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小橋流水青樹淡雅,清風別院之中清幽悅耳的琴聲悠揚飄遠。


    張耀宗跪坐亭台之中閉幕靜聽,身前檀香冉冉隨風潺潺飄飛,整個別院好一副出塵縹緲。


    在張耀宗身旁,站立著一道俏麗的倩影。但見她宮裝飄逸俏臉淡然,靜靜的站在張耀宗身後一動不動。


    若是歐陽霆在此,絕對能一眼認出,這宮裝女侍正是自己的姐姐歐陽熙。


    風停曲畢,張耀宗緩緩睜開雙眼。


    在他正前方,那撫琴之人戰戰兢兢的後退兩步伏地跪倒。


    “不錯,賞...”張耀宗微微一笑長身而起輕聲道。


    歐陽熙轉過頭衝亭外侍衛使了個眼色,兩個侍衛快步走來從懷中摸出兩塊獸晶遞給那撫琴人。


    “謝少族長,謝少族長!”撫琴人見狀接連磕頭謝恩。


    然而,光顧埋頭叩謝的他卻根本沒有發覺,原本臉色淡然的張耀宗眉心的輕跳。


    但站在他身邊的歐陽熙卻是發現了,隻聽她輕柔的聲音中說出的話卻是寒如冰霜:“帶出去,殺了吧。”


    “是!”兩個侍衛躬身應諾。


    一把抄起那根本還未從喜悅中脫離出來的撫琴人,快步離開了亭台之內。


    “少,少族長饒命!少族長饒命啊!”待得快要出了別院大門,那撫琴人這才如夢方醒的驚叫著。


    然而一切都晚了...非別院之人,少族長這三個字,乃是張耀宗逆鱗!觸之則死。


    遠遠傳來的一聲慘嚎,代表著下次他聽琴需要重新尋覓琴師了。


    “熙兒,謝謝你。”張耀宗閉目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上揚輕聲道:“現在,我舒服多了。”


    歐陽熙微微一笑柔聲道:“奴婢應該做的。”


    “下去吧,我想獨自靜靜。”張耀宗沒有迴頭輕聲吩咐道。


    “是。”歐陽熙矮身一禮轉身緩步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張耀宗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焦躁。等待,真的太過磨人!


    這下族之女醒來之後,不知為何竟然失憶了...這倒是為張耀宗省了不少功夫。


    原本,他還擔心這女孩兒醒來之後尋死覓活的不好安排。如此倒也方便,給她安個身份便好。


    不過是一個故事,這滿是茫然的歐陽熙便死心塌地的站在了他身後。隨著時間的流失,歐陽熙已然慢慢適應了自己的身份。


    她,叫熙!沒有姓氏,乃是張氏之中收養的伴身侍女,從小在這別院之中長大。


    不同麵容的人不停的向她灌輸著同一個故事,如此長久之下,歐陽熙已然在這自以為親近的環境中漸漸有了身份,也真的把這裏當成了家!


    而她,對張耀宗言聽計從,因為,這是身為伴身侍女的本分。


    “到底要讓我等多久...”張耀宗喃喃著雙手緊緊一握,亭台欄杆被他狠狠抓斷。


    每當看著歐陽熙在自己身邊晃來晃去,他的心總是抑製不住的會暴起一陣焦躁。


    靈婆說需要時間,要想真正的奪取歐陽熙的血脈圖騰,她需要準備!


    可這日子一天天過去,每日心中煎熬的張耀宗卻是遲遲等不到靈婆的好消息。希望就在眼前,這讓他如何能夠安然等待!


    “少主。”


    正當他心中煩亂之時,門外一個武士匆匆而來躬身道:“淼淼小姐來訪。”


    “嗯?”張耀宗眼中的兇狠一閃而過,不過隨即他便深深將其隱藏,道:“快快有請。”


    說罷,他看了一眼這亭台的欄杆又道:“算了,這亭台太小,還是正堂迎客吧。”


    “是!”武士躬身而去。


    哼!我說今天早上這烏鴉總叫,原來是她要登門....


    ....


    “哈,還是族兄這裏雅靜。”張耀宗剛剛在正堂中落座,門外便傳來了銀鈴般的笑聲。


    隨著聲音的臨近,張淼背著手的輕盈身姿出現在了正堂門口。


    張耀宗臉上如同變戲法一般陰雲消散,霎時間換上了一幅溫和淡然的微笑道:“嗬,我道是清晨喜鵲叫哪般,原來是淼淼有空來看哥哥了。”


    說著他緩步走下來到張淼麵前,伸手寵溺的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


    “哈哈,就知道族兄知道我喜歡什麽。”張淼笑著伸手在桌上抓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裏。


