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霓!你沒事吧?”


    她跪坐在地上,身邊的傭人、侍衛全緊張的圍上來,但她誰都不理。


    “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我想,你應該好好跟父母談談。”靖傑迴答。


    青霓原本驚訝地望著父母的目光,在慢慢轉到靖傑身上時,變成了憤怒。


    靖傑伸手過去,青霓卻用力揮開,自己扶著樓梯欄杆站起來。


    她一站定,韋母立刻過來抱住她。


    “你這孩子……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韋母嘴裏責備,眼裏卻泛起淚光。


    “媽,對不起。”青霓雖然也紅了眼眶,但心裏卻更氣靖傑的向作主張。


    韋安德用嚴厲的口吻將積壓在心裏的怒氣傾泄而出,“韋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要不是怕事情張揚出去,我早就讓人來抓你了!”


    “到頭來,你還是在乎自己的麵子。為了不丟臉,你連親生女兒都可以犧牲?”


    韋安德不顧身在皇室宮殿,氣得伸手揮向青霓,還好韋母及時把她拉開。


    “你幹什麽?”韋母壓低聲音,提醒他應有的禮儀。


    韋父這才轉頭向靖傑鞠躬道歉。“王子殿下,真是失禮,安德家教不嚴,讓您看笑話了。”


    “別這麽說,今天我請二位來,是想讓你們父女把話說清楚,可不是要來吵架的。”靖傑用含情的眼望著青霓,但她卻狠狠以怒眼迴報。


    “這是韋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青霓說。


    “你這孩子,王子殿下一片善意,你不知答謝反而……”


    “我的事不需要別人來管。”


    靖傑沒說話,反倒是韋家兩老趕緊上前賠罪。


    “王子殿下,請您原諒……我真是教女無方啊,迴去我一定好好責罰她。”


    見韋安德鞠躬賠罪,靖傑頗不忍心,於是開玩笑的說:


    “我不介意。但我勸你最好別再責罵她了,否則她一定會再逃跑的。”


    被說中心事的青霓,瞬間又漲紅臉。


    “我們先坐下,邊用餐邊聊吧。”為了緩和氣氛,靖傑說。


    傭人一聽,立刻在餐室就定位,準備服侍賓客們入座。


    正往主位走的靖傑與青霓擦身而過時,她開了口:


    “你真是個小人。”


    “我花那麽多工夫救你,你還罵我,看來是我多事了。”


    “哼,我才剛想相信你,你又誆我,這迴你就算跪下來,我也不會信了。”


    “誰叫你在第一次見麵時不坦白說出逃家的理由!說到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要不是怕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此刻她還真想賞他一巴掌。


    “想打我?”靖傑看進她的眸子,突然一改戲謔的神情,認真的說:“如果你願意開口求我,我倒可以幫你說情。”


    “求你?哼!下輩子吧。”她一甩手,氣唿唿的坐到位子上。


    靖傑忍著笑,緩步走到主位坐下。囚為有旁人在,他的儀態始終保持應有的莊重得體,連笑都是含蓄內斂的。


    不過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盯著青霓時的目光,早就泄漏他的感情了。


    過一會,傭人開始上菜。


    韋家因為從商,接觸的人麵廣,因此對上流社會的禮儀並不刻意遵從。


    從不在意自己禮儀的青霓,雖然努力控製自己的動作,卻還是發出刀叉撞擊餐盤的聲音,讓氣氛有些尷尬。


    靖傑見狀,便開始找話題跟韋父攀談,讓人轉移注意力。


    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裏,他隻字未提青霓離家的事。


    用餐完畢,靖傑請韋父到書房坐坐。在閑談間,才將話題轉到青霓上頭。


    一提到青霓,韋父又一臉煩憂。


    “我老了,沒辦法每天盯著這丫頭,所以打算送她去神學院,請上帝幫我管管她。”


    靖傑聞言一笑,說:


    “她才二十,正是愛玩的年紀,你硬要她順著那些老舊規矩行事,當然會起衝突了。”


    “但是這孩子野,不嚴加管教,遲早會出事的。”


    靖傑用商量的語氣說:


    “這樣僵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倒有個建議。”


    “太好了,我正需要殿下給我出個法子。”韋父微微欠著身子,等著他說下去。


    “既然關不住,你何不就給她兩年的時間,讓她去闖闖,等嚐到了苦頭,她自然會乖乖迴家。”


    “萬一她的心玩野了怎麽辦?”韋父擔心的說。


    “你對自己的女兒這麽沒信心?要不然約法三章,要求她得住在家裏,這樣盯著你總該放心了吧?”


