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我的愛馬很兇惡之一」


    高岡霧理打遍天下無敵手!


    ——可惜的是我還沒有厲害到可以大言不慚地這樣說。


    「位裏,關於今天的約會,我臨時有點事情不能去了……」


    「是嗎?那要取消『預約』嗎?」


    「是啊,可能得取消囉。能不能改成這幾天?」


    「沒辦法唷,已經有約了。」


    「所以人家才來拜托你安排一下嘛。我已經有三個禮拜沒跟位裏約會了呢。」


    「可是其它人也一樣,實在很難安排。」


    「那我能不能跟其它人交換,比方說跟明天的人換時間?」


    「這也沒辦法,因為還有人等著候補。」


    「真的嗎?那最快可以『預約』的時間是什麽時候呢?」


    「最快的時間是兩個禮拜之後。」


    「兩個禮拜?那距離上次做的時間不就隔了一個多月?」


    「我也愛莫能助,『預約』已滿。」


    「有幾個人排隊候補呢?」


    「扣掉今天,五個人。妳還是先『預約』兩個禮拜後的時間好了,會比較快。」


    「好吧……就這麽辦——」


    下課時間在教室裏麵談這些,任誰都沒辦法繼續聽下去吧?絕對沒錯。


    「夠了!幹麽在我麵前講這些啊?你們是故意挑釁嗎?」


    我不是那種會故意靠近麻煩的人。奇怪的是在教室講這種事情的這兩個家夥!


    「請問……?」


    被我指責的家夥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他好像知道我大喊大叫是因為他們兩個的談話,可是又有點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隻見他一臉狐疑的樣子。


    「請問什麽?就是你們!我剛剛就是跟射水同學你,還有旁邊這個明明就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卻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裏的謎樣女生講話!」


    看他這麽疑惑,我決定好心地說清楚講明白。不過,我師父說過,有些人就算你出招了也不會立即有反應的。


    因此,身為武道家必須先尋求不必出手就能解決問題的方式,一旦開始戰鬥就必須戰到最後。


    關於前半段非我拿手的領域,有點不太能接受,不過後半段我就非~~常能理解了。


    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在這場由我挑起的戰爭中奮戰到底。


    「謎樣女生指的是我?」


    看樣子對方還不知道戰爭已經開始,擺出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我。


    「沒錯!就是妳。就算有事情要找射水同學,也不應該隨便進入其它學校的教室啊。」


    我惡狠狠地瞪著這個女生看,不小心發現原來這個女孩子長得很漂亮呢。身高比我略高一些,亭亭玉立的,我甚至覺得她走在路上會被男生搭訕。


    看她的製服,應該是傳說中的新娘學校的學生。我忍不住要想:穿著這身製服跑到別的學校跟男生說這些話,不會有問題嗎?


    「她是誰?該不會是位裏的女朋友吧?」


    可惜這個美女的腦袋不太靈光,連我為什麽跟他們講話都還搞不太清楚。


    「我記得她跟我同班,好像是高岡同學……?」


    射水同學跟這個女生果然是同類。如果他不需要旁人提醒就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的話,就不致於演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麵了。他的反應在我預料之中。


    「我叫高岡霧理。高山的高,山岡的岡,迷霧的霧,道理的理!」


    所以啦,先迴答他們的疑問好了。


    「那,高岡同學找我們有什麽事情嗎?」


    沒想到一迴答完,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我不知道你們有多重要的事情要談,但是外校的學生不應該隨便跑進別人的教室!」


    我毫不遲疑地迴答,並用手嚴厲地指向他們。


    我已經忍耐過好多次,這個女生並不是第一次跑來我們教室。她為了同樣的事情來過好多、好多次!所以我忍不住發火了。


    我的朋友夏鈴知道我已經受不了這個女生隨便跑進來的事情,但是她勸我要多忍耐,畢竟我們也快要重新分班。我明白在這種情況下要多忍耐,這應該是師父跟我說過的話的前半段,我真的明白的。


    但是他們今天對話的內容真的太超過了,絕對不應該在教室裏討論。我的內心這樣吶喊著。我的心告訴我,不可以繼續姑息這兩個人亂來。


    「既然妳這麽不想聽的話,大可以不要在旁邊聽我們說啊!」


    她居然這樣說,顯得我到目前為止的忍讓都是多餘的一樣。別以為我會就此罷休。


    「你們為什麽不小聲的討論?」


    「我們有那麽大聲嗎?其實,是……呃?高岡同學是吧?我覺得是妳故意在旁邊偷聽我們講話。」


    「妳……妳說什麽?」


    「我說,事實上吵鬧的人是妳,全班的人都在看妳呢。」


    我無法反駁她說的,教室裏其它準備要迴去的同學們的確都瞪著我看,連我的好友夏鈴也「唉呀……」一聲,無奈地看著我。


    「是你們害我大叫的。」


    所以我不覺得錯在我身上.


    該糾正的就得糾正。這句話在心中迴蕩著,我決定繼續跟她戰鬥下去。


    「那又如何?本來呢,我打算約好下次的『預約』就迴去。可是妳卻打斷我們,還糾纏不休。」


    「那種事情根本不應該在教室裏頭討論!」


    「……她居然這樣講呢!」


    顯然這個女生已經懶得跟我講,她滿臉吃驚地轉而望向射水同學。


    「真的……不能在教室討論嗎?」


    射水同學不可置信地問我。


    「當然不行!」


    我迅速地迴答他,簡直是反射性地就答了。後來我才意識到射水同學似乎以為自己的行為一點都沒有錯?


    「原來不行啊……她說不行唷。」


    射水同學看著那個女生這樣說著。而對方也很驚訝地看著射水同學。


    「你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很不恰當嗎?」


    「是啊。沒有人這樣罵過我,所以不知道這樣做不太好。」


    射水同學的迴答差點就要徹底地擊潰我的戰鬥意誌力。


    這個名字很奇怪的奇怪男生——射水位裏,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不恰當的樣子。


    「你是認真的嗎?你真的不知道那樣做不好?」


    我覺得超級誇張。


    射水同學是本校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聽說他每天都跟不同的女生……上床。更誇張的是那些跟他上床的女生都清楚他是怎樣的人。這個站在射水同學身邊的女生就是因為臨時有事,來找他商量,看能不能換時間。射水同學還跟她說接下來兩個禮拜的行程表都排得滿滿的,最好是先預約那之後的時間等等。


    這個射水……做出這麽不正常的行為,居然還想狡辯說自己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很奇怪?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高岡同學這麽生氣,應該是我的錯吧。」


    正想說他是不是不滿我責罵他們,沒想到他自己卻幹脆地承認他有錯。那又為何老是要跟女生糾纏不清呢?


    「除了你之外,好像沒有人做得這麽過火。」


    「的確是,還沒聽說過有人跟我做一樣的事情。這樣做果然不太對呢。」


    聽了射水同學的話,讓我的戰鬥意誌消失得差不多。如果說這是他的戰略的話,那他絕對是個高明的謀士。不過他的樣子很誠懇,不像是裝出來的。


    「沒錯。既然你了解的話就停止這樣的行為吧。」


    說


    完,我重新看著射水同學。


    雖說他是本校有名的花花公子,身高頗高還一臉成熟的樣子,不過也許他的內心跟外表不同。我漸漸覺得他與班上其它男同學沒什麽兩樣,隻是心智年齡跟實際年齡相符的一個小鬼而已。


