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是不是帶來了什麽好消息?”楓岸淳在劇本的構思間隙抬頭。這一抬頭,原本沉浸劇情中的注意力立即被淩羽的表情吸引了過來。他轉移精力,預備應對即將上演的好戲。


    光看小妮子一副正義凜然,欲上斷頭台的“豪氣”狀,楓岸淳的肚子就又忍不住開始抽筋。沒辦法,要維持臉部神情,就得適時地將體內的笑因子轉移陣地,換腹部肌肉做伸展運動。


    “怎麽?不說話?”楓岸淳掠一掠發梢,將柔順的披肩長發束起。其實,對他而言,真正的好消息是淩羽與杜霆鈞的進展。他設計了如此“奇特”的相識方式,又借口各種機會增加他們的見麵次數,就算老天不幫忙,也總該爆些花邊新聞來迴饋他的辛勞吧?何況,就杜霆鈞初識舞台上的她的瞬間,那種閃著光的欣喜,他是不會領會錯的。


    “咳……淳,這個……”但顯然,淩羽並不知情。此刻,她正考慮著要怎樣措詞才能既不傷楓岸淳的心,又可以不著痕跡地達到自己的目的?呀!好為難噢。


    “別太激動。來,坐下慢慢講。”怎麽看,楓岸淳笑得有些奇特。


    畦!能勞駕社長大人親自起身;親自拖張又軟又棉的靠背椅;然後又親自泡杯上好的凍頂烏龍實在太讓她受寵若驚了。再然後,楓岸淳勝券在握地在她對麵坐下,優雅地托腮,用自傲的魅惑笑容“深情”凝望她時,她仿佛已看到了滿滿一桌子錢正在朝他招手!天!社長好像有流口水的跡象耶!對錢如此渴求的淳在聽到她的決定後,會有什麽反應?淩羽輕咳一聲,欲蓋彌彰地端起茶杯,怎奈手顫顫悠悠地不聽使喚,杯中的烏龍開始波濤洶湧。


    楓岸淳覷得分明,努力維持著嚴肅性,實則內部組織已瀕臨爆烈的界點。


    “茶是今年剛出產的冠軍茶葉泡製的,價格不菲噢。”楓岸淳咬著原子筆笑遭。


    “噗”淩羽一口才順進喉間的烏龍全數噴出,“咳咳!咳咳”


    價格不菲?淩羽邊咳邊瞄,他老兄是不是在變相地提醒她,錢的重要性及現在她的身價?


    “喂!小姐,注意點形象好不好?噴髒了我不要緊,可別弄髒了我的稿子啊,否則你討迴再多的錢也白搭!”楓岸淳心疼地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幹淨稿紙。幸好!幸好!他的動作迅速而敏捷,判斷正確而果斷。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髒?”什麽?楓岸淳竟敢嫌她的口水,還間接羞辱她的人品?哇哇哇!這還了得?淩羽正想瞪眼,卻被他最後一句話有效地打迴了原形,她嚅嚅低語道:“呃,錢噢?”


    “對!錢!錢!”楓岸淳點頭不止,變臉比變天還快。長手一伸,到她麵前,“錢呢?不是不信任你,隻是你畢竟仍是個女孩子嘛,放太多錢在身上會很危險的,是不是?不如直接交去財務部存銀行比較安全!”


    “嗯!對!嗬嗬!”淩羽訕訕地笑,“道理是有道理,不過……”


    “就是說啊咦?不過?還有不過?不過什麽?”一連串帶問號的問題,楓岸淳的眸子不由地半眯起來,連原本已伸到淩羽麵前的手也似乎突然短了半截,臉部表情又開始轉變由晴轉陰!