    雖然擁有著令三千姓氏女子羨慕的出塵容顏,但自從覺醒圖騰之後,在父親刻意的培養下,張淼早已養成了這與男兒無異的瀟灑。


    對於這族兄,張淼其實是羨慕的。從來她都不喜歡站在族女的高度,也從未想過要去繼承聖族這如山般的擔子。


    正如張耀宗現在這般的生活,才是她所羨慕向往的日子。


    所以,一旦有了閑暇,她總會喜歡到這裏來盤桓半日,也算是給自己的心靈放個假。


    不得不說,這清風別院的確是個清新凝神的聖地。這裏靈氣環繞四季如春,每每在這裏小息片刻,張淼都能找到那喜歡的自在。


    “喜歡就常來,不過,族兄這裏不過是閑雲野鶴之地,就怕你經常來此,叔父會說你不務正業喔。”張耀宗笑著輕身坐下,端起清茶愜意的品了一口。


    看著他身上散發的那股子灑脫,張淼心中更是羨慕得緊。


    “老頭子才不會呢,他巴不得一天看不見我才好呢。”張淼撇了撇嘴道。


    兩人正笑著閑聊,可張淼無意看見端著茶點進來的歐陽熙突然一愣。


    這人,怎麽感覺在哪兒見過?想著她不動神色的又在看了歐陽熙一眼。可思考半晌,也憶不起到底是在哪裏見到過這張臉。


    “族兄,你那貼身侍女呢?怎麽,換了?”張淼調侃道。


    “嘿。”張耀宗沒好氣的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女孩子家家的,一天沒個正形。”


    說著他看了一眼歐陽熙道:“這不是蘭兒有事外出了麽,所以讓熙兒來堂前侍候著。她自小便在別院之中,你又不是沒見過。”


    歐陽熙微微一笑對張淼行了一禮,端著茶盤緩緩退去。


    “喔?”張淼想了想,不過卻是沒往心裏去,那一絲疑惑也就隨之散去。


    的確,身為族長嫡子,這別院之中侍女眾多。自己又時常來此,有點兒眼熟實屬正常。


    又在聊了一會兒,見張淼有些心不在焉。張耀宗道:“說吧,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來這兒作甚?”


    張淼聞言一頓,隨即古靈精怪的笑著做了個鬼臉,道:“就知道瞞不過族兄。我此次來還真有事兒請教族兄呢。”


    “說吧。”張耀宗一抬衣袖屏退左右。


    待得那些侍衛侍女盡數退去之後,張淼這才輕聲道:“族兄,最近族內的族軍動向有些怪異...”


    “噢?”張耀宗一挑眉,果然,這張淼每次來的問題都是差不多的。幾乎都是問他諸如此類的問題。


    “為何?”張耀宗神色不動明知故問的道。


    天機閣乃張氏族長一脈所掌,但凡有大動靜,他如何能夠毫無所覺?


    換句話說,他張耀宗每天足不出戶,對這三千姓氏族地內的情況近乎了如指掌。所以,每每對張淼的請教也就隻是裝作不知而已。


    “我猜,當是與最近四方族牆的戰事有關。”張淼輕歎一聲道:“也不知為何,最近邊關族牆時常傳來獸族大舉攻牆的消息。為此,近來每次的族議都很是沉重。”


    張耀宗眼光之中閃過一絲不屑,女人終究是女人,能看到的也不過是眼見耳聞。


    “族牆能傲立千年而不倒,當不會出現什麽變故,小妹或許是想多了吧。”他柔聲安撫道。


    “但願吧。”張淼點了點頭,有個問題她想問但卻一直沒有說出口。


    那上姓之首武氏,最近不知為何,族會之時越來越有些放肆,時常在族議之時與眾多上姓之族正鋒相對。


    站在族長張聖鴻身後,她時常能夠感受到族長的無奈。


    掌四方之兵,被尊為族牆元帥的武氏,為何會行事如此乖張?而最近這聖族兵團的頻頻詭異調動,又是否與武氏有關?


    層層疑惑在她心中揮之不去,心中憋悶的她,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清風別院。


    天色漸暗,半日時間眨眼而過,帶著些許不舍和仍未散盡的心憂,張淼起身告辭。


    身為族女的她,沒有太多時間在此滯留。族內,可是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處理呢。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張耀宗臉上的笑容逐漸散去。


    伴著微風,他輕聲低喃:“月色撩人呐!終於要開始了麽...”


    .....


    “以後,這裏你還是少來一些為妙。”歸途之上,如鬼魅一般如影隨形的菲爾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張淼身後。


    張淼早已習慣他的神出鬼沒,頭也不迴的輕笑一聲:“知道啦!話多。”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菲爾特對她一直敬重的族兄從來都抱著一絲沒來由的敵意。


    她也曾問過緣由,可菲爾特的迴答永遠都隻有一句話:直覺...


    “你覺得那女孩兒眼熟麽?”張淼收起笑意問道。


    老實說,她不是傻白甜。雖然她向往愜意的恬靜,但不管是她有心還是無意,搶了張耀宗少族長之位卻是不爭的事實。


    來這裏,第一是她喜歡。這第二嘛...自然還是有三分接近他的意思。


    畢竟身在聖族,親情歸親情,該有的探知還是必要的。


    “很眼熟,不過...我確定她不是這別院中人。”菲爾特很是確定的說道。


    不用張淼問,方才出門送行之時,隱藏暗處的菲爾特同樣關注到了張耀宗身旁的女子。


    “我覺得有些累了...”看著茫茫白霧籠罩之下的月色,張淼沒來由的說道,那語氣中的疲憊之意絲毫沒有掩飾。


    菲爾特鼻中嗯了一聲沒有說話,最近,是挺詭異的。


    不管是族議時三十六上姓的正鋒相對,還是器族中傳來小心謹慎的提醒。


    這族群之地,越來越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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