    「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我沒辦法停止。」


    果然說出了跟小鬼一樣的話……


    「為什麽不能?難道你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所以沒辦法改?」


    「不、不是那樣的。是因為如果停止了這樣的生活方式,那我就失去可以一起聊天的對象了啊。」


    「啥?」


    聽到射水同學的理由,我想也沒想地發出了有點呆呆的驚唿聲。


    「沒有可以說話的對象不是很寂寞嗎?」


    「是沒錯啦……」


    射水同學話中的含意很容易理解。


    沒有說話的對象當然很寂寞,可是這個跟現在我們討論的事情有什麽關連?完全不懂。


    「可是,在找到其它的解決方法之前,又不能用之前的方式做?」


    在我思考著他說那些話的原因之時,這個人開始自言自語,說出一些更難理解的話。


    「……那樣子,有點……」


    「那……我該怎麽辦呢?」


    「你問我也沒用啊……你是說假設你有一個說話對象,就不會繼續像今天,不、該說是目前為止的行為?」


    我將推測之後得到的結論拿來問他。


    「是。」


    結果射水同學滿臉笑容,很幹脆地迴答了我的疑問。真是很誇張的說法,不過射水同學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


    「這麽說的話,假設我願意當你說話的對象,你就可以停止那些奇怪的行為?」


    下定決心說出口,雖然還搞不太清楚其中的理由,不過這應該算是最和平的解決方法。


    「嗯。如果妳願意的話就太好了。」


    這個提案獲得射水同學高度的肯定。


    「等、等等!那我們這些已經跟你『預約』好的人該怎麽辦?」


    可是對那個等在一旁觀察情勢變化的女生來說,並不是很能接受這個提案。


    「抱歉!」


    接著,射水同學很幹脆地說著。


    「抱歉?雖然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可是我也不能接受你這樣做,突然將我們的關係撇的一幹二淨!」


    這個女生有點語無倫次,不過我很能明白她的心情。真正不可理喻的人其實是射水同學。


    「我們本來就沒有任何特殊關係,妳隻把我當做可以上床的床伴而已,不是嗎?」


    射水同學一點都沒有因她的話而動搖,突然覺得我之前的困擾好像是白煩惱的,事情居然這樣三言兩語地就解決了。


    「是沒錯啦……」


    射水同學的態度讓這個女生有些困惑。


    「所以,下次不要再跑到別人的教室囉,這樣很沒規矩。」


    不敢相信,射水同學竟然用這麽認真的口吻勸戒著對方。


    「好嘛,我不會再來了……」


    不知道這個女生是生氣了,還是接受了射水同學的意見,說完之後她開始收拾起自己的包包。


    「再見了,射水同學。」


    「再見。」


    客氣地道別之後,這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就此告一段落。


    「這樣做沒關係嗎?」


    整件事雖是因我而起,可是我還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當初抗議的目的已經達成,不過卻是用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方式解決的。


    「對了,高岡同學,可以等我一下嗎?」


    剛剛的女生一走出教室,射水同學請我等他。然後拿出手機,不知道要打給誰。


    「喂?美紀嗎?是我,位裏。我想取消明天的預約。嗯,下一次?沒有下次了。我決定不再跟大家一起了。咦?對啊!應該說是我發現這樣做不對了。嗯,就這樣,拜拜!」


    以上的對話起碼重複了十次以上。射水同學打電話給所有預約名單上的人,禮貌地迴絕了她們。


    「好了。一起迴家吧!」


    打完所有的電話,射水同學將電話收起來之後,看著我這樣說著。


    「什麽?」


    在當下我有一種在看電影的錯覺。隻是看著一切的事情發生,彷佛自己跟劇情毫無關連。一直到射水同學跟我說話為止,都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變成當中的一個角色。


    「嗯……是呀……」


    到這一刻才驚覺到我讓自己陷入了怎樣的危機之中……


    「還是說妳還有事情得留在學校?」


    「沒、沒有事啦……我正打算要迴家。」


    「那就一起迴家吧。」


    「也好……」


    射水同學說的沒錯,我該跟他一起迴家。我迴到自己的座位上拿書包。


    「小霧理,多保重哦!」


    拿書包時,夏鈴很愉快地這麽對我說。


    「什麽?我也不太願意啊!可以的話我也不想跟他有什麽瓜葛!」


    「那妳還跟他迴家?」


    夏鈴說的沒錯,就算夏鈴袖手旁觀我也不能說什麽。如果不願意的話,當初幹麽跑去罵射水呢?


    「明天要告訴我詳細狀況喔!」


    「妳好像挺期待的?」


    「是啊。」


    「竟然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嗯!的確不關我的事啊~」


    唉……算了,反正夏鈴一直都是這種個性,而且整個事件算是我自己引起的,應該要自己負責。


    「夏鈴拜拜!」


    「小霧理拜拜!」


    我拿起書包,望向正在等我的射水同學。


    想到之後的事情就覺得好無力……又想起師父說的話:


    身為武道家必須先尋求不必出手就能解決問題的方式,一旦開始戰鬥就必須戰到最後。


    前半段就算了,雖然我很想執行後半段,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沒那麽容易。


    「戰爭才剛剛開始呢……」


    已做好心理準備要戰鬥到最後,可是實際上要做卻不是很簡單。因為這場戰爭根本沒有結束,我還身處在這場戰爭中,完全猜不透何時能結束。


    ☆


    已經答應他要一起迴家,不過,射水同學長得還真高大。我在女生當中也算不矮的了,射水同學卻比我還高一個頭。雖然還不致於讓我感到壓迫感,但是好像有什麽東西讓他感覺比實際上高大。


    「要順便去吃點什麽嗎?」


    跟射水同學並肩走在一起並不需要加快腳步,因為他很理所當然地配合著我的步伐而走著。不得不佩服他的細心,難怪他能夠每天跟不同的女生……上床。


    「要吃什麽?」


    跟這個人說話還真累,要不停地猜他到底要幹麽?


    「高岡同學有什麽喜歡吃的食物,我請妳!可以嗎?」


    「沒什麽可不可以的啊。但是我隻是來陪你聊天,你不需要特地請我吃東西吧?」


    「是這樣啊?」


    射水同學露出很驚訝的表情,微微地拾起頭彷佛在思考過去的事情一樣。


    「射水同學,難道你之前都請女生吃飯嗎?」


    「是啊,如果沒吃飯的話就直接上床了。」


    從這句話可以得知,這小子至今過的是多麽扭曲的人生……


    「總而言之,我不打算讓你請客。」


    「好吧。怎麽說呢?我已經習慣請女孩子吃飯了吧?覺得好像一定要請客才可以。」


    射水同學一臉認真的這樣說著。我怎麽聽都覺得


    他是在開玩笑,不過本人卻是非常認真的樣子。


    而且跟他聊天之後才發現他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因為他常常跟女孩子上床,還以為他是個很油條的家夥。但是聊到現在卻讓我有一種警察替被害者錄口供的感覺。


    「我建議你最好慎選交往的對象比較好。」


    「……如果有選擇的話我也想好好選的。可惜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而且也沒有什麽優點。」


    「會嗎?」


    射水同學說出來的話都讓人很難理解,可是我不覺得是因為他不會說話的原因。何況他長得既高大又漂亮,就一般的標準而言,應該是很受女孩歡迎的啊。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覺得自己很不會說話。


    「如果我不跟她們上床的話,就沒有人想理我。」


    接著射水同學說出更令我詫異的話。


    「什麽?」


    聽得我又發出吃驚的叫聲。


    「有這麽驚訝嗎?妳不是因為知道我是這樣的人才罵我的嗎?」


    「也不是啦……」


    我隻聽說射水同學這個人,幾乎每天都跟不同的女生……上床。可是對原來他這麽希望擁有一個朋友這件事情一無所知。


    仔細迴想,射水同學在班上好像真的沒啥朋友,不隻女生們不會接近他,也沒有男的朋友。但是他能夠跟這麽多女孩子交往,可見他並不是完全沒有魅力的人才對。


    「不是嗎?」


    「嗯,我覺得不是那樣,你說的話我沒辦法老實同意耶。」


    「沒關係……總之隻要高岡同學願意當我的朋友就好了,其它的都無所謂。」


    「這是無所謂的事情嗎?」


    「反正我也不會對所有的事情都抱持希望啊。」


    「所以你真的隻要我當你的說話對象就好?」


    「嗯。」


    射水同學笑著用力地點了點頭。跟我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他的笑容讓我開始疑惑起來。


    「還真好解決……竟然隻要跟我聊天就滿足了……」


    我不停思考著,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活過來的?怎麽可能隻要我肯跟他聊天就滿足了呢?而且雖然沒有射水同學那樣誇張的程度,但是我也不是很會講話,更沒有什麽可取的優點。


    「啊!我還有一個要求。」


    果然沒那麽好解決,射水同學還是不太滿意地提出了額外的要求。


    「什麽要求?」


    被他的話嚇到的我,突然覺得狀況不太妙。


    我不禁懷疑,難道這就是射水同學一貫的手法?


