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冬天柔和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在臉上,暖曖的,好舒服!雪彌張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迴到臥室了,雖然蓋著棉被,他還是縮成一團窩在楚隨心懷裏。他雖然從小身體強健,但天生就比其他人怕冷。


    「睡得還好嗎?感覺怎麽樣?」楚隨心吻吻他,仍在擔心自己是否弄傷了他。


    「嗯——」雪彌在楚隨心懷裏換了個姿勢,舒展了一下身體,稍微有點痛,不過沒什麽大問蠡。「我很好,別擔心。不過……」現在說這個好像不太好,可是……


    「什麽?」楚隨心撫摸著他光滑的背脊問。他好像很不好意思,他會說什麽呢?


    「我很餓。」雪彌下定決心般抬頭看向楚隨心。昨天晚上沒吃晚飯,又?消耗體力到半夜,現在胃中空空如也,高唱空城計以示抗議。「不要笑!」看到楚隨心嘴角揚起的弧度逐漸增大,他臉紅的喊。


    「嗬嗬……」越隨心被雪彌一蹬,反倒忍不住笑小聲,「別生氣,其實我也很餓,我一直怕你聽到我的肚子在嘰哩咕嚕叫個不停!」


    「咦?」雪彌豎起耳朵仔細一聽,「原來……嗬……哈哈……」他也一起笑起來。


    果然,兩個人的肚子正爭先恐後地發出要求補充能源的資訊。


    「你多躺一會兒,我去弄點吃的!」


    笑鬧了一會兒,楚隨心爬起來,到客廳找迴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後到廚房做飯。做好後,雪彌已經梳洗完畢,坐在一邊等他。


    他是個除了睡覺,即使生病也不愛臥床的人。


    吃過飯,想起雪琪,兩人連忙出門坐上計程車,十分鍾後趕到趙老頭的公寓。看到他們的樣子,大家都大概猜到了昨晚的狀況,於是便心照不宣地一起裝傻充楞,繼續慶祝,反正今天才是真正的新年!他們在心中默默的祝福新出爐的親密愛人。


    晚上,眾人圍坐在餐廳裏開中式的新年party。


    「小彌,恭喜你哦!」柳捍司悄悄在雪彌耳邊說。「我好羨慕你,如果我有你那麽堅強就好了……」那樣也許他可以更勇敢的麵對一切,而不是躲在這裏每天盼著他能從家裏偷跑出來看他。


    「謝謝你。」雪彌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這個時候向去非是不可能在他身邊陪他的,他一定非常寂寞,非常想他。


    「小司啊,想去非了吧?爺爺來幫你好不好?」趙老頭笑嗬嗬地切著年糕,「去非他爸明天又要出差,我可以打個電話,叫他媽讓他來陪陪我這個孤獨的老頭子!」


    「謝謝您,爺爺!」柳韓司黯淡的眼神亮了起來。「既然叫我爺爺還跟我客氣嗎?快吃吧。」趙老頭把年糕分給大家。


    「裏(你)的兒子勒(呢)?我那圈(天)還沒來得及見見那位大叔呢!」楚隨心一邊咬年糕一邊說,吐字有點含混不清。


    「嗬嗬……想見他以後機會多得是,現在是新年,大家都在休息,他可是很忙呢!」趙老頭嘿嘿一笑。


    「哦?為什麽?」這次楚隨心把嘴裏的食物吞下肚才開口。


    「有些事就是要趁機鑽空才好辦啊,傻小子!」趙老頭故意不解釋清楚,「雪彌呀,按你心裏想的去做吧,你那些下屬們都對你很忠心呢!」他向雪彌眨眨眼,像個老頑童。


    「我記住了,趙爺爺。其實陳星他那天來過之後就跟我說您……」


    「嗬嗬,那家夥眼睛滿利的嘛,我還有意閃開不讓他們看清楚,既然你知道了就要幫爺爺保密哦,老頭子最討厭被人煩,隻想清閑的過日子。」趙老頭打斷雪彌的話,作出噤聲的動作。


    「我會的!不過還是要謝謝您的『幫助』。」雪彌恭敬地頷首。連續兩次度過難關,光憑他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那麽輕易擊退石佑淳的;他的實力遠比他們要強大得多,陳星說過一定有人暗中幫助他們,現在他可以肯定這個「貴人」是誰了。


