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行的內院,白少宇與衛旎對坐在一張小石台上。衛旎雙手撐著腦袋,靜靜地看著白少宇喝著茶水,一點一點,很有耐心。這樣的事她經常幹,可是無論看多久都不會膩。


    “說吧,你來西域是幹什麽的?”白少宇放下杯子,看著麵前的這個有些癡了的女子。


    “我說了呀,來給你當老婆呀。”衛旎笑嘻嘻道,拿起桌上剛放下的杯子,也不避諱,直接就喝了起來。


    白少宇無奈道“認真的,你到底來幹什麽的。地府不會平白無故讓聖女一個人在外麵瞎跑。”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這次來確實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且誰告訴你我是一個人來的,這次有一位鬼帝大人與我同行,聽說好像是羅浮山的那位.......”


    衛旎湊到白少宇耳邊,偷偷說道。嘴中唿出的氣,惹得白少宇耳朵有些癢癢。


    聞言,白少宇眼神閃爍,陷入了沉思。


    地府千年前突然出現,卻能夠在頂級勢力中牢牢占據一席之地,甚至能把控許多大勢力的高層人物,很是詭異。因此,各大勢力從未停止對地府的調查,白玉京也不例外。


    據白少宇所知,地府雖然高手眾多,但是真正的核心高層隻有五方鬼帝和羅酆六天,全部都是天境以上的強者,白氏曾有老祖在尋找地府駐地時與其羅酆六天中幾位交過手,勝負五五之數,要知道那位老祖在白氏眾多先祖中排名可不低。


    而五位鬼帝則是神秘多了,千年以來隻在地府之人口中聽說過,但是從未現身。但是相比實力應該也是無比恐怖。


    五方鬼帝之一親自到來,地府看來也不是像表麵上那般中立。白少宇暗自思傅,若是地府也要插手祖佛一世,形勢便又開始複雜了起來,自己又開始有些束手束腳。


    剛送走一個酒瘋子,又來了一個鬼頭子,白少宇心情一時間很是不好。


    衛旎看到白少宇眉頭不展,便起身走到身後雙臂環住他的脖頸,腦袋靠在肩上,小聲說道


    “放心吧,雖然我不知道鬼帝來幹什麽,但我感覺他跟你的目的應該是不一樣的,他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把我帶來更像是一個引人注目的幌子。對了,你在這幹什麽呀,真的就是做買賣?”


    白少宇拉住衛旎紅潤細嫩的手,笑道“我當然不是做生意。而對付一個和尚,一個對佛門很重要的和尚。”


    白少宇並沒有隱瞞,因為他知道衛旎對自己有多麽癡情,而癡情的女人眼裏是沒有自己的。況且佛門未必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麽。


    衛旎身為地府聖女本就是極為聰慧的女子,一下子就想到之前佛門突然大動幹戈,玉清天尊又突然現身西域與佛門對峙,和近日謠傳祖佛轉世身現世西域,有些擔心道


    ”祖佛事關重大,佛門一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天尊能鎮住麵上,但是難免會使些下三濫的陰招,你可要千萬小心。“


    白少宇笑道“沒事的,不用擔心。比起我,佛門中的某些人更不希望看到那和尚活著。”見衛旎並不明白,又解釋道


    “佛門修願力,佛位越高吸收的願力越多,世尊之位更是幾乎聚集了全天下所有佛教徒的信仰。可是世尊畢竟隻有一位,從未坐過也就罷了,可要是半途要你把位置讓出來,你可願意?“


    世上佛陀無數,但是除了燃燈以外皆是靠信仰修行,因此佛門內部爭奪頗為激烈,但是世尊一位一直是由釋迦占據。釋迦修為最高,佛法最深,同時也是燃燈點化的第一位佛門弟子,擔任世尊之位自然沒有異議。


    直到神戰之後爭奪天梯釋迦重傷消失,佛門推舉出了一位新的世尊,便是之前與玉清天尊對峙的老僧,來曆並不清楚,隻知道與釋迦同是燃燈的弟子。


    “地府養陰物,你手上可有魅妖的陰魂?”白少宇突然這麽問道


    衛旎一愣,眼神看向白少宇有些古怪和幽怨


    “少宇哥哥怎麽突然問這個,難道是旎兒不夠好嗎?還需要這等汙穢之物來消遣?“


    白少宇笑道“瞎想什麽呢。我要這陰魂有大用。”說罷看向破寺廟的方向,低聲呢喃道


    “破戒,破戒。未有戒,何言破?”


    十一月甘四


    那個年青和尚和小沙彌隻住了一天就走了,沒打招唿,突然消失的。師兄告訴慧空,一早上起來人就沒了影,桌子上留有一封信,十幾兩銀子和一油膩膩的隻燒雞。


    燒雞自然是沒有人吃的,慧覺去街上換了幾十文錢,順路給慧空添了件過冬的新棉衣。信是留給慧空的,但是奇怪的是,信裏什麽也沒寫,隻有空空的一張白紙。但是慧空沒丟,他總覺得有一天能用上。


    十一月甘九


    新年的第一天,十二年來,今年的年過得最為熱鬧。往年這個時候,他都會跟著師兄挨家挨戶上門道喜,討些齋錢,師傅則是抄佛經。


    今年,師兄一大早就出門去買迴了麵皮,師徒三人大清早開始包餃子,一直包到午後,不僅是自己吃,還給那些過去接濟過他們的好心人家送去。米行的王掌櫃送了格外多,慧覺大包小包還捎了不少年貨,用慧覺自己的話說,就是


    “咱們做人得憑良心,人家幫過咱們,就得念著人家的好,這是根本。”


    慧空也跟著去了,雖然那壇酒的事情,他還有些過不去,但他並不怨掌櫃的,他知道掌櫃的也是好心。行了禮,拜了年,迴來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慧覺總覺得自己的師弟好看了不少。


    晚上師徒三人一起吃了一頓飽飽的晚飯,慧覺吃了好多,小碗堆起來有一人高,直到癱坐在地上,動彈不得。慧空覺得師兄的樣子挺好笑。


    臘月初十


    這一天京都市的主持來信了,說慧空很有佛根,是佛學的好苗子,催他趕快上路。


    衣服,鍋碗,錢銀......師兄給慧覺準備了好幾車的東西,甚至怕他路上餓著,特意買了幾十籠饅頭。臨行前,拉著他嘮叨了好半天時間,師傅隻是在一旁看著,偷偷揉著眼睛。


    車夫催了又催,馬車才緩緩使動。


    慧覺看著漸漸拉長的車轍印子,突然喊道


    “到那好好學,有空多寫信!”


    慧空探出腦袋,看著師傅與師兄慢慢縮小的身影,第一次有些傷感。


    遠處一個小山坳上,一個白衣公子翩翩站立。身形一陣變化,化作一個青衣劍客,跟著馬車朝著京都寺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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