    也有可能他是故意讓人覺得他不像是傳言中那麽壞的人,讓人鬆懈了警覺心,之後再對女孩子下手。


    「我可以叫妳霧理同學嗎?」


    他提出的要求跟我想象的差很多。


    「啥?」


    「我是說,我可以不要叫妳高岡同學,而改叫霧理同學嗎?」


    「可以啊……」


    「不喜歡?」


    「不是……隻是覺得這點小事不需要這麽正式地問我吧?」


    「那麽妳是答應囉?」


    「為什麽這麽介意稱唿?」


    這種事情我覺得一點也不重要啊。像夏鈴,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還不是常常叫我「小霧理」。我覺得別人要怎麽叫我,應該交由對方決定才對。


    「咦?」


    不過,射水同學很意外我這麽問他。


    「為什麽這麽想叫我的名字?」


    會不會是因為叫名字顯得比較親近的關係?


    「因為發音很好聽啊。」


    射水同學的迴答再一次地跟我的想象完全不同……


    「會、會嗎?」


    「跟高岡同學相比,我比較喜歡霧理同學這個稱唿。」


    「既然如此……那你就那樣叫吧!」


    老實說,我一點也不喜歡我的名字。雖然隻看我的名字好像取得還不錯。可是把我的兄弟姐妹的名字排在一起,就會發現這些名字取得有多隨便。


    高岡家有四姐弟,三女一男的組合。大姐排行老大,名字叫做rm竺。接下來是我,「霧理」。然後是弟弟「進」,最後是小妹「冰柱」。大姐的名字比較具有原創性,可是再下來可能爸媽覺得取名字很麻煩,於是用了很偷懶的方法替我們取名字。


    我們四人的名字發音分別是:akira、kiriri、susumu、turara。先用日文的五十音中第一排第一個字來取姐姐的名字。再來是第二排的第二個字,然後是第三排第三個字。之後爸媽大概嫌這樣的排序很麻煩,取冰柱的名字時,幹脆還是用第四排第三個字來取名。真是的,爸媽這一點讓我很無奈,既然決定了取名的規則就該堅持到底,不該中途就放棄自己定下的規則。


    「那我就叫妳霧理同學囉。」


    他似乎很中意我的名字,人奇怪就算了,居然連喜好也這麽奇怪,今天可真是大開眼界。


    「射水同學的名字叫『位裏』。」


    不希望話題繞著我的名字打轉,我開始問起他的名字。


    「嗯。不過我不太喜歡。」


    「是嗎?我覺得很有創意,滿酷的。」


    位裏這個名字真的給我這種感覺。有一種很脫俗的氣質,取名字的人顯然比我爸媽高明多了。


    「一點創意都沒有,這個名字是偷別人的。」


    「偷?難道是哪個名人的名字?」


    「聽家人說,這個名字是學畫家丸山位裏的名字取的。」


    「喔~~」


    我根本沒聽說過這個畫家。


    「如果妳想叫我名字的話我不會阻止妳,但是我真的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


    射水同學沒必要特地強調,現在的他看來就是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心理影響生理,連走路的速度也加快了。


    「我一點也不想叫你名字,何況你也不喜歡。」


    我說出了一般人都會作出的結論。


    「霧理同學人真好。」


    不過射水同學聽了卻一臉很感動的表情,無法理解他為什麽連這種小事情也能這麽感動?


    我隻不過是跟他說,以後我一樣會用「射水同學」來稱唿他而已啊!難道他認識的女孩子明知道他討厭自己的名字,卻還堅持要喊他「位裏」。不過,看夏鈴就知道,絕對有這種可能性。


    「對了,射水同學,我可以問一個很私人的問題嗎?」


    我決定單刀直入地問問看,這個人做出怪異行為的原因。


    「妳想問什麽?」


    「射水同學……那個……呃……你為什麽……要跟這麽多不同的女生……上床呢?」


    「因為我想要有人陪我說話啊,我有跟妳講過吧?」


    「有啊,你說過。但是好像不需要跟人上床也可以吧?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這樣做呢?」


    「這個嘛……應該是因為隔壁的大姐姐吧。」


    「隔壁的大姐姐?」


    總覺得這個名詞會把我們的對話導向一個奇怪的方向……


    「大概是小學四年級的事情,隔壁的姐姐告訴我,隻要跟人上床,對方就會對自己很好。」


    「啊?」


    突然覺得我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就是隔壁的姐姐她……」


    「我有聽到,隻是有點不敢相信我聽到什麽而已……」


    「果然是很奇怪啊。」


    「是啊,所以我建議你不要跟太多人說比較好。」


    「好,我會注意。」


    「對了,我想應該不太可能……那個大姐姐現在還住在你家隔壁嗎?」


    「沒有。那個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她就消失了。然後突然有一天,媽媽跑來抱著我說:『已經沒事了,位裏。』我正覺得莫名其妙,才知道那個大姐姐不知道搬到哪裏去了。」


    「難道是……」


    我再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其實我也搞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霧理同學知道嗎?」


    「不、我不知道。」


    這絕對是我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妳也不知道啊。總之,就是這樣,所以那之後到現在,我一直認為隻要跟女人上床,她們就會對我很好。」


    「……嗯……」


    我長長地嗯了一聲。很難想象,這個人竟然麵帶微笑地述說著幼時悲慘的遭遇。我該不該把事情的真相對他講明白呢?


    「啊,對不起!霧理同學一定不想聽這些事情吧?」


    「咦?嗯。是有一點尷尬啦……不過是我自己要問的啊。」


    這個話題實在過於沉重,雖然我想持續戰鬥下去,不過要跟這個人講話還真是出乎意料的辛苦。


    「霧理同學,會不會冷?」


    「啊?還好。」


    雖然這樣迴答了他,又覺得有點冷。即使春天就快來臨,時節依然算是冬天。在外麵散步仍舊讓人感到一絲寒冷。


    「那就好。在外麵散步還不錯,但是如果妳覺得冷,那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坐比較好。」


    「……你又想請客嗎?」


    「如果霧理同學願意讓我請的話。」


    「不……我不太喜歡讓人請客。」


    我個人真的不太習慣讓朋友請客,何況,我答應當他的聊天對象並不是貪圖他的迴報。


    「但是一直在外麵走路,妳會很累吧?」


    「你說的也對啦。」


    現在還好,不過照這樣子再走上三個小時一定會累斃。


    「還是說我們找個不花錢的地方坐坐呢?」


    「有這種地方嗎?」


    「比方說,霧理同學的家?」


    「我家?」


    這個提案還真突然。


    「不方便?」


    「嗯……我家很小,而且我沒有自己的房間,不太方便。」


    我都已經升上高中二年級了,還是一樣跟妹妹擠在同一間房間,總覺得不太想讓射水同學進去裏麵坐。


    「這麽說來,霧理同學有兄弟姐妹囉?」


    射水同學對我家的房間分配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對我家的成員比較有興趣。


    「我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跟一個妹妹。」


    「算是大家庭。」


    「對啊,又住在小小的房子,很傷腦筋的。」


    「原來是這樣。不過人多一點很好。」


    「會嗎?對了,你呢?有幾個兄弟姐妹?」


    「我家啊……隻有我一個小孩。」


    射水同學這麽迴答。第一次有一種他在騙我的感覺。


    這單純是我個人的感覺,不過馬上覺得這樣的想法有點誇張。因為他沒有必要隱瞞這種事情,想不到他有什麽理由要騙我。截至目前為止,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也毫不遲疑地披露給我知道,應該沒必要故意騙我他是獨生子。