    「別客氣,你們都是我的小朋友,我最喜歡和年輕人交朋友,這樣才能保持朝氣和信心,老當益壯嘛!「趙老頭拍著胸脯說。


    「你們在說什麽?」楚隨心不解的問。趙老頭的笑容看來分外老謀深算,他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謝謝趙爺爺對你的照顧。」雪彌輕笑。隨心是向去非的朋友,總有一天他也會知道的。現在,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新年以後就要麵對公司和石佑淳,也許還有孟邵暉,和他們比經驗和手腕他無論如何都不是對手,必須提前想好應對的方法,或者他應該找個機會單獨向趙老頭請教……他握住楚隨心的手。


    「是我照顧他吧?我住在這裏都快變成管家政的歐巴桑了!」楚隨心在桌下迴握住雪彌的手,


    臉上帶著笑容,他的心情卻無法平靜,他知道昨天點燃了孟邵暉身上的導火線,等待他和雪


    彌的絕不是甜蜜安穩的新生活,而是更大的考驗,誰也不知道還會產生什麽,他不相信.盂


    邵暉,更不相信石佑淳!他的實習還沒有結束,他們下一步會怎麽做?但不管怎麽樣他一定要


    堅強的麵對,因為他選擇了和他永遠在一起。


    ***


    花前月下兩叫相偎,摟著腰,搭著肩,深情款款地望著對方的眼睛,互相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於是從此之後幸福便自動將一切陰影驅散,主動飛向有情人的懷抱,周圍還有溫柔墜下的細雨……


    這是隻有在小說和文藝片中才會出現的亙古不變的神話,現實生活嘲笑浪漫,上帝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好人、壞人、窮人、富人,更不會因為從不說愛的楚隨心愛上了雪彌,甚至一夜之間對他說了無數個「我愛你」而改變他們的生活,他們仍要麵對很多棘手的問題。何況——


    北方的深冬是不下雨的。


    這對說不上有多麽淒苦的遭遇,但和同輩人比起來至少還算有些「經曆」的年輕戀人似乎從小就於浪漫主義無緣,命運將他們塑造成純然冷靜的現實主義者。在可以放心的沉迷於愛情的甜美之前,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攜手衝出麻煩的包圍。


    新年過後的第三周,順利通過期末考試的雪彌開始每天到公司報到,積累經驗還在其次,關鍵問題是要時刻警戒石佑淳仲進來的那隻不粗但長的「觸角」。陳星和常務專務兩位董事一邊注意著石佑淳的動靜一邊開始著手進行旗下賓館和辦公大樓的裝修工作,他們並沒有全麵開工,而是交替進行以保證基本客源。


    楚隨心這邊也沒什麽阻礙的結束了實習,石佑淳似乎真的在遵守約定似的在他上班的最後一天將孟邵暉反鎖在家裏,不但痛痛快快地簽了字,還給了他相當高的評價。迴到學校後教授的嘴樂得合不上,真的認為自己作了一件利人利已的大好事。明明恨


    不得一拳打上他的臉,楚隨心還是裝出一副笑臉和他打哈哈,他隻是一個有些貪心的普通人,沒必要在這時候惹是生非。


    春節之後的某一天,趙老頭清早天還沒全亮就將楚隨心叫下樓,還是在餐廳,一個中年男子一邊喝茶,一邊微笑著和他們打招唿。


    「老爸,這個就是楚隨心?」


    「老伯,這個歐吉桑就是你兒子?一點也不像你呀……」楚隨心故意托著下巴說。「尤其是高度。」即使是坐著他也能看出這個男人不會比自己矮。


    「誰說不像?他的頭腦就是遺傳自我的!至於外表,他比較像他媽啦!」趙老頭走進餐廳,等楚隨心先坐下才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