    “錢……沒有……”淩羽結巴著,還來不及硬逼著自己吐出解釋詞,“嗖”的一下,一股十級強台風由腳直刮向腦門,衝擊得一頭亮麗短發險些變成當今最流行的風梨頭。


    “什麽?沒有?什麽意思?”楓岸淳充分利用自己身長、腿長的優勢,越界貼上淩羽的臉。他的眼眸如放大鏡似的在淩羽皮膚上搜尋,欲分解其每一個毛細血管。


    “社長大人!你的姿勢”天!楓岸淳幾乎快攀登上桌麵了;而她,也好辛苦盡力向後仰、仰、仰!身子都快與地麵成三十五度角了。能與帥哥近距離接觸,她是不介意啦。可是,在這種狀況下,她又何來心情體悅這份榮幸?


    “別打岔!錢沒拿迴來,注意形象有什麽用?遲早遲早楓堤的全體社員跟著我喝西北風!”楓岸淳很想橫眉冷對,但想掩飾的悲痛全由微紅的鼻尖泄露了玄機,“我我是楓堤的罪人!”


    嗚……向來堅強的社長,竟在她的麵前展露情緒,表現了脆弱的一麵?他多麽信任她啊!而她卻在他最困難的時刻,為了微不足道的私利而懦弱地想割舍。欠了杜霆鈞的人情又怎樣?這是她與他之間的私人恩怨,怎能為了這些而公私混淆了呢?


    “楓岸!”淩羽淚眼汪汪,正好應了楓岸淳的景。


    “不要再說了!”楓岸淳歎息著退迴原位,埋進轉椅,用手掌掩藏起臉部表情,“我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你,你已經盡力了。我與聖博的恩怨,本就是我的過錯。我不該將壓力全部推卸給你,更不該將希望全數寄托在你的身上。對不起,淩羽!是我沒用!”


    “楓岸,什麽叫不該把希望全數寄托在我的身上?你懷疑我的能力,是不是?”這些話不說還好,一說,分明就戳中了淩羽的弱點嘛。淩羽跳腳,壓根忘了來楓岸淳辦公室的目的,“喂!你給我說清楚,楓岸!”


    “淩羽,別太介意了!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楓岸淳搖頭,埋進手掌的姿勢仿佛痛苦異常,其實,貼於掌心的表皮組織早已“扭曲”成團。哈哈!哈哈哈!笑到無力,笑到紅了眼眶這一點倒為配戲錦上添花,十足十的逼真,“要不迴劇務費我不會怪你!真的不會!淩羽!別太自責了!”


    “誰……誰說我要不迴了?”淩羽咬咬牙,跺腳,“我說的‘錢沒有’,是說沒有在我身上嘛。”


    “嗯?”楓岸淳倒是一怔,臉上尚掛著“淚”痕。這小妮子在說什麽?


    “你這個下裏巴人到底懂不懂?像聖博這麽大的公司,怎麽可能支付現金給客戶?”


    下裏巴人?楓岸淳差點沒嘔血,他什麽時候“晉升”到這一層次了?


    “喔?”


    “杜霆鈞……”看著社長的呆怔表情,淩羽更堅定自己的決定撒謊,是對的!“杜霆鈞已經答應我,一個星期後,就將拖欠的劇務費匯入楓堤的賬戶。”


    “真的?”可疑!楓岸淳當然持懷疑態度。因為剛與遠在巴黎度假的杜夫人通過氣,也確定了沒有她的允許,劇務費是絕對不可能從聖博流入楓堤的賬戶的。難道情況有變?杜霆鈞為了博美人歡心,不惜違規操作?不行!等下得再打個電話給杜夫人,將利弊關係詳略得當地分析一遍,讓她好好把持關口,否則全盤計劃都將打亂,而她算計兒子接位的目的也將全功盡棄。


    咳咳!話說迴來,淩羽這樣子賣命替他辦事,他還背地裏算計她,欲從中阻撓,會不會太泯滅良心?不過,他也是出於好意嘛,她的終生幸福呢!所以,即便到最後陰謀不幸被揭穿,他應該也不會有太淒慘的下場嘍?


    咻!一道閃電從頭頂劃過,驚出一身冷汗。嗬……嗬嗬!應該不會有事的吧?


    “什麽真的假的?社長不信任部下的辦事能力怎麽行?”淩羽義憤填膺地拍拍楓岸淳的肩膀,“現在我再去聖博耳提麵命一番,免得杜經理貴人多忘事而耽擱了楓堤的發展前途!”最後,還語重心長地交待,“記住!相信淩羽沒錯的!”