    韋父終於麵露喜色的說:


    “殿下,讓您為小女之事煩憂,真是過意不去。”


    “別客氣,皇室跟韋家本是世交,我倆合作之事若再談成,關係又加深一層,亙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殿下抬舉,韋家不敢高攀。”


    再走出書房,韋安德已經陰霾盡掃,欣慰的說:


    “再辛苦兩年,我就不用再為這丫頭操心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靖傑聽出話裏的弦外之音,於是放慢腳步,等他跟上來。


    “喔,是這樣的,威萊公爵多次派人上門提親,我跟夫人也挺中意他的長公子,所以已經口頭答應這門親事了。”


    “你是說席勒.傑克遜?”靖傑停下腳步,愕然的望著韋父。


    “是的。殿下應該也認識吧,聽說他是皇室的遠親。這人雖其貌不揚,但個性敦厚,進退應對也謙恭有禮,隻有這麽沉穩的性格才能壓製住青霓啊。”


    靖傑收迴目光,遠遠望著正和韋母談笑的青霓。


    他沉默的轉身,慢慢走過去。


    本來還依在韋母肩上的青霓,一見兩人走近,立刻起身拍拍裙擺,雙頰微紅的望著靖傑。


    “我跟你父親談好了,他答應給你兩年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至於細節部分,你們父女迴去再聊吧。”


    “青霓,還不快謝謝王子殿下。”


    “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


    他沉著臉,神情不僅失去應有的熱度,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青霓覺得疑惑,卻礙於父母在,不好開口問。


    “我看……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迴去休息吧。”靖傑淡淡下著逐客令。


    韋父行了禮,帶著妻子及女兒,恭敬的退出了起居室。


    三人一走出門,靖傑立刻轉身,快步的往自己的寢室走去。


    走進房間,他重重的甩上門。


    “什麽個性敦厚?席勒根本是個遲鈍又愚蠢的家夥!”他一反平日穩重,破口大罵。


    他話才說完,傭人便在外頭敲門喚著:“王子殿下。”


    “滾!我想一個人靜靜,別來煩我!”


    外麵安靜了幾秒,又傳來聲音,“可是殿下,貝貝小姐來了。”


    “我說了,我想一個人靜靜,誰都不見,你聾了嗎?”他氣怒的咆哮,嚇得傭人不敢再接近。


    他躺在床上,稍稍恢複了理智。仔細想想,他那些失控舉止的背後,不正昭示他剛萌芽的愛情。


    他起身,拉起簾幕,推開金色的窗框,任沁涼晚風吹拂他發燙的臉,在心底宣誓──對於自己心愛的女人,他絕不放手!


    韋青霓驚險的失蹤事件,在事發後第三天正式落幕。


    珠寶公司對外發表一份公開聲明,以韋青霓身體不適為由解釋這次意外。


    雖然媒體仍然窮追猛打,希望得到一些獨家,但最後都在皇室強大的壓力下平息。


    一知道青霓平安歸來,阿朗便丟下工作,火速趕往青霓拍攝廣告的地點。


    走進化妝間,他二話不說立刻上前抱住了青霓。


    “這幾天你到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多擔心啊。”阿朗擁著她,雙唇忘情的親吻她臉頰。


    青霓一感覺不對,立刻伸手推開他。


    “你看,我沒事啦。”她攏攏長發,坐迴化妝台前的椅子說:“對不起,臨時決定搬迴家裏,忙東忙西的,所以……來不及通知你。”


    “我聽茉莉說了,席琳真是……”


    “事情都過去了,我沒事就好啦。”她甜甜笑著。


    “隻有你這麽善良的人才會原諒她。”阿朗雖然對她脫困感到高興,卻忍不住懷疑起王子的動機,“他這麽義不容辭幫你,是不是另有目的?”


    “你說靖傑?”青霓很向然的喚他名字。


    “他畢竟是男人嘛,雖然風流韻事不常見報,但他應該對你……”


    “不可能啦。”她的臉色瞬間黯了下來。


    “為什麽不可能?他又沒結婚,而且你倆各方麵都很配,如果你真的喜歡他……”阿朗故意試探的問。


    “你是說當他的情婦?我不要。”青霓斬釘截鐵的說。


    “為什麽當情婦,難道……”


    “你知道皇室為了保持優良的血統,是不跟百姓通婚的嗎?”


    “我聽說過,但沒想到這是真的。”身為開明美國人的他,對這種封建思想實在難以理解。


    “千真萬確。”青霓再次肯定。


    “所以……你跟他真的什麽都沒發生?”


