    西瑪大人,很危險!請暫且撤退吧!


    叫我退到哪裏去啊!


    氣憤地吐口而出。已經失去了莉莉瑪蓮,許多部下已經送了命,再也沒有任何她所能迴去的地方了,正因為如此,她才為了雪恨而追趕著gp03。


    西瑪大人!


    隨即,西瑪的部下和機體一起碎散在宇宙中。是受到反轉的gp03的火箭筒直擊。


    蠢蛋!


    上升。對化為光球的14f一瞥之後,又猛烈地加速。背後的姆賽想要援護西瑪,而發射了主炮、對空機槍。


    連巡洋艦也!


    宏毫不畏縮地突進,因為他判斷,將之擊破會比逃離更有效率。


    從左側艙櫃,射出了粗大的鋼索。鋼索如大蛇一樣地在虛空中翻滾,繞了姆賽一周,將艦體困住。


    爆導索!


    在西瑪說出口的同時,鋼索的端噴出了火,是爆炸。在瞬時之間沿著鋼索一路引爆,以紅蓮之火籠罩了艦體,


    隨後,引發了誘爆,姆賽化為了一團火球。


    你,你這家夥!她對著接近過來的gp03叫


    喊: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啊!


    將與聯邦軍協同作戰的艦艇擊沉,你到底是哪邊的人啊?


    也忘記是自己先動手的.西瑪因憤怒而顫動著身子。她讓全推進器噴射而上升,到達gp03的正上方,然後如瘋狂般地,不斷地以來福槍射擊。


    你究竟是什麽人啊!


    在射擊中急速下降,對下方撒下光束的豪雨。


    可、可惡!


    宏在猛攻中跌跌撞撞。火箭筒的炮彈也已耗盡,或許是因為損傷吧,各部的反應也遲鈍了。直擊,光束貫穿了機體中央部。他在震動之中抬頭仰望從上方突進而來的14fs。宏突然地,將機首的meca粒子炮啟動為可以發射的狀態。


    到地獄裏去後悔吧!白色的家夥!


    可惡!


    史提蒙伸出手腕,抓住mega粒子炮槍把,姿勢調節噴嘴噴射,使機頭抬起,而將mega粒子炮的炮口朝向正上方。


    噢、噢噢噢噢!


    長槍突刺了。


    gp03機首的mega粒子炮,深深地刺中14fs的腹部。


    這個家夥!


    西瑪叫喊了,但是,沒能發出聲音。


    駕駛艙蓋破碎了,頭盔的麵罩也因衝擊而破裂,聲音在真空的空間裏是不會響起的,她連臨死的哀叫也發不出來。


    宏毫不躊躇,就扣下了扳機。


    光芒從長槍的前端迸出


    放射出的光芒,使懊悔、憎惡、怨恨、驚愕、這種種的情感,和西瑪卡拉豪、ms-14fs都同時消散在虛空中。


    在殘光的映照中,宏轉過身去。


    殖民地呢?


    他所探求的東西,在遙遠的後方。以眼下那遼闊的地球為背景。


    同日23時03分


    易茲島


    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墜落中的殖民地易茲島,它的控製室,存在於尾部的港灣區域內,在逆向的位置。也就是說如果是在前進方向這邊的話,大概就已經在太陽係統的超高熱之下化成灰燼了吧。


    控製室。本來這是進行殖民地內部之環境設定,以及鏡麵的角度調整之類的場所。但是依照再生計劃而決定移送的時候,也就由殖民地公社自行改裝為能夠進行推進器之控製。正因為原本就有著這些係統,迪拉茲軍才能成功地讓殖民地進入往地球墜落的軌道。


    而現在。


    亞那貝爾卡托麵對著控製室的控製麵板,繼續進行著作業。


    要將此事完成,繼承我們後路的人才會誕生。


    以手邊的鍵盤輸入數值,在正麵的大型顯像幕中,投影了殖民地的側麵圖,有幾個數值在畫麵的一邊閃爍著。接著,殖民地的方向稍微傾斜,是對大氣圈的進入角度顯示。


    這個,最後的軌道修正


    調轉腳步,轉向別的控製麵板。


    但是


    卡托突然停下腳步。


    有人的氣息。


    感受到某種近似預感的感覺,他以緩緩的動作轉過身去。


    是女性。


    在控製室的入口,一位女性無所事事地佇立著。


    妮娜帕普頓。


    卡托說出了她的名字。


    兩人無言地,互相注視了一段時間,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


    而,和停下腳步時相同地,卡托又突然邁出了腳步。不是走向妮娜,是走向正麵的控製麵板。妮娜在他背後叫喊了:求求你啊,卡托!已經夠了吧,別再做這種事了!


