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大醫院太平間


    冰櫃、牆壁、病床、擔架、製服……甚至看守人員的臉色,都是清一色肅穆的白色世界。


    向來充滿寒氣的太平間,在這熱死人的夏季傍晚,突然傳出一句爆炸力十足的咆哮。


    “什麽?”德倫臉紅脖子粗的對著手機鬼吼鬼叫。“人跑了?”


    “安靜一點,你再叫下去,不隻要趕跑了醫院的病人,就連死人都要給你吵醒了!”連羿忍著笑意,從海靜的病房窗口眺望一臉狼狽、在大太陽下抱著一大袋海靜指定要製造“消暑氣氛”用的幹冰的德倫。


    “你說海靜跑了是什麽意思?!”德倫扔下手上這袋不知躺過幾具死屍的幹冰。“別笑了,快說!”


    “她說她心情很悶,要出去逛逛,不過剛才我巡房時,聽我老婆講海靜說要好好考慮一下跟你的‘發展’。迴醫院療養了大半個月,你都沒提過什麽情情愛愛、求婚告白的事,要是你再表現不好,不能在一個小時的時限內找迴她,你很可能被判出局。”連羿輕咳了幾聲,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這是什麽意思?玩什麽生存遊戲?我有聽沒有懂,她現在在哪裏?我自己問她。”德倫的巧克力俊臉在大太陽下,仿似要被烤融了。


    連羿看著手裏被火焰吞噬的紙條——


    親愛的爹地:


    整天躺著好悶唷!我先迴家換衣服,一個小時後在pub見喔!


    p.s不要遲到,人家有小禮物給你唷……


    愛你的海靜


    哼哼哼,耍人者,人恆耍之——連羿將海靜拜托海凝轉交給德倫的小紙條拿來點雪茄時,恨恨的想起當年德倫對海凝做過的“好事”!


    “不曉得。”聳肩一笑,連羿踱步走向滿臉不認同的愛妻。“你耍她那麽久,也是時候讓她發發小脾氣了,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順著她,讓她鬧鬧沒關係,省得你將來的日子難過。”


    “廢話。”掛掉手機,德倫焦急的想著剛休養好身子的海靜會去哪裏?


    “音樂廳?不會,那小妮子比我還傲,向來看不起那些外來的和肖……表演會館?也不會,最近待在醫院,都沒人找她啊……”要是有,身為海靜“經紀人”的他怎麽會不知道?


    “心情悶、散心?難不成……”德倫拿起手機,按下一串號碼,等待接通的時刻裏尷尬得直咳嗽。


    “我是傅燁,說話。”電話另一端傳來極為冷漠的聲音。


    “傅……傅大哥,請問我們家海靜有到你們晶燁酒店去散心嗎?”德倫有禮的問話,差點把自己哽死。


    “沒。怎麽?找不到老婆大人了?”傅燁的聲音,多了一絲笑意。


    “能不能請問一下……”德倫得掐著自己的脖子說話,才能讓自己表現得如此謙遜。“你知不知道她上哪去了?”“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你上次打傷我右手小姆指的事——”


    “豬頭!”德倫在聽見傅燁笑岔了氣時,立刻掛斷了電話。“哎呀,一個小時……城市這麽大,我要怎麽找才好?”“德倫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地方是絕不能漏掉的!


    ***


    華燈初上,夜幕還未為繁華城市罩上朦朧黑紗,人們卻已等不及要投入這罪惡的深淵裏放肆、撒野、享樂。


    時間不過是傍晚六、七點,東區深巷裏的“womb”門外,早已聚滿了大批等候入場的熱情男女。


    聽著尚在準備中的pub裏傳出振奮人心的音樂,不少人甚至忘情的跟著旋律款擺軀體。


    對他們而言,隻要能進得去全市最high、最多中外明星留連的舞廳——在悶熱的街上苦苦等待個幾個小時、甚至大半夜,都算不了什麽!