    青霓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阿朗的心豁然開朗。


    青霓望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解的問:


    “你怎麽啦?”


    “沒呀,隻是很高興你曆劫歸來。”


    阿朗說著又上前抱她,但這次卻直接吻上她的唇。


    青霓嚇得立刻推開他。


    “阿朗,別這樣。”


    “青霓,我……”


    “我一首把你當成哥哥,你別這樣……”她低頭,充滿防衛的縮到牆角。


    阿朗這才想起茉莉說過的話,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出來。


    “青霓,對不起。”


    他道完歉,頹然走出了化妝間。


    “阿朗……”


    青霓其實並沒有生氣,她隻是被嚇到而已。


    冷靜過後,她坐迴椅子。


    茉莉剛好拎著點心進門。


    “快吃吧。先墊墊肚子,晚點我再帶你去吃消夜。”


    “茉莉表姊,”青霓一臉尷尬的望著茉莉。“剛剛……阿朗吻了我。”


    “什麽?你說他……這小子。”她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知道他喜歡我?”青霓皺眉看著她,“你怎麽不早說,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嘛。”


    “你自己應該有感覺吧。其實我沒說出來,是因為知道你不會喜歡他。”


    “感覺是感覺,跟實際說出來不一樣嘛。”青霓嘟起嘴埋怨。


    “阿朗是情場老手,他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很平常的啦。倒是你……”


    “我怎麽啦?”她心虛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自從迴家後,你就像是失了魂,整天心不在焉,是不是在想‘他’啊?”


    “我哪有?”


    “我看你能否認到何時。”


    她咬唇,憶起那天和靖傑在床上忘情的熱吻……


    沉默了幾分鍾,青霓終於決定坦白。


    “茉莉表姊,你說我該怎麽辦?”


    茉莉拿起咖啡,悠哉的喝著。


    “你真要我說?”


    “當然啊……”


    “放棄吧。”


    “什麽?”


    “你跟他不會有結果的,趁早放棄吧。”


    “可是……”


    茉莉看著她,原本冷漠的目光開始轉變了。


    “你做不到,對吧?”


    “我……”


    “如果你不想放棄,就盡全力把他攬在身邊吧,管他是什麽國王、王子的。”


    “茉莉表姊!可是他……”


    茉莉按住她的唇,阻止她說下去。


    “難道他不值得你這麽做嗎?”茉莉問。


    青霓想了想,一股勇氣從胸口湧現。


    “值得。”她點頭對自己說。


    “既然你已經確定自己的心意,接下來就要問這男人,願不願意為你對抗皇室。”


    青霓確定自己愛他,但是說到靖傑,她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了。


    “茉莉表姊,我是不是很蠢啊?”


    “嗬嗬!每個身陷情網的人都是這樣的。”茉莉看到她眼中染上的愁緒,立刻鼓勵說:“別擔心,這事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希望。”


    “可是我連第一步都跨不出去啊……”青霓絕望的說。


    這時,攝影助理探頭進來提醒她時間到了。接著造型師也走進來,幫她從頭到腳做最後的整理。


    “你先別擔心,等工作結束後我們再好好聊聊。”茉莉安慰說。


    青霓點點頭,這才在造型助理的擁簇下轉身離開。


    夏天,一向是皇室貴公子和千金們最鍾愛的季節。


    從入夏起,便由一連串的海上競技拉開序幕,從遊艇、帆船,到劃獨木舟,都是貴族們非常喜歡的活動。


    說到陸地上,那更是五花八門、不勝枚舉。當中最受皇家喜愛的就屬馬術和射箭運動了。


    豔陽高照的周六上午,紐波蘭射箭場已經聚集許多皇室責族。


    靖傑陪著皇後出席這個活動。


    在一一與視族長輩寒暄後,靖傑找了借口溜到一間供人休息的木屋的長廊上,他坐在白色的藤椅上,獨自遠眺。


    他正慶幸自己能在這喧鬧聲中亨受寧靜,就看見穿著一身白色長洋裝、頭戴帽,麵帶稚氣微笑的貝貝朝他走來。


    他知道自己無處可躲,隻能起身等著她走近。


    “你一個人躲在這做什麽?”她迎上來,撒嬌的擁抱著靖傑,然後揚起臉,等著他的親吻。


    靖傑敷衍的在她臉上印上一吻,然後又坐迴椅子上。


    貝貝有張可愛的圓臉,及遺傳自皇後家族的藍眸金發,嬌小的身材,讓她從小惹人疼愛。或許因為才剛滿十八,所以她舉手投足淨是孩子氣。


    但從貝貝身上,也可以看到正統皇室的優雅絕俗,那種神聖不可侵犯的美,也是皇後中意她成為王妃最大原因。


    但靖傑卻覺得這種美就像是那一幢幢的百年建築,莊嚴肅穆的令他窒息。比較起來,他還是喜歡青霓那自然不做作的純真氣息。


    雖然貝貝見慣了他的沉默,但是今天,他的安靜卻像另有所思。


    “你最近怎麽啦?我聽皇後說你常常外出參加宴會,怎麽不帶我去呢?”