    還沒有結束


    他毫不迴頭地迴答了。卡托走到了控製麵板前,按f了幾個按鈕。伴隨著蜂鳴聲,被黑色與黃色相間的警告條紋所環繞的一麵小護蓋向左右開啟。


    我要,將星塵完成。


    在護蓋之中,有一個小拉杆。妮娜發覺到,那是推進燃料噴射係統的啟動裝置。


    這座殖民地,肯定會掉到地球的啊!就算不是賈布羅、就算不落在賈布羅又有什麽關係呢!


    不!他的臉轉向了妮娜,繼續說了:不是賈布羅。你是、不懂的


    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唯一確定的,是卡托打算要將推進燃料點火。妮娜向前走出數步:為什麽,為何又在我的麵前出現呢?那一天,突然失去蹤影的你


    她並不是想說這種事。而是想要設法讓他停止修正殖民地的軌道。但是,這些話卻脫口而出,或許這些話,就是自己最想要說的話吧。


    我是希望,你能忘記那一切啊。委身於月球、一心等待著時機成熟的,那一段日子


    我是想要忘記的,不,早已經忘記了啊。可是,事到如今你卻


    聲音自然地粗暴了起來,那決非是單純的生氣,而是由於各種的心思、複雜地交錯的情緒。


    我已將生命寄托在複興吉翁啊;


    可是!


    並不想哭泣卻流下了眼淚。幕睹到露雪特的死也未曾流下的淚水,從妮娜的雙眼泉湧而出。


    卡托閉上了眼,伸手抓住控製麵板上的拉杆:


    也許你才是,星塵作戰真止的目擊者。


    在抓住拉杆的雙手注入了力氣,就在此時


    槍聲響起。


    那是鈍重、隱約不清的槍聲。


    從卡托的腹部,湧出大量的鮮血,


    飛散的血沫,染紅了正麵的控製麵板,


    嗚


    因衝擊而痛苦著,以慢速播放似的動作大幅地向後傾倒,抓著拉杆的雙手,幾乎就要鬆開了。


    卡托撐住了。他拚命地撐住,不讓因為自己的鮮血而滑溜的雙手鬆開。


    拉杆旁邊的警告燈發著紅色的光芒。


    電子音響起。


    卡托的臉扭曲成苦悶的形貌,在倒地的同時將拉杆拉到底。


    宏!


    妮娜轉過身去。


    手持著自動手槍的宏,站在另一個入口的旁邊。


    卡托


    隻是佇立著,他對自己所做的事,感到茫然。


    振作一點!


    未及思考之前身體就先動了,妮娜像翻滾似地跑向卡托,而後扶住那鮮血淋漓的身體,凝視著宏。


    妮娜?


    住手,宏!已經沒有再戰鬥的理由了!殖民地是會落在地球上的了!


    在喊叫的此時,微微的震動撼動著三人的身子。雖然是小小的震動,卻令人感受到無比的強悍。妮娜無力地開口:


    現在,殖民地已經完成了最後的軌道修正了。


    你說什麽?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啊。


    她就此把臉埋在卡托的胸中。宏舉起槍口,對著妮娜叫喊:你快讓開!


    不行啊!


    這家夥他,這個人做了什麽,你也知道的吧!


    他受傷了啊!對這樣的人,你還打算要開槍嗎?


    那家夥將鋼彈2號機!將殖民地!


    不是的啊、宏


    妮娜?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兩腳微微地在顫動,手也是。槍口無法擺定,心跳在高聲響著,唿吸雜亂。


    是絕望感,被信賴的人背叛的絕感,緊緊壓在宏的身上。


    你,以前就認識卡托嗎?不會吧?


    拜托你啊,宏!


    那都不管了,請你離開,讓我射殺卡托!


    宏!


    妮娜從卡托的腰際,拔出了護身用的手槍,將準星對準宏的胸口,同時扶起鮮血淋漓的卡托的身體。


    不、不是真的吧?


    全身凍結了。他在一瞬間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被槍口瞄著,那是扶著卡托的妮娜,舉向自己的。