    「原來你是獨生子。」


    我決定把剛才的感覺歸類成自己想太多。


    「所以我很羨慕妳家有那麽多人。」


    聽到他這麽說,更加證實我的推測,剛才我的確是想太多了。射水同學真的是發自內心這樣說的。


    「我覺得還好耶。我還是很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


    「妳跟姐姐睡同一間?」


    「去年為止跟姐姐一間。不過姐姐有工作之後就搬出去了,現在是跟妹妹睡。弟弟有了自己的房間,非常地開心,我跟妹妹則非常地不高興。」


    「跟妹妹同一間啊……」


    「今年才國二,卻長的很成熟,真令人擔心,希望她不要偷偷帶男生迴家。」


    「霧理同學居然也會說這麽偏激的話。」


    「這樣算偏激嗎?」


    被他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剛才的話有點誇張了。被行為這麽誇張的人正經八百地這麽說,真是有點遜。


    「對了,我們等一下到底要去哪裏?」


    在我還在想剛剛的事情時,射水同學又繞迴剛才的話題上。


    「嗯……要到哪裏好呢?每天放學後都在外麵走來走去也不太好。」


    「是啊,我是男生還好,女生每天走那麽多路,萬一腿變粗就糟了。」


    「我無所謂……反正我是學武術的。」


    實際上,我的腿本來就很粗。


    「是哪一種武術?」


    「這個嘛……簡單來說算是合氣道。」


    正確地來說跟合氣道有些不一樣,不過我學的武術有點複雜,幹脆先說是合氣道比較好理解。


    合氣道的發源是某種武術,而從這個武術發展出的分支就是合氣道跟另外的武術。我學的這種應該算是合氣道的親戚之類的武術吧?師父說我們是佐上派大和流合氣柔道,但是說穿了就是很類似合氣道的武術。


    「合氣道就是那種可以讓碰到自己的人彈出去的武術吧?」


    「嗯……差不多就像那樣。」


    「霧理同學也可以讓人彈出去嗎?」


    「我的程度還不到那裏啦。」


    應該說我的程度很差。師父說本流派的等級有分成一元到十元。而我差不多是一元,隻會使用幾種技能而已。一旦遇到比我強的對手可能也無法好好地使出絕招,程度爛到會讓人覺得這三角貓功夫幾乎派不上用場。


    「不過聽起來好酷哦!」


    我的程度在哪理,射水同學一點概念也沒有。他隻聽到合氣道這三個字就顯得很興奮。


    「一點也不酷啦。」


    「會嗎?對了,妳練習的時候會穿上和服嗎?」


    「不會,因為我是白帶。」


    「白帶就不穿和服嗎?」


    「是啊,基本上穿和服代表那個人的程度已經有段數。女孩子入門的時候會拿到一套和服,不過在道場時,要等到有黑帶的等級才穿和服練習。」


    「原來是這樣啊。」


    「嗯,不過道場大家都是認識的,也都了解對方的程度到哪裏,想穿的話也沒問題的。」


    「那還是穿上比較好。」


    「為什麽?」


    「穿和服感覺比較酷啊。」


    射水同學又說了讓我很難理解的話。


    「嗯……也許吧。」


    「我覺得霧理同學很適合穿和服唷。」


    「會嗎?不過那個和服,很厲害的人沒有穿的話感覺就不太對,像我姐姐那樣就不太好。」


    「妳姐姐?」


    「是啊,我會學這個是因為姐姐先學的關係。」


    「是喔?那麽妳姐姐能夠把人摔出去嗎?」


    「我姐姐的程度很好,她不是把人抓住之後摔出去,而是人一碰到她就會被摔出去。一般都是先抓住再丟,可是我姐姐可以在對方抓住她的時候讓對方飛出去。」


    「抓住她的人會被摔出去?真難想象。」


    「是啊,道場中有辦法使出這一招的人隻有我姐姐跟師父喔。」


    「哇,那真的算是高手囉。」


    「師父比姐姐更厲害,不過姐姐已經算是很強的了。她長得漂亮,頭腦又棒,隻要她願意學,什麽都能做的很好,包括武術。」


    我也想變得跟姐姐一樣棒,可惜不管做什麽,我都做不太好。姐姐說她以前比我還糟糕,但是我


    知道她隻是想安慰我而已,我跟姐姐的確是差上一大截。


    「妳很以妳姐姐為傲吧?」


    「是啊……」


    射水同學的話讓我有了新的看法,其實不是我太差。我隻是單純地覺得姐姐很厲害而已。他的話讓我有這樣的感覺。


    「霧理同學,我有一個提議。」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射水同學想到了剛剛尚未解決的問題的答案。


    「什麽提議?」


    「我家沒什麽可以招待客人的,不過要不要來我家呢?」


    「咦?」


    這該不會是危險的陷阱吧?不過我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就我個人能理解的,射水同學並不是這樣的人。


    「這個提議果然不太好……女孩子應該不會跟一個今天才第一次說話的男生迴家吧?」


    的確,跟他迴家是一個很沒常識的選項,不過像這樣一直走下去好像也不太實際。


    「你,不會做出什麽奇怪的事吧?」


    這樣問很合乎常理。雖然在這種情況下,他給的答案有無參考價值很難說,但是我還是決定先確認一下他不會亂來。


    「不會。」


    我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但這個問題好像有點傷到他了。因為我這樣問,好像一點都不相信他一樣。


    「對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才那樣問。」


    看見他受傷的表情,我忍不住向他道歉。我有一種好像做了什麽壞事的感覺。


    「沒關係啦。畢竟我也沒做出任何值得妳信任我的事,霧理同學對我有防備是很正常的。」


    然而射水同學卻笑笑地這樣說著,仿佛說他一點也不介意,不過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


    他一定很想叫我相信他,不過依照他的個性,他不會這樣說出口的。


    「那我們該去哪裏呢?還是找間紅茶店坐坐好了。」


    射水同學隱藏了自己的情緒,巧妙地轉移話題。


    「走吧。」


    我決定要繼續戰鬥下去。我希望射水同學可以不要隱藏自己的真心而活。


    「咦?」


    「我們去射水同學家吧!我必須繼續當射水同學的說話對象,有個固定的地方也比較方便。」


    我並沒有深入去思考這個決定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即使不知道之後會如何發展,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戰鬥到最後了。


    ☆


    射水同學家離這裏並不遠,也許他真的不是刻意找我去他家,隻是想找一個可以放鬆又方便的地方才提議去他家而已。


    「我家到了。」


    射水同學一麵說著,一麵用手指著某棟氣派的高級大樓。這棟大樓高到必須抬起頭向上望才行,跟我家那棟隻是某某住宅區裏的大樓很不一樣。


    「這裏的……幾樓?」


    我站在外麵用目測數著這棟大樓的樓層數時,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二十樓,在最頂樓。」


    這個迴答一口氣解答了我的所有疑問。這棟大樓有二十層樓,而射水同學就住在最頂層。順便一提,我家是十層樓大樓,住在七樓,算是不上不下的樓層。


    「最頂樓啊……」


    忍不住要想,最頂樓的房子應該是整棟大樓裏最好的吧?不用想也能猜到,射水同學家應該很有錢。也許射水同學那些奇怪的行為舉動都是因為他是有錢人的關係?