    “那是社交場合的應酬,不適合女人出席。”他敷衍的迴應。


    “胡說,我不相信那兒隻準男人去。”


    “帶著你,要是被那些記者拍到了,又要大作文章。”


    “怕什麽?我們的關係哪點見不得人?”


    他直覺接下去的話題會令他反感,於是話鋒一轉──


    “別說了,你一會兒就要比賽了,快去準備吧。”


    “你是來給我加油的,當然得站在我看得見的地方。”貝貝主動牽起他的手,將他拉迴比賽場地,“我爸媽在那邊,你過去陪他們聊聊好嗎?”


    貝貝邊走邊對他笑著,甜美得像個天使,但在那笑容背後,靖傑隻看到驕傲和炫耀。


    他知道貝貝這麽做,隻是在向眾人宣示她的地位。


    她要讓那些覬覦王妃寶座的女人知道,她才是王妃的第一人選。


    靖傑突然甩開她的手,朝另一邊走去。


    “靖傑……”她趕緊跑到他而前說:“你到底怎麽啦?”


    “我不想讓人誤會,你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靖傑冷冷的說。


    “我才不怕誰誤會呢。”她皺皺鼻子,顯出嬌貴的姿態說:“隻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在乎。”


    “我有什麽好?既不會說笑話,也不懂生活情趣,除了看書、聽歌劇,唯一的嗜好就是騎馬,跟我在一起很無聊的。”


    “你喜歡什麽我很清楚,我知道宮中的規矩,這種生活方式我早就習慣了。”貝貝仰頭,愛慕的望著他說。


    “幹嘛,你這是在求婚嗎?”靖傑戲謔的說。


    “你怎麽這麽說……我隻是……”


    “抱歉,我開玩笑的。但我不希望你誤會。”


    “誤會什麽?”


    “我不會娶你。”


    “什麽?”貝貝愣了一下,頓住腳步。“你剛說什麽?”


    “不管長輩怎麽安排,我都不會娶你的,貝貝。”


    貝貝的心頓時涼了,因為靖傑的眼神十分認真。


    兩人沉默的來到皇後身邊。


    老人家一見貝貝,便拉起她的手親匿寒暄,沒聊幾句,擴音器便傳來選手準備的廣播。


    貝貝立刻起身,朝集合處走去。


    幾分鍾後,隻見一身潔白裝束的貝貝站上預備台,手持弓箭,擺出標準的姿勢,準備射出箭。


    第一箭為她贏得了熱烈的掌聲。雖然她身形嬌小,但無論是優雅的姿態,還是從容不迫的風采,都是皇室驕傲的代表。


    皇後望著她,滿意的撇頭對身旁的靖傑說:


    “看看,不管是瑞格公爵、梅爾公爵還是明格家族的千金,哪個比得上貝貝啊,就連你堂妹希莉亞都沒她懂事貼心。”


    靖傑冷眼瞧著,無心迴應皇後的話。


    “你啊,別再拿那些奇怪的借口來搪塞,我不接受,你父王也不同意。”掌聲稍歇,皇後繼績說:“對了,有件重要的事告訴你,你父王決定在三個月後,舉行你跟貝貝的訂婚儀式。”


    “我不答應。”靖傑壓低聲音,卻壓不住語氣裏的氣憤。


    “我現在不是征求你的意見,我們已經決定了。”皇後對他的反彈早有準備,所以並未顯出驚訝之色。


    “我沒打算這麽早結婚,就是要,我也不會娶貝貝。”


    皇後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於是試探的問:


    “你是說……你有中意的人選?”


    “沒有。”


    “靖傑,”皇後歎口氣,“你要清楚自己的身分啊,身為王儲,你的婚姻不僅是皇室內部力量的凝聚,更是一種驕傲的象征。”


    “驕傲的象征?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有什麽好驕傲的?”他自嘲的說。


    “你該知道,從出生那一天起,你就沒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了。”


    靖傑冷笑,對皇後說:


    “我不相信我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即使在皇室、即使是王儲,我也有選擇所愛的權利。”


    “靖傑……”


    他說完立刻起身,飛快的走離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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