    請你明白啊宏


    為什麽啊、為什麽


    之後,宏就無法動作,也無法喊叫了。絕不是因為槍口而畏縮的,是妮娜的目光貫穿了他。傾注著想要守護站在身邊的這個男人這股堅決的意誌目光,刺入了他的胸口。


    扶著微微呻吟的卡托,妮娜走向了入口。從卡托的腹部流出的鮮血,在背後留下了球狀的飛沫。在穿過門扉之後,妮娜緩緩地轉過身來。


    佇立著,以呆滯的眼神看著這邊,宏無言地佇立著,手槍從他的手中掉落。妮娜最後輕輕地,說了一句話:對不起,宏。


    而後押了按鈕,將門關上。


    妮娜


    在兩人已離去的控製室裏,宏輕聲地自言自語。


    停頓。


    突然,他仰天叫喊。


    混雜著懊悔與悲傷的叫聲,在控製室裏迴響著。


    同日23時18分


    完全沒有對話,兩人經過狹小的通道,不久就將走到分歧點。連接的通道有兩條,各自向著殖民地內部、以及通往外壁的空氣隔間延伸。


    被妮娜扶著的卡托,傾身要走向空氣隔間方向的通道,此時,似乎是扭到了腹部的傷口,他停下腳步,以微微的聲音呻吟著。


    先包紮


    妮娜從腰際的腰包中,取出了急救用品。雖然隻是總比什麽都不做來得好之程度的用品,但至少是可以把宇宙服上的破洞封住。


    為何、要救我對著屈身向前在進行著包紮的妮娜,他投出了質問:是憐憫嗎?若是如此?我希望你別再管我的事了。因為,我早已經沒有資格接受你的憐憫了。


    妮娜默默地繼續包紮著。她無從迴答,就算細說了至今的事情與經緯,也是毫無意義的。失主了最愛的人的這個事實,早已無法再改變了。


    浦木宏。失去的信賴,大概再也無法挽迴了。


    不是那樣的,卡托。


    嗯?


    我是,隻能夠那麽做啊,沒有別的方法能夠阻止他啊。


    是這樣、啊


    卡托隱約地理解了。


    她是不想讓他下手殺人。自己所愛的男人,去射殺毫無防備地佇立的人,這是她無論如何都要加以阻止的。


    從他的心底深處,湧起了某種的苦澀。


    在成就星塵作戰的同時,自己所舍去的事物又是何其之多啊。當然他是絲毫沒有後悔,但是,將毫無牽連的人卷入,這份自責的念頭令他心中受到煎熬。


    很過意不去


    呃?


    妮娜帕普頓。


    在叫她名字的同時,他的拳頭打進了她的心窩,妮娜驚訝地張大了雙眼,隨即失去了力氣。


    卡托以毫無血色的臉站起身來,抱起了妮娜。而後忍著痛楚,一步一步走向了空氣隔間。


    同日23時34分


    戰鬥宙域


    地球化為帶著圓弧的地平線,在眼下攤開。


    將要突刺在那蒼藍的地幹線而前進的,一支巨大的弓矢。易茲島突破阻止臨界點之後經過四小時,距離撞擊地球,正好隻剩下一小時了。


    在長針繞行短短的一圈之後,地球曆經了四年的歲月,將再次遭受令人畏懼的慘禍。而在殖民地的墜落已經成為確定之未來的現在,一直在周圍閃爍的戰鬥的火光,也徐徐地逐漸消失了。


    那是意味著,迪拉茲軍完全地潰敗了嗎?不,絕非是如此。的確,多數的殘存兵力是在混戰之中被戰火燒卻了。


    但是勉強得以從戰域生還的眾人,依照當初的預定,與阿克西斯先遣艦隊會合,正在進行撤退的準備。是的,要前往存在於火星與木星的軌道之間的,小行星阿克西斯。


    損傷太嚴重的機體就放棄吧!以兵員的救助為最優先!


    沒有時間了,盡可能地多救一名兵士!總之,盡可能地多救一人!


    從月球來的聯邦艦隊,就即將到達這個宙域,絕對不能以槍口相向,我們的任務,並非是戰鬥!


    殖民地通過之後的宙域。沿著那軌跡,浮遊著無數的殘骸。


    以旗艦格旺桑為核心的阿克西斯先遺艦隊,在這些殘骸,以及催促救助的雜亂通信之中靜靜地前進。


    格旺桑艦橋。


    司令,殖民地完成最終軌道調整,很完美。


    接到報告的哈斯勒,在艦橋的正麵注視著閃亮的地球:迪拉茲,星塵成功了啊,難得能夠到此地步


    沉思著,種種的心思在腦裏浮現。


    同樣的,艦橋內所有人,都沉浸在言語無法形容的深深感慨之中。


    漫長、漫長的沉默。


    星塵作戰完成了,藉著許多吉翁軍人的血、汗與魂魄。當然是不能再多說什麽了,而隻有完成與迪拉茲的盟約而已。將勇猛果敢地參戰的兵士,盡可能地多迴收一人,為再次起義之日做準備,將他們平安引渡到阿克西斯的這個盟約。


    司令,是聯邦從月球來的追擊艦隊,旗艦茲隆來電:協定中訂定的撤離時間,所剩不多,超過之後,即刻施加炮擊,完畢。原來如此,是說不惜一戰嗎?


    視線移向舷窗,無數的光點整齊地排列,如數珠串連一般地往地球前進。在月球受阻的艦隊,總算是到達戰鬥宙域了,在殖民地已經確定墜落的現在這個時候。


    要如何呢?司令。在殖民地周邊,還有許多殘留的戰力尚未迴收。


    卡托少校也是嗎?