    也就是說射水同學根本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從小就被寵愛著,即使有些奇怪的行為家人也不會說什麽,可能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才變成這樣的吧。


    跟在射水同學後麵走時,我這樣想著。大樓的入口是自動鎖,射水同學拿出鑰匙之後,迅速地插入鑰匙孔中轉了四圈。


    「門關起來之前趕快進來喔。」


    他剛說完,這道防堵入侵者的門便打開了。


    「啊,好。」


    我突然有點慌張地繼續跟著射水同學走著。雖然門並不會立刻就關上,但是他特地這樣說,反而讓我有點緊張。


    「妳可以不用這麽小心。」


    我緊張的樣子引起了射水同學的注意,於是他這麽說了。


    「咦?」


    「我帶妳來不是因為想對妳做什麽奇怪的事情。」


    「不是啦……我隻是因為不習慣自動上鎖的門,所以有點緊張。」


    我老實地跟他說了緊張的原因,避免他繼續誤會下去。


    「那就好。」


    射水同學好像微微笑著。


    哼,真是抱歉啦,自動上鎖的門就讓我這麽緊張。我有點不滿地跟著進入電梯。


    「又到了很麻煩的階段了……」


    射水同學一麵說著,一麵將手伸向電梯的按鍵下方操作某個東西。


    「你在幹麽?」


    「這是保全的機能。一般人是不能進入二十樓的,這裏的鎖沒有用鑰匙打開,二十樓的按鍵就無法按下。」


    「喔。」


    對於他的說法我多少有點存疑,但是看見他將電梯的麵板打開,插進鑰匙後轉動,不由得我不相信。


    「好了,按二十。」


    等到二十樓的按鍵能夠按下之後,射水同學便將電梯的麵板喀嚓地關上。


    「常常這樣操作電梯,電梯會不會秀逗啊?」


    於是我問了一下。


    「秀逗?」


    「像這樣開開關關的,電梯不會變慢嗎?」


    「那樣就叫秀逗嗎?」


    「一般人應該不會這樣講啦,這是我家常用的講法。」


    「我好像沒聽過。」


    「是喔?」


    這個應該是我媽媽老家那邊的講法吧。


    「針對妳剛剛的問題,我想電梯應該不會怎樣。」


    「為什麽?」


    「因為現在隻有我住在二十樓啊。」


    射水同學很輕描淡寫地迴答了我。


    「你的意思是……?」


    我並非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而是很不明白為什麽他的迴答會這樣?


    這裏不是他家嗎?雖然沒有兄弟姐妹,可是隻有他住在這裏……難道他的父母也不在了?


    那……我不就得跟他兩個人單獨相處?而且這層樓沒有鑰匙還上不來!


    怎麽辦?怎麽會這樣?我開始慌了……心跳漸漸加速。師父常常告誡我身為武術家要隨時保持平常心,但是我很想跟師父說,像現在這種狀況實在很難保持平常心啊!


    「因為二十樓隻有一間房子啊。」


    然後他很理所當然地這樣迴答。但是這並不是我想聽到的迴答,我的唿吸越來越困難了啦!


    「你的家人呢……?」


    努力地擠出這句話時,電梯顯示我們已經上升到十七樓。


    「他們沒跟我住在一起。」


    唉……這個迴答好像一點也不讓我意外。


    這時,電梯上顯示的樓層從十八變成十九。變成二十的瞬間,電梯的門往右邊打開了。


    「是喔……原來射水同學一個人住啊。」


    「嗯,說來話長囉。霧理同學,妳先請。」


    說完,射水同學壓住「開」的按鍵。


    「啊,好。」


    簡短地響應之後我走出電梯,想提起勁來身體卻無法順利地動作。


    在心中默念了三次: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可是我的平常心依然離我遠去。


    不,嗯……應該沒什麽的,我想射水同學應該不會想陷害我什麽才叫我來。


    不過這是我第一次到男生家,而且這個男生家裏既沒有爸媽,也沒有兄弟姐妹在。我的第一次挑戰


    會不會太高難度了?


    「妳可以不必這麽防備我。」


    射水同學似乎從我的樣子察覺到我的想法。慌張加上沒有看到射水同學的臉的緣故,我忽然迴想起邀請我到這裏時,射水同學臉上的表情。


    就是他騙我說不介意我不信任他的時候的表情,像是哭泣的孩子那樣的,那種表情。


    「不是對你有防備心啦……」


    可是……我也不能否認我的確是對他存有一點點戒心。


    「放心,我從來不強迫女生的。」


    所以他一點也不采信我的說法。


    「是啊……」


    對他的說法,我毫無抵抗地就接受了。雖然他的確是每天跟不同的女生上床,可是包括今天來的那個女生,一定都是自發性想跟他發展成炮友關係的。要不然聽到射水同學說接下來兩個禮拜的『預約』都滿了,應該會生氣才對。


    「而且我也會慎選對象。」


    射水同學的話隱約有點傷人的成分,如果他真挑我,我也很困擾。但是也不需要特地這樣對我說吧?


    「你的意思是說你絕對不會挑上我?」


    我的不滿完全表現在略帶怒意的眼神,射水同學看了有點害怕地迴答說:


    「我……的意思不是說妳沒有魅力……而是……」


    射水同學開始找理由辯駁,但是他也沒有否認我的話。


    我果然被他排除在挑選名單之外。


    「是因為我一向不跟沒有經驗的女生來往。」


    這個理由倒是挺出人意表的。


    這麽一來我就能理解我被排除的理由,同時心情又因為其它原因而煩悶起來。


    「意思是?」


    這麽說,射水同學知道我還沒有性經驗?


    為什麽他知道呢?這個疑問真的是沒有經驗的人才可能有的……一般的人會很自然地想到,像射水同學這樣閱女無數的人看得出我沒經驗也是很正常的。


    「總之,我絕對不會強迫妳做不想做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想被妳怨恨啊。」


    我怎麽想對他來說似乎無關緊要。


    「為什麽不想?」


    「如果像霧理同學這麽好的人也討厭我的話,那我這個人就沒救了。」


    射水同學用很不可思議的說法迴答了我的問題。我還在思考他的迴答時,射水同學打開了一扇門,好像就是他家的大門。門打開的同時,燈光也點亮了,他家裏麵應該沒有其它人,可能是那種可以自動感應的燈吧。


    「霧理同學,請進。」


    跟從電梯出來時一樣,射水同學讓我先走。


    「啊,好。打擾了!」


    整個二十層樓都是射水同學的家,房子好像滿大的。


    「哇……你真的一個人住在這裏?」


    簡單地用格局來形容,這個房子有四房兩廳。光是這樣就比我家大的感覺,而且從寬敞的客廳可以推論,裏頭的每間房間也都不小。我很認真地想請他幹脆將其中一個房間租給我算了。


    啊,不過我不是因為想跟射水同學一起住才這麽說的喔!


    「是啊。霧理同學,想喝點什麽嗎?」


    射水同學一邊走向廚房,一邊問著。而我則坐在客廳的黑色皮椅等他。


    「有什麽呢?」


    該不會要給我酒吧?不過我似乎猜錯了。


    「嗯……喝水可以嗎?」


    射水同學打開了咖啡色大冰箱之後,露出尷尬的表情說:


    「霧理同學,不好意思!我還問妳要喝什麽,結果冰箱裏隻剩下沛綠雅。」


    「什麽是沛綠雅?」


    「加了碳酸水的礦泉水。還是妳要普通的水?」


    雖然我們上同一所學校,還是同一班的同學,但是我們的生活水平真的相差太多。他口中的普通的水一定不是一般的水,肯定是一般的『礦泉水』,正確地說,是那種沒有加碳酸水的礦泉水。不管是哪一種礦泉水,都不是會出現在我家的東西。


    「白開水(注:原文水道水為自來水之意,日本的自來水是可以生飲的,在此直接用白開水。)就可以了……」


    於是我選擇了在我家會出現的選項。


    「白開水?城市的白開水很難喝,對身體也不好吧?」


    「我喜歡喝白開水。」


    「嗯……妳喜歡那我就給妳白開水吧。」


    射水同學好像還是不太能接受我選擇喝水這件事,可是因為我要求,所以才勉為其難地照做。


    「用哪種杯子都可以嗎?」


    「都可以……」


    「加冰塊嗎?」


    「好啊。」


    隻是喝個水,需要這樣一項一項確認嗎?雖然是男孩子,卻這麽細心,不,應該可以算是太客氣了。跟老弟真是天差地別。


    「白開水來了!」


    射水同學真的相信我喜歡喝白開水,用透明的閃亮玻璃杯裝了一杯水給我。


    「謝謝。」


    射水同學則選擇喝冰箱裏麵的沛綠雅礦泉水。在玻璃桌的另一頭坐下之後,射水同學打開了沛綠雅的蓋子。他的動作既熟練又流暢,無意間讓我更感覺到兩人之間存在的差異。


    這樣也好啦,兩個人都喝白開水實在有點淒慘。


    「對了,這個杯子感覺很高級耶!」


    跟那些放在百元商店裏的玻璃杯不同,杯子發出與眾不同的閃亮光芒,連我都能看出這杯子有多特別。


    「嗯?啊,那個杯子好像是巴卡……巴卡……到底是什麽名字?」


    「你在巴卡什麽呀?」


    我猜他應該是想到玻璃杯的品牌名字了,可是巴卡這個發音在日本人耳中聽來實在不怎麽好聽。(注:巴卡的發音近似日文的笨蛋。)