    「嗬嗬……您是說我媽的頭腦不怎麽樣嗎?小心她跟過來追殺您。」趙馭霆哈哈笑道,「我媽年輕時是個模特兒,有一八零,所以……」


    「啊?那人家怎麽會看中老伯你啊?」趙老頭隻有一百六十九。


    「哼,我老婆和那些隻重外表的蠢女人不同,她愛的是我的才華!」趙老頭得意地指著自己。


    「哈哈,你要說愛你的怪脾氣我倒更容易相信!」楚隨心習慣性的和趙老頭鬥嘴。


    「看來老爸你找到脾氣相投的人了,嗬嗬……我媽的確是喜歡我爸的怪脾氣,雖然有時候她氣得將他轟出家門!」趙馭霆在旁邊看好戲看得不亦樂乎。


    「哦,原來是被老婆趕出家門無家可歸啊。」楚隨心作出一副驚訝狀。


    「呸!我才不是無家可歸,是我自己不想迴去,我山個人住在這裏樂得自在。」趙老頭啐道。


    「那你承認你是被趕出來的了?」楚隨心幸災樂禍地說。


    「誰說我承認了?我隻是……」說什麽他也不會承認他真的是和老婆吵架被轟出來,後來又因為愛麵子而不肯迴去。


    「好了,老爸,別氣了,我帶了老媽做的飯盒給你,放在冰箱裏了。別忘了說正事,我下午還有個會要開呢!」趙馭霆提醒道。每次來看父親,母親都會親手做好一份超「豪華」的便當叫他一起帶來,可她和老爸的個性一樣倔,就是不肯開口請父親迴家。


    「知道了,你這小於倒指揮起老子來了!喂!」趙老頭看向楚隨心,「你去穿上外套,跟馭霆出去談吧,他會告訴你是什麽事的。


    「晤,好吧。」楚隨心上樓拿了外套下來和趙馭霆一起往外走。反正待在家裏也會被趙老頭當成「廉價勞工」,倒不如出去走走,看看這個歐吉桑要說什麽。


    十分鍾以後,有人推開大門走了進來,門口的風鈴叮叮咚咚地響個不停。這麽快就談完了?趙老頭詫異兒子的功力何時變得如此高超,從櫃台裏抬起頭一看,原來不是楚隨心迴來了,而是突然造訪的雪彌。


    「趙爺爺,您好!隻有您一個人在嗎?」雪彌禮貌地打著招唿,並在門口跺跺腳,拍落衣服上的雪花。


    「又下雪了嗎?今年冬天的雪是相當多啊……」趙老頭若有所思,「快到餐廳暖和一下,陪爺


    爺聊會天,一放寒假房客們都迴家去了,去非約小司出去了,至於隨心,馭霆今天來看我,


    順便和他談點事,他也快畢業了,不知道石佑淳他們那邊會有什麽反應,我和馭霆商量著先


    下手為強,幫他找個好去處。他一會就會迴來的,你慢慢等,別者急。」來到餐廳,他招唿雪彌坐下,然後沏上一壺熱茶。


    「好的,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和您談談,向您請教。」雪彌接過茶水,熱氣飄飄,眼前一片氤氳。


    「說到請教,老頭子雖老,還是拿你們當朋友,忘年交。說吧,有什麽事我們一起商量。」趙老頭嘿嘿笑著喝了一口茶。


    「您大概已經知道了年夜那天的事,我當時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同意石佑淳的條件讓他人股……他一直對我們公司虎視眈眈,我們也做好了各種準備,可是他卻始終沒有任何行動,甚至把一切丟給他的代理人,自己根本不聞不問,但越是這樣我就越懷疑他在醞釀什麽陰謀!」雪彌說出自己的懷疑與擔心。


    「提防一點是好事,小心沒大錯,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了,石佑淳是新生的旅館界龍頭,這個


    人雖然做事不擇手段了一些,但還不會無故算計別人,他誌不在此。而你的公司根本不會對


    他造成威脅,他有意為難你們的唯一理由就是孟邢曦,做這種事對他來說隻是工作之餘動動


    手指頭的事,假如他發現這麽做會給他帶來損火,他也絕不會為了愛情拋棄事業。他是最好


    的商人。石佑淳可不是溫莎公爵啊……」趙老頭的眼裏滿足精光,好像一個看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爺爺,您……好像很了解石佑淳。」雪彌覺得有點不解。「嗬嗬……其實我把事業交給馭霆以後對商場上的事已經不那麽過問了,隻不過馭霆遺傳了我喜歡交朋友的特點,要了解石佑淳對他來說倒不是難事。」趙老頭滿是自豪感。


    「哦……」雪彌有所領悟地點點頭。


    「別煩了,一會見到隨心那小子對他笑個,我喜歡看年輕人快快樂樂的樣子。告訴你一個秘密,石佑淳正忙著拔他手上那根刺呢,說不定哪天他想通了,會連你心裏擔心的那根刺也一起替你拔了哦!」趙老頭神秘兮兮地說。