    是的,還未接到諾耶季爾抵達的報告。


    是嗎


    哈斯勒注視著從眼前通過的追擊艦隊,非比尋常的數量,那幾乎要將背景的宇宙覆蓋了。蜂擁而來的艦艇的數量,仍然還在繼續增加。


    阿克西斯先遣艦隊,與墜落的殖民地之間的宙域。兩架ms,在機體上反射著地球光而疾馳著。


    一架是f2型06,而另外一架,是卡留斯軍曹所搭乘的r2型09。左腳已經沒了,機體各處留著無數的彈痕,主推進器似乎也已損傷了,噴射焰偶爾會像咳嗽般地間斷。


    在它的右手,拿著隻剩下一、二發彈體的火箭筒。而另外的左手,抱著白色的四角錐。那不是武器,似乎像是把戰鬥機的機首扯下來似的物體,不,那確實就是戰鬥機的機首。


    全方位推進型用核心戰鬥機,它的機首成為逃生艙,而能與本體切離。


    妮娜帕普頓。這個人也牽扯了什麽因果嗎


    以影像相當紊亂的顯像幕,注視著抱著的逃生艙,在那駕駛艙裏,有著抱著膝蓋沉睡的妮娜的身影。


    卡留斯以情報顯示幕,確認自機的位置。確定行進方向沒有錯誤之後,將視線轉向了後方監視顯像幕。


    卡托少校,但願能平安無事


    遙遠的後方,微微的光芒在閃爍,那是無法退卻而繼續戰鬥的,戰士們的殘光。


    無法阻止殖民地的去向,連最重要的人也失去了。


    宏沉浸在深深的悲傷之中,瞬間,想要就此和這座殖民地同生共死,不過,他又立刻打消這個念頭。


    自己死了又能如何?又能彌補什麽?隻有活下去,繼續活著去繼承死去的人們的意誌,不就隻能如此了嗎?想要以戰士的身份活下去的凱利雷茲納,教導他身為軍人之使命感的紹斯巴寧格,他要繼承他們的遺誌。


    傾注了決心與訣別的思緒,他踏下了腳踏板。將節流閥開到巡航級數,拉動了操縱杆。


    卷起了砂塵,gp03從化為廢墟的殖民地內部的市街中浮起。


    上升,閃動著噴射光,從碎裂的河采光用的玻璃壁麵奔向宇宙空間。宏突然將眼睛轉向後方,在背後前進的殖民地,不久後就要衝入大氣圈了。


    宏像是要甩開似地轉


    過頭,探尋著亞爾比翁的艦影。這時在他的眼前


    什麽?


    白色機體現出了身影。


    他感受到幾乎令人窒息的衝擊。


    諾耶季爾。


    在從殖民地脫離的gp03的前方,諾耶季爾如同擋住去路似地現身了。


    浦木宏,若不是身屬腐敗的聯邦,你也就不至於如此痛苦了!


    你是在等著我嗎?


    確實正如宏所說的,卡托將妮娜托付給卡留斯之後,為了做個了斷,而一直在等候著。


    以同樣是駕駛員的身份!


    卡托在心中叫喊了。


    在眼前,平白被敵人達成目的兵士的悔恨,那種懊悔的心情,他是非常了解的。那麽,就試著將你的憤怒發泄出來吧,試著以憤怒的白刃,斬開我的身體吧如果你做得到的話。


    從諾耶季爾的手掌中湧出的mega粒子,形成了軍刀。


    卡托的思維貫通了宏。


    同樣地伸出gp03的機械臂,握住巨大的光束軍刀。正如宏那熾熱的意誌一樣地,閃動著灼熱的光芒。


    同日23時47分


    強襲登陸艦亞爾比翁


    第六推進燃料供給閥打不開!引擎出力,降低至26%!


    直擊!右舷le甲板。彈射器無法使用!發生火災!第23隔層、緊急封鎖!


    艦長,mega主炮、兩舷都不能使用了!


    受到無數的至近彈、直擊彈,亞爾比翁已經逐漸喪失自航能力了。雖然ms隊還健在,但是艦體本身的戰鬥能力極端地低劣,隻能勉強進行防禦戰了。


    失去了機翼般的散熱板,甲板上穿透了許多大洞,對空機槍大半也都已損毀了。


    就到此為止了嗎


    第一艦橋。席那普斯以沉痛的表情自言自語。而後望著在下方廣闊的地球,咬著牙繼續說下去:可付出了好高的代價啊。


    憂心。失去了校閱典禮所集結的許多艦艇,不久之後殖民地將墜落在賈布羅,這一切,都是聯邦的失策與樂觀所導致的事態。但是,這代價又該由誰來付呢?


    自戰域脫離!120度調頭,兩舷原速!


    終於,席那普斯下達了後退的命令。如果繼續停留在戰鬥宙域,將會讓全體乘員的生命平白地喪失他是如此地判斷。


    得令,120度調頭,兩舷原速!


