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江河風逐浪,轉眼間,一年再逝....


    這一年,族群之地看似日月依舊,實則暗潮洶湧浪濤不絕!


    武氏,從頭年年節之前便鬧出不少風雲。先是武承風不知為何暴怒之下生生折斷張聖離一臂,此事鬧得沸沸揚揚。


    緊接著又傳出那劉氏之主重創也出自武承風之手的消息,一時之間上姓之族皆是嘩然!


    很快,不出預料的餘波,開始以聖族為中心朝著四方之域擴散。


    上姓之兵開始頻頻出現在族地之內各處,以聖族張氏的數十萬族兵兒郎為首,那些舉著族旗的族軍有時更是以演武為名,出現在與邊境戰場遙遙相望的區域。


    這一年過得很不安,不光是部族氏族,就連那些列族存在都每日提心吊膽忐忑度日。


    上姓三十六族的族軍何其強大,每每看到他們的族軍列陣路過,那鐵蹄的震動足以讓族地之中的所有下族心驚膽戰。


    仿佛,那層原本維係著天秤平衡的薄膜,被武承風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動作,給捅破了...


    不過,這一切早已與那消失了一整年生死不知的歐陽霆無關。


    江山自有才人出,族群之地從來不缺的便是耀目的人傑。邊境戰場時而報迴的有功之士文書,早已將歐陽霆這三個字深深掩埋。


    那曾經讓張聖鴻有些疑慮的存在,也已經隨著那最後一幕火影的爆發而消亡。


    那夜,在清風別院的黑暗之中,張聖鴻同樣悄無聲息的存在著。


    火鳥,連肉身都燒成了飛灰。這個結果是他親眼所見,自然也就打消了他最後一層疑慮。


    族牆之地不允許出現任何與聖族有異的存在,不管是這疑似天上下來的朱雀,亦或是那蠢蠢欲動的武氏!


    至於那歐陽霆?螻蟻之輩,死了便死了...


    .....


    北域,三江口。


    與龍口關一般同樣驚歎世人的宏偉族牆赫然傲立。然則,它的存在,比龍口關更險,更奇!更具視覺衝擊。


    三江口關隘,百丈高牆延綿十餘裏,同樣與相鄰兩座山脊牢牢相連。


    從族地內看去,同樣分設左右大營,與其他的大關設兵模式同出一轍。


    然而,三江口的奇跡,需要站在族牆之上才能真正感受得到。


    族牆之上族兵遍布,高牆重器百步一設將這險關之牆護得嚴嚴實實。牆外,抬眼便能看到左右三條寬闊的江河。


    三江合流匯聚一道,滾滾波濤與族牆渾然一體。浪潮洶湧之時,那些激流甚至能在族牆外層激起數丈之潮甚至壯觀。


    當然,最初這三江口修建之時這裏的水並沒這麽險,不過是建成之後的數百年水脈走勢改變所致。


    身在環水之關,三江口戰士所麵對的獸族自然與其他大關不同。他們的敵人,幾乎都來自這滾滾波濤之中。


    每當漲水之時,便是鼓聲雷動之際。


    那江水之中什麽東西都有,這天地變異之下,靈力給了獸族太多不可能的可能。


    什麽魚蝦蟹啥的能暴起殺人就算了,最恐怖的是那些靈獸和靈獸之上的存在,猛地從水浪中衝出來那可真是防不勝防。


    不過最近半年,這三江口的族兵們驚異的發現,他們,仿佛變輕鬆了。


    不管是風起大潮還是暴雨襲牆,與他們相鬥的,僅是那些憑著本能襲擊族牆的小魚小蝦。


    仿佛那些靈獸血獸級的大獸全都憑空消失了一般,根本沒有出現在族牆之外。


    至於襲擊族牆的那些蠻獸存在,全都變成了族牆之兵們的加餐之物。


    而這層疑問,無人解答...


    那些普通族兵們知道,殺戮武閣的黑袍黑甲們應該是知道些什麽。


    因為對於這怪異的情況,他們一點都不奇怪。隻是每每望著族牆之外的某一個方向肅然起敬。


    不說就不說吧,反正沒了大獸的威脅,輕鬆的也是他們。至於其他什麽,愛誰誰!


    ......


    三江口之外逆水而上八百裏群山之中有一湖,四麵險山將一江惡水牢牢阻隔。


    這湖水詭異得緊,毫無波瀾的靜靜呈現著一片血紅,這詭異紅色在陽光照耀的反射之下,將周遭的稀疏山林都映襯成了紅豔豔一片。


    然而此刻在這血紅之上,一隊身影正緩步行來,一個個踩在這‘血湖水’之上竟絲毫不見下沉。


    跟隨著他們的腳步,橫跨這十餘裏血紅,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座在日頭之下色彩有些詭異的矮山前。