    「好,好的,謝謝您,爺爺。其實隨心他也把您當朋友的。」雪彌雖然還是不太清楚趙老頭話裏的深意,不過他知道相信他的話是沒有錯的。


    「我知道啊,嗬嗬……肯和我老頭子鬥嘴的都是和我脾氣投合的小於。」趙老頭開心地大笑。


    趙馭霆開車載著楚隨心來到一間不算大,但相當典雅的小咖啡館,兩人在窗邊的位毀坐下,點了兩杯咖啡,濃鬱的香氣配著雪景別有一番風味。


    「楚隨心,你能和我老爸作朋友真的很不易哦,所以我也不用拐彎抹角的和你說活,你的事我大概從我老爸那裏都聽說了,他希望我能幫幫他的小朋友,雪彌小弟弟對你又那麽一往情深,看起來你也是非常愛他,所以我決定幫助你們。」趙馭霆悠然地攪動著咖啡。


    「好奇怪的理由,你果然很像趙老們!」楚隨心覺得這個歐古桑很奇怪,比趙老頭更是青出於藍。


    「嗬嗬……好說。其實是因為我在國外留學時除了商務和企管還選修了英國文學,說實話,文學才是我真正喜歡的東西,我最喜歡古典愛情名著,所以我很欣賞你們的深情,這個理由很奇怪嗎?」趙馭霆一副苦惱的樣子問。


    「還好啦,反正我也不怕什麽奇怪的事,而且你願意幫我們,我應該說謝謝才對。」楚隨心攤開手,表示不在乎。


    「你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嗎?現在的人大多不喜歡欠人情。」趙馭霆試探道。這小於似乎很有趣!


    「我接受,因為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必須考慮雪彌的立場。不管怎麽樣,努力活著才


    能考慮別的事。接受了別人的幫助,不被打倒,這樣以後才有可能翻身,報答別人的好意。


    我想我分得清施舍與幫助的不同,所以也不會覺得丟臉,而且要想獲得幫助也是需要努力的。」


    楚隨心輕鬆的和趙馭霆說出自己的處世哲學。他是趙老伯的兒子,又是幫助他們的人,可以坦誠相待。


    「哦?好酷的說法,我倒是頭一次聽到。既然你可以和我老爸作朋友,不介意也和我做個朋友吧?我欣賞你的個性!」趙馭霆伸出右手。


    「好啊,你也很酷啊,歐吉桑!」楚隨心握住趙馭霆的手。慢慢敞開心胸以後,發珊售己其實也沒有那麽倒楣,被愛人與朋友包圍應該是種幸福。


    「那麽我就把今天叫你出來的目的直說了,剛才提到我在國外讀書時選修過英國文學課程,


    那時的導師很喜歡我,我們也一直是朋友,最近他對中國各地的民居很有興趣,新年前他打


    電話給我說他決定寫一本關於中國民居和風土人情的書,要來中國考察采風一年,大約今年


    六月份開始,到全國各省轉轉,希望我幫他找一個助手陪伴他一年,當然他會付薪水,所以想問問癱否有興趣。」趙馭霆說。


    「可是我既不是學導遊的也不是學文學的,不太適合吧?」楚隨心皺眉。


    「沒關係,他要的不是導遊,也沒說一定要學文學的,他希望助手是一個『有藝術細胞的年


    輕人』,聽說你喜歡美術,高中時在全國大賽獲獎被保送市立美術學院,美術也是藝術,我


    認為你是很適合的人選。還有四個月時間,你可以和雪彌商量商量,慢慢考慮,不用急著答


    覆我。我老爸叫我幫你爭取到這個機會主要是因為我這個老師算是小有名氣,如果能得到他


    的推薦,對你以後的工作會有所幫助的,也許你還有機會作你喜歡的事,我猜你大學轉修設計也是為了就業方便。」趙馭霆說。


    「嗯,謝謝你,我會考慮的。」楚隨心點頭。在迴公寓的路上,他陷入了沉思中。這的確是個好機會,可是現在雪彌需要他在[碧波蕩漾錄入]身邊,他不能離開,他要陪著他,上次孟邵暉那種舉動幾乎嚇掉他半條命,那一瞬間因為害怕就此失去雪彌,他頭一次體會了那種地獄般的恐懼感,以至推開雪彌後跌倒在地上他反倒鬆了口氣。如果有一天真的失去了他,他大概會死……