    “womb”,子宮——是極樂天堂、也是沉淪地獄,這裏是母親孕育生命的搖籃,同時也是無私的放任你墮落、荼靡的聲色舞台。


    來到了這裏,你可以卸除所有的偽善、你可以摘下所有的信仰,在“womb”裏,沒有規則、沒有紀律——隻要你來尋歡、隻要你來作樂。


    聽說,由於pub主人的身份特殊,血腥、暴力、煙酒、毒品、色欲……一切的罪惡,在這裏,都不再是禁忌。


    這麽誇張的傳言……真的可信嗎?


    “臭小子,你幹什麽?!”飛馳的黑色寶馬駛入成功改革之後的womb出停車場時,德倫冷硬的俊臉瞪向一個手拿一包白色小藥丸,全身晃動得像中風的春風少年兒。“嗑藥?在這裏嗑藥?看你拿這麽多,你是準備在這裏擺攤做生意了是吧!”


    “放手喔,黑鬼!”有眼不識泰山的少年郎向德倫比比中指。“我大哥在東區很罩的,你不要多管閑事、擋著地球轉喔……喂喂。”


    德倫走下車,猿臂一伸像抓小雞似的將瘦得皮包骨的小癟三拽到水泥地麵,一腳將整包的搖頭藥丸踩成粉末、倒進排水溝。“剩下的交給你們,查清楚底細,所有毒蟲都不準放過。”


    大老板——的老公親自動手教訓小混混,一旁的保鏢當然不敢視若無睹。他們連聲應是,在看見一百九十幾公分高的德倫出手的那股狠勁時,他們完全可以理解沒人敢接近標致如花的海靜小姐身邊三尺的原因了。


    德倫前腳才踏進pub,人見人愛的海靜小姐心有靈犀似的隨後趕到,再次輕易引起一陣騷動——


    “人呢?來了嗎?”下了車,她急切的問,語氣裏有一絲不安的情緒。


    就在今夜,一定要逼他開口娶我!天使般純美的小臉彌漫著緊張,海靜輕甩了一下如黑瀑般傾泄在纖背上的長發,青絲滑開了初融春雪般的嫩白肌膚,露出銀白色prada刺繡小肚兜無從包藏的整個後背。


    “三分鍾前剛到。”保鏢膜拜的目光在接觸到海靜的直視時立刻縮迴,他低聲迴答,審慎的目光始終低垂,不敢褻瀆眼前仿若天使的小姐半分。


    “好,謝謝。”踩踏著心慌的腳步,海靜急急地走入舞廳裏,準備展開她的失身、失心計劃——


    確定有人在包廂裏絆住德倫後,海靜萬分緊張的踏上了獨立架高的單人舞台。“哇……好高唷!不會摔死吧?”她拉拉短得遮不住什麽的裙子,試著張開赤裸的長腿夾住粗滑的冰冷鋼管。


    稍稍練習了一會兒,海靜的動作在辣妹的指導下漸入佳境,隨著律動、隨著狂舞,那半掀的短裙下曝露的大腿根處,泄露出裏頭不著半縷的女性秘密……


    那畫麵,絕對的煽情、絕對的誘人。


    在下班時間的尖峰時刻裏從市郊外趕到東區的德倫,向著豪華包廂裏的天花板吐出白色煙霧,俊美的黝黑麵孔上,滿是疲憊。


    “不知道她又想出什麽花樣要整我了……這個小鬼,該死的臭小鬼……”已經完全弄清上次“落紅事件”原委的他下意識的摸摸額頭,歎息著,口氣卻是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縱容、寵溺。


    黑暗裏,那對散發出奇異琥珀精光的眸子,看來竟是如此邪魅……讓人完全無法想象擁有這雙瞳眸的主人在生氣時,會有多麽的殘暴可怕。


    誰想得到——德倫,一個商界的先知、一匹冷血的猛虎。


    談了戀愛,竟變成溫馴的小黑貓?


    惟一膽敢真正惹火他的,除了他心愛的、狂妄的天使,還能有誰?


    “德大少……”包廂裏麵,衣著清涼的辣妹歎聲歎氣的膩在一臉火氣的德倫身上。“走嘛走嘛,去跳舞啊!”