    “開門!”隨著一聲唿和,那矮山前段竟轟然炸響,隨即發出一陣刺耳的‘咯吱’聲。


    這隊約莫有十餘人的隊伍,一身黑色勁裝加身,無一不是發絲花白的老者。


    身背各式兵器的他們,雙目精光熠熠一身脈氣雄渾。此刻,他們靜靜的站在原地,眼見著那矮山緩緩分開露出一條丈許寬的通道。


    待他們緩步走入通道,那分開的矮山又再‘咯吱’緩動,不一會兒便恢複原狀。


    一入山內,此中並非山腹開辟而出的空間。而是像個巨碗倒扣而出的怪異天坑,四周山壁圓環相接,隻於正當空的數十丈空洞投下光亮。


    在這天然與人為相輔相成的空間下層,有著一塊約莫數百丈的平地。平地之上四處紮著營帳,不少人正聚攏帳前先聊著。


    “哈,簡直是說不得,這一念叨他們就迴來了。”見那隊人迴轉,閑聊中的眾人笑著起身相迎。


    “怎麽樣老曹,有消息麽?”不待那隊人將家夥事放下,圍攏上來的眾人便張口問道。


    那被喚做老曹的老者噗的將背囊扔下,拍了拍身上的塵灰搖了搖頭,道:“西去六百裏,沒什麽好東西。”


    說著,他指了指地上那沉甸甸的包袱道:“諾,靈獸倒是打了不少。裏麵有好些有毒的,挑出來給那小子送過去。”


    “額,那什麽,我肚子痛,大解一趟先。”


    “哎呀,頭暈頭暈,當是水土不服,快扶我迴去歇息。”


    “怎麽這麽不小心?好好好,老夫這就帶你迴去。”


    那曹姓老者見狀臉上抽搐了一下,滿腦門子黑線的他轉身又朝著身後看去。


    這一看把他氣的不輕,隻見身後那群老兄弟一個個的早都跑得沒影兒了。


    “哼!一群渣滓,沒什麽卵用!”曹姓老者暗罵一聲之後,無奈的隻能自己彎下身子在那包袱之中挑挑揀揀,最後,拿著獸晶有些無奈的朝著一方行去。


    待他走遠,一群半老頭子這才又悄悄的聚在一起。


    “你們說,老曹這趟,會不會拉肚子?”一人問道。


    “嗯,說不好。”其他人交頭接耳猜測著。


    “其他的不好說,這留點兒鼻血啥的怕是跑不了的。”又一人篤定道。


    “嘿!那小毒物...”


    .....


    此地無名,乃北域之外殺戮武閣老將駐地,老驥伏櫪埋骨無塚,故此他們自稱英雄塚。


    歐陽霆,一個在族群之地早已死去一年的人,此刻正盤膝閉目,**上身靜靜的坐在遠離營地的一角。


    絲絲日光從上方垂直而下,照射在他強壯的身軀之上,一陣陣有色脈氣在他身上不住亂竄著。


    它們時而相融時而穿插而過,在他有意識的控製之下,這些劇毒脈氣正在毫發之間不斷的升華著。


    “一年了...”半晌,歐陽霆緩緩睜開雙眼輕聲呢喃道。


    當初的慘敗恍若昨日,當日他深受重創不知昏迷了多久。隻知從昏迷中醒來,他便出現在了這遠離族牆的英雄塚之中。


    英雄塚,地如其名,不管是地勢也好,塚中人也罷....全然像是一處深山孤墳。


    這裏,便是武承風為他安排的新生之所,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初武承風曾言,他歐陽霆是一個異類,一陣刮破族地常規的亂風。


    族地需要英雄,但卻不需要異軍突起的怪才!似他這般走得快又出身低微的存在,很多時候,上姓之族容不下。


    更何況,不管原因如何,他引起的是張聖鴻的注意。


    也正如他所言一般,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他的這般逆襲,給族群帶來的不是榮耀,而是接踵而來的災難!


    倔強的歐陽霆想要嚐試帶走家姐,這一點,武承風沒有反對。這才造成了清風別院之外的那一幕驚險慘劇。


    也正是因為他的不甘,若非弱雞最後的決絕,他歐陽霆,也許真的就在那別院之外化作枯骨。


    當然,因為他的衝動,更是差點賠上了靈筱的性命。


    死,隻有他‘死’!才能夠讓歐陽氏這個過於微小的族群,從那些存在的視線中淡化。


    也隻有這樣,族地之內的婦孺,龍口關的族兵,還有那深陷北域徭役的青壯族人才能得以解脫。


    能劫後餘生歐陽霆很慶幸,也很感激武承風暗中給予他的幫助。


    在這形似地獄般的地方醒來,他知道,這輩子的年少衝動應當隨著那縱身一躍逝去了。


    往後餘生,他將為了解救族人而活。因為自己而深陷黑暗的歐陽氏,他必須將這個延續至今的姓氏扛在肩上,重新將它推向光明。


    實力!歐陽霆的眼中猩紅閃過。這一年的每一分每一秒,對這兩個字他爆出了從未有過的渴望。


    那個指著劉光明發下的誓言,早已與他手臂上的縱橫長疤刻在了他的身上!


    待他歸去時,那所有欠他債的魑魅魍魎之族!


    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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