    「隨心,你迴來了?」


    「雪彌,你來了,怎麽沒打電話告訴我?」迴到公寓,雪彌正在房間裏看書,楚隨心反手關上門,抱住向他走過來的雪彌。


    「我以為你在家幫趙爺爺幹活……」雪彌抬頭送上自己的唇。


    「雪琪呢?」熱吻過後,楚隨心仍舍不得抬頭,輕輕貼著雪彌的唇說話。


    「有一個帥帥的男孩來接她,他們一起出去了。」雪彌細細地咬他豐潤的下唇。


    「我們家的小公主有男朋友了?那家夥可靠嗎?」楚隨心抱雪彌一起坐在椅子上,禁不住在他雪白的頸子上偷香。


    「還不錯,是我們那所中學新任的學生會長,個性也很溫和……」雪彌仰應頭,讓楚隨心滾燙的唇更直接地熨上他的頸項。陷入熱戀中,再用力的擁抱,再熱情的吻彷佛都不夠似的,隻想將對方揉入自己的身體……就是現在,暫時將煩惱拋開幾分鍾吧……


    ***


    沒有門亮的晚上屋外漆黑一片,瘦骨嶙峋的枯枝和唿嘯嗚咽的北風以及不住顫動發出聲響的玻璃窗,隻剩下兩個人街在不算太小的三層公寓裏,真的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氛。若是在這種時候關掉所有的燈,窩在床上看一部恐怖片,那種感覺真是……


    無聊……


    電視裏的女主角被各種惡心妖怪的愚蠢伎倆嚇得哇哇大叫,憑她差勁的演技和高亢的嗓音,還不如去當個三流偶像歌手或是……一流的a片女王。楚隨心打了個哈欠,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躺在他身邊的雪彌早就選擇抱著毯子夢周公了。


    經過趙馭霆的一番努力,趙老頭和妻子的關係在長期冷戰之後終於開始解凍,今天更是趙老頭和他的寶貝老婆約會的重要日子,老爺子一大早就又刮胡子又梳頭的把自己打扮得幹幹淨淨,甚至還換上了他從沒見他穿過的西服,腳上的皮鞋更是光可鑒人。準備停當後,又再三囑咐他晚上要關好門,趙老頭這天歡天喜地的出門去了。


    這位老人家看上去一本正經,講話也常常都是一板一眼,沒想到在感情方麵的表現卻這麽可愛。


    下午雪彌從公司直接過來陪他,雪琪早上打過招唿今天要到同學家參加生口聚會,晚上要住在那裏,因此他山就放心地決定要留宿一晚。


    快要刀:學了,畢業前的最後一個學期,要準備畢業論文、答辯,找工作,還要隨時小心射向他和雪彌的明槍暗箭。前兩天有人打電話過來,他接了,對方卻沉默著沒有講話,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電話那端的人一定是孟邵暉,難道就沒有一個可以永遠解決問題的方法嗎……


    「隨心,看完了?」雪彌將眼睛張開一條縫,適應了屋裏的黑暗後,刃以看清楚隨心的側臉,繃直的線條,不知他在想什麽。


    「太無聊了,不想看了。」楚隨心縮迴被子裏躺下,伸出手臂擁住雪彌。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糖味輕輕地包圍著他。


    「那就聊天吧。你的體溫好像總是比我高……」雪彌往楚隨心懷裏靠了靠,將一條腿擠進他腿間取暖。


    「可能是天生的,我天生比較怕熱,而你卻比較怕冷,這樣正好可以互補,冬天我當暖爐。


    夏天你做冰袋!」楚隨心將手探進睡衣的下擺,撫摸雪彌細膩的背部肌膚。他發現他很難忽視他在他腿間的那條修長的腿,雖然他隻是無意識地磨蹭著他的小腿……


    今年的春節比較晚,寒假前所未有的超過了一個月,下半學期拖到三月份才開學,大四的學


    生除了準備畢業論文就是忙著找工作,聯係各公司,連教授們都自動躲在家裏繼續休假或是


    兼課賺外快,反正即使去了教室也最多隻有十個學生,還有一半在忙自己的事,與其這樣打


    擊自己的自尊心還不如傲一名在學生眼裏夠知趣的老師,至少將來哪個學生「不慎」成名,


    並且他的記性夠好能記住自己的教授的話,還能在學生的自傳裏占有幾百個鉛字,留個青史美名。


    楚隨心最近兩個月倒是相當忙碌,還經常在圖書館查閱資料,一袵就是一天。若隻是寫畢業論文根本用不著這麽費力,真正的原因是開學之初陳星來找過他,淡起公司名下各處賓館旅社電新裝修之事。