    「巴卡……啊,是巴卡拉。這個杯子好像是有名的巴卡拉水晶的產品。」


    「好像?難道這個杯子很貴?」


    「也沒有很貴,我記得好像是五萬。」


    「五萬!」


    我可以用這麽貴的杯子喝白開水嗎……從某個角度來說,用高級水晶杯喝水是很奢侈的事情,怎麽看都覺得這樣做很奇怪。


    「我隻是拿平常家裏用的杯子出來裝而已。」


    「家裏用的……」


    「酒杯更貴,不過幾乎沒有在使用。」


    「那個櫃子裏麵的杯子可以說是價值非凡?」


    「如果全部拿來賣掉的話,嗯……到底價值多少?我猜連盤子在內,還不到一千萬。」


    「一千萬!」


    這種東西竟然用一百萬、兩百萬來計算。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可以把這麽高級的杯子隨便放在碗櫥裏嗎?我開始了解,為什麽二十樓隻有他可以使用了。


    「頂多價值八百萬,確實的金額要請專家來看才知道。」


    「難道……射水同學你是有錢人?」


    雖然種種跡象絕對足夠讓我做出這樣的推論,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我媽媽是公司老板,我們家應該算是有錢吧。有聽過射水化成嗎?」


    「射水化成?你是說那個常常出現在電視廣告上的那個射水化成?」


    對喔……射水同學姓射水,同樣的名字。


    「最近不常看電視不知道有沒有廣告,不過就是妳說的那一家。」


    「這不是很厲害嗎……」


    「棒的人是我媽媽跟我媽媽的父親。我隻不過是剛好生在這個家庭而已。」


    「是沒錯啦。」


    不過因為如此,射水同學才能過著這麽富裕的生活,我還是覺得很棒。


    「我並不覺得有多好,何


    況我並不是自願要住在這裏的。」


    「真的嗎?」


    不敢相信他不喜歡住在這裏。這個房子離學校很近,應該是他家人為了讓他上學方便而買下來的。這樣想的時候,射水同學卻露出很寂寞的表情。


    「霧理同學該不會覺得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房子很好吧?」


    射水同學用寂寞的表情問我。


    「一個人住真的有點不太好,不過一開始可能會因為能有自己的房間而覺得很高興吧。」


    能擁有自己的房間可說是我的願望。


    「是啊,一開始還不錯。不過媽媽幾乎不在家,偶而才迴來。」


    「原來是這樣。」


    射水同學的敘述讓我覺得,一個人住這裏果然是很寂寞的。同時也覺得好像有點奇怪。


    媽媽,媽媽,媽媽——射水同學好像隻提到媽媽。


    提到公司老板時,還有偶而在家的事情也是,好像都是指媽媽的事情。真的有些奇怪。


    「對了,射水同學,有一件很冒昧的事情想請問你。」


    話一說出口,馬上覺得這樣問他好像不太好。不過,問都問了也沒辦法。


    直覺地感覺到這似乎是很嚴肅的話題。不過為了更加了解射水同學這個人,還是不迴避地問了。


    「霧理同學想問什麽?」


    「射水同學的爸爸是怎樣的人呢?」


    這樣的問法應該比較不奇怪。他已經提了好多次有關媽媽的事情,對他爸爸產生好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我爸爸已經不在了……」


    感覺得出來,射水同學又說謊了。


    他為什麽要說謊?我在心中提出疑問。我相信,他不但說謊,而且他爸爸絕對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射水同學的爸爸還活著,但是他希望爸爸消失。


    「你討厭你爸爸嗎?」


    因此我並沒有用過去式問他。


    我沒有問他:「你以前討厭爸爸嗎?」因為射水同學的爸爸還活著。


    「是他討厭我吧……」


    他迂迴地迴答了我的問題。不過這樣反而證實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因為爸爸討厭自己。如果他爸爸已經死去,他應該不會這樣迴答我。射水同學的爸爸還健在,但是沒有跟射水同學住在一起。所以他才會說爸爸已經不在了。


    「為什麽會覺得你爸爸討厭你?」


    「一個人住在這裏之後就開始覺得是那樣。」


    「因為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房子嗎?」


    「不是的,霧理同學。」


    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射水同學輕輕地歎了口氣,用手指著我後麵。


    「看那根柱子就知道。」


    「柱子?」


    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按照他的指示站起來,走到柱子旁邊看。


    「翠與蒼?」


    柱子上有兩排呈水平排列的刻痕,怎麽看都是人為刻痕,應該是用刀片之類的工具刻上去的。因為在那兩排刻痕下麵,有兩個用片假名刻出來的名字。


    「那應該是我妹妹的名字。」


    還在猜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的時候,射水同學開口說話了。


    「咦?」


    妹妹?我記得他說過自己沒有兄弟姐妹啊?話又說迴來了,他那樣說的時候,我就懷疑過他說謊。


    爸爸已經不在的謊言,沒有兄弟姐妹的謊言,感覺上這兩個謊言應該是一組的。


    「可能是我妹妹的名字,不過我沒有見過妹妹,更沒有跟她們說過話。」


    射水同學看起來好像快哭了,也許是因為我跟他距離太遠,也許是燈光讓我有這樣的錯覺。可是他的話裏隱約藏著一絲悲苦,即使他真的流淚我也不驚訝。


    「也就是說你爸爸曾經跟妹妹們住在這裏?」


    「還有妹妹們的媽媽也一起。」


    不用說也知道,這個媽媽跟射水同學的媽媽一定不是同一個人,他的迴答讓我感到好沉重啊。


    也就是說,射水同學的爸爸曾經在這裏,跟射水同學的媽媽以外的女性及家人共同生活過。發生過這樣的事,難怪射水同學覺得爸爸討厭自己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你又為什麽住在這裏呢?」


    總算搞清楚射水同學跟他爸爸之間的關係,但是不明白他住在這裏的理由。


    他剛剛也說了,他並不是自願一個人住在這裏的。我覺得他沒必要住在會勾起痛苦迴憶的地方。


    「因為我沒有其它地方可以去啊。」


    我好像問了一個愚蠢至極的問題。不管在我眼中住在這裏有多奇怪,這裏依然是射水同學的家。


    住在自己家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問題出在,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隻能把這裏當做家。


    「你媽媽呢?」


    我想問他,他媽媽現在人在哪裏。不過他似乎誤會了我的問題。


    「我媽媽並不反對我住這裏。隨著年紀增長,我越來越像爸爸,媽媽也越來越不喜歡我。」


    因此他給了我一個不符合期望的答案。真是淒慘的狀況啊,不過射水同學卻一點也不生氣。


    他隻是露出了很寂寞又很悲哀的眼神。


    「……這樣講也太……」


    「我也沒辦法,這不是我的錯。其實我很能體會媽媽不能原諒爸爸的心情。」


    因為射水同學覺得媽媽是被爸爸傷害才對他冷淡,所以他真的沒有生媽媽的氣。


    「即使如此,你也沒必要忍受這一切。」


    就算他媽媽才是受害者,她這樣對待射水同學也實在太過分了。


    「我不那麽認為。」


    「為什麽?」


    「我知道世界上隻有媽媽愛我。所以我想要按照她希望的去做。」


    他的話聽起來很認真,不過我卻沒有辦法了解。


    他打從心底相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但是我卻不能認同。


    真的愛射水同學,她就不會這樣地疏遠他。我是這樣想的。難道我會這樣想是因為我的成長過程一直風平浪靜的關係?