    操舵士帕沙洛夫迴應了。亞爾比翁緩緩地、穿過火線的縫隙而迴頭。當它的艦首、轉向殖民地通過的方向之時


    艦長,是太陽係統!太陽係統再度在進行焦點設定!


    史考特以驚惶的聲音,做了報告。


    還可以運作嗎?


    是由第1軌道艦隊之旗艦馬達加斯加號進行控製的!


    席那普斯站起身來,注視著前方。隔著漂浮的殘骸與劃過的炮火,小小的光點,徐徐地逐漸串連成形。


    是想要對著什麽發射呢?


    是朝向殘留在戰鬥宙域的敵艦隊不,請等一下,識別密碼確認!在焦點前方,也有許多友軍的艦艇存在!


    怎、怎麽會!


    在這當中,遠方正在串連的光點仍然繼續地畫出不完全的十字形。


    巴斯克歐姆!


    他瞪著在望遠顯像幕中所投影出的,第1軌道艦隊的艦影。


    你們所做的事,我絕不會忘記!


    同日23時58分


    戰鬥宙域


    控製母艦已經失去了,而有許多的鏡片也被殖民地打散,不知飛到何方了。


    但是,仍然不是致命的損害,隻要還有數萬枚的鏡片,就能得到某種程度的聚熱效果。


    太陽係統2,重新配置完成了。不過第二擊的威力在25%以下,由本艦所進行的控製,這已經是極限了。


    要迴報他們,已經足夠了!


    巡洋艦馬達加斯加號。在艦橋的巴斯克,以拳頭敲打了跟前的控製麵板。


    請等一下,上校,在焦點附近,有我方的先鋒!


    哦?


    他抓住靠近過來的副官的前襟,嘴角抽動著,伴隨著令人悚然的殘忍笑意:我可看不見呢!不,此時若不給他們一擊,我可怒氣難消!可是、上校!


    不管了!


    他以手發出指示,無從再抗拒了。受到巴斯克的目光所壓迫,操作員開始設定焦點。


    稍後,鏡片形成的凹麵,與反射光的集束點都被顯示在顯像幕上。出現在那旁邊的數值,minus58/sec,距離太陽係統2的照射,還剩五十八秒。


    戰鬥,不知何時結束地持續著。


    宏和卡托,兩者為了要斬斷連結著彼此的命運之線,而一再地揮動著光之刃。


    喔啊啊啊啊啊!


    太慢了!


    揮動的軍刀互相撞擊。那並非尋常的刀身,有著將近ms全高之兩倍的長度。


    如暴風般的火光進散出來。


    後退。噴射著姿勢調節噴嘴,遠離諾耶季爾。


    得要接近過去擊毀才行!


    宏讓gp03反轉,從正側方突進,想要衝進諾耶季爾的懷中,而將推進器全開。


    已經沒有籠罩機體的i力場了,若是距離拉遠了,將會遭受到光束的直擊,剩下的手段隻有接近戰了。


    企圖太明顯了!


    卡托從ma肩上放出了光束,射身正下方的gp03,打算在被靠近之前給予致命一擊。但是


    哪會打中!


    什麽?


    以敏捷的機動迴避了全彈,gp03以往上頂起的形式向諾耶季爾突進如同長槍的mega粒子炮發出不祥的亮光,隨後,噴出了激流般的光芒。


    嗚


    以片紙之差躲過,光束通過了身側,激烈的電磁幹涉,使顯像幕的影像晃動了。雖說是有著i力場護障,但若是在至近距離吃了那種口徑的光束也難保無事。他迅速地判斷,而轉向迴避。


    但是,這反倒是要命了。


    卡托!


    趁著一瞬的空隙,gp03已逼近到諾耶季爾的喉頭。卡托雖然在驚訝中扭曲了臉,但還是立即舉起軍刀轉而應戰。太遲了,gp03那閃光的刀鋒,早已切進了機體的中央部。


    不是致命傷嗎?


    在上升的同時,宏凝視著諾耶季爾白色的機體。隻是刮傷而已,軍刀的一閃,隻在機體表麵形成一道溝痕。


    不、不過!


    i力場發生器的電氣係統被切斷了。如此一來雙方就都脫下了名為護障的這件鎖甲了。勢均力敵,完全對等的勝負對決。


    就此做個了斷!


    急速反轉。gp03機首,史提蒙伸出手臂,從武器艙櫃中抽出光束來福槍。在發射著來福槍的同時,又以下部的機械臂舉著光束軍刀向前突進。


    別得寸進尺!


    諾耶季爾的右腕向前方射出,gp03的機械臂被伸出的手腕捉住了。連結本體與手腕的鋼索,卡托將之抽迴,而一口氣接近到敵人的眼前。左腕已在前次的戰鬥中失去了,他從右腕的前端放出了光束軍刀,向gp03逼近。


    可、可惡!


