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就說過,付出去的心是收不迴來的,到了現在就更不可能了,我不會強迫你接受我,請你也不要逼我放棄好嗎?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上學路上,任佩霖除了這句話再也沒有多說什麽。到了學校,第一節課已經遲到了20多分鍾。任佩霖推開門,走進去跟老師低聲說了幾句什麽,老師點點頭,他就大搖大擺的走迴自己的位置坐下,扭過頭,葉淺草卻沒有跟進來。操場上有幾個班在上體育課,葉淺草就坐在籃球架底下看,直到9點鍾第一節課中間休息時才迴到教室,老師盯住他好一會兒,才說:“遲到一個小時,記曠課一節。”


    “曠課一節?是半節吧?才一個小時。”雖然知道自己理虧,心情不爽的葉淺草還是忍不住頂嘴。


    “遲到15分鍾就算曠課,而你遲到了一個小時。”老師不滿的說。


    “哦,是嗎?老師再見!”葉淺草皮笑肉不笑的說,然後一轉身走出去。他以為他愛上他的破課嗎?他也隻不過是畢業沒多久,還在培訓中的菜鳥,他講課時的poorpronounciation簡直terrible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葉淺草,夠酷啊!”樓道裏,幾個經常一起打球的男生為他鼓掌、吹口哨。


    “謝啦!誰讓他那麽boring!”葉淺草揮揮手,走下樓梯,又迴到操場上溜達。伸手一摸兜,裏麵還剩幾十塊錢和一串鑰匙。鑰匙墜還是用原來常和張硯熙一起去的那間遊戲機房的“幣”做的,他們一人一個,是那裏的老板高考前最後一次去玩時送他們的。好久沒去了,就到那裏看看老朋友順便消磨時間吧。


    大半年沒來光顧,老板金狼拍了拍葉淺草的肩膀,熱情的招唿他進去。


    “好久不見,最近好嗎?怎麽沒和硯台一起來?”


    “在t大高職呢,就那麽迴事唄!硯台考到北京去了。”葉淺草動了動嘴唇,努力扯出一個不像笑容的笑容。


    “怎麽了?不順心?”金狼帶他到營業廳後麵的休息室坐下。


    “是誰說的來著,人生不如意本來就十之八九……你呢?為什麽把頭發剪了?還是原來的樣子比較酷!”金狼,22歲,18歲高中畢業後開了這間店,每年不知賺了多少“腐蝕無辜少年兒童”的“黑心錢”。其實常來的人都知道,他一不允許“好孩子”進店,二不開設一切和“黃、賭”有關的遊戲,隻為那些沒人理解、心理壓力過大的“問題兒童”提供一個可以放鬆一下的地方。他外表俊美,永遠一身黑衣黑褲,一頭酷酷的金色長發垂到腰間。可是現在他的長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齊耳的短發和耳朵上左二右一、閃閃發亮的銀環。


    “咳,為情所困啊……你沒聽說過嗎?斷發如斷情,……”金狼苦笑了一下,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可樂和一罐啤酒,“好孩子不該喝酒,喝可樂吧。”


    “我要是好孩子你還能讓我進來?我是個混蛋啊!”葉淺草接過可樂喝了一大口,冰冰涼涼的,很清爽。


    “你是個好孩子,我才是……算了,不該給青少年灌輸黑暗意識。”金狼欲言又止。


    “我已經是大學生了,不是高中的小鬼頭,而且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啊。你今天怪怪的,說話像我們哲學老師。”葉淺草歪著頭看他。


    “嗬嗬~~~你講話的方式就說明你是個天真的小鬼啊,今天又翹課了吧?既然來了這裏就好好玩吧,今天我請客。不過聽我一句勸,玩完了就乖乖迴學校去,能多學一點是一點,這樣才能活出個人樣來,要被人瞧得起。……聽我的,不要咒罵自己,不要咒罵生活,不要口是心非,要活得真心真意,做真正的你,要努力,努力抓住自己想得到的幸福,知道嗎?”金狼從沒有這麽嚴肅過。


    “恩……金狼,你……”葉淺草有些擔心。


    “沒事兒,不用擔心我,我是一匹狼啊……”金狼開玩笑的說。


    在金狼店裏玩到下午4:00,好象突然想到了什麽,葉淺草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和金狼告別。來到街上,隨便挑了一間看起來還不錯的發廊走進去。


    “剪成這樣,染成這種顏色。”葉淺草指著雜誌上的模特說。


    “ok!沒問題!”發型師手起刀落。40分鍾後,葉淺草以全新的感覺滿意的走在大街上,立刻成為人們注目的焦點。迴到學校宿舍,更是造成了“轟動武林,震驚四教”的“江湖風波”。一時間樓道裏人頭攢動,眾人都趕來觀看葉淺草的新造型。他的頭發不光剪斷亂亂的豎在頭上(請參考《lovemode》中的直也,憐二的小貓~~~),還染成了火一般超絢的紅色!