    “喂!喂!”楓岸淳快要傻掉了。咦?不是該由他來主導劇情方向嗎?有沒有搞錯!他才是導演耶!


    “乖乖地坐著收錢吧!拜!”淩羽行一個溧亮的軍禮,然後故作瀟灑地一閃身,一抬腿,一踢門,將楓岸淳的急招聲統統阻隔入門縫中。直到最後一道隙縫粘合時,她才慘兮兮地趴在門板上喘息。


    天啊!這兩個男人是不是她的克星呀?她在他們之間周旋得都快要精神分裂了。看來,她得額外多打兩份工,盡快還清欠杜霆鈞的醫務費及修車費。否則,她拿什麽“教育”杜霆鈞?理不直氣不壯地對峙,結局鐵定以慘敗告罄。


    正在淩羽調身養息之時,腦後突然伸來一隻白皙纖致的手,輕撫上她的臉頰皮膚。


    “哇!”淩羽驚跳,轉身。


    “嗨!”楓堤的公主,嬌小的藍盈月正展著甜美的笑容朝她打招唿。


    “喂,小姐!大白天的,別站在人家後麵不出聲嚇唬人,好不好?”淩羽哀嚎道。


    “呀!你都說是大白天了,人家禮貌周到地打招唿,哪裏嚇人了嘛。”藍盈月好委屈地撇著唇角,一副柔弱模樣,“難道你正幹著見不得……唔……”話還未說完,藍盈月被淩羽出其不意地捂住嘴。


    淩羽強行挾持著她,以穿梭機飛越時空隧道的速度奔離楓岸淳耳目範圍之外。


    ※※※


    “你……你別亂說!”淩羽立定劇院門口後,才支撐著雙腿開始喘息。


    “那……那你跑什麽?心虛啊!”而未使絲毫力氣的藍盈月也在喘息,她正平撫被嚇亂的心緒。


    “誰……誰心虛啦?”淩羽狡辯道,“我不是怕你大聲喧嘩的音量會影響社長創作劇本嘛!拖累了演出進程你負責啊?”.


    “進程?沒錢開工,談什麽”突然,藍盈月頓住話音,眸光流轉,“難道你替淳把劇務費拿迴來了?”


    “呃嗯”淩羽胡亂應道,不敢迴答,更不敢正視藍盈月的眼睛,所以錯過了對方臉上閃現的奇特表情,“啊,我還要去趟聖博,替我向淳告假!”


    淩羽轉身開溜,而藍盈月目送她離去的背影後,竟退去了原本的表情,凝起一抹冷笑。


    “要開始了嗎?”她低喃著,似在自語。隨後從裙袋裏摸出電話,撥號碼的同時迅速步人淩羽消失的路徑。


    但她並未察覺,就在她離開的瞬間,一個修長的身影無聲無息地踩上她適才站立的地方,他持著似笑非笑卻又若有所思的表情目送她的背影。然後,輕輕地散開剛束起的長發。頭發被風吹亂的瞬間,掩去了他眼中閃現的碧藍色的嗜血光芒。


    ※※※


    在下午最繁忙的時間,接到問候電話,算不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呢?杜霆鈞笑得有些無奈。他一手將剛簽署上名字的文件交給秦簡,一麵示意她看守好大門,別讓任何人衝進來打擾他的談話當然,若讓別人聽到他對聖博總裁夫人的稱唿,那隱瞞了這麽久的身份豈非前功盡棄?


    “媽媽,你終於舍得打電話迴來報平安了嗎?”杜霆鈞看著秦簡關上辦公室門後,才舒服地靠上椅背,讓緊繃的神經暫得休憩,“你和爸爸的手機都打不通,也不知道你們去了哪個城市,在哪家飯店落腳,我很擔心你們,知不知道?”