    在宏退縮的短短的空隙,諾耶季爾的軍刀切斷了機首的mega粒子炮,被砍掉的炮身,在迴轉中遠離而去。


    如此大炮就不能用了!


    我還有武器!


    宏想要反擊而舉起來福槍,不見了,敵人繞到了上方,成為gp03所有武器之死角的正上方。


    在正上方?


    隱藏在裝甲內側的,諾耶季爾的四支輔助機械臂伸了出來,打算從背後抓住gp03,而從正上方往下壓製。衝擊,機


    械臂的爪子突刺在機體上,宏無法以來福槍狙擊,也無法以軍刀牽製。


    那麽!


    使盡力氣踏下腳踏板,gp03往下沉。朝著上方的姿勢調節噴嘴在噴射著,它的激流,燒焦了諾耶季爾的機體表麵。


    做得倒是漂亮!


    卡托脫離,收迴輔助機械臂,發射光束。重整了態勢的gp03,輕易地迴避了無數的光彈。兩者取好了距離。


    在腳下可望見地球,彼此舉起軍刀互相對峙。


    在短期間內,真虧你能進步到這種程度。


    確實是很難對付,不過


    兩者的唿吸都很雜亂。


    卡托是因為槍傷的疼痛,以及大量的失血。宏是對超乎自己技量的激烈戰鬥,感到目眩。


    各自聳肩喘了口氣,而後擺好架勢要發出最後的一擊。


    兩人同時察知了異變。彼此眼中注視的對手的機體,逐漸被乳白色的光芒所籠罩。


    兩對目光一起轉向正側方。


    整個世界漸漸被染成白色。浮在遠方的艦艇、浮遊的殘骸、無數的破片,將這所有的一切都吞沒,白色的光芒逼近過來,是太陽係統。


    在無法迴避的狀況下,卡托的諾耶季爾、宏的gp03,一起遭受眩目的光之激流的衝擊。


    11月13日00時00分


    地球聯邦軍本部賈布羅


    日期更替了。


    距離殖民地到達地表,隻剩下三十四分鍾。


    大概是墜落之際的影響吧,賈布羅的地上停機坪,受到猛烈的暴風的吹襲。逐一上升而去的米迪亞型運輸機,偶爾,在驟風的吹襲下晃動。


    而再抬頭往天空看,無數的流星正在畫著光的軌跡。在戰鬥中喪失的艦艇,以及殖民地脫落的部份,就是這些流星的實體。


    正有如星塵啊。


    仰望著眾多的流星,這男士在心中自言自語。之後,他注視著正要從賈布羅脫出的運輸機群。


    有可能來得及嗎?


    在以太陽係統2破壞殖民地失敗之後的三小時前,賈布羅全域就被下達了全員撤離的命令。由鄰近的基地所湊集的運輸機,以來迴輸送的方式,將人們運至安全的地區。


    但是,包括軍眷在內的數十萬人,在短短三小時內是不可能完全運送出去的。這如同是要以茶杯去掏幹海水似的行為。


    別停下腳步,快點走!


    在背後的槍口的催促下,他再次邁出腳步。


    在他的後麵,有兩名手持步槍的警備兵。


    敗於派閥鬥爭,誤中奸計的可悲將軍的身影就在這裏。


    薑高文中將。


    他向著待機中的米迪亞型運輸機邁出腳步。在他前方,一輛吉普車響著喇叭而停了下來。


    移送命令中止了,殖民地不會落在這裏!


    坐在副座的年輕軍官,為了不被風吹走而以手壓著軍帽在通報著。兩名警備兵互相對望,高文忽然仰望著上方。


    驟風卷起,夜空突然一片閃亮。


    是、是什麽?


    看啊,那個!


    在某處的某人叫喊了。


    殖民地通過了。


    受到大氣摩擦的灼燒,發著白色光芒的殖民地的雄姿從頭上通過,在周圍散播著外壁碎散的破片。


    在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地仰望天空的這當中,高文以壓抑的聲音自言自語:這一擊,將會改變曆史


    全長四十公裏,化為灼熱的光箭的殖民地,通過了地球聯邦軍本部賈布羅的、遙遠的上空。


    11月13日、00時13分,在當地時間是12日的20時13分。這是多麽地巧合啊,那正好和艾基爾迪拉茲死去的時刻幾近一致。


    同日00時31分


    戰鬥宙域


    在短暫的時間裏,似乎是失去神智了。宏在細細體會自己仍然存活著之前,就先采尋卡托的身影。


    他呢?


    不在了。完全都看不見了,卡托所駕駛的諾耶季爾。


    到了此刻,宏才總算領悟到了,自己是在太陽係統的閃光的灼燒之下,存活了下來。大概是焦點稍微偏了吧。做了一番推論後,便開始確認座機的損傷。


    非常地淒慘,機體表麵完全被燒焦,反應爐也都停止了,電氣係統似乎都被切斷了。不論是打開節流閥,或是扳動操縱杆,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唯一,隻有構成核心的史提蒙還平安無事。


    宏扳下強製分離用的拉杆,將史提蒙從gp03本體切離。然後就這麽注視著地球,而在宇宙中漂浮。


    卡托,你在哪裏?