    “別拉拉扯扯的,我可是名草有主,使君有婦!”抗拒著,德倫一臉的義正詞嚴。


    “哎呀,不會害你的!大老板親自登台表演,不看可惜唷!”辣妹對他擠眉弄眼的說。


    “大老板?”德倫一聽可不得了,他剛進來時,看到滿場人山人海的!老婆被人白看了怎麽成?“在哪裏?”暴吼一聲,他急急跟著她走了出來。


    才踏進舞池裏,原本一身雪白西裝的德倫,前胸的鈕扣已被剝除的所剩無幾,而原先拖他出來的年輕辣妹,早不知被舞池裏一群“餓”昏頭的女狼擠到哪去了。


    都怪他仿人的舞姿吸引了舞池裏所有女性的愛慕,她們黏貼在他健碩的胸前,以一種動物求偶般的直率欲望磨蹭他身上敏感的每一點。


    這也難怪,誰讓他長得這麽迷人?他已經很嚴厲的瞪開她們了,誰曉得那魅力十足的電眼,隻是吸來更多饑渴的母鯊罷了,


    一抬頭,德倫毫不費力的發現那狂舞的美人,就是他的天使寶貝。


    “該死!穿這麽清涼要死,都給人看光了啦!”渾然不覺自己說話的口吻已從偶像蛻變成歐吉桑的德倫,低聲咒罵著。


    “好久不見了,德大少!”像發現新大陸的尖聲怪笑在震耳欲聾的舞曲音律突圍而出,惹來德倫一個白眼。


    感覺到對方來意“太”善的撫觸。“嘖嘖嘖,一位有夫之婦做出這樣的舉動,是不是太過分了些……”鐵著臉,德倫拉下一雙探向他下腹的小手,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顏閃過一絲絲的冷厲。“我的性感天後?”


    “有老公又怎麽樣?對你德大少爺來說有什麽差別,難道你會拒絕投懷送抱的女人?”歌壇上人人稱羨的天後級女歌手毫不在乎的說,自動湊上的紅唇徘徊在德倫的耳畔。


    發現了頭頂那熱辣的吃醋目光,德倫幾乎要露出笑臉。“不,我當然不會拒絕。”


    德倫邪笑著睨了她一眼,假意殘暴的吻上她渴望被蹂躪的唇。“小姐,我不想妨礙他人家庭,作作樣子就好,你要的,不過是向大家證明我肯碰你而已吧?”


    冷哼一聲,她推開他。“死了老婆、跑了女兒,今天仍迴來做你的pub王子,親愛的德倫,你可更是個冷血的男人!”


    “冷血……不正合你的意?”德倫挑起她的下巴,用指當齒,狠狠的擰捏、啃咬她好管閑事的唇,不讓她再發出噪音。


    “天曉得這小丫頭又想搞什麽把戲!”低歎一聲,他沒能掩住臉上那莫名幸福的神情,幸好舞池裏烏蒙抹黑的誰也看不清誰。


    “什麽小丫頭?你在抱著我的時候,還想著其他女人?”天後不依的輕捶他的胸口,挑逗的意味更濃於醋勁。


    “是又如何,你在乎嗎?”德倫反諷一句,滿意的看她啞口無言的癡樣。


    海靜終於再也看不下去了。這個花心大蘿卜!


    “啊……那是什麽?”


    “小心、小心啊!”


    突然,場內揚起一陣尖叫。


    德倫抬頭,帶著笑意看她自鋼管舞台站上巨大的黃金遷,以一種恐怖的幅度在他的頭頂晃動,下一秒鍾,幾近赤裸的她一躍而下——


    “還不接住我,你這笨蛋!”天使潑辣的嚷著,讓德倫開懷暢笑。


    不知天使是有心、還是無意的,那充滿黑色誘惑的高跟鞋,就這麽準確無誤的踢開了纏人的天後,讓她很沒形象的呈大字型趴倒在地。


    接著,天使裸露在超短迷你裙下的長腿,大咧咧的纏繞上德倫健壯的腰間,柔若無骨的小手緊緊攀附在他的脖頸,包裏在肚兜裏的豐滿前胸毫無防備的貼在他鋼鐵般的胸肌上,輕輕磨抵、緩緩挑逗。


    兩人的身子緊貼著,她的柔軟熨貼著他的剛硬,這身曲線,就像是為他量身訂作的一般。


    香氣……清甜的蜜桃香氣,由她的嬌軀襲向他的鼻腔、他的思想、他的靈魂。


    天使。德倫知道——他的天使來了。


    仿若心有靈犀的dj收拾了令人頭痛的搖頭舞曲,改以性感得折磨人的雷鬼音樂……


    “小笨蛋,下來站好,”德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嚴厲、冷靜,他很想放下她,但這柔軟的小人兒卻不肯移動半分。“你不知道你可能摔死你自己嗎?”