    “喔嗬嗬嗬”電話的那頭嬌俏地笑著,“乖兒子!如果真的心疼媽媽的話,就別用那些惱人的公事來煩你爸爸。”


    “可公司裏的許多事,並不是韓旌單獨可以裁決的,必須總裁”


    “喔嗬嗬嗬這不正好?可以讓你有個鍛煉的機會?反正總裁的位置遲早要交給你。”笑聲不懷好意。


    “可目前而言,我僅是一個財務經理,若欲左右韓旌及上層的決策,屬於越權行為。”杜霆鈞歎氣,他明白老媽意圖。


    “好!我馬上打電話給韓旌,委派他公開你的身份,給你左右決策的權力!”對方立刻斷言。精明如她,是絕對不會錯失任何算計兒子的機會的。


    “媽!你在設陷阱。”


    “是啊!那兒子想不想往裏麵跳呢?”杜夫人狡黠地笑道,突又口風急轉,“哼!反正你那個什麽從基層做起的決定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在我看來,分明就是跟你爸爸作對。知道他不喜歡經商,還搞這麽多花樣整他。”


    “媽,你愛爸爸,總也不能置兒子於不顧啊!”杜霆鈞鬆開領帶,抗議道:“好不公平!”


    “喂!誰說我置兒子於不顧啦?”電話裏傳來笑聲,毫不掩藏地讓人知道她的動機不純,“兒子,告訴媽媽,最近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啊?”


    “特別?”杜霆鈞忍不住皺眉。什麽意思?


    還來不及迴答,緊閉的辦公室門突然被撞開,碰上牆壁發出巨響。杜霆鈞呆握著話筒定睛看去隻見他忠心耿耿的秘書秦簡,正執行上司不許任何人人內的指令死拖活攥地拉住擅闖者的衣服;怎奈來者氣勢洶洶,而且兩人力量懸殊實在太大,才使秦簡原本的主動攔截演變成現在的被動。


    “你你你不能進去呀!”秦簡帶著哭腔喊道。拜托!每次隻要一遇到這個女孩,她就會麵臨失業的危險。她一定得趕在韓旌出現以前,將所有不妥之處粉飾太平。否則,上次好不容易逃過的一劫,今天又會曆史重演!嗚不要啦!


    “誰說不能進去?”來者不甘示弱,身體前傾,奮力移動,雖然見效緩慢,但顯然,她處於上風。


    “經理說的!他正在聽電話,你不要進去打擾他。”


    “可我要見他!就現在!立刻!馬上!”來者總算抓住了一樣固定支撐物杜霆鈞麵前的辦公桌是也!以為可以借力更奮進一步的,誰料在她的掙紮之下,桌子反倒“吱吱呀呀”朝她貼近。


    無辜的杜霆鈞目瞪口呆地看著辦公桌一點一點地移離自己的身前,再看兩個已站在他麵前的女子卻“激烈”地討論著要不要見他的問題,他吃驚得下巴都快掉落在地上了。


    可就在他想站起來為不可開交的兩人調解紛爭時,擅闖者似乎突然做出了決定。


    “好!”她立定,雖然口吻豪爽,但表情仍顯現些不甘。她解開外衣排扣,秦簡看著她的架勢,怯弱地向後小移半步。


    “你想做什麽?”杜霆鈞也有些擔心了。


    “哼!”她褪下米黃色的外套,用力扔進秦簡的懷裏,冷笑道:“既然你這麽喜歡這件衣服,我就送給你好了!”


    哐當!杜霆鈞與秦簡集體陣亡。


    “淩”好半天,杜霆鈞才驚醒過來。唉!能讓他暈成這樣的,除了淩羽,淩大小姐外,還會有誰?


    “淩什麽淩!你不會是認為替我墊支了醫藥費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把我拒之門外吧?告訴你,一筆歸一筆!你幫我,我很感激你!但並不表示我會放棄目的,兩件事得分開來甘較!”淩羽憤怒地拍上早被拖離原地的桌子,“還有,你的辦公桌怎麽迴事?”


    “辦公桌?”杜霆鈞更怔了,原本他就為她今日的態度搞得有些暈頭轉向。他們不是已經和好了嗎?難道是他感應錯誤?“辦公桌又怎麽惹你了?”