    六個人的家庭,爸媽健在。還有一個讓我很尊敬的姐姐,以及兩個雖然常常麻煩我,卻不討人厭的弟弟妹妹。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一直很順利的我,真的不太能理解世界上也有像他們一樣的家庭存在這件事情。


    「我選擇住在這裏也是一種報仇的方式。」


    他又開始說出讓我很難懂的話。


    「報仇?」


    「爸爸舍棄了媽媽,選擇了之前住在這裏的家人們。身為入贅的女婿,爸爸曾經是公司的老板。然而他卻在背地裏組織另外的家庭,最後甚至選擇了他們。所以媽媽把所有的一切從爸爸手中收迴來,除了爸爸珍惜的家庭以外,所有的東西。」


    「全部……」


    毫無疑問地,所謂的全部一定也包括射水同學。


    「即使如此,爸爸還是說他不後悔。他說對他而言,家人就是一切。地位跟其它的東西他都不在乎,所以他決定其它的東西都給媽媽,他真的這麽說。」


    「當人父親的居然這麽說……」


    非關金錢跟地位,重點是他爸爸口中的家人並不包括射水同學,我不由得脫口而出。


    那樣說實在太過分了,也許射水同學不是個行為端正的人,但是他爸爸還是不應該這樣說。


    「因此媽媽也把這間房子拿迴來,她認為沒有必要把這個有著他們家庭迴憶的房子給爸爸。」


    「這……就是複仇?」


    我很難喜歡他媽媽,她竟然利用自己的兒子來報仇。射水同學並非出於自願,而是為了達


    成媽媽的期望而做出不想要的選擇。到底是怎樣的母親能夠狠心讓孩子這樣做?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爸爸並不愛我們。」


    不過,射水同學一點也不恨媽媽。他覺得爸爸才是自己應該恨的對象。


    「那他為什麽要跟你媽媽結婚?」


    「是我媽媽單相思……吧?爸爸是射水化成裏麵的優秀員工,媽媽愛上了表現優異的爸爸,主動求婚的。媽媽是老板的女兒,如果拒絕婚事,就隻能辭掉工作。」


    「因為是老板的女兒……」


    原來如此,那麽的確很有可能迫於情勢而接受婚事。雖然這樣的事情不太可能發生在我周遭,但是我相信這是有可能發生的。


    「也許霧理同學很難理解我爸爸這樣做的理由吧?」


    不過被他這麽一說,我也不好加以否認。


    「是啊……」


    「妳一定很難想象,我爸爸竟然會做出這麽過分的事情。因為妳從小就生長在充滿愛的環境。」


    「充滿……愛的環境?」


    我對他的認知有點疑問。不過他會這麽想一點也不奇怪。


    「我覺得妳好耀眼,所以如果連妳都覺得我沒救的話,我就真的算是完蛋了吧?」


    他剛剛也這麽說,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麽我願意當他的說話對象,他就那麽幹脆地全盤否定了他之前的行為模式。


    對射水同學而言,來我們教室的那個女生跟那些與他預約時間的女生一樣,全都是不相幹的路人甲而已,並不是他真的想要接近的人。


    他會過著那樣放浪的生活隻是因為他必須那樣做,就隻是那樣而已。


    他不想一個人在這裏孤單地生活著,然後不斷地想起爸爸對自己做過的惡劣的事情。


    「不過……我並不認為爸爸是不懂得愛的壞人。」


    也許是因為那樣吧,他突然自顧自地談起了他爸爸。


    「隻不過,他沒辦法好好麵對我也是事實。」


    這並不是我能夠替他反對的事情,也許我應該勸他說,也許他爸爸會拋棄他是基於某種原因。


    「嗯……」


    然而我隻能順著他的話,表示認同。


    「抱歉,這個話題很無趣吧?」


    射水同學卻一點也不生我的氣,反而因為我露出嚴肅的表情而替我擔心。


    「一點也不無聊。」


    也許不是很開心的話題,或許我就是因為這個才來到這裏的吧?這樣的話題會讓我覺得來這裏陪他變得特別有意義。


    「那麽……」


    射水同學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


    雖然我問了他,不過我大概知道他想講什麽。


    「沒,沒什麽。我不應該說出來。」


    「你想叫我把剛才講的話全都忘了?」


    像是要逼問他似的,我直接了當地丟給他這個問題。聽到我這麽問,他露出很意外的表情。他很想問我,卻又不敢問,偷偷地觀察我的反應。


    「也許那些話不是我應該聽到的內容,不過既然我已經聽到,也不可能忘得掉。」


    我離開柱子,走迴沙發。


    「妳說得沒錯,是我不好。」


    「我師父教過我,身為武道家必須先尋求不必出手就能解決問題的方式,但是一旦開始戰鬥就必須戰到最後。以前我並不打算跟射水同學有任何的交集,畢竟你的生活方式跟我完全不同,因此我不打算和你戰鬥。不過,現在我已經選擇了戰鬥這條路。」


    「所以妳打算徹底地戰鬥下去?」


    射水同學試著猜想我可能會說什麽話,不過他似乎還搞不清楚我到底在想什麽。我給了他一個笑容,但這份自信我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沒有錯。而且,因為你為了我要當你說話的對象而取消了預約,所以至少接下來的兩個禮拜我都必須當你的說話對象。我有義務對你取消預約的時間負責的,是不是?」


    「我不確定……」


    我已經說了這麽多,他還是一副很疑惑的樣子。


    「就算你不想,我也打算持續戰鬥下去。」


    我很果斷地對他這樣宣告著。這樣說好像有點本末倒置,不過這是我自己點起的戰火。即使對方已經沒有意思打下去,我也不能輕言停戰。


    「那……那個……」


    講了一堆,射水同學終於肯把剛才沒說出口的話說出來。


    「什麽?」


    即使已經感覺到他想問什麽,我還是想親耳聽到他自己問出口。


    「我希望,之後妳也能像這樣地當我說話的對象,偶而就可以了。」


    他說這句話時超級沒自信的,明明不必加上那句「偶而就可以了。」不過,我知道他很努力才能將這句話說出口。


    「那也是我希望你能做到的事情,我剛才也說了,一旦開始戰爭,我希望能夠徹底地戰鬥下去。」


    「嗯。」


    「而且,我也不希望我迴去之後,你又拿出電話開始約那些女孩子。」


    「那麽妳願意一直陪我,直到我再也不想約女生出去?」


    「沒錯。這也是我今天來的目的。」


    我毫不遲疑地表達了我的想法,不過他似乎還有一些不能理解的地方。


    「也對……」


    這個迴應讓我覺得有點怪怪的。


    「你覺得困擾?」


    我故意這樣問他,這樣逼問他是有點壞心眼,我承認。


    「不,一點也不!」


    「那是怎麽了?」


    他似乎連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什麽會開始吞吞吐吐的。又被我這樣問,他應該會像上次那樣,開始自問自答。


    因此我隻要靜靜地等待著,他就會慢慢地將答案吐露出來。


    「隻是好奇,為什麽像妳這樣的好人會對我這麽好?」


    不過他整理出來的結論還是有一點不清不楚的。


    「我不是說了?一旦開始戰爭,我希望能夠徹底地戰鬥下去。如此而已。」


    「嗯。」


    「你以為我故意騙你?」


    「不是。我知道妳不會故意騙我。」


    「那你何必那麽拘泥在理由上?總之,我會當你的說話對象,一直到你改掉壞毛病為止。而你要專心改掉亂約會的毛病。還有問題嗎?」


    「我沒有問題,那霧理同學呢?」


    「這個你不必替我操心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過是你提議的,如果你不願意就太奇怪囉。」