    “那你會見死不救的扔下我嗎?”她可憐兮兮的甜膩嗓音讓他無法抗拒。


    搖了搖頭,德倫無言以對。


    “抱著我、抱緊我,我怕……我會掉下去的。”她哀求著,煽情的觸碰他敏感的每一處。


    “別——”來不及開口的拒絕,被她軟唿唿的求饒聲給打了迴去。


    “求求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求求你……”天使吐氣如蘭的在他的耳邊輕吟,甜美的氣息噴拂上他的身體、他的神經中樞,她遊移的小手正在施展撒旦的魔咒。“我好想要你……像上次那樣的愛我……”


    德倫感覺得到,此刻別在他身上的天使不再純潔……她正摩挲擦掌的在他胸前露出魔女的利齒,等著將他生吞活剝。


    聰明的話,他就該推開她!


    可他,卻隻能飛蛾撲火的任自己沉淪——他無助的任她褻玩他的身體,隻因,這滿腹的情意早鎖定了她。


    他隻能、也隻想愛她文海靜一個人。


    她顫抖著期盼他的愛撫,他卻再也沒有動作。


    這個小瘋婆子!在這裏!他可沒有“歡迎參觀比較”的特殊癖好哩!


    更何況,他們都還沒有進教堂……怎麽可以先“那個”?太快了啦!


    “我不能要你……不!我不能!”雖然聲音明顯的嘶啞,但他仍做著最後的努力。不能現在……


    他果然不想要我了!救我那時的愛語,也隻是一時衝動吧……海靜流淚了,無法獲得紓解的欲望和……愛意,痛苦的煎熬著她的身心。


    直到她灼燙的淚滴落在他的鐵臂上,他才有了反應。


    “不要哭……甜心……”他的舌頭舔吮她頰上鹹濕的淚,在她轉頭迎合他之前含進她軟嫩的耳垂。“我的小寶貝。”


    “別在我麵前落淚……”他潮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內,撩起她一陣快意。“我會心疼!”


    “不要心疼我、同情我、憐憫我……我隻要你的愛。”她吟哦著。


    “求求你,隻要愛我就好……”


    德倫真的不想在眾人麵前分享他們情愛的隱私,他命令自己控製住被她挑起的火。要先求婚……先求婚啊!


    這時,海靜親密的喚著他們之間已然習慣的昵稱,用那一貫蜜糖般的信任口吻迎接他的到來。“……爹地!”


    爹地。


    刹那間,這十年來刻骨銘心的所有記憶如浪潮般全向他湧來,這一瞬,德倫的理智立時迴籠!


    他不會再讓她有所懷疑了!所有的問題,都將在他稍後的“真情告白”中煙消雲散!德倫用盡最後一分意誌力才推開她、悶聲不響的跨著大步離開舞池、走向dj室。


    不知他突生的冷漠是怎麽迴事的海靜,無助的滑落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失聲痛哭。“為什麽!在你麵前,我已經把一切都舍棄了,沒有自尊、不顧廉恥,隻求你看我一眼!但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要我……”


    他沒有迴答,德倫急著到dj室向全世界表明他對她的愛。


    “該死,別阻擋我!”惱火的一連揍倒了三個試圖阻擋他的彪形大漢們,德倫徑自快步離開,任由舞池裏嘲訕的目光淩辱的掃過她的全身。


    而心碎至極的海靜,顧不得旁人的竊竊私語,她強撐著自己站起身,對著頭也不迴的德倫的背影絕望的大吼。


    “姓德的,你給我聽著——”


    “我、愛、你!”


    “你想逃就逃吧,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你有走的自由!我不會再禁錮你不願付出的愛了!”