    “拜托,不就是換個發型嗎?又不是為了做秀給你們看!任佩霖迴來了嗎?”葉淺草問其中一個任佩霖的室友。


    “沒有,他說今天不迴來住了,他要迴家。”


    “哦。”他也開始逃避了,就像前些日子的他一樣,本想約他出來跟他道歉,與他說清楚的……不過剪了頭發雖然不能像金狼說的“斷發如斷情”,但至少可以和低沉陰鬱的壞情緒說聲再見。打起精神來吧,就像野草一樣(雜草衫菜?),韌性極強,不管風吹雨打,嚴寒酷暑,甚至筋斷骨折也能再直起腰來,從泥土中吸收營養,接受陽光和雨露的關懷與滋潤,拔出綠色的嫩芽。


    不要咒罵自己,不要咒罵生活,不要口是心非,要活得真心真意,做真正的自己,努力抓住自己想要得到的幸福。


    金狼我會記住你的話的。


    話雖這樣說,但葉淺草的情緒還是時好時壞。每次他想和任佩霖開口時他就顧左右而言他,轉移話題,或是叫大家一起讓他開不了口。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該死的陰秋煜仍然是音信全無。媽的,都這麽久了氣也該消了!難道他真這麽絕情?


    這個周末,葉淺草受不了了,他決定迴家,然後打個電話給陰夏笙,等他問到陰秋煜在日本的聯係方法,他要每天折磨他,想甩掉他沒那麽容易!說做就做!他不顧現在已經晚上8點了,背起書包,坐上公共汽車迴家。到了公寓門口,他前腳剛踏進樓門,住在一樓居委會的歐巴桑就嗅到了他的味道,立刻聞風而動,在他麵前一叉腰,一伸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他這才想到一個多月沒迴來,房租水電費都沒交。好在家裏沒人住,自然基本上隻交房租就可以了,要不他還真沒帶那麽多錢。銀貨兩清,歐巴桑大大方方的放人。


    迴到家裏,整個房間都感覺陰陰的,大概是缺少人氣吧。隨便把家具上的土撣了撣,正想給陰夏笙打電話,頭頂上忽然傳來咯噔一聲,是陰秋煜家!有小偷!葉淺草直覺的想到。匆忙到廚房拿了一把菜刀,他躡手躡腳的爬上五樓。到了門口一看,門是虛掩著的,果然是小偷!無聲無息的推了一下門,從門逢裏溜進去,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可以輕輕楚楚的看到一個小偷正在翻櫃子!葉淺草彎下身子脫掉鞋慢慢接近小偷,然後一舉將菜刀架在小偷的脖子上。


    “小偷,不許動!否則我就砍了你!”葉淺草威脅道。


    小偷的身體一僵,然後突然一低頭在葉淺草措手不及間輕鬆的將他撂倒,葉淺草還沒來得及掙紮,一個溫熱的東西就堵住了他的唇。天那,不光是小偷,還是一個變態色狼!葉淺草大驚,更加用力掙紮,誰知色狼吻住他不放還得寸進尺的伸出舌頭。奇怪,這味道怎麽那麽像……不可能啊!不管了,咬死你!葉淺草想到這,狠狠的咬下去。隻聽對方悶哼一聲放開他。


    “該死的小鬼,你又咬我!”葉淺草正想反擊,對方先開口了。


    “你,你……”葉淺草結結巴巴不敢相信。


    “你什麽你?看清楚我是誰。”“啪”的一聲,打火機的火苗照亮了四周的黑暗,陰秋煜正死死盯住他,唇邊還有被他咬破的血跡。


    “你不是去日本了嗎?”葉淺草伸出手撫上他的臉,是真的嗎?


    “我就不能迴來?工作完了,我待在小日本的地方幹嘛?”陰秋煜理所當然的說。


    “你不是要去一年嗎?”


    “誰說的?是一個月!”


    “可是阿夏說……”


    “那個混小子,搞什麽鬼?我不是留了條子給你?要是去那麽久我會親口告訴你的,笨蛋!”該死的陰夏笙!想拖他後腿嗎?


    “條子?就那麽兩個字誰知道你什麽意思?你還說‘再見’!”


    “再見就是很快就迴來再見的意思!不然你以為是什麽意思?”


    “你這是什麽鬼理論啊?而且當時那種情況,你不告而別,你認為我該怎麽想?”