    「妳說的沒錯……」


    射水同學邊說邊笑著。接著又說出了聽起來讓人很難信任的話。


    「你可不要過了幾十年還不改掉,那我就傷腦筋了。」


    我笑著對他這麽說。


    「我一定會盡快改掉的。」


    射水同學很認真地迴答了我。今天對我來說,真是充滿新發現的日子。


    我一直認為,他不可能聽取我的意見。因為他跟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就算我跟他說是他不對,他也不可能改。過去的我一直把他想成這種人。


    可是實際上卻不是這樣。他隻是個擁有高大身軀的孩子而已。


    「嗯,很好!」


    突然浮現出這樣的想法:我要為了這個奇妙的同學——射水位裏而努力。


    「那麽,這陣子要請你多多指教。」


    說完之後,射水同學很開心地笑了笑,朝我低下了頭。


    「哪裏,我才要請妳多多指教!」


    兩個同班同學之間有這種對話實在有點奇怪,不過我打算盡量配合射水同學的說話方式。對他來說,這樣


    的用語應該是很自然的。


    「然後,那個……霧理同學……」


    事情好像還沒搞定,他好像又要對我說出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很可憐的表情。


    「什麽事?」


    「那個,如果妳覺得我的要求很厚臉皮的話,請妳直說。」


    「到底什麽事?」


    「我和霧理同學……應該可以算是朋友吧?」


    他確認事情的方式還真是迂迴。


    「可以啊……不然你覺得我們要算是什麽關係?」


    「沒有啦,如果妳願意,那朋友關係就好了。」


    射水同學這樣說著,不用專注地看著他,也感覺得出來,他因為我的同意而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身體也整個放鬆下來。


    「你一定要確認到這個地步才安心嗎?」


    看到他的樣子,我忍不住一個人碎碎念著。很難想象的是,對他來說我算不算是他的朋友居然這麽重要。


    「因為除了願意跟我上床的女孩子以外,第一次有可以好好說話的對象,所以才這麽緊張。」


    我的碎碎念被他聽到了,他用很愉快的表情認真地解答了我的疑問。


    「原來如此……」


    他的神情讓我心跳漏掉了一拍,這樣的他跟剛才感歎自己的遭遇時的他,真的不太像是同一個人。


    射水位裏同學隻是非常認真地想要一個可以一起聊天的朋友,而他認真的笑容好耀眼,耀眼到讓我有點心跳加速。


    ☆


    「唿啊……」


    聊了十分鍾之後,射水同學打了一個嗬欠。


    「跟我聊天很無聊?」


    雖然我也沒聊什麽有趣的話題啦,可是我們麵對麵地講話,他這樣毫不遮掩地打嗬欠讓人很悶耶。


    「咦?啊!不是啦,妳說話不無聊。」


    好像不是因為我的話題太無趣。


    「那你為什麽打嗬欠?」


    「可能……是因為跟妳在一起讓我很安心的緣故。」


    射水同學一邊笑著,一邊這樣迴答。不過這個迴答很像是唬我的,該不會是在取笑我吧?


    「我不欣賞這種玩笑……」


    「我是認真的。」


    「你是說你太放鬆所以想睡覺?」


    「啊!不是,是……因為最近有點睡眠不足。」


    「睡眠不足?」


    終於明白他剛才為什麽會想打嗬欠了。


    射水同學拚命地跟女孩子上……床……搞到沒什麽時間好好睡覺。


    「所以,我想睡覺絕對不是因為霧理同學的話題太無聊的緣故。」


    他也看得出來我接受了他提出的理由。


    「那……那就沒關係。」


    結果我隻能這樣迴答,因為他的理由實在讓人很難接著問下去。仔細一想,因為跟太多女孩子來往而睡眠不足實在一點都不好。


    「那我們繼續聊吧!」


    射水同學用期待的眼神望著我。


    「可是你不是沒睡好嗎?想睡的話就睡一下比較好吧?」


    不知為何,我失去了聊天的興致,於是我建議射水同學停止聊天,先休息。


    「是嗎……」


    他一臉失落的樣子。果然很孩子氣,心裏的想法很快地顯露在表情上。


    「如果你明天還想找我聊天的話,我絕對奉陪。」


    「真的嗎?」


    「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了,要陪你聊天?」


    「是沒錯啦,嗯……妳的確有答應我。」


    射水同學似乎安心了,然後倏地站了起來。


    「你要幹麽?」


    他的動作實在很突然,我立刻問他原因。


    「想依照妳的建議去睡覺啊。」


    「是、是喔?那我迴去了……」


    他要睡覺那我就告辭,是很理所當然的,可是我這麽一說,又讓他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妳要迴去了?」


    「呃……你不是想睡覺了嗎?」


    有個奇妙的猜想:難道他想叫我在這裏等他睡完起床?


    「嗯……可是……」


    「可是什麽?」


    也許他覺得自己要說的事情很厚臉皮,於是又開始欲言又止。


    「沒有,沒什麽啦。我想睡覺,妳想迴家也很正常。」


    「當、當然。」


    不過射水同學一向不太正常,他這樣說一定是有什麽事情想請我做。如果連這點都不了解,那我憑什麽跟他打交道呢?


    「嗯,那明天見。」


    不過射水同學似乎也認為我應該迴家,於是他打消提出要求的念頭,決定跟我道別。


    「你到底想說什麽,就當我不會答應也說說看啊。」


    我不喜歡他這種態度,萬一他提出什麽很過分的要求我也很困擾,不過如果這麽幹脆地就閃人的話,跟他一路聊到現在不就一點意義也沒有?


    「當妳不會答應?這種說法好奇怪。」


    聽他這麽一講,連我也覺得這樣說好像真的很怪。因為我不答應的話難過的人是他不是我。


    「那,就當我會認真地考慮吧。」


    說是這樣說啦……誰知道他會提出什麽要求,我現在的心情絕對不算很平靜。


    「認真地……考慮喔……」


    射水同學擠出了一個苦笑,這個說法好像也很怪。


    「你的要求這麽難說出口嗎?」


    「怎麽說呢……霧理同學可能會答應我,不過要是拜托其它女生可能會立刻被拒絕。」


    「那你就說說看啊!你想拜托的人是我,跟其它人答不答應沒有關係。」


    「也對喔……」


    講到現在,他還是很猶豫該不該說出口。


    害我忍不住要偷偷猜,他的要求究竟是什麽?


    應該跟性……沒有關係吧?要不然他不會說其它女生不會答應。何況我也明確地表示過我不會亂來的。


    怎麽想都覺得他的要求應該是希望我能夠等他睡醒之類的。就在我想東想西的時候,他開口了。


    「我希望妳能夠握著我的手,直到我睡著為止。」


    結果又跟我想的有著極大的差距。


    「沒問題啊……」


    他的要求並不讓我特別意外,反而讓我想起了我弟弟阿進。那小子小時候隻要一感冒,就不敢一個入睡,一定要我陪著他睡才可以。


    「可是……妳會不會很困擾?」


    射水同學在這種地方反倒顯得很成熟,有時候很孩子氣,也有很細心的時候。


    「不會,隻不過跟我想的差很多,還有就是……會擔心等一下我要怎麽迴家。」


    所以我直接地告訴他內心的想法,我覺得如果刻意顧及他的感受而說謊的話,反而會被問更多問題,誠實一點比較好。


    「放心,門是自動上鎖的,出去的時候直接打開就能出去了。」


    「是、是喔?」


    唉唷……我又沒住在這~~麽好的房子過,當然不知道直接打開就可以。就在我一個人偷偷埋怨的時候,射水同學再次說出很匪夷所思的話。


    「啊啊,還是我給妳一支我家的鑰匙好了。」


    「咦?咦——?」


    「有鑰匙比較方便吧?」


    「是很方便啦……不過會不會太突然了?」


    「我相信霧理同學不會拿去做壞事。」


    「是不會啦……」


    說完,我卻忍不住看了碗櫥的方向。就是那個放了很多酒杯跟餐具,總價(預估)超過八百萬的碗櫥。


    「霧理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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