    不可思議的,完全沒有會不會是死了?這樣的想法浮現。不可能死的,那個人不會被這小小鏡片的一擊就


    心裏如此想著,宏漂流在殘骸漂浮的宙域。


    而,眼下有什麽在閃爍著。


    在地球的一邊,微微的光芒在閃耀著。


    宇宙世紀0083年


    11月13日00時34分38秒


    殖民地終於在眼下的地球墜落了。


    微微的光芒,在那表麵湧起。


    大事已成。


    星塵的一切,現在,都結束了。


    走吧


    感慨萬千地自言自語,卡托轉向了正麵。


    機體的各處都出現破裂、扯碎的諾耶季爾,在其周圍,漂浮著06、09之類ms,是和卡托一樣,到最後的最後都一直戰鬥著的戰士們。


    而由正麵逼近的無數的艦艇,並不是迪拉茲軍的,也不是阿克西斯先遺艦隊,是聯邦軍。來自月球的追擊艦隊,終於到達這個宙域了。


    通告迪拉茲軍、殘存之部隊。你們已經無處可歸了,盡快地解除武裝投降吧,我們知道,你們已經沒有所謂的戰鬥力了。重複一次,這是最後通告,盡快地


    眼前的艦隊所發出的通信。卡托關掉那條線路,切換為另一個周波數的頻道:聽好,盡可能多一個人突破重圍,到達阿克西斯艦隊去。


    對著漂浮在周圍的同伴,卡托繼續說著:


    為了將我們真實的戰鬥,流傳給後世!


    這成為了訊號,以諾耶季爾為首的各機,以最大加速向敵艦隊衝人。主推進器閃動著蒼藍的光芒,在背後拖曳著推進燃料的軌跡,隻是一直線的突進。


    要前往應當存在於這列艦隊的另一方的,阿克西斯艦隊。


    敵方艦隊的布陣如同鐵壁。各艦都發射著mega粒子主炮、對空機槍、對ms用飛彈,迎擊接近過來的ms隊。而留意著友軍的對空炮火,gm部隊也上到了前方。


    艦炮與機動部隊所進行的迎擊,正如一麵牆壁。滴水不漏,由炮擊與火線所形成的牆壁。


    嗚?


    在卡托側麵的06f,像陀螺一樣地狂亂迴轉了,那是在機槍彈的猛攻之下失去了機體平衡。緊接著,接近而來的gm改的火箭炮發出突刺,06f的反應爐遭受直擊,化為火球了。


    可惡!


    卡托吼叫了,以鬼神般的形貌吼叫了。


    聳立在眼前的,正是堅固強硬的聯邦的體製。


    宇宙居民的自治權、獨立的請求,是身為人類當然的要求。而將這些視同螻蟻一樣地踐踏,傲慢的施政的具體化。


    即使我們都死了,總有一天,必定還會有與你們敵對的人出現,可不要忘了!


    從手腕、肩上發出光束,不過那光芒很細小,是發電機出力降低了。幾乎沒有機動力,速度也掉落到隻剩最高速時的幾分之一了。為了守護殖民地而掃除許多的敵人,之後又再與gp03演出死鬥,遭受了太陽係統2的照射,現在還


    能夠驅動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了。


    是卡托的意誌。


    將星塵作戰完成的,卡托激烈而堅定的意誌,使得諾耶季爾繼續在奔馳。在後方,發出暴風般的推進燃料的激流。


    在他的上方,又是09r在光束的閃光中粉碎。


    通告代表阿克西斯先遣艦隊的尤利哈斯勒少將,貴官之艦隊已超過滯留期限,請立即自地球圈撤出。或者,是有著與我們一戰的覺悟呢?


    在顯像幕的那邊,指揮追擊艦隊的赫朋少將,以誇示勝利的表情在逼問。所有的艦橋人員,都無言地在等待著哈斯勒隨後說出的話。


    深深地蓋上軍帽、哈斯勒轉向了眾人,而後宣告:


    結束迴收作業,艦隊反轉,即刻前往阿克西斯。


    沒有人發出異論,所有人都以悲愴的表情,進行著各自的作業。唯一對哈斯勒出聲的,是站在艦橋入口的妮娜。


    請等一下!再五分鍾,請再等五分鍾!


    你是?


    妮娜帕昔頓,卡托少校的


    含糊地做了說明的,是還穿著宇宙服的卡留斯。


    是嗎,可是現在的我們


    哈斯勒浮露出沉痛的表情而繼續說著:無法去解救殘留的部隊了,請你諒解,不能為了他們,而損失更多的兵士!