    楚隨心主修設計專業,而旺每年都能拿到獎學金,他的能力自然毋需質疑。於是精明的陳星


    想到與其花重金聘清設計師倒不如請年輕董事長的親密愛人擔任這個工作,和董事們商量之


    後,他找了楚隨心說明情況,楚隨心自然二話不說,立刻答應。不管要他做什麽,反正能幫


    上雪彌的忙就好。但他同時也請陳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雪彌,他希望等到設計裝修完成,給他一個驚喜。


    說起來短短兩個月還真發生了不少事,除了前麵說的。公務之外,楚隨心終於見到了雪琪的小男朋友,男孩用戒備的眼光觀察了他一陣子之後,總算相信他隻是雪琪的哥哥,不再拒絕偶爾在周末陪雪琪和他及雪彌一起共進晚餐。


    再來就是他又接過幾次奇怪的電話,最後一次他本來決定先開口說話,確定對方到底是誰,但在這之前,他聽到了石佑淳的聲音,緊接著是激烈的爭吵,對方用力摔上了電話,不過至少證明了他一開始的猜測沒有錯。


    然後就是昨天,他到雪彌的大學去接他一起迴家過周末,結果不巧,竟然在操場上撞上雪彌的崇拜者在和他告白,麵對眼眶發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的女孩,雪彌禮貌而冷淡,拒絕得相當幹脆。但對方不死心的一再追問被拒絕的原因,甚至想強行索吻,被逼急的雪彌推開她,一張臉冷得像冰雕。


    「誰也沒權強迫別人接受他不想接受的感情,我並不想傷害你,但你太固執了,我隻好對你講實話,對不起,我對女人沒有興趣。」


    「什麽?你是說……不,我不信,你在騙獄!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恨你!」惱羞成怒的女孩氣急敗壞地抬起手就往雪彌臉上煽去。


    「沒有人會喜歡粗暴的女人,小姐。」一直躲在一邊的楚隨心突然擋在了雪彌麵前,抓住女孩的手。


    「你、你是誰?」女孩瞪著他問。雖然生氣,但她還是忍不住被眼前帶著邪氣笑容的帥哥吸引。


    「我喜歡的人。我們現在要迴家了,請不要再無理取鬧。」雪彌看了女孩一眼,拉住楚隨心想轉身離開。這隻是一個任性的少女罷了,她根本不是真的愛上他。


    「等一下!你們的腦子沒有問題嗎?你們都是男人耶!為什麽要搶女生的機會?」女孩氣唿唿的尖叫。


    「小姐,剛才明明是你在搶我的人吧?」楚隨心摟著雪彌的肩,故意吊兒郎當地逗她。


    「你!可惡!可惡!」女孩氣得用力跺腳。


    「哈哈,生氣了,別任性了,快迴家去吧,小丫頭。」楚隨心笑著拉著雪彌繞過籃球架走出操場的鐵門,「算了,別理她,她還是個小孩子,走吧。」


    「我不知道她是這種個性,我以為女孩子都會像雪琪一樣!」雪彌說。因為他的優秀和冷淡的態度,長久以來崇拜者雖然很多,卻沒人敢當麵和他告白,沒想到這個女孩如此大膽。


    「還好吧,至少她沒打算威脅我們。」


    「也對,其實也不能怪她,隻是我不想給她任何幻想的機會,直接拒絕她可能會很痛苦,但總比先讓她抱有希望再打碎她的夢來得好……」


    「隨心,在想什麽?」雪彌關上瓦斯,問正在發呆而差點讓鍋裏的牛奶撲出來的楚隨心。


    「在想你昨天說的話,我……」楚隨心把牛奶分別倒進杯子裏。


    「我明白了,你不要想得太多,我們一起努力就好了。昨天聽陳星說石佑淳上周開始休了長假,帶著孟邵暉出國去了。」雪彌認真的將果醬塗在麵包片上。


    「出國?那個大叔又在搞什麽?」楚隨心皺起眉。這兩個人難道天生是他們的克星?總是讓他們不得安寧……


    「不知道,不過我想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我會小心的,我們白天去找趙爺爺談談吧。」雪彌說。


    「老伯嗎?好呀,反正他老奸巨滑,沒準會有辦法。」楚隨心把煎好的蛋裝在盤子裏擺上餐桌。「雪彌,去叫雪琪吃早飯吧。」


    「好的。」雪彌轉身走出去。


    「希望真的沒事……」楚隨心深吸了口氣。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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