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蘭若庭,可不是你有錢就能進的來酒樓。


    一般老百姓,揣了多少錢過來,通常都是店夥計一句:“對不起了您吶,滿員了,改日請早。”


    改日再來可能還是那話。


    這倒不是店夥計撒謊,確實日日爆滿,出入此樓的基本都是京裏有權有勢的達官貴人。


    蘭若庭有多道招牌菜,以其中一道湯品最是出名:飛龍湯。


    這飛龍湯的食材不難,隻需北方深山老林裏出產的榛雞野蘑菇,雖然貴倒也不是啥特別珍稀的食材。


    難的是對火候的掌空必須到位。


    燉時間少一點肉質雖嫩但土腥味未去,燉時間長了雖香但肉質卻柴。


    隻有火候掌握得分厘不差,這飛龍湯才會達到色澤金黃,肉質鮮美,喝一口鮮香溢滿齒頰,迴味無窮。


    柏雲泊來京城這麽長時間了,自然對鼎鼎大名的蘭若庭早有耳聞,當然了,憑她和張耀祖的實力,這哥倆兒也確實沒來過。


    展清顏是來過幾次的,幾次都是同展夫人一起,進香踏青選購衣料首飾迴來,展夫人帶著她在這裏吃過好幾次飯。


    她倒不知這蘭若庭難進不難進,反正每次來了都有包廂,因而來了蘭若庭,她覺得就很家常。


    而齊飛也顯見的身份尊貴,店夥計雖然一概的稱唿客官為爺,那包廂卻不是哪位爺都能預留下的。


    柏雲泊對齊飛的身份更多了一層猜疑。


    張耀祖卻開心得很,不住嘴地讚美齊飛:“哎呦我說齊老弟,真有你的,蘭若庭你能訂到位置!咱們吃好飯,哥哥請你們聽書去!”


    齊飛隻是淡淡一笑,讓店夥計報了菜名供大家點菜。


    店夥計口齒伶俐,嘰哩哇啦報了一堆。


    齊飛問大家吃什麽。


    展清顏也隨口說了兩個常在這裏吃的招牌菜,齊飛忍不住探究地看了展清顏好幾眼。


    柏雲泊一個沒記住,轉頭看向張耀祖。


    張耀祖對吃的深有興趣,考文不行,記菜名他還挺溜,說了幾樣還問金環愛不愛吃,金環表示都可以。


    如此點了一桌子菜,幾個人推杯換盞,言談甚歡。


    展清顏終於忍不住問齊歡:“齊兄,你可知前幾日,我們又去看金奴兒姐妹,可是店家說他們被人接走了。”


    “哦?”齊歡放下筷子,用疑問的眼睛看向展清顏:“可有說被什麽人接走了?”


    展清顏道:“唉,就是不知道是什麽人,所以才問問齊兄是不是你派人接走的嘛。”


    齊歡笑了笑,並未迴答,卻把話題引向了別處:“三日後三元會試,會試完畢點出來狀元會出來誇官,到時候會非常熱鬧。


    不知道青彥賢弟有沒有興趣,若有,我們倒可以約在一處觀街比較方便的地方看看熱鬧。”


    展清顏果然有興趣,但那日能不能出來,還要看展夫人安排。


    前次文科狀元誇官,她們定了位置較好的望月樓,在樓上把街道的熱鬧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齊飛約她,真是兩難。


    想了想,她說道:“不如我們那日在望月樓相見好了。”


    這樣,展夫人若是也出來看誇官,定然選擇在望月樓,而齊飛也來了,定然也可相見。


    到時候自己不方便出來,可讓金環代為賠禮。就算那日未說上話,也不算失約。


    齊飛笑了笑,算是同意。


    柏雲泊在一旁看著,兩個人的微表情落在眼裏清清楚楚。她


    總覺得,展清顏或是對齊飛很有好感的,而齊飛的笑容………難說。


    …………


    三日很快即來,展清顏並沒有單獨出來。派了小丫頭告訴柏雲泊,她同展夫人去了望月樓。


    柏雲泊想了想,並沒有去望月樓找她。


    去了以後很可能會遇見展夫人,柏雲泊還不想同她打太多的交道。


    她就同張耀祖一起擠在路邊的人才中看熱鬧。


    那狀元卻並不是薑崇文,而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長得鐵塔一般的黑壯。


    前麵儀仗鳴鑼開路,狀元戴了一朵鮮紅的綢布大花朵,騎在當頭一匹高頭大馬上,對了路邊熱情恭喜他的人群連連拱手答謝,威武神氣中透著春風得意。


    張耀祖一看對柏雲泊道:“原來是他,他會試排第三的那個王寶成,力大無比。想不到殿試皇上點了他當狀元。”


    說罷也揚了聲隨人群大喊:“恭喜!”


    而會試第一名的薑崇文卻是武探花,騎在一匹白毛大馬上隨在武狀元身後,神情沉靜。


    張耀祖崇拜狀元去了,柏雲泊卻受了張耀祖之前的影響留意看薑崇文,發現他濃眉大眼,一雙黑眸看著人群,雖然也在對人群拱手,卻頗有幾分寵辱不驚。


    周圍有人議論:“這狀元長得黑了點,探花卻是名副其實。”


    又有人說:“你發沒發現,不管是文科選舉還是武科選舉,探花都長得不錯。


    據說皇上就覺得探花該找個貌好的人做。上迴文科的把原來排第二的那個挪成榜眼了,隻因為他長得好。


    這迴你看看,還是三個裏長相最後的做探花。”


    “噢,這麽說長得好的還真是占便宜…”


    “嘿嘿,那可不一定,這位據說是會試第一名,殿試成探花了,所以,你慢慢琢磨。”


    “哎呀媽,那我也不說了,我看看熱鬧得了。”


    “唉,這熱鬧算啥,過兩天還有個大熱鬧看呢。”


    “啥熱鬧?”


    “啥熱鬧?太子爺還朝了!”


    “太子爺還朝?哎呀媽,你不說,咱都忘了當朝還有太子爺。”


    “可不是咋地,當年交換皇質子,人家蠻蚩據說十多個皇子,隨便送了個過來。


    咱們皇上當初可就這一個獨苗,就那麽送了出去。”


    “皇上哪是當初就那麽一棵獨苗,皇上到現在也就這麽一棵獨苗。


    誰能想到皇上送走大皇子以後,就再沒生過孩子啊。”


    “唉,你倒是皇上真就一顆獨苗?那這太子何來?”


    “何來?難道不是蠻蚩做質子的那一個?”


    “自然不是。”


    “那是哪裏來的?”


    “哪裏來的?你是真沒聽說還是假沒聽說,幾年不就有傳言,說皇上在民間有什麽滄海遺珠。當時是小道消息,大家都沒當真!”


    “這…我還真沒聽說過,你快給我說說,這是怎麽個事兒?”


    “唉,我說這天家的事兒,可不能再往下嘮了,說多了,那就容易掉腦袋了。”


    “那……不說這個,你說那熱鬧何來?太子爺還朝,他又不能像誇官一般出來讓大家看。”


    “你是不是傻,這個還朝的太子還沒正式冊封成太子呢!據說啊,這迴迴來冊封典儀要大辦,皇城裏請戲班子擺在城門口與民同樂,雜耍的放焰火的都選出來了,可不是樁大熱鬧!”


    “那肯定熱鬧啊,就怕那天不得擠破腦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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