    “我是想我那時可能逼你逼得太緊了,反正我隻去一個月就迴來,正好可以給你一個緩衝的機會,讓你好好想想,之後再和你談,你還不領情!”


    “你講不講理?你不說我怎麽明白?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還有,你剛才為什麽不鎖門也不開燈?害我以為是小偷!”


    “燈泡憋了嘛!我剛下飛機,家裏什麽都沒有,本來想迴我爸我媽那住一晚上,把東西放下,拿點東西就走,誰知道你突然拿著菜刀跑出來?要是真的小偷怎麽辦?憑你那點本事菜刀也是給人家準備的!虧你還是大學生,打個110不就得了?警察會在3分鍾之內趕到。”這個笨蛋!要是受傷了怎麽辦?


    “反正說來說去也是我不對了?你怎麽說都有理!”葉淺草把頭扭到一邊。


    “行了,既然都說清楚了,就不要再鬧別扭了!小鬼就是小鬼,斤斤計較!”陰秋煜說著,把打火機往旁邊一扔,屋裏頓時又恢複了黑暗。


    “你,變,變態!剛迴來就想著這種事?”他在解他的扣子。


    “閉嘴!有什麽事一會再說!”陰秋煜三兩下就脫掉他的衣服,同時低下頭與他唇舌交纏。


    啊……他終於迴來了!葉淺草輕歎了口氣,圈住他的脖子,感受他的吻,感受他的擁抱,感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氣息,感受他的熱情……用


    “老,老媽!你怎麽會,我……”葉淺草一時語塞。老媽怎麽會迴來?還讓她看到他跨在男人身上的樣子!天那!他不想活了!


    “兒子,我是,我,他,你……”葉淺草的老媽,葉欣停止尖叫,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3年多了,終於和朝思夜想的兒子團聚,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雖然也想過兒子會不會帶女朋友迴來,可是一個大男人……


    “這位,誒,女士,你能不能到廚房喝杯水,讓我們起來穿衣?”陰秋煜終於硬著頭皮開口。不是沒被在這種情況下被人看過,可是被對方父母“捉奸在床”還是第一次,怎麽這麽倒黴?


    “好,好吧。”葉欣轉身走進廚房。


    “快起來!別壓著我!”


    “別催我,都是你這個變態害的!”


    “是你非要來你家的,我就說待在我家算了!”


    “你家什麽都沒有!我起碼家還有泡麵,剛才是誰喊餓的?”


    “我不是說拿上去煮嗎?”


    “麻煩!我怎麽知道……”


    嗚~~~真是一團糟!本來以為情況已經開始好轉了,現在~~~怎麽跟老媽解釋?


    “老媽……”葉淺草穿好衣服,來到廚房,卻不敢抬頭看葉欣的臉。


    “嗚~~~~~~~~兒子!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該把你一人丟在這裏~~~~都是我~~~~~~~嗚嗚嗚~~~~~~~~我好不容易和老公說明真相想帶你去美國,嗚~~~~~怎麽會這樣?~~~~我真是一個壞母親!兒子一個人在受苦,走上這種歪路,我卻在美國享福談戀愛結婚~~如果我在你身邊你就不會誤入歧途了~~~~~~嗚嗚嗚~~~”葉欣抱住葉淺草大哭起來。


    “老,老媽,你聽我解釋……”葉淺草鼓起勇氣開口。


    “解釋什麽?你不是同性戀對不對?你隻是一時糊塗被奇怪的大伯騙了對不對?”葉欣淚眼朦朧的仰起頭問。


    “這個,事實上……”奇怪的大伯!葉淺草可以想象此時客廳中陰秋煜的臉,“老媽,這是天生的,不是想變就變的來的,他,恩,他不是奇怪的大伯,是我的……”


    “是你的什麽?兒子,不要啊~~~”葉欣緊張的抓住葉淺草的衣服。


    “他是我愛的人拉!”葉淺草一口氣說出來。終於說了,隻是沒有第一個告訴他,而是說給老媽聽。


    “愛,愛的人?”葉欣隻覺兩眼一黑,一陣天旋地轉,昏了過去。


    “啊,老媽!大叔,快來幫我扶住她!”葉淺草撐住葉欣的身體大叫。早知道就先把她叫到屋裏坐下再說。


    “別擔心,她隻是一時接受不了,昏過去而已。”陰秋煜幫葉淺草把葉欣搬到床上放平。


    “我知道,可是一會她醒過來怎麽辦?”葉淺草擔心的說。


    “實話實說。我會和你一起跟她解釋清楚的,必要的時候,我會請求她。”陰秋煜握住葉淺草的手,他已經知道他的心情了,也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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