    海靜推開身旁的保鏢,繼續放肆的哭喊。“我已經太累太累了,不能再承受你一再把我推開、一再把我丟下的痛了!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聽見了沒有?該死的你,聽見沒有……”


    德倫的眸裏閃現可疑光芒,他懷疑……自己還能再更愛她一點嗎?


    如果……如果“最愛”,已經是極限!


    看著他不曾停歇的腳步,海靜已經沒有力氣再發出任何聲音。在這一刻,她不禁可悲的向上天祈禱,自己這顆愚蠢的、固執的愛著他的心啊,可以在這一刻因為他的絕情而死去!


    既然死不了心,就讓她提早死去吧!


    上天應允了海靜的祈望,當德倫狠心的拉開大門離去的那一刻,她像似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心痛,含著淚、默然無語的癱倒了下來……


    吵鬧的音樂聲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test、test!各位,以下這段談話,是我德倫生平第一次說出口的告白,我有絕對理由相信,它也將是我這一生惟一的一次。”


    聽到他幾近顫抖的聲音,海靜猛然抬起頭——那個一臉黝黑的男人,一張俊顏竟像是被煮熟的蝦子一樣,紅透了?!


    “我……我愛你,文海靜,用我全心全意,全部的身家財產、全副的靈魂和精神愛著你……我的小天使。”他的聲音裏有著濃濃的鼻音。


    “你的存在比太陽、空氣和水更重要,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怎麽活下去。”斷斷續續的哽咽逐漸擴大。


    “從很久很久以前,你第一次說愛我、喜歡我開始,我陰暗、濕冷、孤獨的世界,開始有了曙光。我在感受溫暖的同時,開始害怕,有朝一日,像顆小太陽一樣照亮我的你,會突然消失、突然愛上別人。”拿著麥克風,德倫站到了玻璃窗前,卻找不到那讓他當眾示愛的最佳女主角。


    “……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思考惟一不會失去你的方法,所以,我愚蠢的在那一年做下了該死的決定,讓我們的人生多繞了一大圈才又碰在一起。我、我不懂得愛情,我不知道你期望什麽,除了每天一句我愛你之外,我還能再為你做一些什麽?”他的聲音開始變得恐慌,是不是因為他說錯了什麽?所以,她根本不想聽的離開了?!


    “但、但是……我希望能從這一刻起,我可以唿吸著你的唿吸、感受著你的感受,每天為了你的歡喜悲傷而快樂難過、為了你的任性糊塗急白了頭發、為了你不太出色的廚藝學著洗手作羹湯……海靜!”


    一迴頭,海靜竟然就站立在他身後——


    突然的,德倫單膝跪在她身前,遽力拉扯的麥克風頓時激起一陣令人耳鳴的怪音,幸好一旁的dj幫忙,才避免在場眾人耳膜破裂的尷尬。


    “請……請你嫁給我。嫁給我,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證明你的付出沒有白費、證明你的愛情不是強求。生命有限,但愛情無限,如果一定要為我對你的愛加注有效期限,那麽,我會說……”


    持起她的小手,德倫掏出母親惟一的遺物——一隻不起眼的、便宜的小戒指。“我德倫,愛你文海靜,生生世世,永誌不渝!”


    海靜知道那戒指對他的意義。


    她感動得幾乎無法唿吸,海靜低下頭,直到她幾乎碰到他的額頭。


    “隻有一個問題……”成串的淚珠滴落在他同樣泛濕的琥珀色大眼裏。“親愛的,告訴我,一個處女天使夠不夠格作你惟一鍾愛的蕩婦?”


    德倫沒有迴答。


    他深深的吻上她的唇,用他的行動告訴了她那個他們兩人早就知道的答案……


    —本書完—


    編注:


    1.欲知連羿與淩海凝的愛情故事,請看《惡魔的新娘》。


    2.欲知袁詭與袁海茵的愛情故事,請看《野獸的新娘》。


    3.欲知衛圻與莫海依的愛情故事,請看《暴君的新娘》。


    4.欲知衛爾斯與顧蓓蓓的愛情故事,請看《神父的新娘》。


    5.欲知傅揮與邵海薇的愛情故事,敬看期待岑心新作——《冥帝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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