    那不就一樣了!所有的軍隊,都是一樣的說法嗎!


    哭叫的妮娜,被卡留斯製止了。閃亮的水滴在虛空中飛舞,是妮娜掉下的眼淚。她無力地蹲坐在地,張開了左手,手中,有顆蒼藍閃亮的小石子。


    藍鑽。


    那是由金巴萊多基地的比特少將,托付給卡托的東西。


    妮娜呆然注視著蒼藍的小石子,哈斯勒沉靜地對她說著:


    聯絡艇可以借你使用,希望你自己做好選擇。


    阿克西斯?或是地球?妮娜迷惘了。緊握著蒼藍的小石子,目光轉向艦橋的正麵。光芒閃動了一下,在妮娜的跟中,看起來就如同手中藍鑽的光輝一樣。


    喔啊啊!


    叫聲響徹了駕駛艙。


    諾耶季爾的右腕被削斷了,接著,下部的可動式推進器、右翼的裝甲板、頭部主攝影機,逐次地被光束的彈丸削落。


    每當光束的閃光掠過機體,在卡托的腦裏,就迴想起許多人們的麵容。


    在搶奪2號機之際,失去生命的三位吉翁駕駛員、可姆賽的年輕乘員、u-801的德賴傑艦長、金巴萊多的戰士們、比特少將、與自己的艦艇共赴命運的格拉多爾,成為星塵之原動力的,無數的吉翁軍人。


    舊時戰友凱利雷茲納、壯誌未遂而倒在兇彈之下的迪拉茲閣下。


    還有被奇妙的命運再次牽扯上的、妮娜帕普頓。


    嗚、啊啊啊啊!


    受到數次的直擊彈,四肢感受到仿佛被扯斷般的激痛。機體早已失去了原形,然而,卡托仍然在奔馳著。凝視著眼前,繼續操控著操縱杆,在敵群之中繼續奔馳。


    僚機逐一地失去。聯邦的ms隊,以兩小隊對一機的優勢,進行著攻擊、圍攻,無從抵抗。06型、09型、21型,機身都淒慘地被粉碎了。


    卡托環視周圍,附近就隻剩自己存在了。不,或許自己就是最後的一個人了。想著,他仍然繼續地噴射著推進器。


    以主炮亂射的一艘麥哲倫級戰艦,阻擋在他的前方。


    發出無聲的叫喊,卡托向著戰艦突進。


    麵對對空機槍、光束的彈幕也毫不畏縮,卡托又再踩下腳踏板。操縱杆在手中晃動,鈍重的震動在搖晃著身體,背骨在作響著,他感覺到幾乎要壓垮胸膛的衝擊,是某種物體碎裂的致命性聲音。


    麥哲倫就在跟前。


    一絲的迷惘也沒有,在自己的意誌的驅使下,卡托將機體推進。視界染紅了,所有的聲音都斷絕了。諾耶季爾的主推進器,發出了臨死前哀嚎般的咆哮。


    與麥哲倫的艦橋結構物衝撞,推進燃料的火焰散播在周圍,機體和艦體被火焰吞沒了。而後兩者化為一顆光球,向周圍投射出眩目的光芒。


    同日01時19分22秒


    亞那貝爾卡托少校、戰死


    戰鬥的火光已經消失了,沒有任何物體在移動。


    地球發出的反射光使得船體閃亮著,第1軌道艦隊接近過來,前導的是旗艦馬達加斯加號。


    宏以點燃怒火的眼睛,射穿它的艦影。


    因為太陽係統2的照射,而大半融解、碎散的無數艦艇。不隻是姆賽或契貝,這些迪拉茲軍的艦艇,還有許多聯邦軍的艦艇也在其中。


    不惜攻擊友軍,而一心要將敵方趕盡殺絕的殘酷的艦隊。宏的憤慨之情在心中膨脹,化為憎惡的火焰而盤旋著。


    妨礙3號機的接收,結果殺害了露雪特奧德比。對孤軍奮鬥的亞爾比翁不伸出援手,卻還要命令它做自己的護盾。


    誰是友軍?該要相信什麽而戰呢!


    地球聯邦軍,他不打算再迴到那裏去了。宏扯下衣襟的階級章,丟開。伸出史提蒙的手,發著黑色光澤的槍身,將手中的來福槍的槍口朝向艦隊,扣下了扳機。


    憤怒的閃光被射出。


    在從遠方逼近的艦隊的方向,光束的光芒像被吸收了似地消失了。


    打不中的,距離太遠了,而且原本就沒有瞄準。隻不過,因為按撩不住憤慨所以才射擊了。


    宏扭動著身體,在叫喊中繼續射擊。


    閃光繼續貫穿黑暗。


    那就一如宏的喊叫,傾注著憤怒、絕望,以及悲愴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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