    “哼!你不是很喜歡固定物品的嗎?電腦都會固定在桌上,你的桌子幹嗎不固定在地上呀!”


    “歪理!”杜霆鈞終於無奈地笑出聲。


    “不許笑!我是認真的!”這一次,淩羽的眼神真的很嚴肅,她要他明白她的立場!


    “好!”杜霆鈞吸口氣,站起來。無論何種情況之下,他的高度對淩羽而言,總是存有一定威脅感。淩羽下意識地後退,杜霆鈞立刻捉住她,讓她貼近他的唿吸。他竟然也收斂去溫柔的笑容,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


    淩羽盯著他的臉,突然間,紅暈染上了頰邊。


    “那我也告訴你,我從未把兩件事歸結在一起,也從未想過要威脅你什麽。幫你是我心甘情願的,希望你能明白!還有,要是你把兩件事連起來想,而因此轉變了對我的態度的話”杜霆鈞頓一頓,然後一字一字地說,讓她聽得明白,“我會瞧不起你!”


    淩羽慢慢地層露唇角,杜霆鈞跟著她一起扯唇。


    “好!我盡快把錢還你。”淩羽跳起來,轉身衝出去。打工辛苦沒關係,至少她不用愧疚為難了。


    “喂喂!”始終在旁看戲的秦簡又一次攥住了她的衣服。哇!這女孩,踢壞了辦公室的門,又想畏罪潛逃?


    “你幹嗎?”淩羽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我硬闖進來你攔我還有道理;現在我乖乖地出去了,你還攔我?你到底什麽意思?”


    “可是你撞壞了”秦簡紅著臉爭辯。


    “秦秘書!”杜霆鈞點頭示意,“讓淩小姐離開吧,其他的事由我承擔。”


    承擔?秦簡無望地看著女孩一溜煙消失的背影,委屈地撇著唇角,要是不幸被韓特助撞見這個破敗場景,準又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她的失職。天啊,她會不會又慘遭除名的厄運呀?嗚老天保佑,韓特助今天千萬不要出現在財務經理室門口。


    反身退出,才輕合上門,禱告詞還未在心裏默念完畢,身後便奏起惡魔的樂章。


    “杜經理在不在辦公室?”


    “啊”一聲慘叫,秦簡蒼白著臉色,迅速地蹲下,捂住耳朵,“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立刻,她的下巴被強行扭轉了方向。


    “工作時間做夢?我是不是該考慮炒你魷魚?”毫不留情的眸光,毫不留情的語調,毫不留情的句意,合起來變成收效甚快的麻醉藥劑。


    秦簡甚至連掙紮也不曾有,便一頭栽進韓旌懷裏,真的會周公去也。


    而辦公室裏,杜霆鈞凝著笑意半晌,才發現手中仍持著未掛斷的母親的電話。天!這迴母親準要大發雷霆了。


    趕忙拿起聽筒,承受炮轟,“對不起,媽媽!剛才因為”


    “喔嗬嗬嗬”電話那端竟然不怒反笑,而且笑得極為得意暢然,更笑得杜霆鈞毛骨悚然,“沒關係!沒關係!媽媽能理解。演員總是情緒化一些噢?”


    “嗯!說得也是咦?你怎麽知道她是演員?”杜霆鈞突然反應過來,疑問道:“我有提過嗎?”


    “啊!你爸爸叫我呢,不跟你聊了!兒子乖乖地看著公司噢!”電話那端暗咬舌尖,恨自己多嘴。杜夫人準備開溜,卻在掛斷電話之前更不忘今天的目的所在,她交待道:“喂,兒子!楓堤的那筆劇目費可千萬不能擅作主張地付給他們哪,否則迴來找你算賬!”


    啪!適時掛斷,不讓兒子有再開口的機會。


    聽著“嘟嘟”的忙音,杜霆鈞從錯愕中迴過神來,母親的怪異及最末的強調都讓他隱感不安。母親似乎真的對楓堤特別“注意”!什麽道理?也許他該抽空將事情從頭到尾細細地想一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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